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时令已到秋天,陈家村人看着即将到来的大丰收,心中的喜悦无以言表,已经开始准备收割庄稼的家什,等着进地劳作。
这时陈远不觉心想道:师父和爹娘到底去了哪里呢?怎么到现在还不见踪影?
无有一丝信息,真急煞人也!
“要不出去寻找一下他们,也许会有所得,这样坐等也非良策啊!”陈远不自觉地喃喃自语道。
田芸知道他又在思念师父和爹娘,忙劝慰他道:
“也许师父和爹娘隐居在偏僻山野,消息闭塞,不知天下形势。要不真如你所说,咱们出去寻找一下他们也未尝不可,可能会有所收获。”
但她又问道:“如果我们走了,那竹林中的竹屋怎么办?不用再折了吧?”
陈远答道:“不用,此时非彼时。师父当年走时兵戈初起,天下混乱,人心不稳,所以他才把竹林里的一切销毁殆尽。
“如今天下太平,居民安宁下来,各有事做,此处留着,无碍于事。我只需交代陈友大伯,让他派人不时清扫一下就行。”
于是二人回到家中,田芸收拾出行之物;陈远则找到陈友,告知他要出去寻找师父和爹娘的事情。
陈友闻听他们要走,心虽生留恋,但仍说道:“你们出去找找他们也好。路上要小心些,找到后速速回来。”
陈远又求陈友帮忙照看竹林中的竹屋。
陈友说这个你自管放心,我会经常派人把里面打扫得干干净净,定不会出现任何的差错。
“那谢了,大伯,我们一找到师父和爹娘后就即刻返回。”陈远称谢道。
陈远回到家后,田芸已收拾完毕。两匹战马已披鞍戴镫,等着出发。
陈远把堂屋和头门都重新上了锁。
然后跨上战马,沿着往南去的道路,一路行去。
他们一路走走停停,朝行幕宿,沿路不住打探信息,但终是一无所获。
待过了淮河,他们又折向西南。
过长江之后,直往南行,虽仍是没什么收获。
但沿途所见风光和各地民俗特色,亦令他们眼界大开。
南国风光,比之于北方,又大不一样。
北方之山多险峻,南方则多俊秀。北方空旷辽阔,满眼蓝天白云,群雁纷飞,苍鹰博天。
南方遍地芳草萋萋,莺歌燕舞,花团锦族,放眼碧秀。
北方多参天巨树,对抗朔风;南方多苍翠灌木,沐浴雨露。
北方烈,南方柔。北方燥,南方秀。
这一路迤逦南行,陈远所思所想颇多,先前很多疑团,亦在一番思索后豁然开朗。
比如说,他一再听别人说什么南拳北腿,南派北派。
毎听得这种言语,他就心生不屑和疑惑:好好的拳术,分什么南拳北腿?
和人对搏,你想出拳或出脚存乎于心,哪个方便顺手得势就用哪个,还分手脚哪个更重要?
简直是胡说八道、信口雌黄,不懂装懂!只要能制胜,何必偏重于手脚?
