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磨豆腐。
　　@@凌薇吓得和吴玉颜抱在了一起。
　　凌薇搂着吴玉颜：“怎么办？玉颜？怎么办？”
　　吴玉颜平息了一下。
　　她已经被折磨皮了。
　　事到如今，反而镇定。
　　“凌薇，他一定以为自己湮灭了证据，我们查不出什么。暂时我们很安全。”
　　吴玉颜在凌薇耳边耳语。
　　“先不告诉任何大人。我们就当这个事情从没有发生。”
　　“今天上午，你该干啥干啥，我也一样。”
　　“我们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凌薇头埋在吴玉颜的怀里。吓得直哆嗦。
　　吴玉颜紧紧握了握凌薇的手：“别怕。我们现在很安全。”
　　吴玉颜镇定的声音起了作用。
　　凌薇逐渐平静了。
　　赵建设在楼下喊：“凌薇~，凌薇~”
　　吴玉颜回：“赵头儿，上来一趟！”
　　赵建设解散了众人。
　　上楼找凌薇和吴玉颜。
　　吴玉颜拍了拍凌薇的后背。
　　她们俩一起坐在第一桌。
　　小声商量着，边等赵建设。
　　赵建设进了教室。凌薇让他关门。
　　赵建设扑哧笑了。
　　“你们俩有啥秘密非得关门，不知道越关门越有人偷听吗？”
　　赵建设粗犷的声音笑着说。
　　两人一想，也是。开着门更好。
　　吴玉颜严肃地说“赵头儿，我们要请你帮忙。”
　　凌薇让赵建设发誓保密。
　　赵建设：“放心吧。我不傻，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还是懂的。”
　　凌薇想想赵建设与哪个男生都不亲近，跟谁都爱答不理。还算放心。
　　吴玉颜把她们的发现，小声地跟赵建设说了一遍。
　　赵建设听得，红了眼。瞪得老大。
　　“你俩这太危险了。凶手估计就在我们身边。”
　　赵建设声音很小。他一直走来走去的。个子高，外面有人也会看得清楚。
　　凌薇说：“我们现在也不敢报案。不知道是谁干的啊。”
　　吴玉颜同意：“这人隐藏很深。报了案，公安局短时也不能破案，我们俩更危险。”
　　吴玉颜和凌薇万分沉重。更重要的是，她们是不是都在胡思乱想。事实上没有那么多事情呢？
　　也许都是在自己吓自己。
　　也许张师傅把字纸篓拿走了。
　　“我们俩想请你做保镖，早晨全程陪我们去锻炼，下午1：50接我们去做灯笼，下午4点半也要送我们俩回家。”凌薇看着赵建设说。
　　赵建设艺高人胆大，“放心，这活儿我接了。”
　　赵建设问吴玉颜：“你猜是谁？”
　　“昨天我刚拿着垃圾筐到教室，张师傅就跟来了。张师傅嫌疑最大。”吴玉颜冷静地说。
　　但她的第六感面对张师傅时从没有感觉到危险。也许都是错觉。
　　凌薇说：“我不知道，我反正觉得张师傅人好，一点不像。”凌薇摇头。
　　“问题是，为什么要杀卜校长？卜校长写的要告谁？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卜校长到底和张莉、张莉妈妈什么关系？太多问题了。我需要趁过年理一理。凌薇，咱们先不判断。慢慢搞清楚再说。”
　　吴玉颜叹气。
　　“唉，迷雾重重。太难了。我在传达室看到一瓶茅台酒。这酒有可能是卜校长临死之前喝的。还不能动。我们现在什么都不能动。”
　　赵建设看着两个女孩子在这里愁云笼罩。
　　很想帮她们，再次强调：“你们两个的安全包在我身上。放心吧！”
　　吴玉颜真心感谢赵建设，有赵建设在，她感到非常心安。
　　“赵头儿，你对外说，就说我们一起计划排个武术舞蹈什么的。看看元宵节能不能在厂里演一演？我们真排，这样有机会多见面，多商量。你说呢？”
　　凌薇支持，她现在急需和同学多聚在一起。她心里感到害怕，又不敢跟父母讲。
　　吴玉颜语气坚定地说：“我们一定能找出真相！”
　　“而且现在我们必须找出真相。这是一个随时能炸毁我们的大炸弹。我们逃不开了。”
