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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远看到仇人程勋已除,又听到濮阳城已顺利交接到自己手中,城内原来守军都已被编配到自己的军阵之中,心中大喜。
就安排道:今天要大摆筵席,犒赏三军。
这时一值勤卫士匆匆进帐,禀道“陈将军,曹参将军率一干随从,已在大帐外等候!”
陈远闻听,心中疑惑:“曹兄乃大哥左膀右臂,得力干将,一般不会轻易离大哥左右,今日前来,定有要事!”
忙率领手下众将一起出帐相迎。
出得帐来,见曹参正带领着几个随从立在帐前,陈远忙上前拱手问好。
“曹兄,多日不见,一切尚好?不知哪道仙风把你这个大忙人吹到濮阳来了,小弟好不欢喜!”陈远高兴地言道。
“陈兄弟,同好,同好!愚兄我想你了,这不就赶来和你叙旧来了吗!”
二人较为熟悉,陈远当年在刘邦家里避难时,他们没少在一起饮酒,无话不说,可谓谈天说地、海阔天空。
他们都是性情中人,所以直到如今,彼此见了仍是无拘无束,互相说笑,并不拘谨。
他们说着话就进了中军帐,分宾主落座后,陈远命人端水上茶。
“曹兄,千里迢迢前来,并不是为了想念小弟吧?”陈远问道。
“我是给陈贤弟报喜来了!如今汉中王已在咸阳称帝,建立大汉帝国,贤弟乃皇上义弟,已是王爷身份的人了。”
曹参欢天喜地地言道。
陈远闻听亦喜,忙道:
“我大哥宽厚仁义,仁慈大度,体恤民生,体察民情,顺应民意。由他做皇帝,乃苍生之福,社稷之幸,万民之愿!”
他转而又道:“像此等信息,大哥只需派探马报与我知晓就是了,何需派再派曹兄这样的重量级人物前来,定是还有其他要事,曹兄明言就是。”
曹参笑道:“什么事都瞒不过陈贤弟,今曹某前来,委实是受皇上所派,要托付给陈贤弟一桩大事。”
“何事如此重要?”陈远忙问。
曹参从怀中掏出一卷黄绢,言道:
“皇上已封贤弟为定国王,兼濮阳侯,署理濮阳原辖之地,以及刚刚归顺大汉帝国的新州、济州、滨州三州也一并归于濮阳,由贤弟你统一管辖——这是诏书!”
曹参指着手中的黄绢向陈远介绍道。
陈远一听,心生不悦,断然拒绝道:
“大哥明明知我不喜为仕,为何又把如此重要之事交付于我?我此次重披战甲,再掌兵权,并非为了名利而来,纯属为了报仇雪恨。
“今大仇得报,我当交卸兵权,复归田园。恕小弟才学疏浅,智力驽钝,不能担此大任。曹兄请带回钦命,让我大哥再派高明之士,前来接掌濮阳。”
曹参闻此言,赶紧伸手把陈远拉到一边,低声下气地对他言道:
“我来之前,皇上已料到贤弟定不会受此诏命。但皇上一再叮嘱于我,务必让我转达贤弟:望你能看在和皇上是结义兄弟的份上,权且任下此命。
“贤弟试想:我大汉帝国刚刚立国,根基不稳,国内外的各种敌对势力,对我们虎视眈眈、鹰瞵鹗视,时刻想扑上来把我们置于死地。
“就是那些刚刚递交降表的各地诸侯,亦无不心怀鬼胎,叵测之心难以预知。
“他们这些墙头之草,随时随地就有可能叛离我们,明里暗里给我们一致命打击。我们已成众矢之的,随时都有可能夭折于摇篮之中。
“目前,我大汉帝国仍是处于风雨飘摇状态,摇摇欲坠,危机四伏。
“贤弟和皇上虽是结义兄弟,但深情厚谊赛过亲生兄弟,这是天下人所共知的的事实!
“俗话说打虎亲兄弟,贤弟你就当真想置之事外,袖手旁观,忍看皇上带领我们浴血奋战在血泊之中?
