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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 木猎屋魏延说旧事,寒月夜轩辕战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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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荣听他似有倾诉之意,忽抖擞了精神。只听魏延道:“若要说我魏家庄之事,还需得从五行门说起,夫人可听说过五行门么?”甄荣摇头道:“妾身久居深闺,对江湖事知道不多,壮士说来,我听着便是。”
  魏延娓娓道来:“相传,大汉高祖皇帝登基的当夜,梦入深山,见到仙家。那仙人对高祖说道:自夏朝启王破了三皇五帝的禅让,而开家天下之始,掌管天地五行运化的五位仙人不服,化了肉身入世,来扰乱他国祚。这五人,金者勇,木者智,水者义,火者明,土者仁,身怀异能,皆能改天换地。五人中,木者智觉通天,能自悟五行入世,并自知星身,除此之外,其余四人皆只知其能,而不知其所以然。
  “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夏而商,商而周,五霸七雄过后天下分久又合于秦;秦王无道,楚汉争雄,这战乱连连自然少不了入世五行所化悍将名臣的运作。但破了一家天下,第二家天下仍是子孙相继,故而五行始终不肯回天,天下也始终不得太平。
  “其实在太初之时,仙家就已推算到这‘家天下’是大道使然,不可忤逆。为防五行肆虐,仙家早在世间留下了克制五行之物。”
  甄荣道:“妾身也略读史书,此事听来甚玄。却又不似全然胡诌。想来哪朝哪代,没有几个名动天下的猛将智囊?敢问壮士,传说中这克制五行的又是何物呢?”魏延道:“这克制之物,说来又更玄了,竟是帝王之血!仙家入高祖梦中,便是为高祖脱胎换骨,易血重生。从此这天下便姓‘刘’了!
  “大汉建国不久,留侯张良功成身退,入云梦山修道,倾尽余生心力,开创了‘五行门’,张子房便是五行门的初祖。据传,五行入世之说,最早是由他写在遗书上的,且遗书上,祖师隐约自认便是当世‘木行'。
  “按照五行门的规矩,每任掌门要收五名弟子,分授武功,易理,兵经,谋略,医术。武使人勇,理使人智,兵需以义,谋需以明,医需以仁,以全五行之五能。故而五行之学包罗万象,广者论天理大道,微者论精气脉理,一人,一军,一国,一天下。
  “授业十年,掌门要在弟子中钦点其一为下任掌门,兼学各科,以成全才,其余四位全部脱离师门,令其再寻沃土,开枝散叶。弟子所创全新学说,唯独掌门一人的可载入五行门文库。四百年间,五行门共传一十二代,每一代掌门都是人中龙凤,绝世全才。除此之外,散落各地的旁支流派也不乏英杰辈出。当然,世事多变,许多旁支后继非人,五行之术泛滥,成贻害一方的奸邪之徒者比比皆是。
  “我祖师魏公,讳翱,字伯阳。晚年道号云牙子,是我曾祖的异母胞弟。我魏家原籍会稽,本是官宦世家,五十年前受党锢之祸,家道中落。祖师天赋奇才,幼年学儒已成,少年则痴于黄老,深山之中偶遇五行门十祖‘云道真人’,被收入门下,从此龙入大海,日境飞升,所学之博之精乃同门五人之最,却不知何故未能接下五行门的掌位,这其中的轶事年湮代远,难以考究,我等只知祖师学成出师之后便定居荆州义阳深山,若干年后,名扬天下,创立“魏家庄”,远招会稽族人迁徙来投。十年间,祖师平了‘南蛮四毒’,‘漠北三鹰’,‘十殿阎罗’,威名竟盛于同辈的五行掌门姬云锋。司马家族为祖师威名所慑,与我们和睦相处了近三十年。晚年伯阳祖师闭门庄内,倾毕生所学著书立说,写下一卷《周易参同契》,传于后人,书成之后五年,见后辈有所长进,能担大任,才悠然驾鹤西去。
  “魏家庄至今所传三代,一直是江南士林的巨擘,所出武士,学士,术士无数,与北方的司马家族分庭抗礼。魏家与司马家族皆出自五行门,但相较之下,五行门一直隐居深山,不问世事,亦正亦邪,淡看善恶,对天下苍生与百姓福祉从来漠然处之。而魏家与司马家则热衷政事,门生遍天下。近百年来,自伯阳祖师仙去之后,汉朝廷政之争,江湖武林之斗,说白了,都是魏家与司马家之斗。”
  甄荣道:“这么说来,魏家庄与司马家族不相伯仲,司马家怎能将魏家庄毁于一旦?这后来的事却又是何故?”
