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天山死谷上弥漫着一层浓浓的云雾,此刻却似包裹着一层霞光,随着云雾的浮动而变幻出不同的色彩,颇为奇丽。
一抹虹彩映照在我的鼻尖上,我抬头一看,即刻被空中的景色所吸引住,不禁赞道:“那是什么,好漂亮。”
却听芳英在一旁叹道:“想不到已是日落时分,此处无法生火,只怕夜里会便得更加寒冷异常。”
我这才想到,那云雾中的色彩,乃是霞光,举目四望,却见目光及处,除了白雪与陡峭的山壁,便再无他物,眼看天色将暮,若再往前走,势必无法找到安身之所,思量了一会,便道:“为今之计,我看我们只能暂且退居到之前的那个山洞中,熬过今晚,再做打算。”
芳英点头道:“一切全依笑尘哥哥的。”
回到原先那个山洞,我二人往里走了些许,各自坐下歇息,心下均怀忧愁,良久无话。
眼见天色愈发暗淡,我心想若待天色全都暗了下来,谷内寒云封顶,难见月光,必然漆黑一片不见五指。当即往芳英身旁挨了过去,却感觉芳英身子瑟瑟发抖,一撇间,只见芳英嘴唇抽搐,微微发紫,我心下一愕,莫非自己身上穿着波斯宝衣仙羽凝月的缘故,对于周遭温度变化并未察觉。而芳英身上只穿了件适应山上气候的绒裘,对于谷内气候变化自是难以抵抗,况且入夜谷底严寒之至,即便芳英身怀内功,也难抵挡。
我当即解开仙羽凝月,将芳英揽入怀中,我二人依偎在一起,芳英的粉首贴在我胸膛上,我突然就感觉到了她那砰砰的心跳声,自己的心跳竟莫名的加快,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当是因为在书香苑里与芳英别后的缘故吧,哪怕如今这一个芳英并非那一个芳英,可二人相貌一般无二,却又叫我如何释怀?回想存在于这个世界的龙笑尘,小时候在隐居在山顶上,想必与芳英,凌幽嬉闹困乏的时候,也曾依偎在一起过吧?如今我何不摆正心态,就当是在抱着自己的妹妹呢?如此一想,心下顿然平静了许多,再一看芳英时,却见她美目轻闭,红唇微合,已在我怀里睡了去。
我心下淡然,却想起在学校里的时候,有一次与芳心在花园里散步的时候,突然下起了雨来,那个时候是晚秋,一层秋雨一层凉,我便与芳英躲到花园里的一处石亭内避雨,也是解开大衣,揽着芳英一同取暖的。
回想起来,从前或如今发生的一切的一切,就好像是一个梦,可在梦里,我唯一难以割舍的人永远只有一个——六年前,我初遇那个人,就深深的被她所吸引,那个时候,刚上初中的我也许还不明白什么叫喜欢,但就在那第一次回眸的瞬间,那个人的容颜就已深深的刻在了我的心里。从此以后,只要一闭上眼,我心里想的就只有那个人的样子。那时还只有十二三岁的少年,却悄悄在私人日记中写道“校园里,绿荫下,忧郁的姑娘,痴迷的人儿,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朝思暮想。”
我忽然觉得一切仿佛恍然隔世,又好似清晰如昨,我依然清楚的记着初中毕业时,我与那个人一同考入市里的临河高中,那个人所对我说的话“那……我还是坚持我的,三年,这三年之后,如果你还没变……我就同意。”
“三年,又一个三年,原本再过不到一个月,就是我们三年之约的期限,棋棋,你还记得吗?”我喃喃道“从前每天都能隔着窗户看着你,我依旧那么的想你,如今却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你……”语未言尽,我心头一恸,便忍不住要落下泪来。
我紧紧咬住嘴唇,想着若永远留着这个世界,亦或不久便要困死在这寒雪冰封的谷底之内,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不由内心激荡,久久难以平复。若非限于芳英在旁,而我向来不愿在女孩子面前透露自己软弱的一面,非痛哭一场不可。
正当我感到在此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种深深的煎熬之际,突然从山洞深处传出阵“嘶嘶,嘶嘶”的声音。起初我并未在意,只是那嘶嘶声响越仿佛越靠越近,我心下隐隐有些发毛,往那洞内望去,其时早已日落西山,天山死谷谷底漆黑一片,山洞里更是伸手不见五指,却听猛的一阵沙沙的摩擦声响,黑暗之中,我登时只觉一个庞大的物事向自己扑了过来,心头猛的一凛,怀里的芳英立时惊醒,大呼道:“笑尘哥哥当心!”
我未及反应,已让一股大力掀倒在地,只听啪的一响,仿佛是手掌拍在了铁柱上发出的响声,便觉一际冷风从我面庞掠过,跟着便听芳英一惊道:“是活物!”
我余悸未平,颤声道:“那是什么鬼东西?”
却听芳英急道:“不知道,不过刚才我一掌拍在它身上,它却从我掌中擦了过去,估摸着那东西大概有三四丈长!”