“这岂不让外人笑贤弟薄情寡义,毁你生平英名!
“贤弟如接下此任,以你之神勇,旷世之智识,定会使我大汉帝国东北一方稳如泰山,坚如磐石,固若金汤!
“则我帝国基业稳矣!皇上则不必忧虑此地,就能安心地带领我们应付他地棘手之事。”
陈远见曹参说的话句句在理,不容置辩,于是就低头不语。
曹参见他心思晃动,又接着言道:
“贤弟放心,皇上说了,只要这里局势平稳下来,你举荐了合适之人接你职位,皇上再不过问贤弟行踪,去留存便。”
曹参说着就一把将诏书塞到陈远手中:
“贤弟,你就不必再犹豫不决了,权且任下此任,让愚兄我先完成自己的使命再说。
“你不知道,皇上给我下了军令状,完不成任务,不准我回咸阳,你让我到哪去流浪去啊!我一家老小该咋办呢?让他们都喝西北风啊!”
曹参是连说带糊弄,搞得陈远也不好意思再执意拒绝此事。
只得勉强答道:“那小弟先权且任下此命再说。”
曹参大喜道:“多谢贤弟,那愚兄我此行也算是不辱使命了!多谢多谢!”
陈远笑道:“难怪大哥要派曹兄你来濮阳,三说两说就把我说入瓮中去了。”
曹参亦笑道:“本来商议由谁来送此诏命时,定好萧何丞相前来。萧相说他这些年一直留守汉中,已多年未和陈兄弟见过面,甚是想念。
“本想借送诏书之时和陈贤弟见上一面,一叙友情,怎奈京城之中突发事件,他一时不能脱身,皇上就临时点将,让我来了这里。”
“萧兄已是大汉帝国的丞相了,亦是实至名归,甚好!”
陈远禁不住感慨道。
二人复又落座,众将见陈远已受诏命,俱喜,都忙起身向他祝贺。
陈远笑了笑,点头让大家都坐下。
安排赵挺道:“赵挺,快安排筵席,我们给曹兄接风洗尘!”
曹参止住赵挺,扭身对陈远道:
“我来之时,皇上再说交代,只要把诏书送到贤弟手中,即刻返回,不得停留片刻,我怎么敢违背圣命呢!”
陈远笑道:“曹兄多虑了,在此吃顿饭,能耽搁多长时间呢?大哥又没千里眼,能看得见我们的举止?
“你就是回到咸阳,大哥问及此事,你就实话实说,你把责任都推到小弟身上就是了。
“曹兄赶了几千里之路,到了小弟这里,连顿饭也不招待你,岂不显得我太不近人情!这要是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贤弟,以后咱们兄弟有的是时间聚在一起畅饮。不过现在是非常时期,咸阳城中千条万绪,百废待兴,很多事情都在等人办理。
“贤弟又是刚刚接手濮阳城,还没进城办理纷乱如麻的事情。我在这里多待得半刻,也许就会影响到整个帝国的大局。
“现在是争分夺秒,时不我待的时刻,我就不留在这里影响贤弟的宏伟大业了!
“再说皇命不可违,皇上不让我在这里多停留,自有他的用意,我们还是别违抗圣命了!”曹参说着就抬腿往外走去。
陈远见曹参执意不肯留下吃饭,也就不再勉强,言道:
“既然曹兄把话说到此种份上,小弟我就不强留于你,等我们重相聚时,再痛饮不迟!”
曹参在众人相送下走出中军帐,帐外随从已备好马匹,曹参登鞍上马,向陈远与众将一拱手,道声“后会有期”,就拨马离去。
陈远见曹参一行远去,正欲转身回帐,却又见曹参飞马折了回来。陈远忙迎上去,问曹参为何返回。
“哎呀!陈贤弟,一重要事情险些忘却!幸好还没走远,如若此事忘记传达,我回去无宁日矣!”
