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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朱顺义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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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苦战所有的人或多或少,或轻或重都受了伤。当时朱顺义首当其冲,所以他受的伤是最严重的,吸入的毒气也最多。
  直到第二天中午时分,朱顺义才拖着满是烫伤、咬伤,虚弱到极点的身体,怀揣着一根长了嫩芽的柳枝回到家中。
  一跨进家门,朱顺义便对妻子交代到,自己累“瘫”了,现在只想饱饱的睡上一觉。没什么要紧的事,不要吵醒他。还把治伤的方法告诉了妻子,让她泡好柳叶水后帮自己擦拭伤口。最后嘱咐妻子,把他带回来的柳枝插在院子的井边,这样容易成活。照顾好两人的孩子,日后要是有什么难事,就去找孩子的干爹。
  听到朱顺义的话,朱槽的母亲隐隐感觉不得劲,便张口问道:“孩子他爹你没事吧?你不要吓我,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起白首的吗?你可不能先走,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
  朱顺义吃力的抬起手臂,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庞,柔声细雨的说着:“小傻瓜,我只是休息一下。放心吧,我没事的。我会恪守对你一生的承诺。”
  闻言槽母确信丈夫不会食言,放宽心情默默地看了一会自家的男人。才轻声关上房门转身离去,为朱顺义泡柳叶水去了。
  正当她清洗完毕泡好柳叶水,准备把柳枝插到井旁的时候,一直在屋内熟睡的孩子,突然哇的哭了起来。
  槽母寻声推门想进屋哄孩子之际,眼前的情形让她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等她再次清醒过来,只见尚不足三岁的小朱槽,正眼泪汪汪的趴在自己的怀里,用尽全力的摇着她的手臂。
  见此情景,槽母两眼婆娑的抱起孩子来到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朱顺义失声痛哭起来。
  眼前的朱顺义已无半点人样,全身萎缩,通体乌黑,七窍流脓,身上的皮肤开始溃烂,手臂上,腿上,脸上的肌肉,渐渐的与骨头脱离,一块一块的往下掉,冒出的黑色血水浸透了床单被褥。最后只剩下了微黄泛黑的骨头架子,细看之下这骨架仿佛是去了皮的柳枝搭成的一样。
  槽母一时六神无主,喃喃自语到:“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要怎么做呢?”
  转念想到,朱顺义交代了让她有难事去找孩子的干爹。拿定了主意准备带着孩子去找闹市街边的柳树问问。可是担心丈夫的尸体被鼠蝇叮咬,更不忍心就这样让他暴尸在空气之中。出门前把朱顺义仅剩下的骨架放到水缸里,装满泡好的柳叶水,合上盖锁好门窗才离开。
  一路急行,槽母背着小朱槽没用多长时间就到了闹市街上。可是眼前的一切让她情不自己的落下泪来。
  此时的街道已失去原有的容貌和昔日的繁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堆积如山的,散发着恶臭的蜈蚣的尸体,柳树的残枝败叶如旗帜般的遍插在上面。沟壑交纵的柳树枝干上新增了许多伤痕,刚发出没多久的新枝嫩叶,被人们抢折一空。被战火折断的树叉在空中随风摇曳,颤栗。
  家中的伤者容不得她多想,她掀起衣襟拭去眼角的泪光,忍着令人作呕的恶臭,清扫着蜈蚣的尸体和柳树残枝败叶。她一步一弯腰,五步一合拳,十步一叩首的认真清扫和请愿着。
  她一边清理还一边自语到:“孩他干爹,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责难镇里的人啊,我们这样对你是我们不对,我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只因为当时大家都身中剧毒,命在瞬息之间,为了活命才折去你刚发出来的新枝和嫩叶。”
  说完这些之后,槽母话锋一转讲起了那个属于自己的,尘封已久的故事:真心的谢谢你!谢谢你对这个小镇无私的付出,还有我们一家三口。
  说到这里。槽母拉着朱槽跪在柳树面前,让朱槽给柳树磕了三个头。说到:“孩子,给你干爹磕头。你要永远记住要不是你干爹,就没有我们这一家子,也就没有你。”
  虽然朱槽只有两岁零几个月,但是母亲当时的这句话,深深的印在了他的心里。从此以后他便担负起保护这棵柳树,保护家族,保护这个小镇的使命。