　　凌薇说不清楚什么感受，她也没有什么后悔不后悔了。只觉得一切都如幻如梦般莫名其妙地被卷了进去。
　　她甚至怀疑，是不是吴玉颜看侦探小说太多，走火入魔了。
　　凌薇心里也是乱纷纷的。
　　赵建设陪着凌薇和吴玉颜下楼。
　　张师傅在楼下自在的转圈。吴玉颜仔细地端详张师傅的神情，没有丝毫的异样。
　　如果张师傅是凶手，他应该有一点慌张。毕竟她们三人在上面呆了这么长时间。
　　但没有。张师傅如往常一样精神，慈蔼。
　　笑着问她们“要回去啦？”
　　凌薇高兴地说：“张师傅，我们回去啦。您昨天那盒茶叶过期好长时间，我们扔了。”
　　此时张师傅眼神有些闪烁。
　　吴玉颜认真地看着张师傅。
　　张师傅：“哦，过期的茶叶不能喝啊。老喽，不懂这些。可惜啦！还剩很多。”
　　吴玉颜问：“张师傅，昨天下午，我们看图书馆字纸篓满了，计划倒了，结果拿到教室，后来忘记倒了，今早没见着，是您帮我们倒了垃圾吗？我们再把字纸篓拿回去吧？”
　　张师傅奇怪了：“我没见啊。在你们教室吗？不知道啊。”
　　张师傅一脸懵。不像装的，若装的，那就是影帝了。
　　“哦，没事，谁倒了都一样。”吴玉颜一脸真诚。
　　她们三人说着“再见！”走出教学楼前面的平地。
　　一路上，吴玉颜心沉得一句话也不想说。有个人一直在。太可怕了。
　　可是还得说：“凌薇，如果字纸篓被拿走，会放到哪里呢？”
　　凌薇想了想：“要我就把垃圾扔掉，字纸篓还放回图书馆，一切回归正常。”
　　吴玉颜：“那我们去垃圾堆找一找，看看有没有字纸篓的东西。”
　　赵建设：“不是说，按兵不动吗？这又是干啥。”
　　吴玉颜：“赵头儿，要不你去垃圾堆翻一翻。一支黑钢笔，一本《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看看有没有这两样？”
　　赵头儿：“那你们呢？”
　　凌薇语气干脆：“先送我们回家，之后再回来翻！”
　　赵头儿觉得自己上了贼船了。
　　吴玉颜又让凌薇把图书馆钥匙给了赵建设，小声嘱咐他：“你去看看，字纸篓在不在，注意着点，别让人看见。”
　　赵建设看看凌薇看看吴玉颜，点头，再点头，无奈地：“行吧，你俩，我服！”
　　赵建设送他们到家不提。
　　“二十五，磨豆腐。”
　　吴杰笑嘻嘻地跟进门的吴玉颜说。
　　“哥，你磨豆腐去啊。咱家黄豆多着呢！”
　　“我不磨，我要吃。”
　　说完，吴杰夹了几片用盐腌着的豆腐放进一个盘子。
　　去阳台切成薄片。凉拌着吃。
　　哥哥的刀工也不错。
　　姐姐做饭不管炒菜包饺子都是一把好手。
　　哥姐上手了，她立即退出厨房。
　　今天上午，她计划把房间整一整。
　　先是一进门的这个过道厅。
　　下面一层都是爆了皮的墙灰。
　　她想过用木板包住，可时间一长，木板会潮湿发霉，不行。
　　她想了想，用水泥最好，水泥糊上，弄出踢脚线。
　　应该也不难看。
　　说干就干。
　　吃完早饭，她问哥哥，去哪里找水泥。
　　她哥也不懂。
　　只知道要用黄沙啊什么的。豁一豁。
　　那她求她哥：能不能陪她去西边菜场找一找有没有豁水泥的。
　　吴杰不愿意，他还想学习呢。
　　吴玉颜发了愁。
　　她走出家门，在单元门口站着。四处张望。
　　有些茫然。做个事情这么难吗？
　　高华标和燕树国又路过。
　　“吴勤劳，你在这里干啥呢？”
　　高华标一脸笑嘻嘻地问。
　　吴玉颜高兴了。对啊，让这两人陪她去。
　　好歹早晨一起成了战友，并肩作战了好几天了。
　　“高华标，燕树国，我想找些水泥，从哪里找啊？”
　　燕树国摇头：“不知道啊！”
　　高华标会干活。这孩子最喜欢干各种小工做的活。
　　他有个梦想，想出去流浪几年。
　　从河中市向南，走到广东，再走回来。
　　转大半个中国。
　　他不想上学了，计划初中毕业就出发。
　　为此他只要有空就去看厂里各种工作都干什么。