  说到此处,魏延不禁虎目含泪,续道:“司马家族虽世代与魏家庄相抗,但立世之本却与我们相通:克己修身,思靖天下,我们也算惺惺相惜,求同存异,互敬互重。但万万没想到,曹贼为图谋天下,令司马家族设法除去魏家庄,而司马家为达目的,竟不惜自降身份,与禽兽为伍,邀‘天涯五魁’一起共事。”
  甄荣初闻此名,不解问到:“这天涯五魁,又是什么人?”
  “‘天涯五魁’五个恶贼,乃当今臭名昭著之最,他们并非一路人,天南地北,各踞一方,却因身怀之绝技天下无双,兼手段恶毒,江湖人便将他们五人合称为‘天涯五魁’。五魁彼此极少会面,此次联手,是冲司马家的名号,乃是头一遭!”
  “这些人。。。。。。都有些什么手段?”
  “呵呵!本领,自然是有一些的,不过他们更为著名的是嗜杀成性,血肉为食,淫恶无比,勾魂摄魄,夫人即使想听,魏某也难以启齿,还是不说罢!”甄荣听到这些,已经有些眩晕,道:“壮士不说也罢,说说之后魏家庄如何了罢。”魏延道:“夫人看似气色不好,今日还是早些休息吧。”甄荣道:“时候尚早,妾身好久未与人说这多话了。壮士若是不倦,尽可说来。”
  魏延续道:“说起事发当日,我记忆不甚清晰,只记得那一日,庄里用过晚饭忽有近百人倒毙。事情随即惊动庄主,各房主事得令立查根由,但仓促之间,缘由未得蛛丝马迹,全庄主事以下,却尽数神智不清,化身狂魔,六亲不认,见人便杀。我本领卑微,也受了这摄魂之术,浑浑噩噩,醒来时已是次日下午。
  “当时我浑身是血,四肢酸痛,手中还提着一个兄弟的头颅,想来无意识间杀了不少自己人。魏家庄变成兵燹一片,四处废墟焦木,残垣断壁。是时大雨倾盆,我身在废墟中,却竟连半点烧伤也无。“说到此处,魏延呵呵几声苦笑出来,“想我魏延资质平平,朽木一条,老天何意独独留我,却毁魏家群豪!
  “魏某房中本有一妻一子,孩儿年岁与戈儿仿佛。魏某神智一醒,尚未万念俱灰,四处寻找活口。可找了半日,所见皆是焦黑的尸体,个个面目全非,无从辨别,直至精疲力竭,终于在大堂西边的玄武丘下,找到一具完好的尸体,上前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庄主。庄主此时虽浑身伤痕血渍,却未断气,见我到来,微弱问道:‘壮士,你是何人?’我回道:‘庄主,我叫魏延,魏家庄北门的守卫力士。’庄主听说是自己人,打量片刻,或许是此前与我照过面,还记得我,神情看似放心了,说道:‘很好很好,时间不多了,你听我说。。。。。。’”
  “庄主想必是要交代身后事吧。”
  “庄主虎目似瞑,未言已泪,说道:‘我魏家庄天下闻名,今日顷刻覆灭,是魏康不及未雨绸缪,早加防范之过。老夫上愧对先祖,下愧对子孙,死不瞑目,死不瞑目。’庄主接着说道:‘你且记好,昨日偷袭我魏家庄之人是司马家的司马懿,司马馗和天涯五魁这五个恶贼。司马家与禽兽为伍,从此与那天涯五魁一道,是我门人仇敌,我魏家但凡有一人尚在,必不忘此仇。’帮主伤重而愤,不禁气短长歇,又道,‘此次行动,对方筹谋已久,手段下作狠毒,实乃少见。那相魁梁釉善长易容,混入庄内,于饮食中投毒,那毒却是毒魁杨瞿所制,不伤人命,有攻心之效,可助志魁张鲲摄魂,族人俱食毒物,被志魁驱使,失魂自残。待我方势力大减后,七人合力攻来,我与犬子魏史与七人大战,不敌其锋。见大势已去,老夫为护魏家香火,舍身掩护史儿逃亡,被七人擒获,受尽屈辱。老夫不忍就此咽气,断了先辈基业,只待有个忠义之士到来,听我遗言,才残喘至此,想不到能等一个自家人,可见苍天尚怜我魏家功德,不忍我族就此断绝。!’
