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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惊遇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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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远处传来滚滚惊雷般的怒喝,“妖孽!住手!”一道蓝光迅疾无匹地奔驰而来。
  伴随着来人的怒喝,冰冷刺骨的寒意破空而至,如巍山雪崩,覆盖了方圆十里。星一周围十丈之内,所有的雪花凝为寒冰啪啪落地,修为低的银袍弟子没跑出几步便冻为表情惊惧奇形怪状的冰雕。
  只有一道绚丽蓝光,从天边射来,将这漫天的飘飘白雪映衬得如同蓝色妖姬般妖艳清冷。
  星一大惊失色,来人道行之高,非比寻常,哪里还顾得上向卢霜雨二人下手,双手急挥,一根断玉齐眉棍使得呼呼带风,连布下三道黑色光幕,同时急转身形向后退却。“轰”的一声,蓝光击在光幕上,摧枯拉朽般连破三道屏障之后,却无一丝迟缓,仍旧是一往无前的势头。
  骇然失色之下,星一双手凝聚真气灌输到铁棒上死死抵住这道蓝光。但蓝光竟似排山倒海般一浪胜似一浪,生生推出星一三丈远。星一深吸一口气,猛地一推,蓝光顿了一顿。同时身形急速后退,双手捏诀上下翻舞,一口精血喷到手上,齐眉棍猛然间黑芒大盛与蓝光抵在一起。
  来人一招手,蓝光消散化为一把通体天蓝色的仙剑倒飞回手中。星一往后退了又一丈远,这才颤巍巍站定了,喘了一口气凝眸看去,来人身上脏兮兮的,衣角残缺,发须凌乱,倒像是常年居住深山的野人,只是一双黑色眸子却炯炯有神精光四射。就这么随意站在那里,却有一股天下无敌、锐不可当的气势让星一感到无形的压力。
  星一擦了擦唇上的血,努力地回想,可无论怎么回想,就是对眼前这人没有丝毫印象。可偏偏此人的眼神又让他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
  来人落地后盯了星一一眼,然后便去查看卢顾二人的伤势,顾茗萱倒无大碍,只是法力消耗过度,虚脱了。卢霜雨所受的伤却要重些。先前与精卫交手,卢霜雨便受了些内伤,但并无大碍,只要日后悉心调理就能完全恢复,不会影响以后的修行。但后来与银袍众人交手用力过猛,已经损耗了真元。再加上为救顾茗萱生生受了星一一掌,更是雪上加霜,此刻是出气多进气少。
  这个“野人”一把脉,眉头便皱了起来。即使此次卢霜雨能保全性命,日后怕是在修行一途再难有进境了。暗叹一口气,他从怀中摸出一粒小指头大小,黄澄澄的丹药来,塞进卢霜雨口内。再以真气凝于掌心覆于卢霜雨胸上,缓缓催发药效。
  安置好卢顾二人,他又提剑走到阵法旁边,上下打量一番,点点头道:“这个阵法确实不错,正好试试天名剑的威力。”说罢,手腕一振,天名剑鸣啸一声,化出千万道剑雨,“刷刷刷”地刺向四象灵阵。
  阵法受到攻击,泛起了点点涟漪,慢慢涟漪扩散为波纹,波纹越散越大,阵法上红芒一阵乱闪,似是将到极限,果然一声哀鸣后千疮百孔无力支持,便化为点点红芒溃散无痕。
  四象灵阵长于束缚,本身并没有多么厉害的进攻招数。凡是被四象灵阵困在其中的人,会暂时性的道行全失,全身酸软无力昏倒在地。再者施法人对阵法的功效影响也比较大,像是银袍众人只是湛卢坊北洲分堂的普通弟子,道行并不精深,因此杨雨庭、岳冰婵二人并无大碍。来人查看一番后,转身看向星一。
  从这个“野人”来到此地后,星一就想逃跑,但被此人盯了一眼之后,双腿冷颤似乎不听使唤,无论如何都迈不动步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救人破阵。但此刻仍然故作镇定道,“阁下何人,为什么管这个闲事?”