门派之说,他也不怎么认同。
他还是相信师祖黄石老人所说:天下功夫,大同小异;搏击之道,相差无几。
黄石告诫他不要有门户之见,何门何派都有其独到之处,不可厚此薄彼,设置藩篱。
那样只能固步自封,无甚突破。
所以陈远自从走出神宇堂后,行走江湖,从不瞎看瞧扁任何门派的人,而是取长补短,不断丰富自己。
这也是他之所以能在弱冠之年,功夫就已达到登峰造极地步的一个重要原因之一。
但他自从南行之后,才想明白为什么北方豪杰多善用腿,南方侠士多善用拳的缘由了。
就华夏民族整体而言,北方人多高大威猛,南方人则相对低矮俊秀。
个高之人,则下盘不稳,多空虚,易为人所乘。
为扬长避短,唯有多用腿来弥补不足,这样以己之长,攻敌之短,胜算相对大些。
身矮之人,下盘虽稳,但上盘相对空虚薄弱,易受敌攻,为人所乘。
为避重就轻,则多用拳制敌于人,亦是以长制短,增大胜算把握。
但这些都不是绝对,北腿很多门派中,手法的应用和重视程度亦有不亚于腿功的。
他们也是精研训练各种手法,出现了很多用拳的绝顶高手。
南拳派中,对腿法重视的更是大有人在,很多功夫高手腿法的应用,也是灵活自如。
以灵巧的腿法制敌取胜的更是多不胜数,屡见不鲜。
但大致而言,普遍来看,北人多用腿,南人多用拳,这也就是为什么有南拳北腿一说的原因。
但世间万物,从来都不是一成不变的,也有变异特殊之处的。
南人中高大威猛者自古有之,北人中短小精悍娇小灵秀者也大有人在。
这就是所谓的南人北相,北人南相。
像陈远的结义兄弟项藉,若论华夏地理位置来看,他理应归属于南人之类。
但项藉却长得高大威猛,体格雄壮,髭胡丛生,一副猛人形象,令人望而生畏。
所以说任何事情都不是绝对的!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芸芸众生,百态丛生。
这一路之上,他们两个信马由缰,不知不觉走了上万里的路程。
最后又从西南折向东北,缓缓又回北方而来。
一日,他们到了南建州地界,二人站在一丘陵上,正在观赏那盘旋的梯田。
忽听得背面一侧喊杀声四起,兵器交接声不绝于耳。
他们赶紧转过山头,向着喊杀声走过去。
待走得稍近些细看时,只见一二百蒙面黑衣人,围着四五十个灰衣大汉在亡命撕杀。
这些灰衣大汉个个体格健壮,彪悍骁勇,勇斗数倍于自己的敌人毫无怯意。
但这些蒙面黑衣人也个个身手不凡,再加上人多势众,那些灰衣大汉终是势单力薄,渐处下风,倒于血泊之中者,时时有之。
但纵是这样,他们依旧战意不减,死命护住当中的一辆轿车不让敌人靠近。
时间一长,灰衣大汉的队形终被穷凶极恶的黑衣人攻破。
一黑衣人乘机跃上车帮,一手拉开帘布,一手举起钢刀就欲刺向车内之人。
灰衣大汉们虽喊叫连连,英勇反击,苦苦搏杀,但终是摆脱不了身边黑衣人的缠斗。
无法脱身解救车内之人,只能眼瞅着敌人为所欲为。
陈远见此情景,知那上车的黑衣人定是要杀无辜之人。
大白天蒙头箍面,鬼鬼祟祟,不敢见人,定非善类!
又依仗人多,向手无寸铁的弱势之人下手,更不是英雄做为。
他想到这些黑衣人肯定不是光明正大的来路,都是一些专搞刺杀、暗算、阴袭等等见不得光的一类人。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方为英雄本色!
陈远不及细想,知道上前解救已然来不及,远水解不得近渴。
就顺手从腰间的乾坤袋中抽出震天弓,搭箭上弦,拉弓松弦,只见那箭疾若流星,直没入了车上正欲行凶得手的黑衣人后心。
那黑衣人一声惨叫,已伸进车内半截的钢刀及他的整个躯体,就从车帮上一下载了下来,死于非命。
陈远和田芸都跳下马来,奔向前。
陈远用脚尖一下勾起地上死者的一把钢刀,大喝一声,冲向前去,大刀左右挥舞,两名黑衣人就倒地毙命。
田芸也从地下拾起一把长剑,冲杀向前,连连出剑,刺死几名黑衣人。
那些灰衣大汉一看来了帮手,精神大振,搏杀更勇,复又把那轿车围拢严实,形成了一道坚固的屏障。
陈远刀不空发,力不空回,出刀收刀时,就有一个黑衣人被他削翻于地。
工夫不大,地上的黑衣人已是死尸累累,堆积一片。
这些黑衣人一看来人勇猛无敌,势不可挡,又见灰衣大汉重又把轿车层层保护了起来,知已不能得手。
就听得呼哨一声,那些黑衣人就纷纷而退,四下逃散,转瞬间就隐没于两旁的灌木丛中,销声匿迹了。
几个灰衣大汉追入灌木丛,但却已不见黑衣人的踪迹,他们不敢远追,都又纷纷折了回来。
陈远看他们已脱离险境,亦不说话,扔下手中钢刀,就转身和田芸欲离去。
还不待他们走出几步,就听得身后一声“陈将军请留步!”
这让他们委实吃惊不已,不得不站立原地,扭过身来观看。
“你怎么认识我?”