  曾经的我是一个成天爱做梦,爱幻想的女孩,总是期待着上天能为我安排一份美满的婚姻,一份见了面便可以到永久的爱情。
  年幼的我不顾家人的反对,毅然决然的踏上了寻求真爱之旅。冥冥之中,我的旅程已被预先设定。乌镇成了我寻梦之旅的第一站,也成了我噩梦开始的地方。
  在这里我得到了春雨无私般的滋润,和雏鸟般守护,同时这也为我后面的遭遇埋下了伏笔。在这里我如身处于温室的幼苗一样,无忧无虑的成长,尽情的舒展,以及肆意的索取。这里短暂的三年时光是我最开心,最无虑,最无邪的日子。
  然而这三年间,在我的梦里不断的出现,残垣、密林、深潭、断崖等等,那些从未见过的悲情的场景,让我久久不得其领。
  后来我终于明白了那是远方。于是我背起了行囊再次出发,寻着梦中的场景,我到了州府,到了省会,到了旧都,到了海外。期间虽然我找到了一切的根源,找回了我的路,可是我却迷失了自己,同时也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
  15年后身心俱疲的我一人回到了始发站,再次来到你的身旁。看着时过境迁的小镇和街景,却依旧如一的你,让我瞬间忘记了在外所受的委屈和苦楚。可在我看到你为了我新添的那些伤痕和皱纹,你那不求回报的守护,再一次让我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痛苦难当。
  就在此刻,你让顺义来到我的身旁,他入微的关怀,悉心的照顾带领我从痛苦和自纠的泥潭走了出来。是你让我定下心不再漂泊,再次获得真爱,相信命运。
  可如今你却要带走他,把属于我的,现在拥有的一切硬生生的夺走,这让我怎么活。你不可以这么残忍,求求你,求你帮帮我,帮帮顺义,帮帮槽儿。
  此时柳树的背后淡出一个灰色的身影,他煞白的脸上充满了愤怒和绝望,十指紧紧的扣着树干上的伤痕,直到褶皱的树皮脱落,他的指甲缝里冒出血痕。
  来人便是这场战斗的始作俑者,郎昕。
  他在心底嘶喊着:“玫啊玫,你本可以挣脱命运的安排与我长相厮守。可你却选择了和这个凡人在一起,自断灵根弃我而去,我不会让你们如愿的。”
  “还有你,朱顺义。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就算你们种下情根,那又怎样?你许下的海誓承诺终将随着你的死亡化为虚无。”
  随后他便隐去了身影,凭空消失在四周的环境之中。
  小朱槽发现这一幕,拉了一下母亲的手臂,手指郞昕消失的地方对母亲说道:“妈妈,刚才干爹后面有个人在看你。”
  “槽儿,是真的吗?走,我们过去看一下。”说完便起身拉着朱槽向树后找去,可是一无所获。
  此时朱槽又开口说道:“妈妈那个人他又到前面去了。”
  槽母拉着朱槽赶到树前左顾右看,却没有发现任何人。俗话说小孩子的心灵最为纯净,可以看到大人所看不到的东西。
  槽母伸手欲拉朱槽再次向柳树跪下。发现朱槽正面带微笑的站在身旁与谁说着话,槽母一时语塞忙把他护在身后,着急的向他问道:“槽儿,你跟谁说话呢?”。
  朱槽指着眼前的柳毅回到:“就是这位叔叔。他要我跟你说爸爸会遵守对你的承诺,只不过...不再是以前的形态了。”
  听到这里,槽母悬着的心算是落定,温和的问起朱槽口中叔叔的相貌如何。
  只见此人的体态、身材、相貌均与郞昕无异。有着过于常人的高挑身材,两道浓淡刚好的剑眉,和一颗右角眉稍痣,凌驾于那双物空一切的双眼之上。阔而挺的鼻梁,以及那张薄而灵动的嘴唇,不偏不倚的排布在他久历风雨的鸭蛋脸上。
  不同的是郞昕身着灰色长袍,柳毅则是穿着嫩绿色的长袍;郞昕的头发随性披散胸前,柳毅则是有规有矩的束在身后;相比之下柳毅更显成熟。
  进一步确认来人是柳毅后,槽母张口询问到:“顺义如今变成这般,我应如何做?”
  得到柳毅的回答与授意,朱槽向母亲解释到,你们曾在我的树下许下三生之约,履行了约定在我的身上刻下名字种下了情根,我定会帮助他完成对你的承诺。
  我曾赠予他一根柳经,改变了他的骨骼结构,以防今日之祸。如今他的肉身已不能保全重获新生,只得另寻他法。你回家之后,将其柳状骨架埋于院中向阳处,以掺了指尖血的去根之水,每日浇之定能续根发芽,长成一棵柳树以伴你的后世来生。
  但是这么做的前提是,自此以后需要朱槽留步在此,陪伴着柳树不能与父母相见。
  听到这里槽母惊叫到:“不可以这样!他三岁都不到啊,我不会同意的,顺义他也不会同意我这样做的。”
  然而她们身边此时已聚满了小镇里的人。原来那些中毒深伤得重的人,回到家后都像朱顺义一样,变成了无血无肉的骨头架子。
  所以他们的家人不约而同的来到这里,希望能够获得帮助。刚来到这里,便听到了他们母子两的对话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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