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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惜宁自打离开了齐王府如同撒了蹄的野马成日在柏府闲逛。吏部尚书的府邸虽然比不上齐王府宽敞,但是拥有足够的自由。这一天上元灯会,赵惜宁带着沉檀大摇大摆地出了门。
容夫人惊讶地看着她的干女儿一不坐轿,二不多带随从,很是不放心。赵惜宁一个劲地保证不会出问题,还亮出了沉檀腰间的三枚暗器:“干娘放心,沉檀武功这么高,加上有这些好东西,坏人哪里还敢近身?”
“你可不是寻常女孩子,若是伤了一根毫毛,齐王岂不是要找你干爹兴师问罪?”容夫人摇摇头,“要不还是多带几个人吧。府上的顺子武功高强,他跟着你干娘更放心些。”
犹如小时候母亲总嫌我们穿不暖一样,既然多带人手可以令人放心,赵惜宁欢喜道:“干娘深谋远虑,就依干娘之见,让顺子跟着吧。不过要跟远些,一个男人离我这么近,我会不习惯的。”
“好好好,干娘记下了。”柏桐如进宫后,容夫人膝下再无可照拂之人,赵惜宁连日来深深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慈母多败儿。”
几个圆形多层的金纹食盒,盛满了精致可口的吃食,不过去一个午后加一个傍晚,容夫人恨不得将柏府的厨房都扛着跟去。
赵惜宁和沉檀换了一身便装素服。挑丝绫罗的直缀长裙,外披一件白色兔毛的细绒大氅。高贵又不惹眼,二人一路走一路看,根本没有注意后面一个黑影悄然而至。
转到灯会的西口大街时,赵惜宁口渴不已,沉檀由于担心她的安危几次婉拒了买酸梅汁的建议:“小姐,等到了左巷灯市口再买吧,那里小商贩特别多,可选择的品种也多。西口大街实在有些偏僻,假如转到巷子暗处遇到歹人可怎么了得?”
“知道啦,你忽然变得和我干娘一样啰嗦,不买就不买嘛,一会儿到了灯市口,你可不准处处约束本小姐,难得甩开一堆人。”
沉檀笑眯眯拱手:“奴婢遵命。”
灯市大街的灯会每隔两个月一次,上元夜的花灯品种最齐全,样式也最繁多。小兔子花灯五颜六色,今年还加多了一种西域传来的香料,涂上去遇水不化,色泽多日如新。鲤鱼和荷花花灯虽然比较传统,但今年的仿佛引起了什么新工艺,一边燃着松子油,一边散发着馥郁的香气。
赵惜宁看中了一盏较大的粉莲花灯,四周用毛笔写满了祝福的小字,放在湖面可自行飘行甚远。
她想起了小时候与音珏公子一起放花灯的场景。音珏公子是当朝左丞相音修之子,小皇帝刚登基不久就去了蛮荒之地岭南。
此间,他们一直有书信往来。少时的情谊到了成年之际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音珏随父戍守岭南,得知赵惜宁嫁给齐王的消息,伤心不已。以诗题于花笺,文曰:“遥望西山暮色迟,不知婵娟何意宁。”
一句短短的话语包含“惜宁”之音。当年丰神俊逸的少年已长成干练十足的军旅之人。
音珏随父班师回朝不到三天,独坐书房空寂寥便出来透透风,不想在灯市街撞上了朝思暮想的赵惜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