陈远盯着一向他们跑过来的灰衣大汉惊诧地问道。
那大汉不及回答,到了陈远跟前,跪地就拜。
陈远忙把他搀起来,言道:“不必行此大礼,起来说话。”
“陈将军,您不认得我了?我是汉王身边侍卫长郑虎呀!”
那壮汉不待站定,就迫不及待地自我介绍。
“什么?你是大哥身边的侍卫长?”
陈远闻听,惊异之下,细瞅此人脸庞,似曾相识的感觉。
刘邦集团中的人,陈远较为熟悉的都是刘邦身边的文武大臣,而且多为刘邦的左膀右臂,颇为倚重之人。
一般之人,他基本都不认识。
郑虎虽是刘邦身边之人,但官职不大,刘邦亦不和他谈论军政事务,陈远自是不会和他接触说话。
陈远纵是和他见过面,那也是一晃而过,根本不会留意大哥身边侍卫的模样。
但陈远在刘邦集团上层中,威望甚高,刘邦手下人敬他如敬刘邦一样,不敢有半点怠慢之意。
一是陈远是刘邦把兄弟,情同手足,怠慢他就是对刘邦不敬。
二是陈远功高盖世,旷世奇才,他所言之事,刘邦都言听计从,莫有违者,也没人敢在陈远面前说三道四,指手划脚。
所以刘邦手下之人,认得陈远的人大有人在,而陈远所不认识之人,多之又多。此亦是情理中事,不足为奇。
像郑虎是刘邦身边的侍卫,更是认得陈远。
而陈远如今见到他,也只是恍惚的、依稀好像在大哥处见过这个人似的,但具体这人在大哥身边干什么的,那就没有一点印象了。
“你既是我大哥护卫,为何不在他身边,到此处做甚?”
陈远好奇地问郑虎。
郑虎答道:“小人是奉汉王之命,带领六十名侍卫,到汉王老家把王后娘娘及家眷接往汉中。
“行进半途,听说汉王率大军东进,与楚军对峙于垓下,王后娘娘让我等绕道往垓下方向赶来,不曾想路遇强人挡道。
“若非陈将军及时赶到搭手,我们这些小人身死事小,如若王后娘娘有所闪失,我们罪过大焉,九泉之下魂魄亦不得解脱也!”
“你是说我大嫂如今在那车上?”
陈远闻听,惊喜地抓住郑虎的手亟亟问道。
“是的!陈将军,车上正是王后娘娘和两个丫鬟。”郑虎答道。
“芸儿,快去见大嫂!”
陈远说着就撒腿跑向那轿车。
到得车前,陈远拉开帘布,往里一看,正是吓得脸色惨白的吕雉和两个依旧瑟瑟发抖的丫鬟。
“大嫂,我是小弟陈远!今来迟一步,让您受惊了!”
吕雉闻得陈远声音,心下踏实下来,脸色逐渐恢复了常态。
嘴里不住念叨:“哎呀,三弟你再晚来一步,嫂子就和你阴阳两隔了。当那人用刀戳向我时,我心说完了,只好闭目等死。看来天不绝你大嫂,让三弟及时出现救我。”
陈远忙道:“大嫂福大命大,哪能说没就没呢!你命不该绝,纵是刀架在脖子上砍上一通,也照样会潇洒地活着。”
“又在大嫂面前说好听的话,要是刀架在脖子上砍,就是有一百条命也早见阎王去了。不过大嫂没白疼你一场,关键时刻还是三弟帮了我!”
