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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浩没有动,本就累了一天的他又喝了酒,只是挪了挪身子继续睡。忽然那只手猛地发力,变成了一个重重的耳光狠狠抽在李浩的脸上,紧接着一股蛮横的力量把他从炕上拽到了地上。
李浩醒了,不由他不醒啊。睁开两只醉眼,借着昏黄的灯光,李浩看见了。人。满屋子的人,个个都目露凶光的看着他。长脸更是被两个人摁着,跪在了地上。
啪——的又一个耳光抽在李浩的脸上,李浩的酒劲此刻已经去的七七八八了,挣扎着就想站起来,立即被两个人狠狠的按住。
“不用我再给你醒醒酒了吧?”一个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蹲在了李浩面前,戏谑的看着他。
李浩冷哼了一声,随后言不发的跟男人对视。
男人看着李浩,面带微笑的站了起来。
“你很有种啊,好!真的好。你自己做了什么事不需要我再重复给你了吧,出来混社会,总绕不开一个理字,你今天是怎么对我的兄弟的,我就怎样对你,没毛病吧?”
说话间男人从身边人的手里接过了一块红砖,脸上还带着笑。猛地一砖头就拍在了李浩的脑袋上,这一下用的力气极大,本是完整的红砖都在这一击的力道下断成了两截。汩汩的鲜血顺着头发滴答滴答的滴在了地面。
“别晕,还没完事呢,把他的鞋给我脱了。”
说罢两个上来按住了李浩的腿,把他的两只鞋拽了下来。
“按好奥。”男人转过身又从身边人手中接过了一把老虎钳。蹲在了李浩的身前,用老虎钳钳住李浩大脚趾的指甲,手猛地发力把指甲掀起了九十度,随后又狠狠的一拽。
“啊——”李浩的一声痛呼刚出口就被肩膀上按着他的两个人拿一块破布塞住了嘴巴,随后便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两腿奋力的乱蹬,可是被两个人用双手加上身体的重量死死的按住。
只能继续用干涩的嗓子发出呜呜的惨叫。叫了一会儿随即就变成了粗重的喘息。
“我问你,今天的事,除了你和跪着的那小子,还有谁跟你们一起?”
听见男人问话,按着李浩的两人很有眼色的把李浩嘴里的东西薅了出来。
“你今天有种就弄死我!老子做事,向来一人做事一人当!”
“好好好,你是真的很有种啊。”男人不阴不阳的说了一句,随后面色铁青的又把老虎钳伸向了李浩的另一只脚。
“啊——”
这次没有再堵李浩的嘴,撕心裂肺的惨叫,传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紧跟着窗外就传来了家犬此起彼伏的吠叫。
“我问你!还有谁!”男人不阴不阳的脸猛地变得狰狞可怖,咬着后槽牙问出了这一句。
“我日你的妈!”
男人,站起身来,回头看着早就已经体如筛糠一样的长脸,又换上了一开始那副笑眯眯的样子。
“你大哥很有种啊,不知道你怎么样啊?嗯?”
听见这话长脸的面色唰的一下就白了。眼见男人向自己走过来,嘴里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声“按住”长脸被吓得涕泪横流,紧忙答话。
“大哥,大哥。我说,我都说,跟我们一起还有钢铁厂大院的李彦博,还有樊天。”
发生这些事的时候,我和樊天正在各自的家里睡得正香,全然不知危险正在悄悄的靠近。次日,我跟樊天都没有出门,一起窝在樊天家里看DVD电影,依稀记得那天最后看的是一部叫做《群尸玩过界》的美国血浆电影,随着男女主角在尸山血海中相拥在一起,电影结束。我伸了个懒腰,揉了揉发痛的脖子。
“天儿,出去溜达溜达吧,窝了一天了,实在是闷的慌。”樊天还有些犹豫。
“不好吧,昨天刚出的事,今天就上街,不太稳当啊。”
“哎呀,哪有人认识咱俩啊,再说是李浩的事,要找也是找李浩啊,李浩这时候早就不知道在哪个村里猫着呢。找也够他们找了,你不饿啊?”