  “惊风阁,王庭征。”来人一字一顿地道。
  星一瞪大了眼睛,显然是十分惊讶,连说话都有些结巴,“惊、惊风阁,王庭、王庭征?三年前你不是已经。。。”话说一半,星一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但为时已晚。
  “嗯?”王庭征眉毛轻挑,道:“你认得我?还知道我三年前受伤一事,你是谁?”
  “我。。我。。”心慌意乱之下,星一猛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对我师弟下这么重的手,今日绝无可能饶过你。说,是谁派你来的,你们有什么阴谋?”王庭征怒喝道。
  按年纪来说,王庭征比星一小十几岁,是晚辈。但因为王庭征刚才的手段太厉害,星一此刻感觉到莫大的压力,在一个晚辈面前竟有些畏畏缩缩。但能做到湛卢坊七大星使之一并担任北俱芦洲分堂主,星一绝对不是一个草包。
  此刻打,绝对是打不过。三年前王庭征重伤是湛卢坊一手策划。本以为他人虽不知所踪但伤重必死。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在三年后的今天出现,而且道行突飞猛进到如此境界。想来必定是失踪之后得了什么造化。片刻之间,心思急转,星一心中已有了计较。
  右手缩进袖中,强自挺了挺胸膛,星一朗声道:“王少侠,都是误会。我来此地。。。”话未说完,右手法诀已成,照着自己胸口“砰砰”两下,一口精血吐到手上,接着脚下地面微微震动,他整个人便消失在原地。
  原来湛卢坊有一门秘术,是以自身精血为引,损耗真元激发身体潜能,可以呼吸之间远遁到百里之外。此次围剿六大宗门未成,反倒在惊风阁、妙鸾宗的几个小辈手中损兵折将,而且还累得自己损耗真元和精血才能脱身,星一心中甚是羞恨恼怒。但王庭征此时出现,道行如此之高,手中宝剑威力巨大却从未见过,星一恼怒之余心下也是十分震惊。思虑再三,唯有先求脱身,再向尊主汇报定夺。好在带来的手下,都已经死光了,绝不会泄露出去什么秘密。
  王庭征见星一猝然出手,还以为是冲自己来的,没想到却是砸了他自己两下,转瞬间便逃得无影无踪了。这地遁之术从未见过,因此他也不追,转身去看岳冰婵等人了。
  片刻之后,四人尽皆醒来。杨雨庭、岳冰婵、顾茗萱三人都无大碍,只是卢霜雨伤得比较厉害。突然眼前出现一个“野人”,大家都搞不清楚什么状况。只是岳冰婵的眼中充满了疑虑。这个人的身影看着好像一个人。。。
  杨雨庭向前一步道:“是这位兄弟救了我们吗?”虽然眼中充满了不信,但此刻四周再无第五人。
  王庭征轻笑道:“怎么,才分开三年就不认识我了吗,师弟?”
