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字:
关灯 护眼
笔下文学 / 武侠仙侠 / 边缘人:黑日 / 第三章:刀与酒

第三章:刀与酒

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罪下山之后并没有直接去找名单上的人,而是先去找了个并不在名单上的老道士。
  这不是没有原因的,一方面,这个老道士是个铁匠,罪正好缺一把比较耐用的武器;另一方面,道士所在的地方与名单里一个人的地址十分相近。
  不过这地方也真够偏的,罪开着车七拐八拐找了五六圈,最后终于才在一家倒闭多年的澡堂子与隔壁废弃仓库中间被垃圾堵塞的一条狭巷里找到了这个铁匠铺。
  但凡一个正常人都不会找到这儿来买东西——哪怕就是不正常的人,譬如罪,要是没有那张门缝里的小卡片,也不一定找得到这个隐藏得如此之深的铁匠铺。
  罪两个指头夹着那张写有“贫道人铁匠铺,接一切金属器物单子,打造兵器凭大侠身份半价”的小卡片,倚在门框上朝里张望,目光正对上一个头发花白胡子花白的老头。
  “请问您就是贫道人?”罪拱手道。
  “正是俺老汉。”老头放下手里活计,将胡子一捋,挺起胸膛道。
  “且问小友是哪路山门?”老头二话不说摆了个白鹤亮翅的造型,以不知哪路剧种的诡异戏腔道。
  “英雄不问出处!”罪心说这都哪些年岁的切口了,还拿出来说,不知道现在都已经废除这种黑道文化了吗?
  “本店不留无名客呀呀呀呀......咿呀......”这老头儿说着说着还真唱上了。
  “白。”罪叹了口气,报出一个姓氏。
  “敢问是秦川太白峰的白?”老头二指并拢,指天吟唱道,同时单腿站立,另一条腿沿着直立的那条腿的脚踝往上蠕动。
  罪摇头。
  “是点苍凌虚六剑的白?”
  罪又摇头。
  “恕俺老汉孤陋寡闻少见识呀,还请小友报上名来呀咿呀咿子哟......”
  “我去你先人的**白!”罪破口大骂道。
  “哎呀,小友不要生气嘛,你看,你一爆粗口我就晓得你是哪里人咯,你们干这一行的脾气就是没有那些修行的好么......”贫道人收了满嘴乱七八糟的方言和戏腔,捋着胡子嘿嘿地笑,即刻又转为一口塑料普通话道,“你看,俺老汉就是贫道人咯。”
  不管罪怎么看,这老头浑身上下没半点道人应有的仙风道骨的样子,反而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猥琐气质。
  “我来买把刀。”罪忍住要揍他的冲动,从牙缝里透出这几个字来。
  “请问您是要哪种呢?咱这儿有朴刀、飞刀、斩马刀、关山刀、军用三棱刺刀、折叠刀、蝴蝶刀、鬼头刀......”贫道人忽又换了京腔,滔滔不绝地介绍道。
  “唐刀,唐横。”
  “巧了,老汉我虽已经十几年未打过唐横,上个月却新入了一柄,虽说是二手的,但是做工精巧削铁如泥舞起来虎虎生风那叫一个帅,虽是有点儿小瑕疵......但总体来讲还是非常不错的......”这贫道人简直是个话痨,如果罪没及时让他把货亮出来,估计还得吹下去。
  “二手的......也凑合了,总比没有的好。”罪打断他的滔滔不绝,“请出来看看。”
  ——这是江湖上的规矩,但凡看神兵利器,不能说“拿”一类的词,得说“请”。古人相信神兵利器都是有灵魂的,越是厉害的兵器,越是骄傲,自恃高人一等,你要说跟凡器一般“拿出来看看”或“拎出来瞧瞧”,那兵器就不乐意了,到了你手上就跟你对着干,你拿它杀人说不准它反过来把你给杀了。
  贫道人屁颠屁颠扛出一个琴匣样式的剑匣,打开,上插一柄通体深红色的唐横,在光线昏暗的铁匠铺子里,这刀中似乎有一股血色的暗流,翻涌腾越,煞气逼人。
  “好刀!”罪不由得一声赞叹。贫道人也面露得意之色。
  罪不由分说一把抽出那刀握在手中,刚想试两招,却傻了眼——
  这刀......他娘的......略短啊!!这是柄从当间就已经断掉的断刀啊!