　　还去市里转着看有什么可以打工的。
　　提高生存能力。
　　“跟着我走。”高华标笑嘻嘻的。
　　“保证你想要多少水泥，就有多少水泥。”
　　他带着吴玉颜，往西走了老远。到了一家卖洋灰的。
　　和店主人说了几句，先送一袋。并跟店主要了工具。
　　用那种排子三轮车，高华标坐上去，燕树国蹬着三轮。吴玉颜跟着跑。
　　他们俩帮她送到家，抬到院子里，问她要了一个变形的铝盆。
　　院子里有水管。
　　高华标，把水和石灰倒进去搅拌。
　　搅拌匀之后，听吴玉颜指挥，用抹子按吴玉颜画的线抹到墙上去。
　　大概50公分宽一条，从卫生间外面的墙，再到门口转了一个圈。
　　吴明颜不在家，出去玩了。
　　大概干了两个小时，才做好。
　　把高华标累得够呛。
　　发现吴玉颜家，简陋，家具都旧了，上面的漆都开裂了。
　　但干净，墙上挂的三五牌钟表，一尘不染。
　　暖气上放了一块木片，用毛线绳缠在暖气上。
　　木片上放着一块桌布。
　　暖气片前方立着一张折叠圆桌。旁边放着6把折叠凳。
　　为了他干活方便。吴玉颜把圆桌撑起到中间。
　　顺手给他沏了一壶茶。
　　陪着他问长问短的。
　　高华标脱了军大衣，挂在冰箱旁边一个挂衣架上。
　　穿着一件红色的羊毛衫。
　　有一股男子的凛冽气息。
　　吴玉颜近看高华标，发现他长得真好看。
　　高华标在那里一下一下抹着水泥。
　　吴玉颜觉得他的手有点奇怪。
　　原来左手干活，右手拿着刮板。
　　吴玉颜给高华标说着她的家居计划。
　　高华标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燕树国，在院子里继续找了块地豁水泥。
　　豁好水泥，进屋拿盆装，再端进来。
　　燕树国顺手拿着吴玉颜家院子墙角的苹果，进屋洗了洗，站在院子里吃。
　　吴玉颜很惊讶这个人的自来熟。这么不客气吗？
　　但想想两人这么累，请吃个苹果算什么。而且苹果是厂里发的，家家都有。
　　吴玉颜问高华标：“你爸当过兵吗？”
　　高华标奇怪：“你怎么知道？”
　　“我看你整日穿着军装。”
　　“哈哈，学霸就是聪明。”高华标坐在小板凳上，小心地刷着水泥，到了画线的位置，只是为了突出这条线，显着齐整，水泥只抹了薄薄一层。下面爆皮的部分，刮干净，抹平。这么一点点地做。
　　很快10点了。
　　三五牌钟，当当当地，响了10下。
　　吴玉颜正要问：“你认为卜校长是个怎么样的人？”还没有问出口。
　　马晓玉在门口喊：“吴玉颜！吴玉颜！”
　　吴玉颜开门，让马晓玉进来。
　　马晓玉一进来：“好家伙，你们家干啥呢？”
　　她以为蹲着干活的是吴玉颜爸爸。
　　正要叫：“叔叔好。”
　　高华标站了起来。
　　“餐厅刷好了，还有别的地方需要刷吗？”
　　吴玉颜摇摇头。
　　她诚恳地说：“谢谢你。今天中午在我家吃饭吧。”
　　高华标摆手，“不用，不用。”
　　“我帮你收拾一下。”
　　“你和马晓玉聊天。”
　　高华标喊来燕树国，两人利索地把铺在地上的报纸，卷起来，扔到外面垃圾堆。
　　又把剩下的水泥抹了抹院墙。
　　很快收拾停当。
　　雪又下起来了。
　　他们俩进来坐在圆桌前，喝水。
　　和吴玉颜马晓玉一起聊天。
　　吴玉颜问马晓玉：“卜校长死那天，你去学校啦？我玩双杠好像看到你了。”
　　马晓玉奇怪了。“没有。放假了，我一天学校都没去。天天找郝红玩。张莉不在家。我无聊死了。”
　　吴玉颜心一沉。
　　面上不显。
　　高华标意味深长地看了吴玉颜一眼。
　　吴玉颜问：“你们那天上午去学校了吗？”
　　燕树国笑了。“我们去学校干啥。天天溜冰。华标迷上溜冰了，我陪他玩呢。”
　　吴玉颜奇怪地，“你们不用打扫吗？”
　　高华标：“我家打扫好了。”
　　燕树国：“我家过年哪有这么麻烦。”
　　马晓玉：“我三个嫂子打扫。我才不管呢。”
　　吴玉颜故作沮丧。
　　“我天天都干不完的家务啊。命苦啊。”
