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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雨,下了很久,久到我们都快要忘记了彼此,久到明天在哪里都看不真切,久到连呼吸似乎也要停止了。
一场梦,梦了很远,远到你在我眼前却怎么也触摸不到,远到未来是什么模样都不敢妄加猜测,远到仿佛与世人也彻底隔绝开来。
某个无名的街角,一个少年双手交叉紧紧抱住身体,小腿因为极大的无力感而显得瑟瑟发抖,他尽量使出所有仅剩的力气蜷缩在角落,全身上下已经全部湿透,随时都能够拧出一把水来。
如果说少年还有什么寄托的话,也就只剩下他的背包了,即使少年的牙齿在不停发出磕磕的声音,他始终没有想过用背包为他挡过一滴雨,相反他却把他死死保护着。
他从包里拿出了一件衣服垫在地上,把包放在衣服上,自己再背着背包,而自己却一直光着两条手臂,任凭风吹雨打。
少年时不时看看包有没有被淋湿,反反复复,在他得到想要的结果后,少年笑了,笑得很美,如同久旱的稻田迎来甘露。
脑袋变得越来越重,杂乱无章的轰鸣声占据了他的整个脑海,像深夜里熟睡的人们突然被莫名的噪音吵醒,很困,睁不开双眼,却又无法入睡,只希望它能够早些停止。
可惜过了很久,却始终没有停止喧嚣,仿佛它没有停下来的想法,反而因没有人阻止它显得更加放肆了,直接将洛一的脑子搅成了一团糊。
他想腾出手拍拍模糊不清的脑袋,好让它能够消停一会儿,也能让传来的阵阵疼痛感稍微减缓一些。
他抬了抬手,才发现,他似乎连伸出手仅需的一丝力气也没有了,他想笑,笑他现在的这副狼狈模样,笑他现在的不堪入目,笑他的无能为力,可是他的脸已经被雨水拍打变得僵硬,已经做不出任何表情了。
最终,他还是什么也没有做,依然保持着原来的一动不动的姿势,若不是他还有那么一丝仅剩的呼吸,别人或许会认为他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也许还是要离开的,只是时间的问题,他感觉他的呼吸变得比之前微弱了好多,好像随时都会消逝一般,只是,他又能怎么样呢?
他的脸由先是变得通红,一直蔓延到脖子以下,最后再到全身每一个地方,好像在火炉子中心一样,很难受,却也是温暖的。
最后,红色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毫无血色的惨白,嘴唇干涸也开始分裂出一条条细丝,喉咙好像冒了烟似的,连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他极力将嘴巴张得大一些,让滴落的雨水能多流一些到嘴里,再简单不过的一个动作,却用光了他所有的力气。
雨水很甜,比他喝过的所有饮料还要甜。
他笑了,似哭似笑般的机械表情。
他的样子让人看了一定会跑到旁边呕吐一阵吧,他想。
洛一很难受,从未有过的难受,双眼逐渐变得模糊,看不清一点视野,终于,他闭上了眼。
雨渐渐变得小些了,直至最后完全停了下来,只有屋檐还传来滴滴答答的声音,乌云散去,炙热的太阳先生又冒出了头,将他的喜悦尽情挥洒到每一处角落,与万物共享温暖的这一时刻。
夏季的雨来也快去也快,气势汹汹的一阵子一过去,又变得畏手畏脚,没了影踪,一切又变回了原先的模样,唯一不同的是多了一个少年,静静地待在无人的角落。
洛一做了一个梦,却又不像梦,因为它是那样的真实,但又触摸不及。
梦里,有一个很雄伟的身影,如同上帝一般出现在他面前,悄无声息,他对洛一的存在似乎感到一丝惊愕,随之更多的是焦急。只见他伸出他有力的双手,将洛一轻轻放在他坚硬强壮的背上,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毫无拖泥带水。
那一刻,雨真的停了,太阳真的出来了,世界真的温暖了。
于此同时,在这座城市的另一个无名地方,正上演着温馨的家庭剧。
“梦瑶,把那个菜给我。”
女人手起刀落,将面前的胡萝卜切成整齐的片,被分割的胡萝卜没有了支撑的焦点,通通摆成四十五度角。
胡萝卜片已经足够,稍后就是直接下锅了,旁边摆放的是之前刚在菜市场购买的新鲜瘦肉,静静地待在盘子里。
可能知道即将要接受烈火的煎熬,始终逃不过被下咽的命运,知道自己无路可退,只好闭眼接受这样不公的安排。
“姑姑,来,土豆洗好了。”
胡萝卜炒肉太过单调,再加上一个土豆丝,从小爱吃的食物,每顿必不可少,虽常吃却又百吃不厌,味道很美,很喜欢。
另外再弄一个菜,加上紫菜汤,简单的家式三菜一汤,普普通通,同样也吃出了家的味道。
“梦瑶,这里你不要弄了,你去看看电视吧!”
女人接过女孩手里的洗净的土豆,对她说到。
“姑姑,反正我也没事做,你就让我帮吧!”
“姑姑这里一个人就行了,你去看看你姑父回来没有,这个时间他也该回来了。”
“嗯,我去看看。”
“对了,你去看看热水还有没有,他回来估计淋着雨了。”
随后,女人又投入到做饭的工作中,她熟练地将每一种作料加入到锅里的菜品中,每一铲每一翻都井然有序,似乎她不是在炒菜,而是在完成一件艺术品,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让所有的辛苦忙碌付之东流。
很快,一件件伟大的艺术品就在她的手中诞生,色香味俱全,光是看着就让人垂涎三尺,闻着就让人肚子咕叫。
女人将做好的菜一并端上了餐桌,拿出碗筷乘了三碗喷着香味的大米饭。
饭菜具备齐,静等家人归。
“梦瑶,你姑父回来了吗?”
“还没有呢!”
“怎么还没回来,我打个电话问问。”
“咦,老公,你回来了,他是?”
“啊,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