我听了又是一凛,黑暗中摸到芳英的一条手臂,急忙紧紧握住,挨了上去道:“我说,你们这什么天山死谷谷底,该不会存在什么凶兽吧,这会难得有人下来,那东西该不会想将我们当做食物吃了吧?”
芳英道:“这我倒不曾听人说过,不过那东西如今应该还在附近。”
我缓缓舒了口气,暗想自己一个男孩子,遇到危机应该迎头而上才是,怎能让一个女孩子保护自己?即便如今这芳英是天山派的天灵五奇之一也好,就算自己不会武功,但这男子气概却是少不得的,便沉声道:“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咱们把它逮了来,待得天明将它宰了,也可做几日裹腹之用。”说罢便将芳英拉在身后,往洞口方向摸着出去。
夜里的天山死谷谷底,当真是没有丝毫光线。除了迎面扑来的风雪,我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卷进了无尽的黑暗之中,找不到一点方向感。我紧紧拉着芳英的手,缓缓的迈着步子。黑暗里,双腿就是眼睛,我先将右脚迈出去一大步,然后用脚掌来回的摩擦着地面,感应着脚下的地形亦或有没有别的东西,这才将左脚跟上去。尽管此刻天山死谷下寒冷无比,可我分明感到自己握着芳英的手里已满是汗水,芳英轻声道:“笑尘哥哥要不咱别找了,外边风大,我们还是回去吧。”
我二人虽然手拉着手,眼睛却什么也看不到,但我还是习惯性的回过头道:“那……”话未说完,忽听芳英一声尖叫,跟着我便感觉自己被芳英用一股大力推开,摔在了雪地上。
我心下一慌,急忙爬了起来叫道:“芳英,你怎么了,你在哪里?”话音甫歇,突然看到自己眼前燃起了两个绿幽幽的小灯笼,仔细一看,这两个“灯笼”里各有一条菱形的瞳孔在闪动,我登时只觉头皮一阵发麻,喵了个咪的这哪是什么灯笼,分明是一双眼睛!
黑暗之中,只见那两双绿幽幽的眼睛鬼火似的向我飘了来,隐隐约约只看见在那双眼睛的映照下,仿佛是一张吐着红信的血盆大口,与一副镰刀似的尖牙,扑咬而来。我一个心惊,也不急多想,伸出双手便抵了过去,只抓住了一条冰冷的仿佛死人脖子似的东西,我心头顿时想起一物,忽然叫道:“我去,是蛇呀,好大的一条蛇!”
芳英之前在我身后想必亦是猛地被一双绿幽幽的眼睛下,一条大蛇的面目吓得不轻,我心头正是波波澜起伏,忽然听到芳英的声音道:“笑尘哥哥你没事吧?”
她那声音听着就在旁侧,我知是她听到我的叫声,寻声掠了过来,慌忙道:“我好像扼住它脖子了,你快在它天灵盖上拍一掌,将它毙了!”
黑暗中两道绿光晃动,那条大蛇正甩着脑袋要从我手里挣脱开去,却迟迟不见芳英有所动静。
我心下不明,忽又急道:“芳英,你在这附近么,怎么还不打它,我快抓不住了!”
芳英急切又无奈道:“我……这,这么黑,我根本看不清它,我怕误伤你呀。”
我心下一横,瞧着那绿光晃动稍稍一慢,猛地喝道:“就是现在!”,怎料却听到一阵骨骼被挤压得咯咯作响的声音,黑暗中芳英“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我听得芳英叫声中夹杂着几分痛苦,急忙问了声:“你怎么了?”
却听芳英吃力道:“我好像被它用身体绞住了,动弹不得……啊……”说道最后又是一声惨叫,我看不见芳英所处的情景,但却想象得到如今情况危机万分,我曾在电视上看到过一条巨蟒是如何将一头小黄牛活生生绞死,再被一口吞下去的,我越想越觉得紧迫与害怕,却突然大声叫了起来,仿佛将心底的恐惧都化成了力量,黑夜里,叫声响彻山谷。
那条大蛇仿佛也吃了一惊,怔住不动了,我趁机猛的张嘴一口咬在了它脑袋下的脖子上,顿时一股又腥又冷的蛇血咕噜噜全灌到了我的喉咙里。我渐渐感觉那大蛇的身子越来越软,而我喝了几大口蛇血之后身体竟又闷又乏起来,不知怎的手像是一松,人一扑的一下倒在了雪地里,不省人事。
迷迷糊糊中似听到有人在旁叫我名字,我恐那大蛇还在附近,待它缓过神了可了不得,便猛的蹦了起来,四处一打量,道:“蛇呢,大蛇呢?”瞭眼看去,皑皑雪原,竟已天明了。
芳英欢着脸到我跟前,我两异口同声地道了句:“你没事吧?”
随机相视一笑,芳英道:“我昨夜让那大蛇缠得晕了过去,刚才醒过来,却不见了它的踪影,只见你躺在雪地里,满口都是鲜血,这是怎么回事?”
