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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正文前的话:相遇的花朵雨露和海浪,以及清晨山谷和理想。都会在日落和云起间,印在你我的眉梢上。
无论拥抱争吵和欢笑,喝不完一夜醉人的歌谣。穿过万水去赴你的,千里迢迢。——《给大家的歌》鹿先森乐队
第8章
吃过午饭,吴桂枝也不再拉着段晓枫说东道西,指使着两兄弟都不要忙活了,陪两个姑娘出去逛逛,家里留给他们这老头老妈子来收拾。
顾时章高兴地立马放下碗筷,一个熊抱说道:“吴大妈,我最爱你了!”然后拉着段晓枫便要出门,吴桂枝嚷道:“着急啥?你大哥怎没你那么猴急?”
吴桂枝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两个红包来,一个递给林菲一个递给段晓枫,说道:“这个是新年红包,岁岁平安。”
段晓枫不好意思地推辞,却被顾时章一把抓了过来说道:“你客气啥?吴大妈一年到头难得这么慷慨一次,你可别扫她的兴。”说着硬塞到段晓枫手里。
“这……怎么好意思……”段晓枫脸色发红地说着。
“有什么不好意思!再过几年等你们都大了,想要还没有了呢!”吴桂枝笑道,然后拿起刚烤好的红薯,装了两个来,也是一个给林菲,一个给段晓枫。
“这个刚烤好的,等凉一凉路上吃,外面卖的可没我烤的好。”说着便撵道,“你们去吧,年轻人玩年轻人的去,也没几天便要开学了。”
段晓枫接过红薯,一边说着谢谢阿姨一边去拎自己的背包,却被顾时章一把拦下说道:“先等会儿,我带你去看个东西。”说着便拉着段晓枫的手往房间里去,一边走还一边问道,“吴大妈,你没乱翻我衣柜吧?我若找不着了,唯你是问!”
顾时章房间里光线特别好,将里面的陈设照得一览无余。一张杂乱无章的床,一张乱七八糟的书桌,再添一张乱糟糟的沙发,怎一个乱字了得。
吴桂枝走了进来,很是应景地笑道:“你这屋,恕你老娘我不敢擅自打理。”
扭头见段晓枫站在一边,顾时章则一股脑在衣柜里翻腾着什么,于是说道,“你找什么找,还不来把你这沙发拾掇拾掇,让晓枫坐坐。”
顾时章回头看着站在一旁的段晓枫愣了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小跑几步到沙发旁,低头振臂一挥,抱起沙发上的衣服裤子往床上一扔,再理了理沙发套,抬起头谄媚地笑道:“晓枫师姐,请坐。”
看得吴桂枝连啧两声,顾时章便回头笑道:“吴大妈,你也坐。”
吴桂枝低头拍拍段晓枫的肩膀,轻声说道:“看出有多懒了吧!”惹得段晓枫噗嗤一笑。
“吴大妈,你爱坐不坐啊!但是不能背后嚼舌根!”顾时章双手叉腰义正言辞地说道。
吴桂枝切了一声,转身往外去了,边走还边念叨着:“没看出你有什么舌根可嚼,横竖就是一个字——懒。”
顾时章见吴桂枝走出了房间,赶紧松了一口气说道:“你等着啊,我马上就找到了。”
“找什么啊?”段晓枫见他一头扎进衣柜里,认认真真找东西的模样,忍不住好奇问道。
“你猜猜?”顾时章突然探出个头来笑道。
“我怎么会猜得到?”段晓枫站起来走到衣柜旁看着顾时章说。
顾时章见段晓枫就站在旁边,于是伸出一只手迅速地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尖,又缩回去嘿嘿笑着继续翻箱倒柜,吓得段晓枫赶紧回头看看有没有人发现。
“讨厌!”段晓枫刚一个巴掌拍在顾时章背上,他便立马站直了嚷道:“找到了!”
段晓枫凑过去一看,顾时章手里不过就是一件衣服而已。
顾时章拍了拍有些皱的衣服,满意地摊了开来,对着段晓枫嘿嘿一笑。
这么一看,这衣服竟有些眼熟。段晓枫伸手从顾时章手里接过来一瞧,瞬间明白了过来,内心一阵发软,连问出的话都异常温柔起来:“你还留着?”
“那是!”顾时章斩钉截铁地边说边摩挲着衣服角落的几个英文字母,微笑道,“这可是我救命恩人的T恤。”
“可你不是说有血迹,你没洗干净啊?”段晓枫前后翻着衣服,明明就是很干净的样子。
顾时章坐在沙发沿上,看着段晓枫说道:“我那时是没洗干净,不过后来我拿我妈的漂白液来给漂干净了。”
段晓枫轻声笑着把衣服收起来递还给他,说道:“接着,本宫正式赏你了。”
“谢主隆恩!”