  “您老他娘的是在逗我呢??”罪本来看这老头一下子就给出那么高档的货,要渐渐对他另眼相看了,然而却没想到贫道人给他来了这么一手。
  “年轻人,莫要焦躁。”贫道人将白胡子一捋,缓缓走到椅子跟前一屁股坐下,摸出一支烟点上,“这刀别说是断了一截,就算碎成渣,也是杀人利器。”
  罪忽然觉得周遭的气温骤降,一阵寒意直当胸袭来,几乎透体冰凉。
  “你知道,这把刀的来历么?”贫道人的眼里忽而闪出矍铄的光。
  “我只觉得,这刀握在手里,有种莫名熟悉的感觉,就像是我已经用过很久的......”罪看了一眼手中的刀,又放回匣中,“不过它是断的......”
  “噢?你练的是什么刀法?”贫道人饶有兴味地瞧着他。
  罪已经逐渐意识到,眼前这位老者绝不只是个打铁的猥琐老头儿这么简单。说不定面前这个目测至少八十几岁的老人,就是那个曾击败过刀鬼顾江南的江湖第一人邝燕云呢?这柄刀或许就是他从顾江南那里缴获的呢?罪摇了摇头,嘴角的一点微扬似乎在自嘲——要是那种神兵利器都有那么容易得到,真的该去买彩票了。
  “鸿。”罪说。虽然不知道贫道人究竟是什么人,但直觉上来说是可以信任的人——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够神不知鬼不觉把小广告塞进总部大门的。他至少要先越过隐藏在庭院里的一百七十二道火力网,再从雷区里出来,迎接个千把发战斧,然后是毒阵、仿少林十八铜人的十八铁人,以及铁人傀儡身上的暗器、加特林火神炮,然后他才有机会摸到大门。当然,是通了电的。按照贫道人的目测武力值,除非他可以搞到内部的通行证——一张刻满了纹路的黑色磁卡。
  贫道人笑而不语。
  贫道人已经抽完一支,摁熄在烟灰缸里,“这是十二年前,顾江南邝燕云藏地决战的时候,邝燕云一剑斩断的那柄、与其刀谱同名的刀——鸿!”
  两人相对沉默了一阵,贫道人再次燃起一支烟,缓缓启口,说起了十二年前的事。
  十二年前......
  贫道人将十二年前顾、邝藏地之战原原本本地向罪叙述了一遍。
  “其实顾江南非常强。老话说兵器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不无道理,比起未断的鸿刀,断刀更短、更灵活,反而更加能发挥出鸿刀的特色——快,无边无际的快,舍弃防御而追求极致进攻的快。但他太不自信,根本不相信这些,于是就来找我老汉了。”贫道人深深吸了一口烟,“他来找我,让我给他接刀。”
  “这名片上只说你会锻造兵器,却不知道你还有接刀这一手绝活?”罪若有所思地道。
  贫道人嘿嘿一笑,好容易筑起来的史诗般的氛围瞬间坍塌,说:“我哪有那功夫,从前我也试着给邝燕云接过那柄青虹剑,按配方用了七八种金属,接得四不像,人家还是照原价给了钱,还没bb!照样拿着那把剑打断他的刀!真是大侠风范......再者说,他那柄刀少说也有八百年了,是用九天陨铁打造的,即便我有那种技术,也不不知道要到哪里去弄这陨铁。我不过是照着原样给他重打过一柄罢了,打完后做点儿旧,我还特意掂了掂重量......”
  “你给他的是一柄假刀?!”罪大惊。
  “我不过是给了他信心而已。”贫道人又笑,仿佛他并不知道如果那柄假刀出了半点差错那人就要回来取他狗命一样。“十二年前他败给邝燕云,整个江湖都知道这回事。他的刀断了,就是有弱点,一个人只要有弱点,就会被人发现,而一个刀客的刀有弱点,就会死。所以他一直害怕,十二年来都害怕,害怕有人会像邝燕云那样击败他。”
  贫道人吸了一口烟,话锋一转,又说:“不过你还是不要给他看到我送你的这把刀比较好。”
  “所以说,这是件真货?而且我和顾江南练的是一路刀法?”罪抽出刀,望着凝血般的刀身道。想不到真的走了这么大个狗屎运。罪几乎憋不住要笑出声了。
  “没错。”贫道人点了点头。
  “你还真不简单——起码不是个倚老卖老的猥琐老头。”罪道。
  “刀一万二,剑匣五千,全套算你一万五。”贫道人将烟头摁熄。
  “我收回刚才的话......”
  “俺老汉才收你一半儿哩!”贫道人拍桌道,“看你一表人才、像是个能成大事儿的人才卖给你,爱要要不要拉倒!”
  “真是让人无法拒绝的理由......而且这哪儿就一半了......”
  “得得得,一万二,那个匣子算俺老汉送你的,O不OK?。”
  “我没那么多钱......”
  “你个瓜娃子,第一次出任务就赚了十万有多,格老子说没得钱?!”
  “这你也知道??”