曹参到了陈远近前,边翻身下马边言道。
“是何重要之事?曹兄。”陈远忙问。
曹参擦了擦额头之汗,言道:
“皇后娘娘甚是想念贤弟与夫人,知我要来濮阳,特意让我捎话,让你们务必在适当的时候前去咸阳,以缓解皇后的思念之情!”
“行!请曹兄回复我大哥大嫂,就说我们把这里的事态稳定之后,就会去咸阳和他们相聚。”陈远答道。
曹参应着,复又上马,向陈远拱了拱手,就扬鞭催马而去。
陈远与众将回中军帐后,大家皆是兴高采烈,议论纷纷。
陈远苦笑一下,言道:“本想让你们多休息几日,好好欢庆一下。不承想肩上一下子又压上此等担子,我与诸位以后无安宁日矣!”
诸将齐声言道:“能在王爷手下做事,是毕生荣幸!当舍生忘死,为国效力!”
陈远笑道:“既然诸位都有此雄心壮志,那我们就在这里建一番丰功伟业来!以不拂百姓期望和大哥所托,让大家青史留名,万世敬仰!”
众将齐道:“为百姓愿奉献毕生精力,为大汉帝国鞠躬尽瘁,永不懈怠!”
陈远顿时豪情丛生,大声言道:“入住濮阳城,共商大计!”
于是众人各各上马,进了濮阳城。
陈远暂时入住郡候府,赵挺与诸将暂住将帅府。
陈远在郡候府刚刚安定,高一雄来报:“王爷,程勋一家老小,现已押在狱中,请您下令处置!”
陈远长叹一声:
“唉,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既然罪魁祸首程勋已经毙命,杀他家人又有何益!徒增阴间冤魂而已。饶他们一命,统统发配边疆去吧!”
高一雄得到命令,转身离开去执行陈远的决定。
陈远迅速地对州内各项事宜做了一大致安排:濮阳城内原有文官班子,暂时按部就班,正常做事,不必影响工作。
他重点对军队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
通过精简整编之后,一共留下了四万八千名将士。
他对这支新军进行了重新分配:
由周途和郑基文统领一万兵马前去接管新州,周途总督军政,郑基文为副。
由孙兴和刘天青带领一万兵马前去济州行驶军政大权,孙兴为正,刘天青副之。
由李霸和梁虎风率领一万兵马去接掌滨州事务,李霸正,梁虎风副。
由赵挺率一万兵马驻守濮阳,协助陈远处理四州军政事务。
并由赵挺具体负责濮阳的各种军政事务。
剩下的八千军队,成立卫戍部队,由高一雄统领。
并且把这八千卫戍军分驻于四州之中,每州两千人,协助当地府衙的捕快衙役做地方治安工作和巩固城防等其他杂务。
待接掌新州、济州、滨州的三路军马将要开拔时,陈远特意把周途、孙兴、李霸、郑基文、刘天青、梁虎风六人以及赵挺、高一雄二人也一并召到郡候府内,向他们面授机宜和一些注意事项。
陈远谆谆教导他们道:
“你们率军到达当地后,务必约束手下将士,做到秋毫不犯,军纪严明。更不可欺压良善,为虎作伥。
“亦不可高高在上目空一切,脱离广大民众。我们华夏之地,乃多灾多难之场所,自春秋战国以来,你征我伐,互相残杀。
“遭殃最大的、受害最深的,就是普天下的贫苦百姓。他们常年辛苦地劳作着,却又每每挣扎于灾荒贫困,兵戈战乱,恶霸强贼等天灾人祸之中。
“我们身上所穿一丝一帛均出自他们的勤劳之手,一粒一粟均是他们的血汗。而他们却大多衣不蔽体,食不果腹,遍野多腐尸,路有冻死骨。
“而历代官府,只知横征暴敛,巧立名目,设置各种苛捐杂税,徭役摊派,无不一一加付在贫苦百姓身上,让他们苦不堪言,垂死待亡!