段晓枫见顾时章接过衣服仔细折叠的模样,实在忍不住想打趣他几句,于是说道:“看不出来,你居然还知道漂白液~”
“哥哥我可是很勤快的。”顾时章嘚瑟着准备把衣服放回原位,突然发现放衣服的位置下面压着一张纸,于是大笑起来,“哈哈哈,还有一样。”
“什么东西?”段晓枫把脑袋凑了过去。
顾时章放下衣服,一边拿起那张纸一边笑着说:“还是你的东西。”
“我的?”段晓枫张大双眼,瞧着他展开那一页纸,首先显现出来的便是右下方“高三1班段晓枫”几个字。
段晓枫喔了一声,拿过画纸靠在沙发背上笑道:“还真是我画的那幅杀生丸。”
顾时章看着这些旧时物件,又看看此刻站在自己面前低头仔细瞧着画的段晓枫,有些感怀。
他伸出双手拥住靠在沙发上的段晓枫,**着她轻柔的长发,低声说道:“有没有觉得就像做梦一样?”
段晓枫伸出脑袋,下巴磕在他的胳膊上呵呵一笑:“是挺像的,原来我们竟认识这么久了。”
两个人靠在一起,想起了高中的日子,于是磨蹭了好一会儿,段晓枫才辞别了吴桂枝与顾爸爸,和顾时章出了门去。
两个人没什么目标性地走着,边走边说话,段晓枫剥着红薯。刚才两人找衣服的时候,吴桂枝怕红薯凉了,便一直放在火盆边温着,此刻便有些烫,剥得段晓枫龇牙咧嘴。顾时章摇摇头,拿过来替她剥,一边剥一边还说道:“老娘真是重女轻男,就只给你们两个吃,不给我和大哥吃!”
“想吃啊?允许你分一半!”段晓枫打趣道。
“你还慷慨得很,我是不是要感激涕零啊?”顾时章笑道。
“你有本事就涕个零来让我瞧瞧?”段晓枫抬头说道。
顾时章还真就抽起鼻子来,看得段晓枫一阵哆嗦,连忙打住:“STOP!你恶不恶心啊!说做就做!”
“这不是师姐你发的话么?小人莫敢不从!”说着便把剥好的红薯凑到段晓枫嘴前,“来,张嘴,咬一口!”
“烫!”段晓枫摇摇头说道。
“不烫了!这天冷得快,不信你试试。”段晓枫这才听话地咬了一口,果然是不烫了,糯糯的,又香又甜。
于是把红薯推倒顾时章面前,甜甜一笑:“顾顾你也尝一口,好好吃的。”
顾时章瞧见段晓枫一边鼓着脸蛋儿一边说话的模样,煞是可爱,忍不住低下头飞速地在她嘟起的脸蛋上亲了一口,说到:“这个比较好吃。”
羞得段晓枫神经质地左右张望,生怕被人看了去,然后回头瞧见顾时章笑得一脸邪恶,忿忿地追了上去,两人一路打打闹闹,亲热不已。
两人晃了一个下午,又回到段晓枫家吃晚饭,吃过晚饭又接着去逛灯会。
晚上的灯会人山人海,段晓枫戴着上午新买的帽子,越发显得脸蛋娇小可爱。顾时章频频回头瞧上一眼,瞧得段晓枫很是纳闷,于是问道:“你瞧什么瞧?”
顾时章痴痴一笑,紧了紧牵着的手说:“你看,这大手牵小手,就像牵着自家女儿上街似的。”
段晓枫噗嗤一笑,随即摇晃着顾时章的手臂笑道:“爹~”
“咋啦?乖女儿?”顾时章很是自然地接茬问道。
“晓枫要吃棉花糖~”段晓枫嗲着声音指着一旁卖棉花糖的说道。
“哎呀~多小个事儿!”顾时章很是爽快地买了一大串白花花的棉花糖凑到段晓枫面前,“怎么样?爹对你好吧?”
