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保姆救主
　　重案组马不停蹄，驱车赶到紫山风景区。
　　紫山风景区位于紫胥县城以西25公里，妙法寺名声在外，香客游人多慕名而来，历来是香火鼎盛。为了发展旅游业，紫胥县把妙法寺、照心湖、紫山连片开发，渐成规模的紫山风景区已经成为县经济发展的一大引擎。
　　因为台风的缘故，景区已经没有多少游客。重案组几个人直奔管理处，询问昨天游客落水的事情。管理处的负责人刚开始还遮遮掩掩，张利军只好亮明身份。
　　“我记起来了，”负责人马上一拍脑袋，“昨天确确实实发生了一起游客落水的事故……对了！是个上了年纪的男性游客。不过还好，被救了起来，落水的游客也没有受多大的伤。我们的管理人员参与了救人，事后询问需不需要送医院，游客拒绝了，自行回家去。”
　　“这么说你们这里的管理人员目击了当时的情况？”张利军问道。
　　“为了保护游客的安全，我们在湖边安排了救生员。”
　　张利军示意他把救生员叫过来，负责人不敢怠慢，即刻打电话。不一会，来了一个四十来岁的粗壮汉子。明白警方的意图之后，救生员主动拿来雨具，把警方带到湖边。
　　照心湖是一个大致椭圆形的自然湖泊，直径至少有一里之宽。湖上正乌云翻滚、大雨瓢泼，对岸是紫山，妙法寺的飞檐翘角在一片氤氲中依稀可见。湖边的游乐场空荡荡，售票处和小商店也已经关了门，为了防止台风造成破坏，湖边停放的几十艘鹅颈脚动游船被铁链紧紧地拴在一起。
　　“这个湖水深有两三米，我们的安全工作做得十足。”景区负责人信誓旦旦地说道，“我敢打保票，从把它开发成旅游景点以来就从来没有发生过淹死人的事故。”
　　“我不关心这些，”张利军不咸不淡地说道，“我只关心昨天的事。”
　　“明白。”负责人一脸讪笑，“你尽管问，我们是知无不言。”
　　“你说说当时的情况？”
　　张利军指着救生员。
　　“当时我就在那上面。”救生员指着一个简易的不锈钢瞭望塔，“只是平时没有什么事，我当时也没有注意到湖上的情况。直到那边躁动起来……”
　　救生员的手转向一片空阔的湖面。
　　“当时岸上有人喊，说有人落水了。我才往那边看过去，发现一艘游船旁边有人在水里扑腾。当时船上还有一个人，正向落水者伸出一支桨，但落水的人怎么也抓不住。情况危险，我马上从瞭望塔跳下，朝那边跑过去。还没跑到那边，看见岸上一个瘦小的女人跳进了水里。看得出，那女人的水性并不是很好，完全是奋不顾身。等她游到鹅颈船边的时候，落水者已经沉到水里去了。那女人就在落水处扎猛子搜救。我游到她那边时，她把被水草缠住的游客从湖底拉了出来。我协助她把人推到船上。游客吐出一肚子水，身体有些虚弱但并无大碍。相反，那救人的女人呛了几口水，脸色苍白、气喘吁吁，差点虚脱。我问需不需要送医院检查一下，他们说不用。”
　　“那救人的女人是不是脸上有块很大的红斑？”
　　“是的，有些难看，年纪也不小了。”救生员说，“不过她确实很勇敢，当时船离岸有百八十米远，她以蹩脚的姿势用最快的速度游了过去。如果不是她，落水的人可能就淹死了。后来我才知道，她是那个落水游客家里的保姆。保姆救主，非常难得！这种事情报纸电视应该多报道、多宣传一下……”
　　旁边的景区负责人不满地看了他一眼，他才察觉到失言，马上闭口不言。
　　张利军问道：“当时船上是不是还有一个人？”
　　“那是妙法寺里的住持道愆大和尚。”救生员说道，“以前大和尚经常带一些香客信徒来照心湖举行放生仪式。不过跟人一起坐船倒是第一次见，我看他跟落水那人的交情非同一般。”
　　“如何见得？”
　　“道愆大和尚事务繁忙，竟然抽出空来陪他游湖，由此可见……”
　　“那……”张利军又问道，“当时道愆大和尚有没有参与救人？”
　　“我已经说过，”救生员说，“当时道愆大和尚把一根划桨支给落水那人，那人没有抓住。道愆大和尚没有跳进水里，可能是不会游泳吧。后面保姆把她的主人救起，还是大和尚帮着一起拉上船的。”
　　“那他们有没有说落水的原因？”
　　“不小心掉进水里的。”救生员说道，“那个落水的老头神情有些恍惚，连说话都说不太利索。”
　　“你怎么知道他是不小心掉进水里的？”
　　“听道愆大和尚说的。”
　　“昨天湖上的游船多不多？”
　　“现在是旅游淡季，没几个人租船。”救生员说道，“那艘船离岸比较远，附近水面没有船。岸上多是女人和小孩，当时没有其他人下水救人。”
　　“你还记得当时他们坐的那只船的编号吗？”张利军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想上去看看。”
　　“这个……”救生员面露难色，“下这么大的雨，可能不合适吧？”
　　“没事，你帮我们把它找出来。”
　　救生员不得不遵从，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一只编号为006的脚踏船从一堆船里分离出来。张利军看着被雨淋得湿漉漉的救生员，说了一句抱歉的话，率先登上游船。钟原也紧跟着踏上去，救生员准备上去时，骆芸阻止了他。
　　鹅颈游船看起来小，里面却很宽敞，有四个座位，每个座位上都有脚踏板，用于踏水前进。另外还有两支木桨，放在后面给游客备用。钟原和张利军并排坐在前面，用脚踏水，船很快就划了出去。湖上风雨交加，船在前进中有些颠簸。
　　“解福泽怎么会失足落水？”钟原说道，“昨天天气很好，这湖上应该是风平浪静才对。而且这船舷又高，除非翻船，否则人不太可能掉到水里去。会不会是解福泽想自杀，主动跳水的？”
　　“你是说他精神不正常？”
　　钟原点点头。
　　“难道就没有别的可能性？”
　　“你不会是怀疑……”钟原低声说道，“道愆大和尚这些年在我们这里的声望如日中天，我还是不能相信一个德高望重的出家人会企图杀人。”
　　“昨天的事故有三种可能：失足落水、主动投水、被人推下水。”张利军分析道，“从这船的结构来看，失足落水的可能性不大。而解福泽如果想自杀的话，他为什么要把道愆大和尚约到湖上？”
　　“可是，”钟原反驳道，“如果道愆大和尚想杀害解福泽，他为什么不等船到了湖心再动手？这样就算有人想救也来不及。”
　　“会不会两个人起了争吵，道愆大和尚临时起意动了杀心？”
　　“昨天岸上游客不少，查一查说不定有人看到了。”
　　“看不到。”张利军指了指后面的遮阳篷，“当时船背对着岸上，很难被人看到。而且就算看到了，也只能说明他有谋杀的意图。我们必须找到证据……”
　　“我们下一步怎么办？”钟原问道。
　　“去会一会这位德高望重的大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