话刚说出口,樊天的肚子就叫了一声。我俩一整天只在早上的时候跟着要早起上班的樊天妈蹭了点米粥。
“走吧,走吧,吃烤串去,吃了就回来,能出什么事啊。”
我们那时候虽然比现在的孩子早熟,但毕竟小孩心性。想了想烤的滋滋冒油的烤串,冰啤酒,还有穿着清凉的姑娘们,即使是向来行事谨慎妥当的樊天也被我说动了。
胡乱的洗了把脸,我和樊天出门直奔离我们最近的体育场路边摊。我们到的时候,正是傍晚四五点钟的样子,路边摊早已人满为患,不多的塑料凳子都坐的满满的。这原本是冥冥之中老天在帮我们。那天如果我们打包回家里吃,后面的事情可能也就不会发生,不巧的是,我们那天实在饿的急了。更不巧的是,那天体育场上还有很多的姑娘,很多穿着清凉的衣服,露着修长美腿的姑娘。食色性也,圣人尚不能避免,何况俗人乎。于是我们当即决定,拎着啤酒和烤串,去体育场的水泥阶梯观景台上,边看美女,边吃烧烤。后来的事情证明,这是一个极度愚蠢的决定。
就在我们坐在水泥的观景台上,惬意的吹着夏天的晚风,吃着烧烤,喝着啤酒,对着体育场上的姑娘评头论足的时候。我们正对着的体育场进出口,并排走进了两个混混打扮的年轻人,反常的是俩人走到门口就停住了,低头不知道交流了些什么,随后一个男人就转身出去了。
樊天第一时间察觉出了事情的不对,拍了拍我的腿。就在这片刻的时间。黑压压的人群就涌了进来,人数多到平时能并排开两辆车的进出口都显得非常的拥挤。人群叫嚷着涌了进来,那个留下的男人立刻对着我和樊天坐的地方一指。潮水一般的人群对着我俩坐的地方就冲了过来。
“彦子!跑!”
我们县的体育场并不大,直径只有百米的样子,人全力奔跑起来可以说眨眼就到。更要命的是,人群再向我们冲过来的同时,还留下了十多人堵住唯一的进出口。赶得我和樊天只能往阶梯观景台上面爬。马上就爬到了顶。
“跳!”我和樊天一前一后,从两层楼高的观景台上跳了下去。万幸,那个年代体育场周边还是大片的荒地,夏天草长莺飞,起到了不错的缓冲。我和樊天都没有大碍,相互搀扶了一下,片刻也不敢逗留,立刻玩了命的跑啊。跑了一段我还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观景台如同下饺子一样,人流唰唰的往下跳。手里各自拎着钢管、镐把,朝着我们一边追一边大吼着。
“站住!别跑!”
再不敢回头看,脑子里嗡嗡作响,如墨水一般的恐惧包裹着我们。七拐八绕的跑过了几条街,身后依然能听见急促的脚步的大声的叫骂,我的胸腔犹如在敲鼓似的砰砰砰乱跳,两边肋下也传来了激烈运动后,那种岔气的疼痛,我知道我跑不动的,今天这一劫,怕是躲不掉了。
不过总归是天无绝人之路。又拐过一个道口之后一辆红色的蛤蟆车正停在路边等活,因为天热而探出窗子的半个身子我还认识,李朝阳。
我和樊天立刻抓住了这根救命稻草,使出了身上最后的力气冲到了车边,飞快的钻进了车了,啪——的一声关上了车门。
“阳哥!快开车!”
李朝阳被我俩吓了一跳,随即就认出了被追的如丧家之犬一样的我和樊天,二话不说立刻扔掉了手里抽了半截的香烟,一扭身回到了驾驶座上,发动了车。不过这种车刚启动的时候非常的慢,眼见着身后的追兵马上就要摸到车尾灯了,又是惊出了我和樊天一身的冷汗。车子才提起了速度,慢慢的将后身的人群,拉的越来越远。
李阳偏头看了看后视镜,见已经甩开了追兵,李朝阳才从驾驶座旁摸出了烟盒,身子没动,继续目视前方的开着车,手往后伸将烟盒递了过来。
“小博,小天,这是又惹了什么事了,搞这么大啊。这些都是什么人啊?”
我接过了烟盒,自己抽出了一根又递给了樊天。
“阳哥,说老实话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人。”
“那你俩伤着没啊,用不用去医院啊?”
“没事,没事。不用了阳哥。”
“那你俩去哪啊?我送你俩回大院啊?”