段晓枫还没来得及应声,旁边已经有人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吓得两人回头一看,居然是程小铁。
程小铁捧腹大笑不止,搞得段晓枫很是窘迫,这怎么就让程小铁给撞见了。
“亏得你俩傻到一堆儿了!”程小铁好不容易平静下来说道,“敢情你俩唱台戏?还唱得跟真的似的,一口一个爹一个女儿的,听得铁爷我鸡皮疙瘩掉一地。”
对于搞地下恋情的人来说,最不要去的便是元宵灯会这种地方,撞见熟人的几率那是百分百。当然顾时章和段晓枫不是走这种STYLE的,所以也无惧碰上哪个熟人。
但问题是,他俩谈恋爱时说的话,旁人往往会听得惊起无数鸡皮疙瘩,故而对于撞见程小铁和他女朋友,段晓枫显得很是苦恼,专门向程小铁解释道:“小铁,我平时为人,你还是了解的。对于现在你看到的这个情况,那是近墨者黑了而已。”
程小铁很是给面子的说道:“依我看,你们这是负负得正了而已。”
于是,元宵灯会便成了四个人同行。其实段晓枫和程小铁的女朋友尤佳佳也认识,只是不算很熟。当时,骆悠悠把段晓枫写的小说借了出去,就是在尤佳佳手里被江老师给没收的,所以两个女孩在一起也挺有得聊。
几个人聊着聊着不知怎的就聊到了杨月娇。因杨月娇读的是师范学校,顾时章于是便说起了杨月娇的麻辣教师梦,程小铁便也打趣说道,怪不得杨月娇现在还没谈恋爱,估计就是想着以后泡自己的学生,话音刚落便被人一脚踹了出去。
所以说,有些话是说不得的,人家说“说曹操,曹操到。”
杨月娇正陪着一家子人逛灯会,遇见了他们几个便也就甩开家人和段晓枫尤佳佳一路去了。
然后这元宵灯会的一路,竟似开成了PARTY。好多高中毕业后分道扬镳的同学都在,马家明张然看到顾时章和程小铁,凑上去很是热闹了一番。对于顾时章和段晓枫走到一起这事,张然很是吃惊,但马家明一副心知肚明地样子说道:“我可是早有预感。”
不仅如此,亲戚朋友也遇到一堆。这不,顾时斌和林菲也加入他们队伍,走了一小会儿才分开。连小华理发店的华阿姨遇到段晓枫,都专门凑上去盯着顾时章瞧了又瞧,一副八卦的模样。
顾时章看着这一路热闹非常的场面,突然提议道:“干脆以后每年我们都约元宵灯会吧,能遇上好多熟人!我们现在一年到头难得见上一面,就约今天吧!”
于是,从2005年的元宵节开始,元宵灯会便成了他们几个人不变的约定。这让段晓枫想到《花样男子》里面的一句台词——一期一会,多么美好的事情。
其实那天还遇见了一个人,只是她远远瞧见他们便闪开了,没有凑上前。那个人便是沈青晨,她清楚的瞧见顾时章和段晓枫十指紧扣的双手。她想着该来的总是会来,有些伤感,也有些许庆幸,庆幸他们还能在一起。
谈恋爱的回忆总是特别的甜,多年以后当别人问起那段时光来,段晓枫的回答也无非就是一个字——甜。她再也找不到另外一个词来形容和顾时章的爱情,她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的爱情都是如此。至少当她经历过其他事情之后,她才发现和顾时章之间的甜,她竟从未在另一个人身上找到过。
短暂的寒假时光,云都的街道,云都的河堤,云都的公园,云都的广场,云都所有的地方,都留下了两个人共同的回忆。去过的,没去过的,他们都牵手走过。一路高歌,一路欢笑,一路拌嘴,拥有着属于彼此的乐趣,有时两人笑着唱着别人投来异样的目光,他们也觉得无所谓,只要自己快乐就好,和别人有什么关系。
段晓枫也越发理解当时自己的犹豫不决,拖拖拉拉是多么不明智的作为。爱情,就是两个人的事,哪有那么多借口和理由去害怕,去等,去看太久远的未来。
至少当下,他们相互喜欢,相互欣赏,双方的父母也都接受彼此,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了。段晓枫朦朦胧胧间,似乎看到了彼此美好而遥远的未来,就在不远的前方等待着。
回到学校,顾时章把段晓枫送到宿舍门口。本来说好各自回宿舍安置好行李再出来吃晚饭,顾时章却临时变卦,拉着段晓枫去央告竹院的管理员阿姨,说他女朋友个子太小拎不动行李箱上三楼,他帮她拿上去就下来。
顾时章不愧他“大妈之友”的称号,管理员阿姨不仅同意他发扬中国好男友的作风,还许他把自己的行李箱放在门卫室那里给照看着,于是顾时章潇洒地拎过段晓枫的箱子便和她一起上楼。
这下有意思了,一楼到三楼虽不是什么多远的距离,却生生让段晓枫觉得走了老半天。因为此时宿舍楼的人虽不算多,但凡从他俩身旁经过的人却绝未错过投来异样的眼光。
“这是顾时章吗?”
“那是他女朋友吗?”
“顾时章有女朋友了?”
……
她们小心翼翼说着的什么话,段晓枫用脚趾头也能想象出来。
到了宿舍门口,顾时章有些气喘的说道:“你把行李箱先放进去,咱们就去吃饭。”
“诶?”段晓枫看着丝毫没有其他反应的顾时章说道,“你不回宿舍?”
顾时章摆摆手,倚在墙上笑道:“我们后山大院距离太远,等吃完晚饭再回去。”
“那你行李箱怎么办?”段晓枫一边找着宿舍钥匙一边问。
“就放你们门卫室啊!”顾时章挑眉一笑,“我还不想这么快和你分开。”
“呸!”段晓枫咔嚓一声打开了宿舍门,里面黑黢黢的,看来是还没有人回来的样子,她便也没有开灯,直接把箱子丢进去又将门锁上,和顾时章一起下楼来。
顾时章又跑去和管理员阿姨说了几句,阿姨便爽快地应承下来,叫他尽管去吃晚餐,只要22点之前来把行李箱拿走就行。
于是顾时章便要伸手去拉段晓枫,却被她灵活地躲了开去。顾时章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见左右瞧他们的人委实不要太多,他便又嘚瑟地微笑起来。
两人挑了离竹院最近的第三食堂吃饭,一边吃饭的顾时章一边给段晓枫夹菜,似笑非笑地说道:“晓枫师姐,就要公开秀恩爱了,有什么心里障碍不妨说出来,让哥哥我替你排解排解。”
“别!”段晓枫利落地回答道,“你只要不搞公开秀,师姐我什么压力都没有。”
“晓枫师姐,我觉得你大方向搞错了。”
段晓枫抬头瞅了他一眼,继续吃着饭,顺便问道:“哪里错了啊?”