  “贤侄,如今家族遭难,我亲子逃亡,你既是我魏家子侄,我便将后事交托于你,此事或需赴汤蹈火,受尽苦难,你。。。。。。可愿接受?’此时想来,庄主当时或许尚在试探我,当时我只思量片刻,随后绝决答应。庄主道了声好,笑道:‘不愧我魏家人。
  “我有四件事交代给你,第一事,玄武丘的负重石龟乃我魏家庄密门所在,玄机在朱雀湖底正中暗格内,你开了暗格,便知玄机,并去所示处将伯阳祖师的《参同契》取出来,这是我家族宝贝,决不可落在外人手里,若是秘籍不见,你将终其一生,舍命追回,你可否做到?’我点头称可。
  “庄主又道:‘第二事,我儿魏史现今九死一生,他若活着,你带他来我墓前一见,他若战死,你将他葬我旁边。’魏延平生,最见不得生离死别,听到庄主临死舐犊之情,不禁又忆起自家妻儿,忽泪如雨下,绝决答道:‘庄主放心,您一定相安无事,我将随您一起寻回少主,取回《参同契》,重建魏家庄。’庄主欣慰一笑,道:‘老夫的伤势,自己清楚,能将事情交代完全,我已满足了。你继续听我说,
  “‘第三件事,将我所述,告知天下。如今汉庭衰微,南北对持。天下英雄虽多,你却只能去往襄阳找寻玄机门黄承彦先生,让他主持公道。他是前任五行门掌门水星弟子,是伯阳祖师的师侄,与我们渊源极深,本领又高,还是义薄云天的正人君子,更是荆州牧刘表的亲戚,这事只有他能管得。
  “'第四,’庄主此时已极为吃力,‘。。。。。。提醒荆州之主,灭我魏家庄虽是司马家所为,却是曹操所谋,此乃曹操旌旗南指,图谋天下的先兆,荆州须早做防范才是。’说罢,庄主歇了片刻,而后抓我衣襟,重重问道:‘这四条,关乎魏家荣辱,天下安慰,你可否一一做到?’我抹去泪水,道:‘请庄主放心,魏延一定不辱使命。’
  “庄主双眼闭上,握我衣襟的手却并未松开,气若游丝,只微弱送出几个字:‘你再将我说的重复一遍。’魏某记忆本来不佳,但那次却能一字不落地将庄主遗言重复一遍。庄主听完,紧握的手忽然松开,浑身瘫软下来,惨然道出最后一句‘好,好,我魏康正式收魏延为入室弟子,从此魏家一切典籍,魏延均可参阅,研习。。。。。。’说罢,终于撒手人寰。。。。。。”
  甄荣心道:“魏庄主身为一代宗师,如此结局,哎。。。。。。”
  “。。。。。。自此,魏某忽觉重任压身,俨然盖住了亡妻丧子之痛。我将庄主草草安葬于魏家庄大堂正中,而后潜入朱雀湖,花了一番力气找到了暗格,放里面是一张地图,取出地图后,魏某按地图所指爬上玄武丘。玄武丘上的负重玄武在我魏家庄人尽人皆知。那玄武背上驮着一个石碑,石碑原本空无一字,而我那日看时,碑上却刻上了四行小字,一行五言,曰:‘天运五行常,难为帝血知。汉祚四百岁,代者魏公子。’更奇的是,魏某发现地图一角竟也写着同样的四行字。”
  甄荣是官宦家出身,知书达理,听了这首五言诗后吃了一惊,心道:“这四行字不是说魏家人要改朝换代么?”却又不敢对魏延明说,索性不言语,听魏延继续陈述:“而且玄武已经移位,丘峰中央现出一条地道。密室既开,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可怜我魏家书库惨遭洗劫,图中所示藏《参同契》的暗格也是空的。这场灾难,魏家庄绝人绝术,灭顶至此,老天着实在太过狠心了。
  “那现在魏家少主怎样,你可找到?”
  魏延摇头道:“我若找到少主,如今怎能一人独行。魏延无能,少主与《参同契》至今下落不明,但前往荆州之事,有关军机国运,刻不容缓,故而我改道襄阳,准备先去找黄承彦先生,面见荆州牧。”
  魏延说罢,戛然而止,清了清虎目泪水,大嚼了几口狼肉,自言自语道:“总有一日,我要先除五魁,再灭司马,挥师北上,蚕食曹贼,让他们也尝尝这家破人亡的滋味!”甄荣本欲发言,到了嗓子眼里却又吞咽了回去。
