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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文说林浩然请到了当地最好的向导阿莫老爹,并约定两日后的早晨出关赴大漠。
两日的时光转瞬即过,林浩然按照约定前往城门口等待那个所谓的阿莫老爹。彼时,天光还未大亮,但林浩然发现城门口那已然坐着一位老头儿了,看他的衣着打扮,倒是和当地人一样,都是穿着一件大袍子,头上缠绕着类似帽子似得的东西。那老者的身旁还有四头骆驼在那打着响鼻,骆驼的身上还驮有吃穿用具。林浩然看这一副似要出远门的样子,心中猜测这就是那个人人都想礼聘的阿莫老爹。一是顺路,二也是为了验证心中的疑惑。林浩然走上前,笑着问道:“不知老丈可是阿莫?”
那老头儿当时正依靠在城墙根,打着瞌睡。听得有人叫他,这才不情愿的睁开他那双浑浊的双眼,上下打量着林浩然,漫不经心的的回答:“是我,小老儿就是阿莫,你就是托我入大漠的林大官人吗?”
一声林大官人,在那老头儿耳中是觉得有些文雅,因为他面前站着的毕竟是从中原教化昌盛之处来的,说的文雅些也好不至于丢了面子。但在林浩然的耳中却是有些格外的心思。这几十年来,林浩然被人所称呼的最多的就是武林传奇,听得他甚至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姓氏,自己的名字,但还好在他有一个朋友,叫做李幻真的江湖术士,还知道他叫什么,还能时不时的说上两次,还能提醒着他。他自己想来都觉得这声传奇叫的有些名不副实。此刻,林浩然的心中念头百转,但其实不过是片刻功夫罢了。林浩然按下心中所想,笑着回道:“是,我就是那个林大官人,特意托人请老丈领我入大漠一行。”
阿莫老爹听林浩然说文文绉绉的,猜他是中原富庶之地的读书人,想必是看腻了中原的山清水秀,想来见识一下大漠之中的别样风情。如果是真是心中所想,那么此次入大漠倒是少了不少风险,银子也赚得容易些。便试着问道:“那不知道林大官人此次出关可是想看看这大漠的别样风景吗?”
这阿莫老爹的一问,反倒是提醒了林浩然,此次他们都得到消息是刘独行打伤了“天狼剑客”李孤烟的同门师叔,逃进了大漠之中;但他们也忽略了这大漠万里黄沙,不见人影。林浩然如今深知这关外的大漠幅员辽阔,不再中土之下;若无头绪贸然闯入,自己又是孤身一人,想必是有些不合事宜。但林浩然得享大名几十年,智计定也是非常人所能项背,稍加思索,便问道:“老丈,这大漠之中可也有人烟聚居之所在?”
阿莫老爹看林浩然愣了这一会儿,又听他这番言辞,心中误以为林浩然是来自中原温柔乡里的娇客,听惯了吴侬软语,见惯了秦淮烟柳,却未曾见识过这大漠的风景;也不晓得空中自由的苍鹰,只知道富人笼中的云雀。心中虽有几分鄙夷,但口中却不敢怠慢,“若说这大漠之内吗,也不全然都是死地,也有些得上天眷顾的绿洲,那里气候适宜,物产丰富,不仅有香甜的哈密瓜、美味的葡萄干、还有那绝色的女子,那皮肤是又白又滑,就好像那凝固的羊油一般。”说到此刻,那阿莫老爹的脸上于一片憧憬之外,还有着那么点猥琐。
林浩然见他已是一大把年纪,却还是如同气那血未定的少年男子一般,心中不由得有几分好气又好笑。不忍再看这老头儿这不表情,开言道:“阿莫老丈,那我们就往那些绿洲处走走可好?”那老儿这才回过神来,见他也并无什么羞涩之意,反倒是心中以为自己猜的对了,这中原的人是见不得这黄沙的。口中连声答应,这才起身收拾东西,与林浩然共入大漠。
月余下来,林浩然也算见识到了大漠之内的独特气候,见识到了早晚冷如三冬,午间又热如三伏;也见到了星随平野阔,也知晓了万里无人尽黄沙。平日里的林浩然一身白衣如雪,纤毫不染,仿佛似那九天之外的神人,如今也是有些尘沙扑面,多少都有些狼狈了。但林浩然心中豁达、自有一番天地,这些也并未放在心上。
这一夜,林浩然与阿莫老爹和往日一样不得不宿在沙漠之中,还是由阿莫老爹找寻一块藏风聚气的地方扎下帐篷,生起篝火。直至此刻,阿莫老爹才感觉到手脚又是他自己的了,又起身从骆驼的背上拿下一羊托,灌了一口烈酒。才感觉浑身都有了一股暖意,因寒冷而有些发青的脸上也终于有了些红润。阿莫老爹不由得感叹自己终究是老了,比不得壮年时的身子骨硬朗了。回想起当年,他能降的住烈马,驱赶走野狼,又何须这烈酒来取暖?!又几曾怕过这如刀子般的寒风?阿莫老爹陷入了过去的记忆中,有些入神了。
此刻的林浩然也先来无事,拿出了一本《论语》,借着这篝火散发出的亮度,细细读了起来。读到那句“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心中有了些忧虑。因为这月余来他们所走过的绿洲不过三四个,不知是碰巧还是怎么的,也都没有刘独行的踪影,也没遇见七大派的人马;若如他开始所想一般,走遍大漠中所有绿洲,如见看来无异于痴人说梦、大海捞针,故而有了些气馁、有了些烦躁。
林浩然心中烦闷,便掩上书卷,便也不再读下去。四下里看去,但见阿莫老爹不同往日,竟然安静的坐在那里愣愣的出神了。一个月下来,林浩然与阿莫两人都厮混的熟悉了起来,话语间自然也就少了些客套,多了些人情。忍不住开口问道:“阿莫老哥,想些什么呢?竟然也如此的入神?这道与你往日的秉性不大一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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