顾时章索性放下筷子,四周望了一眼,有些盯着他们瞧的人便不好意思地埋头吃饭去了。顾时章呵呵一笑,说道:“你以为不搞公开秀,动静小就不会引起别人注意,对吧?”
“难道不是?”段晓枫反问着。
“师姐,你回头瞧瞧。”顾时章拍拍段晓枫的手示意她看看,于是段晓枫也只得将视线在食堂大厅里晃了一圈,然后说道:“瞧了,动作幅度过大,惹人非议。”
“其实,不管我们多么地想要谈个安静的恋爱,都是可也不可的。”
“什么意思?”段晓枫有点疑惑。
“可,那是因为谈恋爱本来就是我们两个人的事,跟别人都没关系,你为何要去理睬别人怎么看?”顾时章回答道,“不可,那是因为你和我在一起哪怕动静再小,小到你只是站着我旁边,都会引人注目。”
段晓枫憋憋嘴:“那也比搞公开秀恩爱好,人家说秀恩爱……死得快!”
顾时章一愣,伸手便在段晓枫脸蛋上轻轻拍了一下。
“你干嘛?”段晓枫一边轻声叱问一边用余光扫着周围的视线。
顾时章拿起筷子笑道:“叫你胡说!你说的这些,在我顾时章身上不管用。”
“为何不管用?”
“晓枫师姐,你不知道这经济大学里等着翘你墙角的人,可多得去了。你这么不咸不淡地拒绝秀恩爱,人家还以为我们俩处得不好呢,回头就翘你墙角来了。”顾时章义正言辞地笑道,“依我看,咱们就该公开正正经经地秀恩爱,秀得他们自愧不如,咱也就成了铁杆组合,任谁都翘不动。”
段晓枫仔细琢磨着这话,点头说道:“说得这么有道理,我竟信以为真了。”
顾时章一听,赶紧举着筷子喝道:“什么叫信以为真,这本来就是真的。”
“这难道不是你怕被挖墙角,所以拐弯抹角地给师姐我下套?我可得仔细了,万一有人比你对我还好,我是不是应该给自己留条后路以供选择啊!”段晓枫夹起一块肉丝笑得绚烂无比,“好吃。”
顾时章咳了两声,说道:“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世上若真有人比我待你还好,那我甘愿自动退局,你爸妈除外啊!”
“哟~”段晓枫还蛮诧异的一笑,“这话你都说得出口,到底是多自信啊?”
“我顾时章其他自信都是虚的,但唯独这一点我相信……”他笑着把脸凑到段晓枫面前,“不会有人比我……更爱你。”
段晓枫吃在嘴里的饭菜,猝不及防地被一口气噎住,呛起来不停咳嗽,顾时章赶紧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哈哈笑道:“你扫兴啊,这么浪漫的台词儿给应了这个景……”
段晓枫一时呛得说不出话,只能气鼓鼓地盯着他,早已不记得两人是在探讨什么话题了,连周围的人越发注意起他俩的动静来也没留意。
“来,师姐喝汤。”顾时章嬉笑着把汤碗凑到段晓枫的面前,“喝完就不呛了。”
段晓枫愤愤地拿起碗咕噜一口喝了个大半,稍事舒缓,一筷子便敲在顾时章身上:“你丫找打!”
“母老虎!”顾时章缩回手嚷道。
段晓枫双眼用余光扫了一下周围,果不其然都望了过来盯着他俩呢,于是清清嗓子说道“吃饭吃饭”便没了下文,专心埋头吃饭去了,把顾时章看得是除了开心还是开心。
吃过晚餐,顾时章把两人的餐盘一起拿到整理台,擦擦手放心大胆地牵过段晓枫的手往大厅外走去。
段晓枫也只得微笑着跟了上去,什么公开不公开的,刚才那场景算秀恩爱吗?管他的,随它去吧。
两人在校园里四处晃悠,眼看时间都差不多了,才回到竹院。顾时章拿了行李,准备来个熊抱,被段晓枫一脚踹开说道:“还不走?”