  二人沉浸故事,半晌无声。忽然,户外骤风吹起,门扉大开,迎风而和,风中清晰传来一阵阴鸷的笑声:“听了你这多废话,还就最后一句像条汉子,‘先除五魁,再灭司马家’,口气不小。”这声音幽若鬼魅,极为瘆人,甄荣心知危险临近,赶忙搂过儿子退到墙角。魏延虎目一瞠,提刀夺门而出,见月光照射下,前方不远处,树影婆娑间立着一人,衣袂飘然,翩若白絮,身形不甚魁梧,却杀气逼人。魏延虎眉一曲,看清面目,那人面如鹅卵,双目如星,十分英俊,倒与魏家少主有些许相似,只是肌肤如玉,美偏阴柔,毫无魏史的慷慨之气。
  魏延见来人不明,问道:“阁下什么人?”那人又是一声阴笑,双足微动,踏草飘至魏延身前五尺,道:“你刚才还在说要灭我全族呢,怎么,仇人站在面前,你却不识!”魏延一听,已知来者必与魏家庄之祸有干系,虎目圆睁,怒问:“你是司马家的人?”那人道:“不错,某便是召集天涯五魁,弹指间灭你魏家庄的司马仲达。”魏延伤心往事刚刚历目一遍,忽见仇人,顿时化悲为戾,怒火中烧,大喝一声“司马懿”,拔刀向他冲去。
  司马懿见刀锋迎面扑来,不疾不徐,贴着刀锋,左突右转,他步伐轻盈,拆招地十分轻松,二人道行高下立判。
  十招后司马懿探出魏延手段,见他功夫稀松平常,竟开始托大,于拆招之际出口说起话来。“呵呵呵,这套‘乾坤十六刀’魏康和魏史使起来都有几分威力,至于你吗,怕是新学的吧。”
  行功运劲最讲究一个“气”字,呼吸均匀,方能挥洒自如,若出口说话,则必然气息紊乱,紊乱则行功拖沓,形神分离。故而交战时,双方若有一方说话,而另一方仍不能速胜,则说话一方的道行较于另一方就不是高出一星半点了。
  司马懿话音未尽,已瞧准他三招内使什么手段。只见他左手成爪,啄他右手腕,夺他兵器,右掌击中早先看准的破绽,把魏延推得一个趔趄,跌倒在猎屋门前。司马懿徐徐移向魏延,道:“魏家少主是个人才,有勇有谋,功夫也不错,身受重伤竟与我们七人僵持到现在还不死,哈哈哈,你就不行了。”说着,左手捻着那柄长刀,丢在地上,右手若探花一般向魏延伸出,姿势十分优雅,道:“我对你这条贱命无甚兴趣,给我地图,随我走一糟,我便饶你不死。”魏延忽闻少主尚在人世,但大敌当前,无心窃喜,他自知武力不敌,却不求饶,啐道:“我魏延岂是贪生怕死之徒,技不如人,要杀就杀。”司马懿笑道:“你这般无能匹夫,死不足惜,但是魏康交代你的四件事情,你一件还未办好,就这么去见他老人家,不怕他对你白眼相向么?”魏延被说到痛楚,“这”了一声,道:“你竟在外偷听?”司马懿不屑哼了一声:“我司马仲达想知道的事情何需偷听?现在给你两条路走,你若想做汉子,我杀你如灭蝼蚁,当然,”又望了望屋里的母子二人,“我司马仲达一旦出手,双目所及之处绝无活口可留,他们两个决然要死;第二条路嘛,你若是把地图给我,并随我走一糟,我就告诉你些许魏史和《参同契》的下落,放你一条生路,如此,至少你活着能给魏家留个后,死了也能对魏康有个交代,呵呵,生死由你!”
  魏延毫无屈服之意,但见司马懿深黑的双瞳似乎燃起了蓝色的火焰,眼白与眼珠逐渐转蓝,那双蓝眼幽魅深邃,令魏延不禁一个冷战,惊呼:“炎心术。”司马懿哈哈大笑,道:“你总算还有些见识。”
  司马家祖师司马德当年是五行们六组“荆鸿上人”手下的火行弟子,五行中火曰“炎上”,相取息于上,为明。故火行善从政,靠的就是取息于上,深明人心之道。而司马德更是把火之炎上发挥到极致,自创了一套“炎心术”,能察人心,听隐意。此术在司马家虽代代相传,但博大精深,所悟者寥,数百年间练成的不上十人。
  魏延此刻终于感到一丝的畏惧,原来真正的恐惧不是面对大刀利刃,而是心底隐私被敌手一览无余。
  魏延虽是一介武夫,却并非无谋之辈,他收拾了恐惧之心,忽觉他话中矛盾,思忖道:“他既得到了《参同契》,要那地图作甚?他武功高我这许多,要地图强取便是,为何非要我随他走一遭?”