“大院是肯定回不了,我打算...”说到这樊天轻轻的把手搭在了我的腿上,我看了看他,他也看了看我,刚出口的半句话又咽了回去,气氛顿时有点尴尬。樊天马上接着开口了。
“阳哥,这样吧,你把我俩送到南边的出城口吧,我俩去那拦大客车。”
“行。”李朝阳也明白了这里面的关节,随即路上也没多说话,默默的把我俩送到了城南的国道上。到了地方,我从兜里掏出来买烧烤找的零钱,每张都是皱巴巴的有的上面还有点油,大概有六七块钱的样子,一股脑的都放在了车后座上。随即下了车。
李阳看到了我的举动连忙也跟着下了车,从后座上把我放下的钱拢了拢就要往我兜里塞。
“小博,你这是干啥啊?你俩坐车我还收钱啊?”
“哎呀阳哥,你收着收着,你这大热天的跑着一趟,都够你在街里跑好几趟活了。而且今天要不是有你,我们哥俩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这钱哥你先拿着,我兜里也就这么多,等我这边事儿完了,我们哥俩再请你喝酒。”
“不行不行。”李朝阳还想推辞,可到底是没拗过我的坚持,只能收起了钱,又叮嘱我俩多加小心,便开车奔着来时的路回去了。
等客车的时候,我不禁埋怨起了樊天。
“天儿,阳哥咱们还信不过么,都是一起长起来的。何况他还刚救了我们,你这样搞多寒人心啊。”
樊天蹲在地上抽烟,脸上还带着微微的笑意。
“李浩不是么?而且就咱俩现在这个处境,他知道的少点也未必是坏事。”
“你的意思是,李浩把咱俩卖了?”
“不好说啊,不管怎样,李浩那边应该是出事了。反应这么快,当天就把李浩给办了。这次咱们是真惹上大麻烦了。先去我姥姥那躲一躲吧,弄清楚状况再想其他。”
说到这,客车到了,我们俩费力的挤上了这辆塞得像沙丁鱼罐头的客车。樊天掏出了钱。
“两张西二龙。”
一路无话,我们就到了西二龙的樊天姥姥家。一进门樊天就招呼。
“姥姥,我来看你了。姐也在啊。”
我跟随樊天进门,老人家和樊天的姐姐正坐在炕上折着纸元宝。
“老小来啦。还有李家的小子,快上炕上坐。”
我全然没有听见老人家说话,因为我的眼睛完全落在了樊天姐姐的身上,那天她穿了条淡黄色的裙子,双腿搭着坐在炕边,光着两只白皙修长的脚。裙子并不短,但也许是在炕上坐的久了,裙子有些上移,一双匀称光洁的美腿,大半都露在外面。我的脑中只有一个词,冰肌玉骨啊。
樊天猛地狠狠戳了我一下。
“姥姥跟你说话呢。”
“哦哦,姥姥。那个,在折纸元宝啊。额...姐,越来越漂亮了。”
樊天的姐姐白了我一眼,下了炕往下理了理裙摆。
“奶奶,你们聊吧,我先回去了。”说完走过我身边时还不轻不重的踢了我一脚。银铃般的声音带着一点不高兴。“没大没小。”
樊天姥姥慈祥的看着我们。“莫闹,莫闹。大孙女留这吃饭呐,就在锅里快好啦。”
“不了奶奶。”
晚上,吃过了晚饭,天也逐渐黑了下来。我和樊天躺在炕上,辗转反侧。樊天先开了口,用极小的声音说了句。
“睡不着吧,还在想白天的事。”
“其实我在想你姐,可我不敢说,怕你揍我。”
“我说你还有没有个正形啊?什么时候了?”樊天这句话说的声音就有些大了。
“唉,走,出去说。”我俩不想影响老人家休息,蹑手蹑脚的起身出了屋,并排坐在了屋外的土墙上。农村的晚上,没有城市里的灯红酒绿,只有漆黑如墨的夜空,与漫天的繁星。
我和樊天点上烟,刚吸了两口,就听见不远处有自行车的声音,接着一辆二八杠自行车晃晃悠悠的就停在我俩面前,黑灯瞎火我也没看清是谁,就听对面先开了口。
“博哥,天哥,我一猜你俩就躲这来了。”
“阿驴!你怎么来了?”我欣喜若狂。阿驴是从小跟在我和樊天屁股后面长大的好兄弟,一直不离左右,办事那天正巧回乡下给离世的老人上坟,故而没有去。
樊天先是警惕的问了一句。
“阿驴,没人跟着你吧?”