他这才闪着幽怨的小眼神,挥手说道:“师姐,明天早点见。”
段晓枫大手一挥,扭头进了宿舍楼,边走边说道:“等明儿睡饱了再说。”
顾时章目送着段晓枫上了楼,连个脚步声都听不见了才转身拉着行李告别了管理员。
段晓枫走到三楼,凑到窗户边瞧了一眼,果然顾时章这才转身往宿舍楼去,心里甜丝丝的,立马想起他在食堂说的那句话——不会有人比我更爱你。
土是土了些,不过现在想起来,竟是从上到下彻头彻尾的甜意。
她竟也不忍分别起来,明明一向最是豪爽大方的,此刻却有些小家子气,鼻子有些发酸。她赶紧摇摇头,今天都赖在一起一天了,还嫌不够?明日不过一早就能见面,也不是隔了千山万水,分别三年五载,怎会如此不舍?她小叹了口气,拿起钥匙开了门。
“咦?”原以为宿舍没人的段晓枫,但见灯火通明,有些惊讶。
“你回来啦?”杜亦桐的声音从阳台传来。
“桐儿,你怎么都回来啦?”因杜亦桐一向是回学校最晚的人,所以段晓枫见到她有些出乎意料。
杜亦桐走过来,甩着湿哒哒的双手说道:“我早回来了,我还知道你回来放了行李。”
“那你怎么没开灯啊?”段晓枫一边拉着行李箱一边问。
“我在床上睡觉呢。”杜亦桐拉开凳子,准备吃晚饭。
段晓枫这才注意到她桌子上泡了一碗方便面,杜亦桐揭开碗盖,顿时一股泡面香味便弥漫了开来。
这很奇怪啊!杜亦桐向来是回学校最晚的人,这次却这么早回来,大傍晚的居然还睡觉,现在都快要九点了才吃晚饭,还吃的泡面。
奇怪,处处透着奇怪。段晓枫打开箱子一边收拾着行李,一边问道:“你怎么这么晚才吃饭?”
“不是在睡觉嘛,忘了时间。”杜亦桐一边吃着泡面一边说。
“可你不也没睡着吗?不然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杜亦桐微愣了一下,回答道:“就是你回来那时才躺下的,后来就睡着了。”
“那你怎么这么早回学校?不在家里睡饱了来?”段晓枫拿出衣服整理起来。
“我爸妈加班去了,家里没人,还不如早点回学校呢。”听她这么一说,段晓枫心想那贺诗文在干嘛?怎么没来陪你?正想要这样接着问,杜亦桐却突然说道,“刚才芬子打电话来了,说是晚上22点多到学校,叫我给她打水买泡面,我也就顺便给自己买了几包。”
段晓枫明显察觉杜亦桐是在转移话题,她肯定有什么不想说的事。可杜亦桐的性格不像左芬芬,左芬芬有事你不逼她,她自己都会说,哪怕她不说的,你**她她也就说了。但杜亦桐不一样,最好是不要直接问,得等着她愿意告诉你才行。于是,段晓枫便接着她的话题聊到左芬芬身上去了。
段晓枫收拾好行李,站在阳台上伸了个懒腰,微风徐来,一阵清脆的风铃声便响了起来。她回头看着挂在那里的风铃煞是可爱,便伸手拨弄了几下,突然就想到顾时章,也不知道他现在收拾完行李没有。再一想,应该是收拾完了,他那么懒,肯定把衣服一股脑往衣柜里扔了就算,如此想着脸上便溢出笑意来。
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杜亦桐三两步去接了过来,朝段晓枫说道:“是顾时章。”
段晓枫既是兴奋又是惊讶,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
顾时章打电话不过就是找了个借口,说还没有打开水,叫段晓枫一起去开水房打水,顺便见个面。
“可是,我的开水桐儿已经帮我打好了。”段晓枫老老实实的说道。
“但我还没有呀!你那里离开水房那么近,你就过来一趟嘛,陪我!”顾时章在电话那头用撒娇的口吻说道。
段晓枫噗嗤一笑,应了下来。想着马上就能见到他,心里格外开心起来,连钥匙都没拿就出了门去。
一边走着的段晓枫突然想起,后山大院那么远,顾时章放下电话走过来估计还要十来分钟吧,自己要等好一会儿,委实应该晚一点出门。
这么想着的段晓枫刚走到拐弯处,便远远瞅见站在昏暗暗大树下的那个人,不是顾时章是谁?看来他是不想让她等太久,用手机打的电话。这样一想,她就抑制不住的加快了步伐,小跑起来。
顾时章见她来得这么快,立马绽开了笑脸,放下水壶,展开双臂,激动地一拉便把这个小人儿拥进怀里。
段晓枫觉得自己的心在跳,这种感觉竟比前些时日来得更为猛烈。前些时日,虽说已经谈恋爱了,但段晓枫觉得自己心态还算平和,和顾时章之间,有种老朋友相见的随意淡然,细水长流般的情感。
近日,却越发矫情起来了。有种雀跃之情呼之欲出,刚才她觉得顾时章在电话里说话像在撒娇,其实自己何尝不是。有时说着说着话,便撒起娇来,委实都不像自己了,那感觉就像回到了无法无天的小时候,被宠着惯着的小时候。如此一想,段晓枫便嘿嘿地在顾时章怀里笑了起来,声音甜的发腻。
“你笑什么?”顾时章轻抚着她的头发问道。
段晓枫没有抬头,轻笑着问道:“你知道我现在的心情是怎样的吗?”