  司马懿立即听出了他的心声,笑道:“呵呵,量你这莽夫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你活着自然对我有用处。“说罢,蓝眼复变黑白,又道:“魏延,莫说某家欺负弱小。活路某给你了,你在此慢慢考虑,某可先进去会会里面两个。”说罢徐步走入屋内,吓的甄荣母子一声惊叫拾起火棍自卫,魏延见状连忙拾刀,使出一招“云上天需”,刀尖前指,如箭矢般纵身刺入门内,司马懿听到动静,不慌不忙,使出一招“孤鸾展翅”回旋踢,魏延见一条长腿如狂蟒回头,忙使招“明入地中”回刀护胸格挡,却连人带刀被司马懿一脚压贴在了墙上,魏延不得动弹,道:“司马家也算名门大族,你竟连妇孺也不放过么?”司马懿又是阴笑一声:“某何时说过要来杀人了,不过这妇孺最后是生是死,全要看你。”说罢,又是呵呵一声,浑似降服猛兽般快乐,笑罢,不再搭理魏延,眼光转向甄荣母子,双瞳逐渐幽蓝。
  司马懿丈着异能,最喜窥人隐私,一遇生人便起窥视之欲,于是制服魏延之后,便去窥视甄荣与黄戈,探这二人的记忆与心性。在其听心术窥视下,只见甄荣心底,犹如一汪湖水,柔美至极,笄年之前,静如宁夏,鲜有波涟;长成之后,忽然多了些艳阳清风使湖水波动,这清风中,他听到了夫君之名黄枢衡,听到了黄枢衡父亲之名,还有许多名字,身份不同,经历各异……而后,狂风暴雨袭来,湖面大乱,山河破碎,夫君惨死,幼子出生,兄弟不睦……然而,湖水中蕴藏的,始终至柔至纯,夫君之忠,兄弟之恕,稚子之爱……司马懿收回了心神,揩了揩眼眶的泪,道:“真是个难得一见的奇女子,竟然能勾出本大爷的泪来。”说罢,回望魏延,道:“你还不知道,这对母子是什么人吧,看来留着他们用处更大,杀不得。”魏延始终被他的腿压着,动弹不得。司马懿嘿嘿一笑,道:“这妇人命太苦,害得我思绪不定,待我再看看这小子心神,抖擞一下精神。”
  修炼炎心术后,每次听心皆与对手心意相通,喜其所喜,悲其所悲,非收功不能自拔。成人大多历经磨难,苦痛多于欢乐,而孩童涉世不深,无忧无虑,故而听孩童心神能够愉悦身心,调理元神。然而,此次所听孩童心神却令司马懿大失所望。自司马懿心神与黄戈心神相接后,但见黄戈的心中犹如黑洞一般,一切皆空,无限深邃,前方不见尽头,回望也不见来路,司马懿进入之后险些不能自拔。司马懿见势不妙,赶紧一个激灵从黄戈的元神中挣扎出来,出神之后,也吓出了一身冷汗,望着这个不起眼的孩童,一脸惊愕。
  魏延觉察出司马懿的异样,趁他分心,使力推开司马懿,顺便补上一刀“天地塞否”横削。司马懿缓过神来,急忙一个空翻,避开刀锋,退到墙角。魏延顺势脱离司马懿,拦在母子二人身前。司马懿退得狼狈,整了整衣襟,准备再攻。
  黄戈小小年纪,意识尚弱,被人在元神里挣扎一通,不禁精神恍惚,双目翻白,嘴里却喃喃自语道:“破解《参同契》,需魏家热血。”语气坚毅沉着,全无孩童的幼稚天真。魏延与司马懿一齐双目圆瞪,望向黄戈。司马懿阴目如鸷,忖道:“不好,莫非我被他反听了,怎会?”
  原来这听心术虽是异能,却有一弊端,若遇到比自己道行高深的,对他发功,便会有反听之效,对手心中的秘密无法得知,自己心中的秘密却会被对手听去。但是能练成这炎心术者万里挑一,司马懿自持修为当世绝无第二个,这孩童却似出自同门兼有更高修为,令他百思不解。
  黄戈于无意识间将那句话喃喃自语数十遍,终于眼珠回正,哇哇哭了起来,寻找亲娘。
  “破解《参同契》,需魏家热血。”此句魏延也听了数十遍,忽然若有所悟,心道:“伯阳祖师是何等人物,怎会轻易让毕生心血落入他人之手,想必《参同契》另有玄机,需我魏家活人之血才能开启,司马懿这奸贼要我做的原来就是这个。”此间乾坤一旦相同,魏延忽然豁然开朗,笑道:“司马奸贼,你原来始终不能破解我魏家至宝秘密!哈哈。。。。。你机关算尽,《参同契》终是我魏家之物。”
