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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尸骨未寒,满门惨遭杀害!》
《孤儿寡母昔日长跪不起,今日却长眠地下!》
《市民痛诉长安警署不作为,再致灭门惨案!》
……
诸如此类的新闻报告层出不穷,就像有人刻意而为之,本来案发现场早被警方封锁,可不知道从哪混进来了记者拍下了照片。这样有图有真相的事实让此刻的杨毅武是头脑发胀,无论是传统媒体,还是现代的网络媒体,现在铺天盖地入眼的都是这些新闻。
这会儿警署大楼底下还有一群人在举着旗帜幡布在抗议游行,而且这个游行队伍正在壮大,学生、白领、老人,越是弱势越是社会地位低微的,越是义愤填膺,越是要抱团抗议。
时间已经快过中午了,这么一上午过去了,整个警署的工作人员就没法正常工作。而就在这一上午,身为署长的杨毅武接到了来自各处的电话。平日里称兄道弟的市府领导这会儿却是翻了脸,叱责着自己要马上交出一个交代来;往日里总是夸奖有加的总督大人也是变了色,看似委婉地提醒自己若再不作为怕是坐不住这个位置了;最后是警署直属部门国安部领导开始放话,要求在一周内彻查此案否则革职查办,放话的不是旁人,正是严德彪。
一周内?杨毅武在心里打着大大的问号。再看一看这连夜交上来的报告,得,什么发现也没有。指纹,没有;足迹,没有;监控摄像,更没有。案发的小区即将拆迁,本来就人员混杂,又是趁夜行凶,手法熟腻,在案发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线索,也没有任何目击证人,邻居表示没有听到任何的动静。
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了?是,就这么死了。
就如此把这条线索断掉了吗?是,就如此断了。
这就是那位五师叔的反击吗?先是丢车保帅,利用舆论压得自己一方不敢动弹,后又是残杀满门,再用舆论来警告自己。不,这都远超警告了,稍有不慎自己都得万劫不复。难道就没有回天之力了吗?现在一切的希望就只能寄托在另一条线索上了吗?
就如同巧合一般,今年的7月21日和二十年前的7月21日都发生了同样震惊全国的案件,7·21入室杀人案,其受害者正是五天前风头正盛的赵丽梅一家,全家惨遭灭门,手段残忍令人发指。同样是因为前案而牵扯发生,就如同二十年前的案件再现一般,之前夺走价值连城的文物,这之后夺走是更为宝贵的生命。
并案,唯有并案了。当并案的消息传到专案组时,全组都是一片愕然无一例外,虽然隐隐猜测到两案的幕后凶手同为一人,但一旦并案,那就如同千斤的重担压在了身上。一周,也就是短短七天的时间要查清这俩个案子的其中一个,难度无异于登天。除此之外,就是对简单和孙超的处分,因为办案需要这才没有停职。但好在两人都是心中有愧,倒也坦然接受了,不然不谈孙超,光以简单往日的性子,对于处分是从来不放在心上,连让写个检查都是千难万难。可今日倒奇了,这处分还没下来的时候,简单跟转了性子般就拿着一份言之凿凿、情深意切的检查交给了郭元浩。也没了往日的嬉皮笑脸,一心一意地继续工作了,连丁点的怨言都没有。没了这个活宝卖萌,倒是令得专案组有些清冷,不过也因此提高了效率。
现在对于众人而言,只剩下了一个线索,就是王磊提供的人物临摹画像。排查,特别是人口信息排查需要精准的条件,一个筛选条件的错误直接导致的后果怕是要让外勤们多跑几百上千里的冤枉路。而像这经过了二十年沧桑变化才复原出来的画像,更是精准性不高,再加之那天还下着雨,除此之外还得考虑到他会不会有什么变化之类,甚至是他是否还在世。
一个字,难!并且成功率不算很高。至今天为止,专案组从数千万人中筛选到现在还剩下一百来万人,实在是无异于大海捞针,一个一个去比对,可每看一个还是感觉都像、也都不像,反正就是无法确定。
吃过午饭后,简单又是在电脑前闷坐了两个小时,他知道此次排查的重要性,如果找到当年直接作案的人,那么就意味着淹没了二十年的真相将水落石出,但越知道重要性越觉得压力徒增,何况昨天晚上的事还一直搅在心头,一直平复不下来心烦意乱的感觉。
突然,简单出声喊道:“郭组!”
同样也在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屏幕的郭元浩被这么突如其来的呼喊弄得是措不及手,手里端着的水杯翻打在地上,瞪了一眼简单,问道:“怎么了?”
这么一来,让简单又有些不自信了,众人也不由把目光注视在他身上,深呼吸了几下,简单解释道:“我认为咱们得多假设一些条件。”
郭元浩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好奇地问道:“什么条件?”
