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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苔饮坐在一块岩台上,伤势更加严重起来。但是他却是苦苦撑着,想看安子期与私人的较量。虽然见安子期对弈之前一副蛮有把握的样子,但是也担心着安子期的输赢。
眼见二人归来,又听得平常生亲口认输,一颗心才算平静下来。
这时,丘如峦向安子期走过去说:“安期先生,该轮到我了,我便携一只秃笔领教你的仙术。”说着退后一步,静待安子期亮出兵器。
安子期却笑着说:“你用笔,究竟是文斗还是武斗?”
丘如峦不解地问:“何为文斗,何为武斗?”
安子期接着说:“问斗即是,你写诗我作词,或者唱和之作,你上阙我下阙,抑或是你上联我下联……等等等等。”安子期明知丘如峦虽然手握一支判官笔,却只会舞刀弄枪。因此故意戏弄一下他。
丘如峦迫不及待地追问:“何为武斗?”
“武斗就是,你以笔为剑,或为刀枪来攻击我,我见超拆招,或以箭代剑反击于你,最后以此定输赢。”
果然不出所料,丘如峦一摇头说:“那我们还是武斗算了。那个吟诗作对的我可不会。”
“好!”安子期说完,拔箭在手。
丘如峦不等安子期出手,早已一笔推了过去。
这一笔却是书法中的一横。
一路上安子期看见那石碑或者门牌上的贴字,猜想定然是丘如峦所为。
从丘如峦的贴字看来,此人精通草楷隶篆各大书体。并融各家之长而自成一体。那对于各体名家更是熟悉不过了。所以可从这书体和名家笔势中找到其破解之法。
眼看这一笔平平地横推过来,起势如斗,均势稳重,收势逆回而圆润。可见这一笔乃楷书之笔。然而楷书名家辈出,世人皆推钟繇为首。而钟繇师从曹喜,曹喜独创悬针垂露之法,后世无不效仿。
安子期举箭一档,丘如峦便借力一跃直飞上空。接着运笔如剑,从上而下直刺下来。
安子期一看,头上这一笔之势在末端陡然一收,心中明白了大半。原来这一招下来用的就是垂露之法,笔势未尽却提起收力。安子期手握羽箭,猛然向上,出手如风,看准判官笔正值力道回旋之余,力道变弱。便在判官笔上一敲。丘如峦笔势随之一歪,一个把握不住,败笔顿现。
丘如峦一惊,心中暗忖:“莫非此人也精通书法?若是不识得书法之道,他如何知道我这一笔之中,途中回力,借此破绽一击而中。若是不明个中缘由,便不明白我这一笔下去,途中虚实之所在。欲破我这一笔可是难上加难。”
他这样想着,才两招就已经见了输赢,脸上自是有些挂不住了。但他哪肯在两招之内就得认输。这面对着三千弟子多丢面子的事情。于是他一个转身,离安子期一丈有余。全身力灌笔尖,不断地挥舞着。仿佛写成了一堵密不透风的字墙。
安子期一看这笔力,心中大惊,心想:“要是被这笔锋戳中一下,修炼多年的真元也得泄去一半。他这笔势已非常人所能及。刚才第二招上他吃了亏,看来此招使出来,心中防备更甚了。”想到这里,不敢轻易出招。
观看良久,丘如峦那字墙已经移到他身边。却是看不出个中蹊跷来。只得闪躲腾挪,以仙力抵抗。
安子期看了半响,却是找不出那墙的破绽。却突然发现丘如峦将两个字重复写了四次。虽然这两字都是草书,却在第四次的时候安子期便认了出来,是:“奈何”二字。接着他又仔细辨认,后面的子便是:“临纸感哽,不知何言。”
他顿时明白过来,原来丘如峦写的是一副《丧乱帖》。
丧乱原帖一共八行六十二字,本是王右军行草法帖。其笔势如斜而反正,其笔意形断而意连。整面字墙先行后草,时行时草。笔力挺劲,跌宕潇洒。丘如峦写来如同右军在世,复写此贴。
安子期却是不动神色,也不在虚耗仙力,待丘如峦写完此贴则笔势耗尽,彼时在一举而破之。
安子期正想着,却见丘如峦行笔已至贴末“顿首”二字。在首字最后一笔落下之后,却又反着从贴尾倒写回去。如此一来,这丧乱帖便可往复书写,无法攻破。
安子期一面闪躲着丘如峦手中恣意而为的横撇竖捺,一面想着丧乱帖中每个子破解之法。这一贴六十二字,看来只能逐个击破了。然而这破解之法不尽相同,前面三十余字大部分为行书,而后三十余字大部分为草书。行书部分笔意较缓,而草书部分笔译连绵,走势甚急。丘如峦也是越写越快。反过来写的时候却是由快越写越慢。