  “俺老汉通晓百事、无所不知咧!江湖人称‘百晓生’咧!”
  “你就不怕百晓生听见这话掀开棺材板来干你丫的吗??”
  一番讨价还价后,最终罪还是以一万元的价格买下了这柄刀。
  罪走出铁匠铺的门,并发誓自己要是再踏进这个铺子半步,有朝一日必定被自己的天雷引劈死。
  “怎么样?”一条短信发到罪的手机上。竟然是野!
  “老大你活了?”罪难掩喜色,迅速回复道。
  野:“我本来就没死好吧。”
  罪:“你现在在哪儿呢?”
  野:“这个回来再说,说说你吧。”
  罪:“我刚刚花一万大洋买了把断刀。”
  野:“看来时间掐得挺准。是顾江南的那把么?”
  罪:“据说是。而且,什么时间掐得挺准?”
  野:“你小子赚了,我当时也想买来着,但是我不练鸿刀,老道士不肯卖。”
  罪:“你认识那道士?买刀的事你也知道??”
  野:“废话,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去,那名片就是我夹门上的。”
  罪:“我靠!!”
  野:“大惊小怪。”
  罪:“那道士是自己人??”
  野:“不全是,但至少不是敌人。”
  罪:“我倒宁愿他是敌人。”
  野:“?”
  罪:“那样我就可以一刀砍死他了。”
  城西孤儿院。
  大名“天空之城”。
  这个孤儿院细看的话不难看出是个什么厂房改造而成的——罪隐约记得以前这儿确实耸立着两根大烟囱,虽然已经拆了,但不难断定,那被改造成简易沙盘的两坨红砖垒的根基,就是多年前标志性的两根烟囱的遗体。
  里边一地满脸鼻涕、满地撒欢的小孩子,搞得尘土飞扬。
  找个能问话的人都难——嗯?那有个在跟孩子玩的女人,应该就是她了。因为那女人身材偏娇小,还偏要蹲着,罪只好俯下身道:“请问......”
  “嗯?”那女人一转头,栗色的长发发梢在罪脸上刮了一下。
  “啊,不好意思......”那女人赶忙道歉,站起身来。
  “没事。”罪道。应该纠正一下,罪看见的是个女孩而不是女人,虽然她打扮较为成熟,可细看还是能看出些端倪——这女孩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
  “请问您这里是有个叫陈阿烛的孩子么?”
  “是的......您是......啊,他的老师对吧?对不起对不起......阿烛他并不是旷课,只是我们实在没有能力支持他学下去了。”
  “啊......这样啊。”罪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但很快反应过来。这女孩肯定是错把他的剑匣当成琴匣了。
  罪没有说谎,他确实会一手古琴。当然,也是野教的。野简直是十项全能——不,几乎无所不能。罪从记事起,还没有想到什么事情是野不会的或做不到的。
  “冒昧问您一句,您贵庚呢......”女孩一边招呼罪坐下一边找来罐低档茶叶,沏了壶茶倒在搪瓷大杯里,推到罪面前。
  “没没没,谈不上贵庚,”罪喝了口茶,差点呛着,“我看上去那么成熟吗?”
  “不不,没有的事。”女孩摆手道,“只是因为你看上去年纪不像很大的样子,所以才问的。”
  “也没有人规定非得年纪大的才能教书吧?”罪尴尬地笑道,“不瞒您说,我是念师范的,还在实习。”
  两人都尴尬地笑起来。
  虽然两人都不是很会聊天,但闲着也是闲着,罪还是忍不住与她攀谈起来。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一个小时的鏖战,总归是问出点东西来了。
  罪从女孩口中得知她名叫花酒,是被院长捡回的弃婴,在孤儿院长大,虽然没上过一天学,但还是通过各种渠道自学了很多东西,现在白天在一家西餐厅当服务生,晚上到酒吧兼职——这也是她穿得如此成熟的原因,一会儿吃过晚饭就得去酒吧了。孤儿院院长是个老先生,姓陈,名节操。陈阿烛也是陈老爷子捡回来的,因为他小时候很少哭闹,又爱笑,笑起来煞是可爱,温暖人心,陈老爷子便给他取名为“阿烛”,意为“烛火般的温暖”,虽然微弱,但至少能够给予人温暖、慰藉。陈阿烛长到半大少年之际,趁着义务教育上了学,这孩子虽少言寡语,可是学什么都快,再加上他眉目清秀,性格一向温和。他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十分爱笑,笑起来眉目生春,对于情窦初开的少女甚至部分少年来讲,简直是一大杀器。
  可不管陈阿烛怎么优秀,最后还是迫于经济压力,辍学回到了孤儿院。
  “以前我和院长还争论过,到底该不该让阿烛学琴。”花酒笑着说,面颊上浅浅的两个梨涡,“我觉得如果不学琴的话,应该能够支撑到阿烛高中毕业了。可是他觉得阿烛有这个天赋,就让他学,也没问过阿烛他自己到底喜欢不喜欢学琴。”花酒将栗色的头发往后捋了捋,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容,“院长就是这样一个人,说一不二,我们怎么说也是寄人篱下,能活下来都很不容易了,哪里敢奢求什么呢。”
  “我得去上班了。”花酒站起来,小小地伸了个懒腰,“对了,我知道你根本不是老师,对不对?”