  司马懿生平从来是窥人心事,今日心事被人窥到,只觉受了莫大的羞辱一般。他一旦恼羞成怒,必行杀戮,纵使对方如何杀不得,也止不住他报复之心。只见他大叫一声,双臂齐开,使出绝学“混沌鼎“,屋内骤然生起大风,顿时篝火高窜,窗扉动摇。“混沌鼎”是司马家的上乘功夫,由司马德之子司马洪所创,取自“炉鼎燃薪,火旺薪灭”之相,只需发功之侧稍有火星与木质便可在功力催发下,星火燎原,成一炉鼎,鼎内遇金焚金,见玉毁玉,功力愈深厚,炉鼎愈巨大。不多时,那篝火便化作一团火龙,撑开整个猎屋。魏延护着母子二人冲出火海,但离那火龙只有咫尺,只需司马懿一动念,三人便成炉中废渣,尸骨无存。
  司马懿杀气腾腾,欲顷刻将三人击毙,但临发功之际忽然耳廓一动,寒毛竖起,发觉一股杀机从左侧朝自己袭来。这股杀气霸道而急速,司马懿毫无反应时间,临机而发,转将炉鼎用作格挡,向左推去,包裹住暗中袭来的一道寒光。混沌鼎化铁如冰,本想不管这寒光是何坚兵暗器,一入混沌鼎便化作乌有,谁知那袭来物竟不惧混沌鼎中火,冲破炉鼎,继续冲向司马懿。司马懿打了个冷战,见到袭来的是一柄长戈,已被烈火煅烧的通红,吓得他慌忙俯身闪躲。这一岔气,炉鼎之火顿时湮灭。
  生平最得意两大绝技被人顷刻破解,司马懿心中恼怒之余不觉添了几丝恐惧,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暗中掷来长戈之人如箭矢般紧随戈锋而至,送来一阵落石般的拳脚,司马懿匆忙招架,颇觉吃力,那拳脚内力精深,且刚柔变化有度,少说也有二十年的道行。司马懿还未看清对方面目,那人手中便突然多出了刚才那柄长戈,舞动的飞龙猛虎般,道行远非先前魏延能比。十招之后,司马懿瞧出了那路数的来历,自忖占不了上风,只得使个轻功,跳到一丈开外,避开战团。这才看清那人一身游侠打扮,头上竹笠遮面,身长八尺,手中长戈已然由火红退回原色,印着寒夜月光,神威粼粼,横在三人身前。
  司马懿拍拍身上尘土,道:“阁下是‘泰山神兵门’的人!?”闻竹笠人不答,又道:“我们素无瓜葛,今日为何来坏我的事?”那竹笠人长戈前指,冷峻言道:“你多行不义,是人都管得。堂堂一方名门高人却来欺凌弱小妇孺,有本事的,来见识一下我泰山神兵的锋芒。”司马懿从来都是恐吓别人,哪里有受人恐吓之理,他兀自不动神色,暗中却望着竹笠人,使出听心术,探他的底细:但见一片阔野,一望无际,起初绿草茵茵,色彩斑斓,风中回响着无数个名字,尽是些兵器与武术招式;继而草木迎风,时见腥红,清风转急,疾风中有金戈铁马,血光悲号,“黄玄”与“甄荣”二名回响最甚;进而葳蕤逐渐衰败,枯萎,变为荒漠,而在阔野的尽头,荒漠已经出现了回春的迹象。司马懿在出神之时呼唤心主,得知心主的名字唤做“轩辕风”,字“臣虎”。
  司马懿哈哈大笑,道:“轩辕风,字臣虎,袁绍旧将,还是败将!”甄荣听了这个名字不禁一怔。竹笠人被他道破身份,怒火微动,不愿再多语,舞动长戈便向司马懿袭去。司马懿见他来攻,双目一沉,计上心来:“此人武力与我不相伯仲,力敌恐怕占不了多大便宜,然而此人心结颇多,攻心为主,辅以拳脚,伺机取胜,方为上策。”心意已定,便使轻功跳开,于一丈外,道:“你爱慕甄荣姑娘这么多年,至今旧情难忘,现在她丧夫寡居,你就不想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吗?”魏延听了一楞,甄荣脸颊也不禁飞上一抹红晕。轩辕风被他说中心事,方才一刺力道与准头都差了几分,被司马懿轻松躲过。司马懿见计策起效,心中窃喜,故计重施,又道:“女人心,海底针。世上除了她本人,唯有我司马仲达能告诉你,在她心目中你排行第几,你可有兴趣知道?”轩辕风心为之动,然而他更知此乃司马懿奸计,好在他心性坚韧,失误一次便不复再,索性闭目塞听,任他聒噪,长戈使出十二分气力,任他如何轻功了得,回避战团,戈锋总不离他身外一尺,只欲将他那喉舌挑去。旁人瞧来,此二人一奔一逐,上下翻腾,浑似雕王搏鹰。
