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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杀人了。”
李森惶恐地丢掉手里的刀子,鲜血染满他的双手。
地上躺着渐渐失去温度的杨文盛,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一动不动。
他好像看到杨文盛在死前的一刻在微笑。
怎么可能?
“杨文盛,你别装了,你赶紧给我起来。”他用脚踢踢李森,可是依旧没有回应。
他又重复了几次相同动作和话语,杨文盛的身体纹丝不动,惨白脸上的双眼睁得死大死大的,就盯着他。
李森俯身伸手,指尖贴在他脖子上,他的像触电一般弹开。
没了脉搏,死了。
他摇头。
不,不,我并不想他死,我只是想吓唬一下大饼脸。
不是我杀的,是大饼脸,是他推我的。
他才发现人都走光了。
对,他应该逃走。
他跑出几步后又折回头,用校服包着捡起匕首,擦掉上面的指纹。
还有什么?
他四处张望。
他的目光落在一动不动的身体胸口绣着的名字:杨文盛。
“不是我,你要怪就怪他。”
校服上“杨文盛”二字变得模糊,他揉揉眼睛。
杨文盛?
校服的名字忽然由“杨文盛”变成了“李森”,从模糊到清晰,过了几秒,又变成了“杨文盛”,两个名字在交错。
李森?
杨文盛?
怎么了?我的眼睛怎么了?
我是谁?
李森揉揉眼睛,视线依旧不清晰。
躺在血泊里的那张脸也突然模糊不清,杨文盛慢慢变成他的脸。
杨文盛脸色发白,感觉胸口似乎插着刀,痛楚若隐若现,但又好像不是。
我是谁?
我是杀人凶手李森?不,我怎么可能杀了人。我是被害人杨文盛?不不,我怎么可能就这样死了。
我是谁?
他使劲晃脑袋,可是越晃脑袋越迷糊。
他的脑袋开始剧烈疼痛,他抱着脑袋,痛苦地呻吟。他开始记忆混乱,现实与梦境的回忆在脑海里闪过,既重合又相悖。
“学狗叫。”
“汪,汪汪。”
“大声点,我们听不见。”
“汪……”
“哈哈哈,李森是小狗。”
几个孩童的笑声回荡在他的耳边,跟利针扎在他的心里。
“我不是小狗,我不是……”他捂着耳朵,声音还是钻进他的耳蜗。
这不是真的!
……
冬天的清晨,路上的行人很少,偶尔路过的行人也是行色匆匆。对面街的包子店,蒸笼冒着热气,香味飘进栖云。
阳光斜斜地透过玻璃射进来,栖云里植物的影子被拉得有两倍长,稀稀疏疏。
老板娘斜靠着椅背,望着不远处的男孩,他穿着蓝色校服,衣服右胸口处绣着“李森”两个字,双眼紧闭,可脸上的表情却很难受,额头冒着冷汗,双手青筋暴起。
窗外能看到里面,老板娘平静地欣赏他的每一个表情,有时端起茶杯浅抿一口。
茶杯旁边的文竹浅绿浅绿的,没了之前的姿态,似乎有奄奄一息的状态。
影子渐渐缩短,屋内渐渐变暖。
她保持不变的坐姿,茶换成了咖啡。
“我不是!”
李森忽然睁开眼睛,从噩梦中惊醒,大口喘着气。
等他缓过来,他低头看着胸口前的名字:李森。他又使劲眨眨眼,依旧看到“李森”两个字。
我是李森!
我没死。
他用力抽了自己一巴掌,清晰的疼痛感传来。
不不,我还活着。
杨文盛死了?
不不,他死了我就成杀人犯了。
叮叮叮……一阵类似风铃的声音响起,由近及远。
他听到风铃声,只觉头痛得没那么厉害。
“过来……”悦耳的风铃声下掩盖着一个女声。
这声音似有魔力一般,他情不自禁地跟着声音走,离开巷子。
刚踏出巷子,场景如像素点般破碎,他失重掉落,向无底深渊……
李森猛然起身,惊恐地环顾四周,低头看微颤的双手,没有血,衣服也整整齐齐。
刚才发生的一切很真实,完全不像梦境,他甚至能感受到匕首的冰冷,还有那具备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
阳光照在他脸上,店内被绿植围绕,生机勃勃,他却觉得这里阴森恐怖。
他明明在家里,不知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你是谁?”他注意到老板娘了。
“小弟弟,挑了半天,决定买哪盆了吗?”
他根本不记得他进过花店,他记得他在家里睡午觉。
“妖怪,妖怪。”
李森慌张地跑出栖云。
老板娘平静的脸上多了一丝惊讶:按理说他是没法自主离开的,难道我低估了他的意志力?
她没有追,任由他离开。
她瞥一眼文竹,它迅速枯黄,如同回光返照一般,用尽最后的生命力。
“老板娘,刚跑出去的小孩咋啦?跟几天前从你这里买走一盆文竹的男孩是同一个学校的呢。”陈溪悠悠地走进店内,她习惯性东张西望,寻找店里新添置的物品。
“哦,是吗?我没留意。”
茶色圆桌上的文竹已经完全干枯,老板娘用身体挡住它,是那天高中学生带走的那盆。
那晚,她明明看到已经整株被肢解了。
她转移视线,看向橱窗边上的葡萄风信子。
“哇,老板娘,新品种啊?看模样是风信子吧?”她端起花盆仔细看,五六片肉质的叶子,翠绿色,球茎埋在土里。
“葡萄风信子,虽然也有风信子三个字,但它不属于风信子科,属于百合科,你手里拿的是葡萄风信子品种中最好的一种,名叫菲尼斯。”老板娘耐心解释,“开的花是浅蓝色,略带一丝银色反光,是颜色梦幻的一种品种。
“听着是挺诱人,可你又不肯卖给我。”
她读大学时养过一盆风信子,紫色的,可惜花败后就养不活了,一直耿耿于怀。
“卖,一万八。”老板娘难得同意。
她先是眼前一亮,随即暗下来,她可没钱。
“你这不是为难我吗?我某微某宝的总额都没一千八,你打到我骨折都买不起。”她咬咬牙,忍痛出了个高价,“一百八卖我一盆?”
她可不是富到流油的暴发户,也没有闲钱,家里还养着两个闲人,口袋里的一块几毛钱她都攥得紧紧。
“一万八,少一分都不卖。”
“万恶的资本家。”
“花开时你可以来欣赏,美丽的东西是不需要据为己有的,而应该把它记在心里。”
陈溪把葡萄风信子放下,往椅子上一坐,说:“老板娘说的话真酸,这我可听不惯。现代人讲究的可不光光是精神享受,物质享受最好也兼备。”
“人不能太贪心。”
陈溪笑笑,在橱窗旁的椅子坐下。
文竹已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