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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童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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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影”扣住新语的手腕,手铐的另一端拴在自己手上。下楼后,他从破陋的架子上抓了两片面包,丢给新语。
  新语二话不说地扔了。
  “没到你挑剔的时候。”黑影不满地瞅着她。
  “我说,你把那个女生怎样了?”新语问。
  “你猜。”黑影乐呵呵地笑着,“她可乖了,与你不同。”
  怎么回事?宇晗没有认输吧······
  “现在没轮到你来挑我的刺。”黑影接道,“如实交代,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以及,你打晕了那个男人。”
  “他自己撞到柱子昏过去的。”
  “闭嘴!”黑影吼道,“这不关我事,结果是在你到达那里以后他的晕倒在地。”
  看到新语依旧没好气地瞪着他,他放弃了争辩,向前大迈一步,手铐的铁链紧跟着向前飞去,新语猛地朝前倾倒,被拽着离开屋子。
  这里的每一间“囚牢”都大同小异,凹凸起伏的水泥地板,飘落墙皮的破旧天花板,生锈的铁栏,厕所大小的空间。
  新语不喜欢紧挨着别人的感觉,关键还被挡在身后,视野非常之小,压抑无比。
  已步入傍晚,春日的晚凉叫新语起了鸡皮疙瘩,尤其是冷风呼地吹进袖子管时。
  嗦嗦。风又吹过叶子。
  大树枝叶随风摆动的姿态其实是循环往复的过程,并非固执地向一个方向倾斜。
  新语透过两栋小屋之间的缝隙,隐约看到这再平常不过的一幕。
  她想在心里说点什么,但总是没法集中精力。
  一首似乎很熟悉的童谣挥之不去。可她就是没法想出这歌是什么……
  暖暖春风吹,悠悠晚风陪……
  忽然,她猛地回头。
  “不对,这歌声不是幻听。”她竭力理清思路,辨析那微弱的低吟的来处。
  渐渐地,大约三五秒种,那歌谣就随风飘散了。新语懊恼自己反应太慢,只得默默地思索什么时候听到过这童谣。
  宇晗一个人蹲在囚牢的角落里——或许没几平米的这儿根本就不存在角落——双臂环绕着膝盖围拢,新语的情况她一点儿也未得知。正是“不得而知”使她空洞的心中不断生出新的担忧愁绪。倒不是害怕,可现状着实让她迷茫。
  “我这样子,就是懦弱吧。”她一遍又一遍地质问自己,“虽然一直被称作‘善解人意’的伙伴,但是当下的我对新语来说就是一个大累赘。人的情感会促使这一切发生,但人的理解未必能让事情结束吧。真正有用的不还是果断的争斗和严密的推理吗?”
  一阵金属被顶撞的沉闷声响。
  宇晗颤抖一下,向门口看去。
  是黑影带着新语来了。可宇晗不晓得。
  “下午好。”黑影意味深长地对宇晗说。
  新语灵机一动,一把扯下刘海上的发卡,唯一自由的手拿着它在衣服上蹭来蹭去(至少外人看来的确是如此),终于将其金属部分拉直成一根铁丝。
  宇晗透过生锈的铁栏杆隐约觉察到黑影身后的动静,她有些欣慰地笑了。
  黑影并不感到意外,他最引以为荣的本领就是如何笑着给人插上刀子。不过,他还是故作不解地质问:“你在看什么?想看是吧,现在就让你的朋友过来。”
  新语用外套的边沿遮住手铐,铁丝在手铐的锁孔里前后左右地挪动,发出轻微而清脆的金属敲击声。
  男人回头瞥向新语。
  手铐紧锁的卡扣松开了,新语却僵住了,任由变形的发卡落在地上。她明白了黑影带她来这个房间的用意。
  竟是宇晗!到底该怎么办?我不能丢下宇晗一个人的,但是,如果又回到“铁笼子”里,我们就更少了一次逃脱的机会······
  镜头拉回新语误闯的二层楼房。
  新语被带走后,柯文靠在门边苦苦思索。昊泽在狭小的屋子里徘徊,目光从铁门扫射到天花板又垂向地面。
  “柯文,”昊泽的目光突然停在天花板角落上,“那个是风扇吗?”