“当然知道。”顾时章越发拥紧了怀中的人,用脸蹭着她柔顺地头发说道,“就像无数只鸟儿在心里跳跃一般。”
段晓枫身体一僵,不可思议地抬起脸。顾时章见她神情异样,便也低头温柔瞧着她问道:“怎么了?你不是这样吗?”
段晓枫忽然笑了,伸手捧着顾时章的大脸庞,柔声说道:“我好惊讶!你怎会知道我的想法?我刚还在想说是谁发明了‘雀跃’这个词,简直形容得鬼斧神工。”
顾时章见段晓枫这副模样,心里柔肠百结,便也腾出一只手握着放在自己脸庞上的小手,瞧着她的眼睛喃喃说着:“这是我的心情。”
两人紧紧相拥,身旁经过了多少人,经过了谁,都与他们无关,他们现下只有此刻雀跃着的心。
“你知道吗?我好开心,你也有一样的心情。”顾时章一边将脸贴在段晓枫的头发上,一边说道,“我其实有些害怕,害怕你只是被我喜欢被我感动而已。而此刻你竟也说出这样的话来,我便信了。”
“信了什么?”段晓枫追问道。
“一生一代一双人,我们命中注定在一起。”像是说着什么誓言,顾时章的声音有些神圣。这种话若是放在平时,段晓枫估计也就嗤之以鼻,在她看来,这个世界瞬息万变,没有什么会是永远永恒。那种话,只能骗骗头脑简单的人。
她从不觉得自己有多聪明多复杂,但至少她认为自己也不是那么简简单单无忧无虑的人。
可此刻,她竟也信了。果然谈恋爱的人智商为零,是不无道理的。
“一生一代一双人,说得好,谁说的?”段晓枫倚在顾时章的怀里问道。
“纳兰容若,一个名字和生平同样唯美的男人。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段晓枫此刻浓情正盛,听着这样的词便有些发酸,嘟着嘴道:“不好。哪里唯美了,分明是凄美。”
顾时章继续说道:“他很爱他老婆,给他老婆写了很多诗词,但仅仅三年他老婆就难产死了。而后他一生都在寻觅和他老婆之间的那种爱情,写了无数悼念爱妻悼念爱情的词,可他再也没有找到爱情。他郁郁寡欢走过七年,在他老婆死的那一天离开了这个世界,追随他的爱情去了。”
“不要说了,好惨。”段晓枫眼睛发热,眼泪花儿险些就要掉下来。
“他死的时候,才三十岁。”顾时章说完这句话,又紧了紧抱着的双手,“不难过。他有过爱情,最后追随爱情而去;他写了那么多歌颂爱情的诗词,成了千古传说;人生再短也值了。我们一生一代一双人,注定是人生永只如初见的。”
便是从那一天起,顾时章说的这番话,话里这个叫纳兰容若的人,影响了段晓枫一生的爱情观。
爱情如此神圣,容不得其他世俗的杂念。段晓枫永远想不明白,为何这个世上会有那么多不是爱情的爱情,会有那么多快餐式的恋爱和婚姻,她不懂,也不想去懂。人各有志,你嘲笑我当下陈旧的爱情观,那是因为你从未有过爱情抑或不敢去触碰爱情。
回到宿舍的段晓枫,在火车上坐了一天已经非常疲倦,但眼看快要22点,杜亦桐已经又上床躺着了。于是便早早洗漱了靠在床头看小说,等着左芬芬回来。
茶人三部曲段晓枫尚未看完,最近忙着谈恋爱去了,小说也荒废着,不过好歹是挤出时间把杨月娇的衣服做完了,不然可不好交差。
看得正投入,段晓枫忽然想起一事,忙起身拿过书桌上的背包,从里面翻了个MP3出来。
这是顾时章买来拐着弯送给她的,在火车上才拿出来。先说是迟来的情人节礼物,段晓枫不要,他又说是她老娘叫送的定情物,被段晓枫翻了个白眼。最后只得说,权当是借给她听歌用的,以后不想听了再还给他便是,段晓枫这才收下。
顾时章嘿嘿一笑补充说道,以后不准找施客借MP3了,他会吃醋的。段晓枫满脸黑线,心想不过也就找施客借过一次而已,也忒小心眼儿了。
不过,顾时章下载的这些歌,倒还挺符合她的口味。听着歌看着书的段晓枫,眼皮子开始打起架来,上下开合。也不知是过了多久,耳边听得一声“我回来了”,吓得她陡然睁眼,连书都掉到了地上。
“哈哈哈哈,醒了。”左芬芬站在风铃旁笑得合不拢嘴。
段晓枫俯下身把书拾了起来,啐道:“坏丫头,明明人家等你等得睡着了,你还来吓我!”
“困啦?那就赶紧睡吧。”左芬芬伸了一个懒腰说道,“我也困死了,明儿再和你们说话,都睡吧睡吧!”