这时但见丘如峦又反写到丧乱帖中第一次出现的奈何二字。这两字笔势相连,犹为一体。那何字垫底,就仿佛是奈字的一部分。二字若去其一,则不忍直视。
但写完这二字之后,由于是反过来写,到行书部分丘如峦笔势变缓。直到他写到了“先”字,安子期知道他下一个即将要写的是“墓”字,于是看准位置,依照那贴中笔意,将真元灌在那羽箭之上,将那“墓”字写在丘如峦的字墙之上。
丘如峦正要下笔落“墓”字,忽见那“墓”字早已经写就,便跳格写“再”。又怕安子期在途中舔笔,遂一笔写到了头,一气呵成。刚一落笔,已感知心中别扭。回头一看,通篇丧乱之贴。独“墓”之前,诸字皆歪。
然而,丘如峦所写之贴,那灌注了所有真元而为之,而这真元一发不可收拾,直到“墓”字受阻,真元回弹,五脏六腑皆受创伤。他突然扑倒于地,口吐鲜血。抬眼看了看安子期。只见安子期安然如素,迎风站立。他用手中的判官笔,支撑着身体爬了起来,爬到安子期的面前,垂首跪了下来。接着用笔沾着血写下了四个字:“甘拜下风。”
安子期一抱拳说:“承让。”心中却是疑惑丘如峦怎么这么快就就输了。于是转身下台。走了几步,发现怎么走都走不出脚下那“甘拜下风”这几个字。
若是要走下台去,须得先走出这四个字不可。心中顿时明白,原来这“甘拜下风几个字”便是丘如峦的一组字阵。
然而这字阵可是不知道怎么解。他忽然想起在路上遇到窝风谷的时候,江苔饮破解窝风谷的办法。一定从这四个字里能找到答案。然而它冥思苦想却是怎么都找不到答案。他站在“甘”字之上,目光看着远处的江苔饮。只见江苔饮面色惨淡,依风无力。他必须要尽快赢得这场比试,然后下台去救治江苔饮。
江苔饮也抬眼看这安子期,他明白安子期的目光是求助的目光。她看了看台上的四个字。稍作思索,便明白了破解之法。但这破解之法却是不能直接告诉给安子期。她正想着,忽然心中寒气上升,那寒毒又向她心中袭去。一口鲜血又碰了出来。
安子期在台上这着江苔饮忽然一阵惊呼:“苔饮……”说着就要跳下来,然而,他身陷字阵,刚一抬步,便被一股激烈的血气吹了回来。
丘如峦用所剩残力布下此阵,目的只想为了能赢上一局。但这字阵却耗费了他百年的修为,平时轻易不得使用,一旦用上却是威力无穷。再说,今天要是不能赢上一局,眼前这三千弟子却不知道如何看待自己。
江苔饮此时已爬在地上了,她看着安子期的眼神早已是目中无力。此时她心中无比的剧痛,他伸手去抓安子期,她想握着安子期的手,这样就回有一股力量支撑着她。也不知道从上面时候起,只要她看见安子期就仿佛获得一股仙力。哪怕是奄奄一息垂死挣扎她也能起死回生。
她和妹妹江夕颜,烦透了上天那双女宫的规矩,于是携那凤栖来到江心洲。这几百年来,却不曾遇见一位男子能让他看了之后就像获得新生一样。她看着安子期的眼神,那眼里有一种罪熟悉的神情难以言表。然而今天这眼神还多了一丝求助的信号。她和妹妹江夕颜百年来修炼的指尖传音若是安子期也也会这法术不知该有多好。但是她自信已读懂了安子期目光中的含义。她修炼的指尖传音如今身体发肤皆能传音。她将微风吹在嘴边的一缕头发咬在嘴里。轻轻咬断了它。然后对着头发吹了一口气。那头发便在微风的托举之下飞扬着落在安子期的肩上。
安子期看着江苔饮吹过来的头发,不明其意。料想她伤势严重,以发相赠,大有别离之悲。心中不免黯然。他忽然真元陡聚,双手一推,在那字阵之中猛然发力,回到江苔饮的身边。而那字阵就仿佛是天牢地网,丝毫没有动摇。
对安子期来说这区区字阵若是聚以无上仙力,很容易就摧毁了,但一旦摧毁了这字阵,那丘如峦必然随之吐血而亡。他受六合一的委托,来执掌六合,然而却跑到这里来杀人了。于情于理也说不过去。然而要是不摧毁这字阵,为江苔饮输入真元,那江苔饮定然不能支撑体内寒毒的侵袭。想到此处心中悲苦不跌。
丘如峦终于难住了他,他居然对这字阵毫无办法,甚至连眼前的心爱的人也不能护以周全,还妄称什么上天正仙,妄称什么神箭射手。