  杨雨庭微微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岳冰婵却一下扑倒王庭征的怀里。“王师兄,真的是你!我还以为你。。。”说着便泣不成声。
  原来岳冰婵与王庭征曾有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此事后边再题。只说初见王庭征,岳冰婵就觉得他的身影像极了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个人,虽然已有三年未见,但一听到此人说话的声音,她就肯定,眼前这人正是自己日思夜想梦中念叨了多少遍的那个人。当下也顾不得其他人在场,也顾不得王庭征脏兮兮的身子,便扑了过去。原以为他死了,没想到真的还活在这个世上,而且就这么活生生地站在她眼前,怎么能叫她不惊喜不落泪。
  王庭征轻轻拍了拍岳冰婵,笑道:“岳师妹,我身上可是臭得狠呐。”
  顾茗萱并不知道师姐跟眼前这个怪人有什么渊源,上前拉了拉岳冰婵,岳冰婵这才意识到还有旁人在场,不好意思地退了回来。只是一双眼仍旧怔怔地盯着王庭征。
  杨雨庭这才知道,眼前这人就是三年前失踪的大师兄。狂喜之下,杨雨庭一把抱住王庭征,哈哈大笑地使劲拍了拍王庭征,“我就知道你肯定没事的,哈哈。”两巴掌下去拍的王庭征竟有些后背麻疼。
  王庭征苦笑道:“师弟,就算我现在没事,被你这样拍也会有事啊。”
  杨雨庭只是哈哈大笑,显然是得遇故人甚是欣慰。
  卢霜雨本来身子极弱,没想到在此地得遇大师兄,惊喜之下,人也精神了一些,虚弱地道:“大师兄,你回来就好,师父可是想死你了,我们也想你想的好苦啊!咳咳。”
  王庭征重重点点头道:“我回来了。走,我带你回师门疗伤!
  王庭征正要带卢霜雨回宗门疗伤,却被卢霜雨一把抓住,道:“大师兄,这趟出来,是因为听说北俱芦洲有神兽精卫要出世。咳咳。师尊十分重视,所以派我跟二师兄一起过来看看。精卫手段太厉害,我们四人不敌所以撤了出来。咳咳。眼下不知道精卫是不是已经落入魔教手中,我们回去如何向师尊交待?大师兄,你去看看罢。咳咳咳。”
  卢霜雨本就身体虚弱,又说了这么一大通话,脸色更加惨白。
  王庭征不忍道:“师弟,你现在身体这么虚弱,我还是先带你回去疗伤吧。”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卢霜雨却摇摇头,只是再也说不出话来,用手指一指精卫的方向,以希冀的眼神望着王庭征。
  王庭征叹一口气,道:“雨庭,你照看着霜雨,我去去就回。”说罢,右臂一挥,御剑往精卫方向而去。岳冰婵急道:“王师兄,我随你一起去。”水袖轻拂,随素冰剑化为一道白芒紧追而去。
  五指峰山谷
  横七竖八的尸体、惊恐无状的表情、妖艳诡异的紫火,这就是王庭征和岳冰婵到山谷后所看到的所有东西。明亮如雪的月光,汨汨流淌的鲜血,飒飒飘落的雪花,给人一种异样的狰狞美。想要得到,必先要付出。想要的越多,付出的就越多,这个世界不就是如此吗?
  王庭征走走停停,在四周查看了一番,末了望着北方道:“岳师妹,走吧。这个地方没有什么值得再看了。”说罢转身便往回走,岳冰婵迟疑了一下便跟了上去。刚走出三五步,王庭征猛地一甩手,手中宝剑“唰”地一声便飞向左后方三丈处。只听见一声痛吼,便没了声音。
  走上前去一看,原来是一只白虎。北俱芦洲常年冰冷,环境恶劣,寻常动物根本适应不了,因此北洲虽然广袤,却无生气。只有白虎、冰熊活跃在这片土地上,但数量也不多。寻常的白虎成年后有一丈长,全身纯白如雪,毛发挺直如刺,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亮,甚是威武英壮。但这只白虎却全身血红,与寻常的白虎全然不同。此刻头上插着王庭征的宝剑,已经了无生机了。
  王庭征抽回宝剑道:“岳师妹,你也发现这只白虎了吧?”
  岳冰婵皱眉道:“是。只是这只白虎的气息十分微弱,换做寻常弟子,定然发现不了。只是不知道,一只野兽,怎么会懂得隐匿气息之法?”
  王庭征笑笑,道:“或许是它猛然见到如此美丽的女子,一时间忘了呼吸吧。”
  岳冰婵一怔,继而满面飞霞,却故作生气道:“王师兄,你轻薄我!”说罢便御剑而去。
  王庭征“哈哈”一笑,意味深长地望了白虎一眼便也起身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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