“呃……我虽然入职不久,但我来了以后不是在档案室待过很长时间吗?咱们警署里大概所有的卷宗我都翻阅过,对于这些罪犯的作案手法和心理状态都有一定的了解。我有一个结论……”
“不要顾虑,有什么想法直接说。”郭元浩知道这个小警察确实是警龄尚不足一年,但他入职以来却是办过许多警察一辈子以来都没办成的大案,而且每一次都有自己的真知灼见,每一次也都是通过他那有些离奇的想法查清了案子。见他这会儿有些不自信,不由出声打断,为他加油鼓励一番。
“对不起,我之所以是有顾虑是因为此案是我们警署现在最为重视的,它涉及到一个警察的生前的冤屈和死后的荣誉,也涉及到了咱们安西大大小小的势力,同样还造成了昨天那场惨案。我没资格对它盖棺定论,我害怕错了,我担不起这个责任。”简单看着众人都对他是鼓励般地点着头,抛却了一切阻碍下定决心道:“可有时候不得不做出选择,如果错了,我们重来,直到找出他们为止。现在我知道的这个嫌疑人,性别为男,年龄在四十岁至五十岁左右,但我想他肯定用的是假年龄,不过也应该在这个范围内;身高在一米七八左右;面部有个黑痣,但我想这个特点很有可能被去除了,所以他整过容,至少是把黑痣去掉了;应该也没有前科记录……”
“前面我可以认同,但为什么你认为他没有前科记录?”焦宇打断了简单的阐述,这么一来倒是让众人递给他一个白眼。
这会儿的简单很自信,分析道:“当然是有依据的,根据近日来的情况,我认为这个幕后黑手是一个心思极为缜密的人,而像从警署这种地方偷取证物的案子,到底是用一个有案底的,还是用一个没有案底的。哪个更为合适恐怕不言而喻了吧!”
“但这不能完全说明……”焦宇尚未说完,被郭元浩打断了:“好了,焦宇,现在我们就是在瞎猫碰死耗子,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继续说吧!对了,闫格按这些条件排查下来。”
“嗯,接下来是他应该会在近十八年内组建家庭,如果有孩子的话,子女应该不超过十七岁;区域应该就在安西或是东部靠近安西的直隶地区,再加上一个南部的益州东北地区;现在我假设他是农村出身,那么较为发达的城市恐怖不适宜他居住,那么靠近州界线并且交通发达的地区可能性比较大,主要是州界线周边的城市;再剔除正当职业;剔除高学历。嗯……现在多少人了?”
“八万九千三百九十四人。”闫格说着,脸色也有发青,就算是这近九万人怕是几天得不眠不休了。”
数据仍然很庞大,简单从一干队友的脸上看得出来,叹了口气,像在自言自语着:“如果是我潜逃的话,我会选择……再做一个选择,把在城市登记落户的人全部别除,排查收集县、镇一级的登记记录,还有多少?”
“我靠!六千四百二十一人!”围过去看的孙超吃惊的叫了一声。
这个数据就到了可以接受的范围了,大家的眼光再看简单的时候,不自觉地投向郭元浩,只待组长下令,不过简单这回越俎代庖了,一挥手:“开始。”
接着就是噼噼啪啪的击键声响起来了,屏幕上闪着红蓝交间的线在比对着面部特征,这是一个庞大的公民身份证登记记录,从城市直接连到大大小小的县镇。闫格干这些活看样是行家,安排着相似度差别不超过零点二的全部提取出来,边说边挨着个指挥着。
简单像完了一个大事一般长舒着气,杜月红走过身边,征询地问了句:“杜姨,这种筛选成功率有多高?要是这人胖了、瘦了、病了,这面部……”
“呵呵,放心,这就是专业知识了,你看这儿和这儿,是颧骨、颌骨、眉骨、颅骨形成了交叉线,长肉有可能,总不会长骨头吧,条件正确,结果就一定正确。反之呢,一错都错。”杜月红宽慰道。
“需要多少时间?”
“嗯,一次筛选需要四到六个小时”
简单刚一欠身,往下一坐被吓了一跳,郭元浩鬼影似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自己背后,斜着脸一瞧,看得出他此时有点不放心的感觉,一看众人忙活着,干脆拉着简单出了门,进了门就焦色地问上了:“简单,人多点,慢点无所谓,别出了茬子,这最后一个条件有点不靠谱啊?凭什么就认为他只会去县镇落户啊?要是我,我就钻那座城市里,人多不更容易躲藏吗?”
“嘿嘿……”简单被伍辰光的急色逗笑了,笑着又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说着:“别说最后一条了,哪条不是我瞎蒙的。”
“啥!瞎蒙的啊?我……”
“郭队,干什么事总得有所选择,除非你有把十几亿人口查一遍的本事。况且就算这些都不是,那么总是能排除掉这些人吧!”
“是这么个道理,可这也太没谱了吧?”
