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初三很快来到了。赵兴隆全家、赵兴强全家和赵兴玲全家都拿着些礼物,聚集到周川的家里。周川的家住在山脚下的一个小村里。村里大多是砖瓦房,周川家也是普通的砖瓦房。待客的堂屋里没有多少东西,一台彩色电视机摆在东北墙角,其余就是些桌椅了。只有门口正对着的墙上,贴着一副崭新的财神画,格外的显眼。这幅画一米多长,半米多宽,画的前方摆一张方桌,桌上摆着几碗菜和香炉,香炉里的三柱香正袅袅的冒着轻烟,屋里弥漫着淡淡的香火味道。墙的东南角上生着炉火,倒也暖和。
炉边坐着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孩,正在给炉子添煤块。周川介绍,这就是他刚刚收养的儿子——周小城。周小城添完煤,就和大玉、小玉、林林、青龙一起去外面玩耍了。
大家见面寒暄起来,并没有提周川打赵兴琴的事。
女人们都开始做饭,孙成梅在取暖的炉子上炒了四个菜,刘薇端到桌上,男人们就坐在一起开始喝酒。在孙成梅炒菜的时候,赵兴玲在切菜,刘薇在拌咸菜。大玉也帮着找些碗碟之类。而赵兴琴却拿了个满是灰尘的锅盖刷个不停。
大玉说:“妈,你刷这锅盖干什么呢?我们又用不着。”
“这锅盖很多灰,我刷刷。”赵兴琴说,没有停止。
“这是坏了的那口锅上的盖子。我们已经很久不用了。现在我们做饭也不用这口锅,更用不着这个锅盖。”大玉又说。
“让你妈刷去吧!别管她了。她就这样。”孙成梅说。
周川看见赵兴琴在刷锅盖,而且刷了很久了。他瞪圆了眼睛,要发火,可又忍住了。他说:
“你们瞧,又在刷锅盖了。她那手每到冬天都冻的红肿着。其实都干了些没用的。”
大家都看着赵兴琴,见她的手果真冻得红肿着。他们笑笑,也不好说什么。
“大姐刚嫁给你的时候,还没这样吧?”过了一阵子,李海平问。
“那时候倒没有这样,过了两三年就这样了。可能也是我管的过严,她又生性胆小。”周川说。
“我看你收养的儿子还算精明。”李海平又说。
“啊,那是。他若是不精明我也不要。在我家里可勤快了,什么活也会干。这些天我都带他一起去养猪场,养猪场的活他都学会了,配饲料和给猪防病,他也学会了。”周川高兴的夸奖着。
“我现在不用雇人了,一个月省下五六百元呢。”周川又说,“一年我就省下六、七千元人工钱。而且,用他比用外人放心。”
周川说完,便端起酒杯请大家喝酒。大家都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他现在也就只有十五、六岁吧?”李海平问。
“对,十六周岁。再有七、八年才给他张罗着结婚呢。”周川说。
“这七、八年里,你就可以省下五、六万元雇人工的钱呢!”李海平说。
“那是。收养这个儿子,真值了。要不以后,俩个闺女出嫁走了,谁管咱?”周川说,“大玉的妈妈还不愿意。这是多么好的事情,她就是看不透。”
“来来,咱不要只说话,来,再喝。”周川说,端起酒杯让大家喝。大家都喝了一口。他放下酒杯,接着说:“唉,也是没有办法,我要是有自己的儿子,我还用这样吗?你——赵兴隆,你——赵兴强,你们有儿子,你们体会不到我的心情。唉——特别在农村,没有儿子抬不起头来啊!”周川有些伤感地说,似乎带些醉意。
赵兴隆和赵兴强本来坐在那里,很少言语,见他这样,觉得也够可怜。
“收养个儿子也对。农村人都想有个儿子。”赵兴隆说。
“不要说我们农村人,若是你自己只有女孩,你也和我一样想。”周川说,撇了撇嘴。
“大姐和你对这事有分歧也是正常的,你们好好沟通,成天在一起过日子,哪能动不动就拳打脚踢呢!俗话说,家和万事兴。凡事要商量,不要总打架。”赵兴隆说。
“我这人是火爆脾气,我和你以前是小学同学。你是知道我的,哪个小孩惹着我了,我猛地窜上去,接着没头没脸的揍人家一顿。所以那时候,我是我们班挨老师批评最多的一个。这么多年来,我就是改不了。正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周川说。
“本性难移也要移啊。往后,大玉、小玉也大了。你总打她们的妈妈,她们心里怎么想呢?”赵兴强说。
“这俩闺女都知道护着她妈。”周川坦言。
“为什么护着她妈呢?”赵兴隆问。
“瞧你这话问的。是她妈当然要护着了。”周川笑笑说,瞥了赵兴隆一眼。
“我帮你说吧。那是因为她妈是她们最亲的人。你如果把我大姐看成你最亲的人,你还下得了手打她吗?”赵兴隆说,“大姐夫,你们在一起过了十几年,你就没有把她当成最亲的人吗?”
