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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生命的终结,往往预示着另一个生命的新生。
远方的一座城市,一户普通的人家,妈妈正在教育着不愿意吃青菜的孩子,一切好似和往常一样,窗外,一阵来自远方的微风悄悄的吹起了窗帘一角,窗帘轻轻拂过这位母亲因为生气有些涨红的脸庞,这一刻,世界好似忽然安静下来。本在教育孩子的楚梦香,突然停了下来,她好像感受到了那道心心念念的身影,好似爱人如初见时那样,轻轻拂过她的面庞,她不会感觉错的,这是她这辈子都无法忘却的一天,是他,他回来了。
楚梦香回过头,看着窗前,空无一物,可她知道,自己的爱人,许诚,他就在自己眼前,那熟悉而温暖的气息,她这辈子都不会认错,对着眼前张开双手,她缓缓抱住了那道气息,这一刻,眼角的泪水倾盆而下,她也感受到了,记忆中温暖有力的双臂再次拥她入怀,时间在此刻静止,窗外不再传来喧嚣,风也停了下来,被风吹起的窗帘,就这样静静的搭在楚梦香的肩膀,这一刻很短,短暂到楚梦香只来得及感受到那道气息温柔为自己擦去眼角泪水,短暂到一旁的小安然手中不听话的筷子将将落地。“叮……”不锈钢筷子落地的声音,打断了所有,风停了,楚梦香看着空落落的怀抱,那道气息不在了,她慌张的看向窗外,气息就是从这里离开的。窗外,夕阳的余辉把云彩染的通红,如同鲜血,天上的云彩悄悄分开,好像一阵看不到的风吹过,吹散了晚霞。
楚梦香伸出手,努力想要抓住那遗留的一丝丝熟悉,一阵风吹来,吹散了空气中所有的气息,她楞在窗前,突然,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抬头看向天空,夕阳余晖里,仿佛有一道身影静静的站在那里,安静的对她笑着也哭着,身影仿佛在念叨着什么,她努力睁大眼睛,终于看清了口型:“丫头,七尺之躯,既许国,再难许卿……”楚梦香的泪水又一次决堤而出,她知道,她失去了那个生命里最重要的唯一……身影消散,她仍站在窗前,窗外,依旧车水马龙,天空的云朵慢慢聚集,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只有那缓缓下落的窗帘,向世人诉说着那阵已止的风来过的证据,一旁的许安然看着眼前流泪的妈妈,吓坏了,以为是自己不吃青菜惹妈妈伤心了,悄悄捡起了地上的筷子,擦了擦,一口接着一口把讨厌的青菜送进肚子里……
这一切,呆站着窗前的楚梦香并不知情,她还沉浸在身影最后的话语里……“轰隆隆……”突如其来的雷声,惊醒了流泪的楚梦香,也吓坏了正在大口干饭的许安然,他呛到了,开始大声咳嗽,很快眼泪蓄满了这个5岁孩子的眼眶,听到儿子痛苦的咳嗽声,楚梦香连忙来到儿子身边,一边轻轻拍着许安然的背,一边询问:“安然,没事吧,都怪妈妈,安然不哭,不哭……”一整撕心裂肺的咳嗽过后,许安然终于缓过劲来。“妈妈,我没事,只是被呛到了,你别哭好吗,安然没事,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看着眼前小脸咳的通红,眼眶里泪水打转却还在安慰自己的儿子,楚梦香沉默了,是啊,自己还有儿子,还有这个上天赐给他们的礼物,她不能沉浸在伤痛里,今后,他只有自己了,自己一定要护住他,“半生心安,余生亦然”,这是他们一起对儿子许下的承诺,今后,就让自己来完成吧……
擦去泪水,楚梦香抱住儿子,让他的小脸靠在自己肩膀,“安然,妈妈向你保证,这辈子,一定会保护好你,让你一辈子安安然然。”怀里的小安然抬起头,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盯着楚梦香,用稚嫩的声音一字一句认真说道:“妈妈,安然不要妈妈保护,我答应过爸爸,他不在的时候,安然要保护好妈妈,所以,是安然保护好妈妈哦!”“好,安然保护妈妈……”泪水再一次落下,看着怀里昂着小脸眼神慢慢浮现坚定的儿子,这个眼神,她在他身上看过。
稳下心神,放下小安然,她开始收拾桌子和厨房,做完家务,抱起儿子回到房间,拿起一千零一夜,开始给儿子说睡前故事,今天的安然很乖,很快进入了梦乡。将儿子哄睡,楚梦香披上外套,到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梅子酒,这是他上次回家给她做的,她喜欢喝梅子酒,可这里没的卖,她念叨了好久,直到上次他回来,照着朋友教他的方法,笨手笨脚的做了这么一小罐,做好之后,楚梦香一直舍不得喝,为此还被许诚说过,没有的时候念叨,做了又不喝,是不是害怕他手艺不好,因为这,许诚还对她耍赖,拉着她一定要她尝一口,她就快要答应了,许诚却被突然到来的命令带走了,她还记得,他走的很急,连晾在阳台的军装都没带上,而她一时之间,也只来得及把自己绣了一半的香囊塞给他,许诚满脸笑意的放在了胸前口袋里,临了,许诚抱了抱她,对她说,等回来了要她接着绣完,说完,急匆匆出门,上了已等待在楼下的军车……那个时候,他们都不知道,这一别,就是永远,仿佛应了那句话,他只是在一个最平常的日子,出了门,却再也没有回来……
楚梦香往口里灌了一大口酒,一个人来到阳台,躺进了那个他为她精心制作的躺椅,看着挂在阳台的军装,她取了下来,放在怀里轻轻抚摸着,不时往自己空荡荡的胃里送进一口梅子酒,随着时间,酒精慢慢起了作用,她慢慢垂下手,口了轻轻念叨着:“诚哥,你看到了吗,我们的儿子,今天他和你说了一样的话,他也要保护我,还有啊,你手艺真差,这酒一点都不好喝,你真是个大笨蛋,大骗子……好啦,你可以放心走了,我们母子俩会好好的,不要担心啦,你的丫头,可是很坚强的哦……诚哥,我好想你……”慢慢的,念叨变成了梦中的呓语……一阵微风缓缓从她身旁环绕而过,风里传来了一丝心疼和不舍,终究,环绕一圈又一圈,微风终于带着不舍,吹向窗外,吹向远方,吹向那个未知的地方……风停了,可风止,意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