“没谱的事我干多了,可就巧了,每次我都能蒙对。”
对了几句,郭元浩倒也是个痛快人,也知道现在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这希望是完全搁在了运气上,还真应了刚才自己的话,一挥手:“得,听你的。”
一个小时后,第一位嫌疑人出来了,在对比误差限度以内,眼一亮之后跟着眼就暗了,人已经死亡;又过了十分钟,第二位嫌疑人出来了,误差限度以内,但体貌相差过远;第三位,居住地在安西,不知道为何,简单直接一口否决了……四个多小时后,已经颓然般抱头小憩的简单被一声乍然而起的女声吓醒:“简单,快来看!”
简单一个激灵起来,凑到了叫喊着的杜月红电脑上,只听她声音里带着激动:“刘振和,46岁、居住地在直隶华阳市卢县后王村,正好是直隶和安西的交界地带,落户时间是生灵纪6106年,就是十八年前。吻合、吻合,你们看像不像?”
“像,像……太像了。”
“用他的身份证查其他资料,看有没有银行户口、缴费和手机其他记录。”
“有没有家庭成员资料,再比对一下。”
“把王磊叫过来,让他看一看。”
“哇!大海捞针啊,神了啊,要是这捞得没错,那可拽了。”
“哎,简单,是不是他?”
……
几人是乐得忘乎所以了,谁都没有想到还真能查的出,就连简单这会儿也有些恍惚,没想到还真让自己这只瞎猫撞上了死耗子。孙超小跑着去找王磊了,这些天王磊是成了专案组的常客,一天得带到专案组三四次,可每一次来都是让人失望,不是直接说不是,就是委婉地说个不像,关键还让人察觉出来自己是被诈了,若不是李明德好言好语再加上帮他把家里的事儿都办妥了,估计要就甩脸不管了。
人来的也快,进来先是发了句牢骚:“诶,我说你们是不是天天闲得没事儿干啊?成天来晃点我了,一天跑几个来回,干脆我住这儿得了。”
这会儿还得副组长李明德出马上前迎着,道:“王师傅,王老哥,咱来看看,来看看,你看是不是这个人。”说着就拉着站在门口的王磊往里走,指着电脑上的人问着。
王磊的表情倒挺丰富,眼睛微微一眯,又蹙起了眉,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最后一咬牙像是发现了什么,再众人快要失望的时候突然说道:“草,这是这货,就他,他娘的还对着我肚子给了我俩拳,不就少了个痦子吗?化成灰老子也认得出来。”
李明德听得是一头黑线,没想到这王磊还挺记仇,还记得挨了两拳,不过这之前的黑痣改口成了痦子倒让李明德又不敢确认地问着:“王师傅,你确定吗?”
王磊瞥了一眼身旁一脸不信般的李明德,没好气地说着:“难不成我骗你玩啊?是他,没错。”
“不是,不是。”李明德连摆了摆手,又招来了孙超,道:“谢谢您配合了,来,孙超送王师傅回去。”
等王磊出去了,专案组办公室内又是一阵欢呼,正欢呼着要找这次的功臣简单时,却是不见了踪影,李明德心念一动不由得踱步出门寻找,这才看见简单正在楼道里和郭元浩说着话。
简单敬着礼说着:“郭队,我要求参加抓捕。”
郭元浩有些诧异,嗤笑了句:“你行吗?我可记得你还没参加过抓捕,况且还是跑那么远。”
“总要有第一次的,不去怎么知道行不行?”简单力争着这难得的机会,也是为了弥补之前自己的过失。
“不行!机会有的是,这次很重要,不能出任何纰漏。”郭元浩二话不说,拒绝了,拨拉开简单要进办公室,简单一掉头喊了句:“郭队,我保证他不在卢县后王村。”
“什么?”郭元浩被吓了一跳。
“留下身份记录的地方不一定就是藏匿的地方,百分之七十四点五的惯犯都会用真实的地名人名记录来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简单顺顺溜溜地说着:“这是全市这些年的刑事案件的统计结果,刘振和隐藏了二十年,他不会那么傻居于一地等着露馅。”
“那,那就顺藤摸瓜,不信挖不出他来。”郭元浩被激,甩着手火大了。
“那您更应该让我去,难道还有比我更了解他们的人吗?”简单反问道。
这话里透着几分自信,郭元浩被简单看着心里一动,沉吟了片刻,看着简单眼里的坚决,不知道是被打动了还是被说服了,一挥手把一边的李明德也叫了过来:“那就准备出发,李明德为这次行动的队长,看好他,再带上闫格、孙超,他们俩常年干外勤,擅长追踪和擒拿。组里的信息比对继续进行,有新消息随时联系,我会和当地警署联系的,给予你们尽可能的帮助。呵呵,简单像个男人,像个刑警,去准备吧!”
“是!”简单没来由的一阵胸前翻涌着激动。
一旁的李明德朝着简单竖了个大拇指,知道他不再是以前那个油腔滑调、三句话离不了吃的简单,现在更像一个警察,看来昨天一夜让他改变了很多。
三个小时后,三次重复比对的结果锁定到了直隶卢县后王村,第二次大范围筛选又开始了,而由李明德带队的外勤抓捕小队,乘着茫茫夜色,在星光熠熠中驶出了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