  司马懿在交手中托大说话,但对手已不再是先前的魏延。果然,不出十招,轩辕风一个“天鹰回羽式”在司马懿脸上划破一道一寸多长的口子,血滴直落。司马懿生平极为珍稀这身皮囊,今日破相,这等愤怒更甚于之前的绝技失效。司马懿暴怒之下反掌而立,欲施展“沸心掌”将对手绝杀。然而高手过招,情绪失控亦是大忌,这一招使来,胸前破绽大开。轩辕风身经百战,事先早已识破对手伎俩,转身收戈出拳,一记“泰山拳”狠狠地锤在司马懿的心口,浑如陨石坠地一般。司马懿惨叫一身被击出一丈开外,喷了一口鲜血。这泰山拳不需兵器,徒手搏敌,是“泰山神兵门”的入门功夫,然而练到一定境界也有开山劈石之效。司马懿受这一拳,纵是仗着内力护身而肋骨不断,脏腑也定然震创不轻。他见势不妙,对手手段极高,自己却已添内伤,又毫无援手,无可奈何,只得狂啸一声,使出轻功,如惊弓之鸟狼狈逃离开去。
  魏延将司马懿逃窜,大骂一声:“恶贼修走!”提刀欲要追去,却听轩辕风叫道:“壮士,穷寇没追,此人本领极高,我等难以取其性命,击退便好。”魏延追出十余步,司马懿已消失在夜幕中,只得止步不前,虽有遗憾,但全怪自己技不如人,泄一口气,便作罢了。
  战事已罢,甄荣注视轩辕风良久,轩辕风却不曾去瞧甄荣母子二人一眼,见此间事了,他转身便要走。甄荣忍不住喊出一声,“轩辕大哥”,轩辕风听了,双足顿时慢了五分。这称呼他在梦中听过无数次,今日听了,也不禁怀疑这是梦境来。只听甄荣续道:“轩辕大哥,原来是你一直在暗中保护我母子,荣儿不胜感激!”甄荣说这话时,已然有气无力,说完便双眼模糊,昏死过去。
  轩辕风双足虽慢了,但始终未停,直听到身后黄戈稚嫩声音悲呼了一声“母亲”,才知甄荣不妙,猛然回头,摘了斗笠,冲过去扶住甄荣,叫了一身“荣儿”。甄荣听见昔年的昵称,迷蒙睁眼,朦胧中,见眼前人方脸阔口,细眉深目,确是故人轩辕风,只是多年不见,他胡须长了许多,略显沧桑。甄荣看着,终于昏睡过去。
  黄戈见母亲晕倒,哭的甚是悲切,轩辕风一探甄荣鼻息,道:“戈儿莫哭!你母亲还好。”说罢,将甄荣躯体翻身坐地,将手掌按住甄荣后背,从督脉注入一股真气,不多时,便见甄荣荣光焕发,回复了神智。
  甄荣双目欲睁无力,微微启口,道:“轩辕大哥,我已病入膏肓,不用再为我耗费功力了——我的药……”她从袖中取出药瓶,食了一粒,深吸几许,又复了几成力气,道:“轩辕大哥,多年不见,你沧桑多了。”轩辕风一扫先前冷峻,眼神温柔殷切,道:“你和枢衡的孩子都这般大了。”甄荣把黄戈叫到身边,道:“戈儿,这是你父亲生前好友,快叫伯父。”黄戈见他打退了坏人,又是母亲所命,便笑着叫了声”伯父”,孩童笑靥,甚是温暖人心。轩辕风怡然一笑,从怀里取出一个橘子,递与黄戈。黄戈见了橘子,如获至宝,他爱极橙橘,自小如此,只是多年身在北方,又民生凋敝,已近一年未尝橘子酸味了。
  黄戈将橘子剥了,欲分于二人,见二人辞而不受,又转身去瞧魏延。他虽年幼,却极明理,先前惧怕魏延,但看到他拼命相护,此刻便视他若亲人一般,道:“魏叔,你吃橘子么?”魏延还在愤恼司马懿逃走,听“魏叔”二字,不禁开怀大畅,却辞而不受。
  众人都不受黄戈让橘,橘子便都由黄戈吃了。如今强敌已退,甄荣母子心境稍平,困意上涌,待魏延重新点起篝火,二人便沉沉睡去。
  轩辕风正是一直在暗中护送甄荣母子的竹笠人。他自小由泰山神兵门龚真臻上人抚养长大,出师后适逢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之战,投入袁绍麾下,从冲锋步卒做起,屡立战功。攻陷公孙瓒易京楼后,封武营校尉,与黄玄等人以兄弟相称,共同坐镇幽州,威慑辽东公孙度。当时袁熙纳妇,黄玄与轩辕风在甄家见到甄荣,俱倾心不已。轩辕风虽与黄玄一般文武双全,却因久居山中,山野气浓,不若黄玄出身书香世家,风流倜傥。甄荣委身黄玄后,轩辕风不留伤心之地,不久卸甲归田,隐居江北。数年间大势逆转,袁氏溃落。一日,在镇上偶见故人母子,心中五味杂陈,毅然放下家业,尾随而去,一路上不知为母子二人挡下了多少灾祸,母子二人却浑然不知,只道是黄玄在天有灵,护在左右。