“没有天哥,放心吧,我等天彻底黑了才出的门,马路上一个人都没有了。”
“那就好,那就好。”
阿驴从怀里掏出一个报纸包继续说:“我一回来就听说你俩出事了,知道你俩走的匆忙,肯定没带钱。这钱是大伙凑得,你俩先用。”
“先不忙,你先揣起来。你在县里知不知道是谁要办我俩?”我摸了根烟递给阿驴。
“知道,道上都传开了,足疗街的徐波。你们打的那三人,小个是徐波的的表弟,那个被天哥开了瓢的光头是他手下最得力的兄弟,郝秃子。徐波放出了话,让你俩自己去磕头认错,不然抓到你俩,一人下一条腿。”
九十年代末,在下岗潮的冲击下,各个县市都出现了大量的无收入的人群,这些人中青壮年的多数选择南下去打工,住在狭小、逼仄的出租屋里,每天从事着超量,繁重,琐碎的工作。日复一日。而留守的女性,其中有一部分,或迫于生计,或补贴家用,逐渐开始从事起了人类历史上最古老的工作之一。
如此生活三十年,直到大厦崩塌。
徐波就是在这一时期崛起的社会大哥,也是如今正风头正盛的几位大哥之一。起初只是皮条客出身,也就是白话说的,鸡头。在此之前,我县的色情服务,主要以足疗保健的形式为主,用三合板隔出来的一个个小隔间,里面摆上一张按摩床。也会有一些简单的按摩松骨,当然只要你来了兴致,只要加钱就行。这种方式有许多弊端,比如条件特别差,薄薄的三合板起不到什么隔音效果,如果隔壁的仁兄动作太大,你这边也都听的一清二楚。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足疗保健都集中在一条街上。大家做这种事又都喜欢晚上来,所以非常容易碰到熟人,也就是使得一些自持身份的朋友望而却步,而这些人的消费能力又比较强。于是很快聪明的从业者们,发明了另一种方式,送外卖。
相信经常出差的朋友应该都见过宾馆酒店中十分常见的那种小卡片,或者询问是否需要“加被”服务的电话。只需打个电话,洗个热水澡,静静地躺在宾馆舒服的大床上,就有技师上门服务。不过这也就刺激了另一个行当,仙人跳。
原本这两个行当是你发你的财我赚我的钱,各有各的手段,井水不犯河水。不过有一个人不这么想,徐波。事实上徐波的判断是非常正确的。试想一下,一个人躺在宾馆的大床上,燥热难耐的等来了技师。来的技师还相当的漂亮于是他非常满意,正打算大展宏图的时候,这位美丽的小姐用娇滴滴的声音催促他先洗澡。而在他风卷残云的洗完了澡出来的时候,屋子里多了三位大汉,光头金项链。在被敲诈了一笔不少的“赔偿金”之后相信这位老兄再也不会叫这种服务了。于是徐波做了一个决定,带着他村里一起长大的兄弟,疯狂的打击我们县的仙人跳业务。对,你没有看错,一个鸡头,疯狂打击那些搞仙人跳的团伙。
在接连的几场恶战之后,我们县大大小小的仙人跳团伙,或被彻底打散,或被徐波收入麾下。徐波的条件也相当简单,你只需要守规矩,不搞仙人跳,不许私自抬高定价。大家发财。
徐波的这一系列举动,使得我县的色情服务业达到了空前的繁荣,繁荣到什么程度呢,甚至有不少邻市的朋友不远万里专程开车到我们县来玩。在这一时期,如果上文说到的那位被敲诈了钱财的老兄死性不改,好了伤疤忘了疼。又一次拨通了服务电话,那么他可能会再次遇见敲诈他的那个光头金项链,客客气气的将那位漂亮的姑娘送到门口,可能还会面带微笑的对他说一句“老板玩的开心。”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啊,仙人跳这种一锤子买卖,显然比不过细水长流。于是乎徐波坐上了我们县色情服务业的头把交椅,我们县所有鸡头的“教父”。
樊天听了这个名字,若有所思的小声嘀咕了一句。“哦,是他啊。”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