“为官者依仗手中权势,指使身边爪牙,对稍有反抗者就进行无情打压,轻则关押流放,重则杀头示众。百姓是敢怒不敢言。
“官府所施政策,皆倾向于上层富裕人群,不顾百姓感受。
“不知百姓实情所出政令,都是以高层意志要求为原则,根本不考虑百姓意愿和实际需求。如此长久下去,怎不失去民心?
“官逼民反,不是百姓要反,而是他们确实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不得不反的地步——这也是秦帝国末年我哥哥揭竿而起的主要原因。
“你们永远记住:官为鱼,民为水。鱼得水而生,失水则亡;官府为舟楫,百姓为流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不识水性,不谙水情,不知激流险滩之所在,舟楫必会覆没于汪洋水流之中。
“莫道百姓可欺,为官者就为所欲为,随心所欲。须知人在做,天在看,官在做,民在看!
“百姓心中自有一杆秤,自会掂量得世间轻重。
“你们所出政令,要考虑是否是从百姓的真实心愿出发,是否想百姓之所想,急百姓之所急,是否做到了公平公正,客观合理,让百姓得到真切的实惠!
“你们到任之后,要对政府机构进行大刀阔斧的革新,冗员繁政,一律取消。可有可无部门,一概撤消。乱七八糟,多如牛毛的的政令,统统作废。
“强加在百姓身上的苛捐杂税,徭役摊派,一并撤除!一人能办之事,决不二人去办。
“庸才蠢才,只知发号施令,自以为是,欺上瞒下,弄虚作假,谎报政绩,压抑民意和不切实际,只会夸夸其谈,高谈阔论,纸上谈兵者,实则都是无能之辈,如此等人,均要清除出政府机构。
“不能让那些害群之马玷污府衙的形象,扰乱政令的执行。
“你们任职之地,除了你们所带的一万兵马是合法武装,其他武装均为非法势力,必须进行依法清除解散,以减少百姓负担。
“你们要虚心诚意,多和当地开明豪绅、名门望族进行沟通,尽量取得他们的支持。
“不可逞强施威,让他们反感于你们,这样不利于工作的开展,更不利政令的实施。
“因为他们这些人,在当地影响深远,如得到他们的大力协助,则事半功倍,局势会迅速平稳下来。”
在座之人都听得频频点头,均说到任后,决不会胡作非为,一切都以民心喜怒为施政准绳,决不拂民意,一切以大局为重,稳定为重。
陈远听他们说后,又道:
“我让你们小心翼翼,谦恭持重,那是让你们小心驶得万年船,以免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痛失全局,到那时则悔之晚矣!
“但我并不是让你们唯唯诺诺,缩手缩脚,畏首畏尾,毫无主见和魄力。那样岂不为强人所乘,为别有用心之人所控制!
“如若那样,我大汉帝国官威岂不尽失?落人笑柄!让人以为我们是一群没有骨气的新贵而已!
“我大汉帝国既然能崛起于乱世,耀彩于华夏,就不怕任何的艰难险阻与风吹浪打!
“但凡扰民、害民、乱民、欺民者,皆是在毁我帝国根基,败我大业,凡如此等人,杀无赦!
“凡为害一地,称霸一方,造成民愤极大,民怨沸腾者,不论其势力多强,关系多广,后台多硬,一律擒杀!决不姑息从容!
“再此危急之秋,民心不附时,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他强我更强,他横我更横!胆敢不服我大汉帝国管辖,蔑视我帝国政令者,一概诛之!
“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不必拘于常情也!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你们到任之后,大的原则要绝对听从上峰,但具体操作细则,要根据你们当地具体形势,在不拂民意的情况下,酌情变通执行,不必事事上奏于我。
“你们要务必尽施其才,尽展其能,迅速地稳定局势。关注好民生,发展生产,改善百姓生活,尽心尽力为百姓做事,方不拂我意!
“你们带去的虽然只有一万兵马,但这些将士,均是精中选优,以一当十的勇猛之士,与其他十万大军相抗衡,也决不会落败,你们放心前去即是。
“你们走后,我会不断发布一些政令,到时自会传谕给你们,具体执行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