段晓枫这才看到杜亦桐撂起了蚊帐,也正瞧着她们,于是点着头放下蚊帐总算睡了过去。
也不知是睡了多久,段晓枫精神抖擞地醒来时,阳光已经掠过风铃,洒向了她的蚊帐。她瞧着外面的景致,心情高涨起来:“有太阳!”
杜亦桐坐在书桌前,回头说道:“今天天气很好喔,还不快起来吃早饭,九点多了。”
伸着懒腰的左芬芬把头探出蚊帐来,打着呵欠说:“这么晚啦?我都不想动,在火车上折腾了好几天呢。”
“再睡,你过年吃的这么些东西,就真化成肌肉和你两不相弃了。”段晓枫一边收拾床铺一边悠哉地说道。
“段晓枫!”左芬芬立马振作起来,指着段晓枫说道,“你你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段晓枫伸出舌头拌了个鬼脸,敲敲风铃洗脸去了。左芬芬见状,麻利地从上铺溜下来,拍拍正在刷牙的段晓枫。
段晓枫叼着牙刷回头,见左芬芬睁大好奇双眼直溜溜地盯着自己,也有些疑惑,便将自己浑身上下打量了一番,也没发现什么不妥之处来,于是回头继续刷牙,刷完两手一摊问道:“左小侦探,你瞧什么呢?”
左芬芬拿着自己的脸盆,看着段晓枫连声啧道:“不一样,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段晓枫见她说的没头没脑,也有些好奇自己到底是哪里不一样。
左芬芬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绕过段晓枫朝杜亦桐问道:“桐儿,你没觉得二疯有什么可疑之处么?”
“什么可疑之处?”杜亦桐闻言看了过来。
左芬芬又打量了段晓枫两眼,说道:“你瞧她浑身上下,春意盎然,容光焕发,精神抖擞,刚才居然还朝我吐舌头,简直……”
“是谈恋爱了吧!”杜亦桐一句话,惊得左芬芬把脸盆往洗漱台上一扔,张大了嘴口齿不清地说道:“什……什么?什么什么?……”
杜亦桐昨儿有些奇怪,段晓枫还以为她没注意到顾时章给自己打电话,然后她出去了那么久这些事,原来她静悄悄地都知道呢。
于是她只得嘿嘿两声,瞧着左芬芬,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真的好上啦?”左芬芬激动地一把抓住段晓枫的手臂,本来还有些惺忪的双眼立马迸射出犀利的光线来。
这话该怎么回答?段晓枫只得继续干笑着,点了点头。
“和顾时章?”左芬芬继续追问道。
“嗯。”段晓枫这才勉强算是回答了一个字。
“呀!!!”左芬芬一把跳起来抱住段晓枫,那尖叫的声音简直可以贯穿整层楼,“我就知道寒假准有事儿!我那可怜的副会长,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呸呸呸!凭什么是他苦尽甘来?”段晓枫扯开激动的左芬芬说道。
“听听,听听,这德性。”左芬芬一边捡起脸盆倒水洗脸,一边说道,“才一个月不见,说话的痞性是越发像了。”
“谁跟他像了!”段晓枫反驳道,“他哪里就苦尽甘来了!”
“怎么没有?那手臂上的伤呢?人家英雄救美都两次了!难不成,还是你苦尽甘来啊?”左芬芬洗脸也不忘砸吧着嘴说道。
“左芬芬,你不愧是顾时章的死忠粉儿,我觉着以后我在咱宿舍的待遇,可想而知了。”段晓枫站在一旁抖着风铃发出阵阵清脆的声响来。
“那也未必!”左芬芬洗漱完毕,笑眯眯地瞧着段晓枫说道,“只要你待我们副会长好,我自然待你也是极好的。”
待两人收拾妥当,杜亦桐便吆喝着三人一起出发去食堂打早饭吃。明天才开学,端木画眉大概今天中午到宿舍,邱秋向来是搭最后一班飞机,估计得下午才到。
左芬芬和杜亦桐吃过早饭,见太阳公公难得出趟门来,所以两人约着也出趟门去会会太阳公公,而段晓枫果断被她们抛弃在外。因为吃早饭的时候,顾时章就来了通电话,佳人已有约。
段晓枫收拾好背包来到楼下,见顾时章已经静静等在那里。
今天他穿着一件迷彩的薄棉大衣,大衣敞开,露出里面黑白相间的圆领毛衣,背包随意的跨在一边,见她走出来,立马绽开一个灿烂的笑脸。
段晓枫有些发呆,这样的顾时章着实让人有些着迷,以前她竟未觉得。她自然一直都知道他长得很标致,但他的标致和英俊又略有不同。他有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眨巴起来睫毛一闪一闪,他的眉毛不是那种挺拔的剑眉,而是弯弯的,精巧的嘴巴微微一抿,有些像女孩子。
这么一想,段晓枫顿时就笑了。
顾时章走过去捏捏她笑起来的两片脸颊,好奇地问道:“怎么着啊?看到哥哥就欢喜得不得了?”
