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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易思天天念叨着何必成的名字,天天盼着他回来。我就问刘易思是不是何必成欠他钱了,他就神神秘秘地告诉我,何必成说他哥有那种录像带,刘易思就拿了两盘空白的带子,让何必成回去翻录,何必成胸脯拍得啪啪响地答应了。
黎祥东寄来的东西到了,我们三个人去火车站的货场取货。打了个面的,两个大箱子,三个大小伙子,的哥直摇头,我们就不得不加了十块钱。回到宿舍,拆箱验货,刘易思和邱老道看着一台台崭新的单放机,口水流得老长。我把东西分门别类地装好,贵重的就放进了柜子里,耳机电池什么的就塞在了床底下。
邱老道一直迟迟不回自己的学校,我猜想他也在等待何必成。果然,何必成一进屋,他和刘易思几乎同时扑过去,异口同声地问办成了吗。我看见何必成眼里闪过一丝迟疑,嘴里却说那还能有啥问题,心里就先替刘易思和邱老道捏了一把汗。
第二天一大早,何必成鬼鬼祟祟煞有介事地把一包东西放进书包,夹在怀中,刘易思和邱老道一左一右,神神秘秘地去了刘易思家。昨天晚上,他们非拉着我一起去,我推说有事,说你们先学习等复习的时候我再参加。
我又去邮局给黎祥东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东西都收到了,让他勿念。回来的路上正好又碰到那辆大巴,后面还是冒着蓝色的烟,我似乎看到了江夏,她在车上冲我招手。
中午不到,刘易思和何必成丢盔卸甲似地回来了。
“邱老道呢?”我问。
“悲伤过度,送医院抢救去了。”刘易思有气无力地说。
“怎么?果然很消耗体力吗?”我坏笑着看着何必成。
“狗屁,何必成,你自己说,你丫整个一个大骗子!”刘易思气急败坏地说。
“我哥说录好了,我又没来得及看,谁知道没录上……”何必成委屈地说。
“行,你丫以后别跟大人我共事了,又不是大人我逼你,你丫说你能录啊,害得我…….”刘易思仍不依不饶地说。
“得了,得了,没看上就没看上吧,何必成这也是在挽救你,你得感谢人家才对!”我劝解道。
“邱老道到底去哪儿了?”我接着问。
“回学校去了,说没脸回来见你了,行李过两天再回来取。”刘易思说。
同学们陆陆续续都回来了,这学期班里没有一个人补考,大家都很放松,其乐融融的,各个宿舍互相交流着从家乡带来的特色食品。我带回几个锅盔,大伙儿都尝试着啃了啃,可能是没买好,特别硬,后来他们就把锅盔当球拍,在宿舍的桌子上打乒乓球了。
我开学的前一天是个周末,念念那天要报到,我一早就去了小院儿。刚走到小院儿门口就听见念念在里面欢快的叫喊声,好像是有点着急了,催促着赶紧去学校。我推门进去,念念一看见我就跑了过来,指着背后的书包说:“叔叔买的书包最好看了,比小姨的好!”费汪闻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和我打招呼道:“这么早就过来了,辛苦你了,其实你也不用去的,我自己就行了。”
“我过去看看,正好也和江校长打个招呼,好久没见了。”我说。
费汪烫过的头发不像上次那样让我感到突兀了,发丝的波浪柔顺地散在她的肩上,倒是有几分不一样的妩媚。
“进来坐吧,待一会儿再走,这个小家伙儿心急得很,好几天前就盼着开学呢。”费汪一边让我进屋一边说。
我走进费汪的房间,房间内简单而整洁,床头的桌子上放着一副镜框,那是费汪和她姐姐的合影。一部崭新的电话摆在屋中央的桌子上,旁边还落着一大摞东西,一个本子摊开着,摘了笔帽的钢笔放在一边。
“项目还顺利吧?”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她在忙的具体事情,就含糊地用项目代替。
“开工了,明年底完工,都还顺利,就是资金紧。”费汪坐在桌子前,眼睛瞟着摊开的本子。
“项目很大吗?”我问道。
“前期投入在一千万左右吧。整个工程在五千万左右”费汪一边回答我,一边又拿起笔在本子上划着什么。
“那可是大生意啊,你真是年轻有为啊!”我半开玩笑地说。
费汪笑了笑,看了我一眼,说:“都是我哥的一些积累,我不想半途而废罢了,如果这个工程能顺利做下来,就算在BJ彻底站住脚了。”
“那你学校那边?”我脱口而出,说了就有些后悔。
“我就想和你说这个事儿,我跟学校那边说了,我退学了。我想一心一意地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好,等我哥回来,再看看有没有机会再回到学校吧。”费汪淡淡地说,语气坚定而不容置疑。