但他看着江苔饮的眼神和痛苦的表情,他不能顾及什么正仙的名誉,不能再顾及六合一的托付。这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江苔饮对他来说,一定得活下来,活在他身边。无论用什么交换都可以。
想到这里,他手里握着江苔饮的一束头发,心中暗暗聚拢真元,准备聚仙力以摧毁丘如峦。
正当他发力之时,忽然他的一缕头发被风吹来,落在手中那一缕江苔饮的头发之上。他将自己的头发和江苔饮的放在一起,就如同两个人在一起一样,他忽然感到一种油然而生的亲切。
他将江苔饮的头发紧紧地握住,就如同那头发会飞走一般。忽然那头发却发出光来,与他的头发接在一起。安子期心中大喜。他内心忽然感到一种疏通明朗。接着他就听见了江苔饮的声音。
江苔饮心中寒毒越甚,声音微弱:“子,子期……你现在身陷字阵,无须着急。这四字之中自有破解之法。你可还记得……”说道这里她又喘了一口气。
安子期急忙说:“苔饮,你别说话了,你先休息,我聚集仙力毁了这字阵算了。”
江苔饮心毒气上涌,心中更痛,她忍耐着却说得轻言慢语:“子期,不可,不可,你若聚所有仙力毁了这字阵,丘如峦必定命损当场,雁愁岭必定以你为敌,届时,六合派上上下下难以处理。你先听我的,我自有办法。”
“可是,苔饮,我不能再拖延时间了,我必须脱离这字阵下来为你输入真元。若果在拖延时间,生命垂危的就是你了。”
“我没事……”江苔饮又喘了一口气接着说:“你可还记得,我们路过窝风谷的时候遇到的一处天堑,那天堑本身就是一个字阵。而你所陷字阵与此类似。很容易破解,这字阵只能智取,不可力敌。”说到这里江苔饮忍不住又吐出一口鲜血来。
安子期在字阵之中看得分明,他不能再等了,不能用什么智取。他将仙力凝聚于右手之上,他必须此时此刻现在马上就要走到江苔饮的身边,抱着她直奔六合山化铁潭,离开这个无端惹出的是非之地聚仙坪。他不能再讲什么规矩,要自己做了什么六合掌门,让江苔饮入了什么六合门下才能治疗她的寒毒。他现在就得抱着她,给他灌入真元,输入仙气,维续生命。想到此处,他手中仙力顿盛,五彩绚光恣意膨胀。只要他这一掌拍下去,无论什么字阵,丘如峦的小命都会化作乌云烟消云散。
然而就在此时,江苔饮却嘶声力竭地喊出来:“子期!不要,不要杀生。”
安子期看着江苔饮微弱的目光,心中无限吝怜。
江苔饮又缓缓地说:“子期,你可记得我在那窝风谷中取得一袋风来。你可知道,其实你在仙统之中言传风流倜傥,我想,倘若是你爱上了我,我就得将你的风流锁在我的香囊之中,因此,在窝风谷取了一袋风作为礼物送给你。希望你明白我的心意。可巧的是,今日你所遇阵法,却是要用到这风了。这甘拜下风四字阵法的破解就在这风字上。这字阵是以甘字打头的甘字阵。所以主攻“甘”字。而拜同败字,下风即是南风。意即甘字阵败在南风之下。而此时若是有南风则可助你。偏偏此时却无半点微风。所以,你需得将囊中的风放出,在甘字的南门吹去,此阵便不攻自破。”
安子期一听心中大喜,心知若能智取便是两全其美。急忙解下江苔饮送给他的香囊,提在手中。迎风一抖,那香囊无风自大。突然里面的风不断地吹了出来,安子期就仿佛是站在一个巨大的风口。被吹得差点飞了出去。他只好举着这只巨大的香囊,一步一步艰难地向甘字的南门走去。
刚到甘字的南门入口,丘如峦依照甘字建立的一股真元,突然被香囊中的大风吹得烟消云散。顿时字阵化为无形。
丘如峦只觉得真元被一股巨大的风力带走,伤势加重,又一口鲜血碰了出来,倒在地上。
安子期举着那巨大的香囊,香囊中还不断地吹出风来,他用手一拉那香囊的锁扣绳索,突然那香囊中大风消失,香囊变成几寸之小,落在他手心。
丘如峦看着安子期,心中愈加仇恨。他抬起头嘴角挂着鲜血说:“安子期,我料想就算你是天上仙人,知道我这字阵的破解之法,也难在走出这字阵,去那窝风谷借得风来。却是想不到,你居然能借到我布在窝风谷的风。但是我六合之人,也不是泛泛之辈,今天就算你赢了我,倘若只要我还活着,你休想入主六合。”
安子期微微一笑,心中担心江苔饮伤势,未加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