  魏延手拄大刀,坐倒在地,似筋疲力尽,又似心有不甘。轩辕风上前与他寒暄一阵,互通姓名。他一路守在甄荣身旁,对魏延观察许久,如今正式相交,寥寥数语,颇觉其言行举止光明磊落,是条好汉,再加他是魏家庄的后人,算是同出一脉,更觉亲近。魏延常年坚守魏家庄,极少出行,今日所见,也对轩辕风也是敬佩的很。二人一拍即合,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魏延找到先前狼肉,又支起烘烤架子,割下一块肉递与轩辕风,轩辕风谢而却之,魏延便不再强求,他大战方罢,复又饥饿,兀自大嚼开来,边嚼边道:“轩辕大侠,据说‘泰山神兵门’门主龚臻上人是五行门上代金星弟子,与现任五行门门主天权道长是师兄弟,不知是真是假?”轩辕风称是,道:“师傅上了年纪,近年极少在江湖行走,幽居泰山,钻研搏击技巧与兵刃冶制。”魏延道:“如此说来,你我也算有些渊源。”轩辕风道:“说到渊源,却是极大。除去同为五行门旁支不说,贵庄魏伯阳祖师还是本派的大恩人。”魏延哦了一声,道:“恕魏某孤陋寡闻,这层关系,我倒闻所未闻。”轩辕风道:“五年前,年我回泰山看望师傅,与他一番长谈,无意间师傅谈及这位伯阳师叔,说他当年为‘十殿阎罗’所获,连掌门师尊也无计可施。伯阳先生见晚辈有难,出面料理。在昆仑之巅,师傅亲眼目睹伯阳先生与“十殿阎罗”之战,至今想来,热血沸腾。师傅说,当年伯阳先生年方而立,修为却已达天人。自笑当下已过天命之年,仍不及当年伯阳师叔之十一。”魏延道:“十殿阎罗魏某有所耳闻,只是不知还与尊师有关。”轩辕风道:“十殿阎罗横行之时,师傅刚入门不久,江湖无名。后来江湖盛传魏伯阳击杀十殿阎罗之时,救下一个无辜少年,却无人深究那少年后来去向。此后师傅名扬天下,又从此隐居,师傅不说,神兵门与魏家庄的这段渊源便没有几人知晓。”魏延听了轩辕风对魏伯阳的一番恭维,不禁惆怅起来,道:“祖师这样的人物,百年难遇,我等后生晚辈……汗颜啊?”
  轩辕风知其所想,安慰道:“魏家庄的事,某有所耳闻,还请节哀则个。恕某直言,要成一代宗师,创一代伟业,除了需要不凡天资之外,际遇与勤奋也必不可少,文长虽然修为尚浅,但是心中有股浩然正气,大丈夫有此足矣,日后造化就算及不上伯阳先生,也必有一番作为。”魏延笑道:“但愿如兄所言——哎,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魏延栖身魏家庄十几年,今日才知天高地厚。”轩辕风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凡事满则溢,盈则亏。正如那司马仲达,此人可算万里挑一,却心浮气躁,目中无人,仗着两门绝学,横行无忌。”说着长戈顿地,熠熠生辉。“此人心志已满,难有作为,更甚者,怕是大难将至,命不久矣。”
  魏延望着他手中那杆长戈,但见通体金铸:戈援若飞凤一翅,光泽金蓝,有羽状浮雕;戈胡狭长,若冲天凤首,凤目栩然,凤喙昂扬,长稍不如枪,锋芒犹盛;戈柄与戈内一体,长有七尺,纹以百鸟,作朝凤状;片尊在尾,纹有细爪,若猛禽栖枝,伺食欲翔。
  魏延道:“你手中这柄长戈想必是尊师的杰作吧!”轩辕风道:“不错。二十年前,一颗天星陨落在泰山之颠。师傅取回天星,冶炼八十一日,锻造出长枪一条,长戈一柄,枪名‘龙鳞’,戈名‘凤羽’,师傅分授自己的两位亲传弟子。”魏延道:“司马家的‘混沌鼎’我早有耳闻,能够化解‘混沌鼎’的兵器果然来历不凡。轩辕大侠,能否将这长戈借我一观。”轩辕风单手递过,道:“有何不可。”
  魏延父亲出身铁匠,魏延对冶金也稍有涉猎,如今把玩神兵,更有许多话题。寒月下,两人高谈阔论,浑然忘了时间。由冶金谈及武功,展开至兵法谋略,天下大势,魏延资质本来不差,只是未遇名师,心窍不开,今日许多心结一点就通,逐渐对昔日所学有了一番新的领悟,畅望夜空,不禁看到一片崭新天地,令其兴奋而从容,直至东方破晓,日出月落,仍未尽兴。
  然而甄荣已知时日不多,待日出后便醒来,急着收拾行装,往樊城去,轩辕风本想与甄荣多呆些时日,替她调养身体,再去樊城不迟,无奈甄荣心意已决,不能动摇,只得依她。
  然而此时,轩辕风却发觉,樊城方向上空自太阳初升之后,便开始浮现一股混沌之气,似生似杀,似凶似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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