“你这是通知我,还是和我商量,费汪,你可要珍惜自己,这是十年寒窗换来的,这是多少人一辈子都无法实现的梦!”我不知何故突然就特别激动,声音陡地大了起来。
费汪显然对我的反应没有做好准备,她望着我,眼里一下子就湿润了起来。
念念从门口探进头来,可能是我的声音惊扰了她。
我放缓了语气说:“走吧,时间快到了。”
费汪还是坐在桌子前,对念念说:“念念,你先在门口等一下,小姨和叔叔有重要的事说。”
念念懂事地点了点头,退回身关好了门。
“念念的父亲奋斗了很多年,好不容易有了现在的一点基础,他现在进去了,如果我不接下来,这个摊子就散了。他出来后怎么办?念念怎么办?我没法和姐姐交待,我不能让她在那边还放不下心。我知道你和严莉都对我好,关心我,我也请你们一定要相信我,我这个选择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所做的事情都会对自己有个交待,也绝对不会辜负了你们的。”费汪动情地说,一颗泪掉在了眼前的本子上。
我走过去,站在她身边,伸手轻拍着她的后背,低声说:“对不起,刚才我有点激动,我能理解你,只是不想你太苦了自己。”
费汪抬头看着我,猛地用双手抱住了我的腰,我感觉到胸口一阵湿润。
“我特别感谢你,可能这辈子都无法报答了,如果有来生的话,我希望还能和你们一起读书,一起上学。”费汪喃喃地说。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来不及擦掉的几滴掉落在她的头发上。那乌黑光润的头发虽然是烫过了,但此刻我觉得还是像我初见她的时候那样,在核桃树下随风清扬。
我们带着念念来到学校,校门口站满了凑在一起聊天的家长,小朋友们蹦蹦跳跳地进进出出。我运远地就看见江校长正在和几个家长模样的人说着什么,我们就走了过去。江校长也看见了我们,就和那几个家长打了招呼,走了过来,热情地对念念说:“左念同学,欢迎你啊!”念念高高兴兴地向江校长鞠了个躬,甜甜地说“江校长好!”
念念去班里报到去了,江校长也很忙,和我们打了招呼就匆匆地走了。我和费汪就坐在校门口的石阶上,等着念念出来。
“你还记得自己刚上学的样子吗?”费汪问我。
“当然记得,我第一天就和小朋友打了架,回去被姥姥很是一顿修理。”我笑着答道。
“你姥姥身体还好吗?”费汪把下巴颏靠在膝盖上,卷曲的长发几乎要垂落到地上。
“身体还好,就是不在她身边,总会想我,我也会想她。”我说着,长长吁了一口气。
“你多幸福啊,有人想也被人念。”费汪略带伤感地说。
“费汪,大家都很关心你、想念你,前两天邱老道还在向我打听你,你也和大家多联系,有时间多在一起聚聚,我们都是在外漂泊,就要像一家人一样。”我说。
“我知道,那年在严莉家过春节,何阿姨、严叔叔对我都特别好,说实在的,我都好多年没有体会到那种家的气氛了。我心里一直就觉得自己还算幸运,能遇到你们,老天爷对我也算是公平了。”费汪一边说,一边扬起了头。
“不说这些了,说说你吧,在学校里有没有遇到心仪的女生啊?”她侧过脸看着我,满脸都溢着笑,就像花儿一样。
“没有,哪有……”我尴尬地笑了笑。
“还写诗吗?”她又问。
“不怎么写了,大学里乱糟糟的,没那种心情了。”我叹了口气说。
“如果你有了新诗,或者是有了心仪的女生,记得第一时间让我看看呐。”费汪边说便站起了身,把双臂伸向前方,嘴里哼着什么歌曲,然后跳下了石阶。我看着她的背影,此刻那应该就是真正年轻又放松的她吧,歌曲好像就是那首《最好的告别》吧。
中午,我和费汪带着念念去了前门的肯德基。那时候,肯德基进入中国还没几年,我们都是第一次吃。念念吃了薯条和汉堡,还有冰淇淋,小嘴儿上油乎乎地粘着白色的奶油,就像一只小馋猫似的。我看着念念就想,自己将来也会有个孩子,希望无论是她或者他,都能像念念一样,能有人不顾一切地去疼爱和关怀。
回到小院儿,又坐了一会儿,我就和费汪告别,念念还是不舍得我走,拉着我的衣服一下子就眼泪汪汪的,我摸着她的头说;“叔叔每周都还会来的,念念要好好学习,听爷爷奶奶和小姨的话。”念念抬头看着我,眨着大眼睛问我:“如果都做到了,是不是还能去吃肯德基?”
从小院儿出来,经过胡同口的树荫下,就听见几位下象棋的老爷子在议论着伊拉克入侵科威特的事儿。那一年的八月,伊拉克突然入侵科威特,科威特的一位亲王和多名王室成员战死,国王逃往他国,美国陈兵海湾,一场大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