“呸!”段晓枫拍开他的手说道,“我不过是觉得咱俩,你比较像妹子,我比较像汉子而已。”
顾时章立马站直了身体,浑身打量了自己一番说道:“这妹子委实长得有些壮~”
“嗯。”段晓枫忍俊不禁点头笑道,“所以才要找如此娇小一个汉子,才般配嘛!”
“般配般配~”顾时章挽起她的手往外走去,“豆浆配油条,番茄配鸡蛋,怎么都是绝配!”
今天天气格外好,阳光疏影斑驳的照在身上,软得跟心窝子似的。两人特意散了一会步,来到位于学校崇玺图书馆前面的落英花园,在那颗号称百年的山茶花树下坐定。时节刚好,粉色的山茶花开满了整颗枝头,一派大地回春的景象。
顾时章翻出包里的《史记》来,不免东瞧西望地说道:“我一直有个疑问,这里为什么叫落英花园?该是落英缤纷才对啊,可你看,偌大个花园里除了这茶花,我还真没见着有什么缤纷可落英的。”
段晓枫听他这么一说,便轻声笑了起来,说道:“那是还未到时节。”
“什么时节?”顾时章回头问。
段晓枫指着图书馆大道两边的大树:“你知道那是什么树吗?”
顾时章闻言望过去,只见图书馆前面的大道上,落英花园的四周,都是同样一种树,但这种树他却从未见过,和南方经济大学里随处可见的香樟树完全不同。
说起来,南方经济大学竟是香樟树的天堂,随处可见整片整片的樟树林,怪不得有人说香樟树是南方经济大学的校树,连学校论坛都起名“樟树林论坛”。
尤其万物复苏,香樟树落叶的时候,段晓枫分外喜欢往樟树林里去听音乐看书。待春风徐来,发黄的树叶和附在上面细润的雨滴,洋洋洒洒往下飞落之时,段晓枫便仰起头看那肆意翻飞着的天空,在耳机里优美的旋律下,格外诗情画意起来。
“槐树?”顾时章问道。
“你什么眼神?”段晓枫白了他一眼,“槐树的叶子长那样?”
“可不就是那样!”顾时章却义正言辞地说道。
“呸!”段晓枫就着书本敲了他一下,“你看看,那叶子那么细,怎么会是槐树?槐树叶子明明又大又圆。”
“是椭圆!”顾时章不满地叫嚣道,以显示显示自己其实也没那么文盲,然后又继续问道,“那是槐树的一个品种?小槐树?”
“是不是一个品种,我却不知。”段晓枫站起来拉着顾时章的手说道,“不过,它有个特别美丽的名字,我带你去看。”
顾时章坐着没动,笑道:“不过就是个名字而已,你说给我听就是,干嘛非要去看。”
段晓枫却执意地拉起他威胁着说道:“我就想去看,你去不去?”
“去去。”顾时章只得无奈地合上书本,随着她一起走到花园边,找了一颗挂有名牌的树抬头张望了一眼,念道:“蓝花楹?”
“对,就是蓝花楹。”段晓枫微笑着点头,然后指着名牌说道,“它还有个名字,叫蓝雾树。”
“嗯,名字起得还不错。”顾时章点点头,继续说道,“它开蓝色的花?”
“是啊!”段晓枫抬头望着高大的树枝,“漫天的紫色花朵。”
“你不说是蓝色吗?怎么又成紫色了?”顾时章不解地问。
段晓枫头也不回,视线一直徘徊在高大的树木之间,仿佛已经开了满天花朵似的。她噗嗤一笑说道:“估计老外色盲,分不清蓝色和紫色吧,还叫它蓝色火焰。不过……”
阳光渗透树叶,斑驳地落在段晓枫此刻扬起的脸上,张开的手上,头发上,衣服上,从上而下,随着树叶翩翩有规律的跳跃起来,可不就似落英缤纷的样子!
不经意间,顾时章连说话的声音都温柔了起来,他问:“不过什么?”
段晓枫低下那仰望已久的头来,笑道:“我只知道蓝花楹比紫花楹好听,蓝雾树也比紫雾树要来得好听便是了。”
顾时章微笑着上前拥住她的肩膀,一起抬头望着蓝花楹细细长长的叶子说道:“看来落英花园也就是蓝花楹纷飞的意思了。”
“嗯。”段晓枫点点头,“待到花开时节,那挂满枝头的蓝花楹,随风飘落,扑满整个落英花园的四周大道。那景色,是我见过最美的花境,像梦一样。”
顾时章听她说的如此美妙,低头一看,此刻她亮晶晶的眼睛里竟也闪着梦幻般的色彩。她专注的凝视着他,等着他的回应。
他忍不住在她额上轻轻一吻,浅笑道:“今年我和你一起来看。”
“嗯。”段晓枫点点头,笑容似孩子般的天真,她亲昵地靠进顾时章温暖的臂弯里。
待你来看漫天蓝花楹时,我陪你来看蓝花楹下的你。
待你欣赏落英缤纷的美丽时,你才是我眼中最美丽的落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