我这才用右手抹嘴一看,随机傻笑道:“嘿嘿,这是昨晚我给它咬的,不是我的血,不是我的血。”
芳英这才释然,便又问道:“可是后来你又怎么也会晕倒的呢?”
我挠了挠头,道:“我喝了几口蛇血,就感觉昏昏沉沉的,然后就昏过去了呢。”
芳英点了点头,我看她的脸色仿佛庆幸之余难免还有些后怕。正想着说些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之类的话,却觉嘴里一阵腥苦,便俯身抓了一把雪将下巴上的血迹抹了去,又抓了一把雪塞到嘴里,嚼了嚼,又吐出来,权当漱口了。
芳英微笑道:“多亏了笑尘哥哥急中生智,这才避免咱两落入蛇口的。”
我顾虑道:“昨夜实属侥幸,可若它今晚再来,我两又饥又渴,怕是没有还手之力了。”跟着又有些疑惑道:“不过蛇本身应该属于冷血动物才是,这里冰天雪地的,居然还会有这么大的一条蛇,也真是太不寻常了!”
芳英似听到我说的“不寻常”,突然抬头看向我道:“说来也奇怪,昨天晚上那条大蛇好像是从山洞里边出来的。”
我急忙忙道:“怎么,那山洞里边你可曾去过?”
芳英道:“去是去过,却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过是往里走十多丈,便让一面墙挡住了的死胡同而已。”
我一听,急忙抱怨道:“哎,你怎么不早说,那洞中即可容下一条大蛇,墙后必有玄机!”说罢,当即回头往那山洞方向去了。
我二人到得洞口,往洞里行了七八丈,跟着转角一拐,扶着墙行至尽头,芳英便摸着前边的石壁道:“就是这了。”
我也伸出双手在石壁上摸索,又用手敲了敲,果真是面坚固的石壁。跟着又在石壁下摸索了一会,亦如此。
芳英叹息道:“真是奇也怪哉,这个山洞说深不深,说大不大,之前我到此之时,亦未发现可容那大蛇藏身之处,它究竟是如何会从这里边跑出来的?”
我正也不明白,只苦于光线不及山洞深处,无法看清正块墙面。思量了片刻,我估摸着这地面到洞顶约有丈余高,是否伸手不及之处另有玄机,便所幸跳起来试试。谁料这一跳,我却发现这面石壁并非平整的,石壁之上似有缝隙。我心下一喜,又换了一个位置,再次跳起触摸,这次却感到手掌一凉,仿佛有股冷风从里边吹出来。我心想,若要形成风场必须两头相通,而这面石壁底下仿佛是块一人多高的巨石,而巨石上边,则仿佛是一些较小的石块堆积而成的,也就是说,这条山洞到此并非尽头,只是被巨石挡住了,巨石后边当另有空间才是。念及至此,我便向芳英道:“这面石壁之前仿佛是用一些较小的石块堆积而成的,不知你能不能跃起一掌将那些石块打散,看看里边是什么。”
芳英闻言一喜,道:“原来如此,这当然可以。”
芳英话音刚落,我便觉身旁一阵风起,跟着只听一声清啸,轰隆一声,便见洞内忽然透出一缕光线。
我笑道:“果然不出所料。”
芳英喜道:“笑尘哥哥是如何得知这墙后另有空间的?”
我一笑道:“武侠小说中常有的桥段,主角困于沼泽山谷之中,若非另有洞天,则必然会有奇遇,却不知道在这里,我两是不是主角罢了。”
芳英听得似懂非懂,只道了句:“原来如此。”便一个纵身跃到了那石壁上打开的通道上,将手伸下道:“来,我拉你上来。”
我握着芳英的手,脚下一蹬,便蹭着身子爬了上去,只一打量,心头顿时怦然一动。我惊道:“这可真是大造化。”
只见这石壁之后,乃是一处极广阔的空间,光线是从山洞顶部一个极大的洞**下来的。我与芳英下到地面,一边打量,一边往里走去,芳英感叹道:“想不到这山洞之中,竟如此宽阔。”
我起初以为这山洞之中或有出路,如今看了一圈,才发现不过是在此山的山腹之中,不禁叹息道:“宽阔是宽阔,却不过是山腹中的大石洞罢了,我们终究……”
芳英见我一脸郁郁寡欢的模样,正想出言安慰,目中却似突然飘过一个人影,便立时警觉了起来,喝道:“谁!是谁在那里?”
我闻言一怔,顺着芳英目光看去,隐隐约约果见不远方的阴暗处似坐着一个人。其时,光线从洞顶那露天的大洞口处垂直照射下来,只照亮了山洞中心的大部分区域,边缘处却仍是阴暗的,那个人正好坐在光线照射不到的边缘处,微低着头,一头长发散落下来遮住了脸,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我与芳英对看了一眼,只觉背脊发凉,小声在芳英耳旁道:“坐在那里的那个……你确定是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