“来来来,喝酒。”周川说,“你们应该知道,她说话有多气人。”
大家都喝了一口。然后开始吃菜。刘薇到外面又催了一次孩子们,他们便嘻嘻笑着跑来吃饭。这时候孙成梅和赵兴玲做完了饭,都来坐下。赵兴玲对她姐说:“姐,来坐下吃吧。”
“我很快就来吃。”赵兴琴说。她把锅盖放下,又去洗手。洗完了之后,又舀一瓢水,冲到手上,然后又舀一瓢,再冲到手上。
“今上午,你这功劳最大,刷了一个没有用的锅盖,比任何人的功劳都大,是功臣。快来吃吧!”周川揶揄赵兴琴,似恼非恼的。
赵兴琴过来坐下。
“反正,你打人是不对的。”李海平说,“大姐夫,你跟我学着点,欣欣的妈也经常跟我闹意见,我们就很少打架。谁家两口子不闹意见呢?哪有一闹就打的。我要买第二辆车的时候,你不知道她跟我闹的多么厉害,跟我闹了几天,没能阻止我,索性几个月都不和我讲话了。”
赵兴玲瞪了李海平一眼,冷冷的说:“就你是好人。”
李海平尴尬的笑了笑,不再说话了。
“打什么呢?以后过好了,你要领着大姐去旅游,到处看看,看看大海,逛逛杭州和苏州,外面多好啊!”孙成梅说。
“领着我出去,还不被他扔沟里去了。”赵兴琴说。娘家的人都在这里,她胆子大了一些。
大家听她这么说,都笑了。
“扔到沟里,大姐夫回来后,还不被大玉和小玉也扔到沟里了?”刘薇笑着说。
大家又笑了。
“那肯定是这样的。”周川坦言,带着几分醉意。
“以后,你爸打你妈的时候,你们两个就扛着棍,也上去打你爸。”刘薇看着大玉和小玉,笑嘻嘻地说。
正在吃饭的大玉和小玉笑了。
“我们打我爸,我爸也不会生气的。他从来都没有打过我们。也从来不打我奶奶。他就是打我妈。”小玉说。
“瞧,我大姐给你养的这两个女儿多好啊!多懂事。大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拉扯两个孩子多不容易。”赵兴隆说。
“两个孩子现在都是家里的小帮手,过年的时候,就没有用我贴对联。儿子加上两个女儿很快就干完了。”周川说。
“你只要坐在这里,喝着茶水,指挥指挥就行了。”刘薇说。又引起大家一阵笑。
“我还是那句话——家和万事兴。好好过日子。本来,你是姐夫,我没有资格说你。可是我看着我大姐可怜啊。经常被你打的鼻青眼肿的。”赵兴隆说,眼圈有些红了。
“我这些年,欠了些钱,你知道的,做买卖折了一些。可能我有时候没地方撒气,就对着大玉的妈了。我们刚结婚那时候,我父亲特意把我们两人叫到他跟前说,自己过日子不容易啊,好好过,把日子过好。那时,我就心想,哼,过日子有什么不容易的呢?谁还不能赚点钱养家糊口啊?后来,我才知道,我爸这话还是很有深意的。那几年,我办了个工厂折了钱,欠了一屁股债,快过年的时候,有好些人来我家讨债。我就躲了出去,站在我村的西头。我看见别人都提着大包、小包的,那是人家办得年货。可我没有钱去办置,那时候,我那心里啊——那真不是滋味啊!到了腊月二十七,我姐来看我娘,给了我一百块钱,我总算买了些东西过了个年…那时候,我父亲没了,全家老少就全靠我。”周川说着,眼圈红了。
“以后,有什么烦心的事,你开口。我能帮到的一定帮。别自己闷着。”赵兴隆说。
“以后,日子就好了。现在养猪不是挺好的吗?”孙成梅说。
“来来来,大家别只顾着说话,来,喝——”周川说,“这几年养猪,总算赚了些钱,把以前的债还上了一些。”
大家都碰杯,喝了一口。
“以前,我们是同学的时候,我们就比较要好。我们那时候都学习不好…后来,你托了大玉姥爷的福——农转非后,你又招工又托人去了税务所。我呢,这些年摸爬跌打的,做买卖折了,又做买卖,总算赚了些还了一部分债…”周川和赵兴隆头对着头,半醉半醒的叙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