吕雉笑着言道,说着让两个丫鬟把她扶下车来。
陈远忙叫田芸拜见吕雉。
吕雉看到田芸亭亭玉立,俊俏秀气,一股超凡脱俗的高雅气质,不觉对她心生喜爱。
她上前拉住田芸的手,高兴地言道:
“妹子果然标志好看,难怪三弟对你一直念念不忘,你们两个在一起真称得上郎才女貌,神仙眷侣,好生让人羡慕。”
田芸忙接道:“多谢大嫂夸赞!陈远也常在我面前提起您,说您温淑贤慧,甚识大体,女辈典范,要我多向您学习,大嫂以后可得多指点我呀。”
“妹子就是乖巧,会说掏心窝的话。像你这样冰雪聪颖,还用得着嫂子教么!以后咱妯娌两个好好相处就是了。”
吕雉自是老到,言语得体,甚讨人喜,寥寥数语就把田芸的心拉到了她一边。
吕雉可是不傻,如今的丈夫刘邦,早已非彼时沛县家中的混混丈夫——如今可是威震一方的王侯。
统领着千军万马和一帮文臣武将,地位已显赫至极,如日中天。
这男人一旦得势,花花肠子就会多起来。
各种姬妾就会挡不住地粉墨登场,厚着脸皮拼命往上贴,与她这个正室一较高下。
一不小心,搞不好的话,正室之位就会岌岌可危,危在旦夕。
天底下俊俏又有心机,柔如弱水,含情脉脉,勾人心魄的妙龄女子多了去了。
妻不如妾的道理吕雉比谁都懂。
自己人老珠黄,成了半老徐娘,如想稳坐王后娘娘的第一宝座,所仰仗依靠的唯有那些和刘邦一起起事时的元老旧臣,和这个刘邦的结义兄弟陈远。
但份量最重说话最起作用的还是陈远。
因为陈远为人正直,心地坦荡,处事稳重,刘邦对他亦是恭而敬之。
再一个陈远在刘邦家避难期间,吕雉对他照顾有加,亲兄弟一样对他,对陈远可谓情深义重。
陈远自是不会坐看吕雉失势,受到冷落。
只要再把陈远的妻子田芸拉到自己阵营,吕雉的位子那是任何人也休想撼得动了!
刘邦再怎么折腾,他吕雉的作用和地位是永远也不会变的。
吕雉心机那是超强的了得,笼络人的技巧是别人望尘莫及的。
她能把遥远的危机,提前很多年不动声色地储备好对付的棋子,当真不是一般人所具有的深谋远略。
“三弟,你们这是要到哪里去,让我们有此机缘在这里相遇?”吕雉好奇地问道。
陈远就把出来寻找师父和爹娘的事,简要给吕雉说了一遍。
“那现在你们要到哪里去呢?”吕雉听后问道。
陈远答道:“寻了这么长时间,走了不知多少路程,依然杳无信息,想是和他们错过去了。不必再寻找了,待以后再说吧。
“大嫂要去垓下找大哥,路途还甚远,一路上凶吉难料,如若再出现今日之事,让我们担忧!我还是把大嫂送到大哥身边,这样才能心安。”
吕雉和郑虎一干侍卫,一听陈远要陪他们到垓下,俱是大喜。
“三弟有此心,大嫂我感激不尽,一路上无忧矣!”
吕雉高兴地言道:“三弟同去最好,你大哥和你二哥如今是争得你死我活,撕破了脸皮把对方往死里整。你去了好好劝劝他们,不要再争了。
“都是自家兄弟,何必有你没我,有我没你呢!互相退让一步,事情不就过去了,以后还是和和气气的兄弟多好!”
吕雉知道刘邦和项藉目前已是势不两立,打得到了白热化程度。
如此下去,真不知会是一种什么结果,这也委实令她忧心如焚。
如果陈远出面调解他们的矛盾,也许事情还会有回转的余地,还有可能握手言和。
各退一步,海阔天空;前踏一脚,万丈深渊。
争斗到了关键之时,就是这个理儿。
陈远苦笑道:“大嫂,你有所不知,如今大哥和二哥之争,已非纯是他们二人的争斗,而是两个集团之间在较量。
“他们每个人都身系千万人的性命,干系重大。如今已是剑拔弩张,高山欲崩,暴雨欲来的一触即发状态,已非人力所能左右。
“如若他们还没决战,也许我出面,还能起到一定的作用,大不了我用强硬手段威逼他们双方人员各让一步。
“但如若一旦战斗打响,纵是神人也不能阻止事情的发展进行,小弟也是无能为力,只有听天由命,任其发展了。”
众人听后都叹息不已。
吕雉更是忧愁满面,担忧万分。
陈远又安慰她道:“大嫂毋需忧心!像这种战争,无论双方胜败如何,他们二人都会安然无恙的。哪一方都会拼命保护自己一方主帅的。”
经陈远这么一开导,吕雉的心才略略踏实了一些。
郑虎这时已把一切准备就绪,伺候吕雉重新上了车。
众人也都上了战马,向垓下方向急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