　　吴杰走出来。
　　高华标很恭敬地站起来：“哥，休息一下？”
　　吴杰点点头。看了看高50公分的水泥。
　　说吴玉颜：“折腾吧你。”
　　吴玉颜生气的说：“水泥防水，这样抹上也算美观。不干还挑。”
　　吴杰看吴玉颜不给他面子。也不生气。
　　笑着说：“你们聊，我继续学。高三生，不敢混了。”
　　“哥一定能考上。这么用功。”高华标笑着。
　　吴杰高兴。“借你吉言！”
　　吴玉颜发现高华标这人擅长人情世故。
　　马晓玉不好意思说啥，但是小声跟吴玉颜说：“你哥，真帅啊。跟电影明星似的。”
　　“像王杰”
　　“不，比王杰还帅。”
　　马晓玉的小声，吴杰听得清清楚楚。
　　嘴角不由自主翘起来。心里自得：咱这颜值。
　　燕树国：“我听着崔健的歌好听。”
　　高华标：“我喜欢罗大佑童安格。”
　　他们都一起看着吴玉颜。
　　吴玉颜不好意思笑了。
　　“我喜欢”
　　吴玉颜说着，站了起来，捞起一个杯子，一手指着三五牌钟，就唱：“你就像那，一把火！熊熊火焰，温暖了我。”
　　“哈哈，哈哈。”
　　在自己家里。吴玉颜狂放的一面暴露无遗。
　　吓到了高华标他们。
　　马晓玉使劲拍了一下吴玉颜大腿：“姐们，我也喜欢。哈哈哈哈。”
　　高华标也笑得很大声。
　　唱“冬天里的一把火”的吴玉颜，在这个上午，让人感觉无比温暖。
　　而吴杰，在屋里，被妹妹的彪悍，吓得一哆嗦。尴尬了。
　　燕树国正对着马晓玉，喷了马晓玉一脸水。
　　马晓玉气得。
　　吴玉颜慌忙拿手绢给马晓玉擦脸。
　　“马晓玉，乐极生悲，乐极生悲，只是被喷一脸水，这是好事。要不这悲还不知道‘悲’到哪里去呢。”
　　吴玉颜安慰她。
　　马晓玉没听明白，好像这意思太高兴了得倒个霉，倒个小的霉是好事。
　　马晓玉，你是个大聪明。
　　高华标替她问吴玉颜，
　　“那你呢，也笑得那么开心。点儿背在哪儿了？”
　　吴玉颜叹口气。
　　“你们不知道。我烦心的事儿多着呢！”
　　“说两天都说不完。”吴玉颜继续安慰马晓玉。
　　马晓玉信了。
　　看着一脸难过的玉颜。
　　“玉颜，改天有空了，咱们姐儿们好好聊聊。把你心里的不痛快说出来，就好了。”
　　“嗯嗯。”吴玉颜点头。
　　燕树国正殷勤给马晓玉倒水续茶。
　　之后提起吴玉颜家大铁壶，跑出了门。
　　喊着：“我给你们提热水。”就听不见声音了。
　　高华标笑着举杯：“来，碰一个，别生气，树国不是故意的。”
　　“怪吴玉颜这歌唱的。”
　　吴玉颜气得说：“怪我干什么。我控制着他脸部神经啊。”
　　语气有些娇纵。
　　高华标再次沉醉了。
　　天天这样就好了。这样聊天好幸福啊。
　　高华标继续逗吴玉颜：“你要不这么唱歌，他也不会笑喷。”
　　马晓玉听得似懂非懂。
　　“那我也笑喷你一脸？”
　　吴玉颜喝了一大口，等着。
　　高华标此时，真巴不得她喷他一脸。
　　他的心麻酥酥的。
　　“我不怕，你敢喷，我就敢躲。”
　　说完，他站起来，上身东躲西躲，跟赵头儿练得灵活多了。
　　吴玉颜哪里好意思真喷。
　　愤怒地咽了。
　　“晓玉，等燕树国回来，让他给你鞠躬，要不和他没完。”
　　吴玉颜挑唆晓玉。她发现马晓玉性格直爽，还挺可爱的。
　　马晓玉高兴。“行啊，他得给我鞠个躬。”
　　吴玉颜：“嗯，不要90°，咱们让他30°就好。”
　　马晓玉又晕了。
　　这鞠躬还有角度吗？
　　怎么算角啊？
　　高华标也有点糊涂。但特别爱听。
　　燕树国回来了。
　　吴玉颜开了门。
　　叫燕树国鞠躬。
　　30°就可以。
　　燕树国哪里懂30°，鞠了个180°差不多。
　　直接抱住自己小腿成一条直线了。
　　马晓玉笑得前仰后合，弯不了腰，实在吴玉颜家餐厅太小了。
　　燕树国一个人占了整个房间似的。
　　高华标忽然说：“吴玉颜，那天我见你玩双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