  罪笑笑说:“我本来也没说是,你硬说我是的。”顿了顿又道,“你知道我不是老师还跟我聊这么多,不怕我是什么拆迁办的卧底啊?”罪指着墙壁上一个大红的“拆”字。
  “不会啊,而且,阿烛本来也不学琴,读书都读不起,哪有那么多闲钱学琴。”花酒吐了吐舌头道,“我就是看你长得挺好看的,想着跟你搭个讪而已,你反而还主动问我了——我俩彼此彼此,算互相卧底。”
  “哇!合着你跟我说的没一句真话?!”罪做出一副吃大亏了的表情,“不会连名字都是假的吧?”
  “那倒不是,大部分都是真的,算半真半假——我真的叫花酒,也确实是孤儿院里的......说起来你连名字都没舍得告诉我,连假名都没一条,吃亏的明明是我好不好?”花酒一边说着一边一路蹦蹦跳跳小跑着出门。
  “我叫罪。”罪小跑着跟上去,“我送你吧,我有车。”
  “有车了不起啊?”说是这样说,但花酒还是将栗色的发梢在指头上圈了又圈,最终上了车,“什么罪?”
  “犯罪的罪。”
  “这么奇怪的名字。那姓呢?”
  “白。”罪发动了引擎,挂挡,驶出了大路。
  “白,白罪?”花酒坐在副驾驶上,饶有兴味地凑近罪跟前去。
  “不是,我只知道自己姓白,我爸妈去世的时候,还没来得及给我取名字。”罪胡诌了几句意欲搪塞过去,“‘罪’是一个代号,就像工号一样,所以我不是很喜欢别人这么叫我。”
  没想到花酒对此颇感兴趣,“对不起对不起”地道歉过后不久,就又再次挑起了话题,“那你到现在也没有名字吗?”
  “总部......单位里同事都这么叫。”罪漫不经心地说道。
  我只想找到陈阿烛然后带他回去,对你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丝毫不感兴趣,真的。罪心里这样想道。
  “叫罪?为什么啊,是因为太引女人犯罪么?哈哈哈哈......”
  “你笑个什么劲啊......”罪捏紧方向盘。他的手非常好看,白得能将血管看得一清二楚。简直像女人的手一样。
  “那你为什么不干脆就叫白罪呢?”
  “说了这是我工号,我不喜欢别人这么叫我。你见过有人叫张38、李24、王10086的吗?”
  花酒捂嘴笑。
  开始堵车了。从城西上到高架,前头人本来就多,中间还接着几起追尾雪上加霜。罪正堵在中间路段后一点的位置,前面警车闪烁,后边又接着堵上,一条长龙望不到尽头,整个高架像被塞满了培根的鸡肉卷。
  罪将座椅靠背往后调,躺着闭目养神。花酒蜷在后座,车窗大开,望着外边拥塞的长龙发呆。
  “你真的是大学生么?”沉默了一阵,还是花酒打开话题的,“跟我说说话。堵成这样,你车上也没什么消遣的......看来今晚不是迟到,是翘班了。”
  “早毕业了,刚刚不是说过在单位么?。”
  “是哦。”花酒敲了敲太阳穴。
  “那你现在一个人住?”花酒依然不知疲倦地问这问那。
  “一个人......也不算一个人,还有......”罪思索了一下用哪个词语能给野一个较为准确的定位,“还有我义父,就是干爹,不过他很忙,经常出国啊什么的,名义上说不是一个人,其实也差不了多少。”
  “天都黑完了啊。”花酒揉着肚子道,“我还没吃饭呢。”
  “下车,我带你吃饭去。”罪起身道。
  “啊?”花酒望了望他,顷刻间目光相触,她又很快地避开了。
  罪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条短信。
  “虽然我个人不反对你泡妞,但别忘了正事。
  ——默”
热门推荐
太乙最强装逼打脸系统玄浑道章大魏读书人我只想安静的做个苟道中人一品丹仙大乾长生坐忘长生武侠之神级捕快洪荒星辰道仙府长生玄幻模拟器真君请息怒绝世强龙诸世大罗大奉打更人皓玉真仙女帝好凶掠天记天元仙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