  柯文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的确,是一架功率很大的金属制电风扇。
  “是的······啊,对了!快,你看到那个男人的身边有跟很长的绳子吗?把他拿过来给我!”
  昊泽一头雾水,不过依旧按照柯文的意思执行。
  花了半分钟时间,他抽出了那捆绳儿。柯文一把夺过,在铁栏上打了两个结实的结,又语气急促地下达第二道命令:“让我站在你的肩膀上。快一点!”
  就这样,柯文终于够着了那个奇怪的电扇。他娴熟地将绳子的另一端系在风扇上。
  然后,他摸索着找到了开关。
  “看来还能用,太棒了。”他自言自语道。
  “听着,昊泽,是这样的。马上我按下开关,风扇会运作起来,如果速度足够大,也许可以把门拉起。”
  “真能那么轻松?”昊泽有些不相信。
  柯文机关枪似的发出一连串解释:“你是指我们没能把门撞开吧?我们匆忙中忽略了一个细节:这个门是朝里开的,能拉不能推。”
  昊泽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信心满满地说:“好,我们来试试吧。”
  “只有一次机会,把门拉动的声音很可能会惊动别人。”柯文手心冒出一层汗,有点儿上气不接下气地向昊泽解释。
  昊泽还是笑了笑:“每个冒险的举措都不能保证胜利。赌一赌,胜的概率是百分之五十;不赌,概率就为零了!”
  三、二、一······
  风扇忽地转动起来,极快的转速掀起一阵大风。柯文和昊泽守在铁门的两侧。
  门开始动摇了。“拜托,再快一点点!”
  柯文闭着眼,近乎叫喊地哀求道。
  风扇声音逐渐沙哑,转速慢了下来,最终停止了。
  幸好,门已打开了一个小孩能够爬出的角度。
  他们贴着门栏钻了出去,跨过灰影,沿着来路飞奔而下。
  昊泽跑出门外,见柯文还在冰箱里抓食物,不耐烦地喊着:“快点啊,你管那些干什么!”
  “我们后面很可能没有食物的,你想饿死吗?”柯文抓起一袋包装完好的面包赶上昊泽的脚步。
  “what?!”昊泽瞄到柯文往衣袋里塞的,差点没笑喷,“你拿袋醋干嘛?”
  “啊!”柯文尴尬地看着手里的醋,“没看清楚······”
  “呃……这不重要了。我们该如何找新语她们?”
  “既然宇晗没和新语一起逃出来,有一定可能还留在我们留暗号的屋子里。”
  “停。有动静。”半路上,柯文突然停下步子,拦住义无反顾救队友的昊泽。“黑衣人。”
  “喂,柯文。新语在他身边!”昊泽急不可耐地指出自己的发现,欣喜之情展露无遗。
  黑影疯狂地揪住自己凌乱的头发:“他简直就是个傻大粗!我受够了天天陪他跟这帮小鬼玩开门关门的抓人游戏!”
  昊泽正要冲上前去,一个人影比他先一步霸占了舞台。
  那是一个瘦削的老年女子。银丝垂挂耳边,高领薄毛衣遮住了历尽沧桑的面孔。
  她率先开口了:“对,他什么都不会做,他对你而已,没有任何帮助。”
  黑影急了:“我做的还不够吗?捉迷藏玩的还不够吗?我已经忍了他很久,很久!”
  趁着他们发生争执的空档,昊泽与柯文赶到囚牢,试图帮助女孩们逃脱。
  当黑影正常全情投入地抱怨着时,老年女子却不改平淡冷漠的表情。她注意到了孩子们的一举一动,而无动于衷。
  看看孩子,再看看黑影,她说:“何必那么辛苦。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地盘,他们一帮小孩子能干什么。”
  “你和他的事情我一点也不关心,但若干涉到我盘算了十几年的计划……你是不懂那种痛苦的。”
  “你还不够了解我,年轻人。”她转身走了,犀利苍老的嗓音哼起一首歌谣。
  暖暖春风吹,悠悠晚风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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