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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条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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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是噩梦世界,人们从噩梦中获得灵感,却讨厌甚至憎恨噩梦,主管噩梦的灵被激怒,让世界变得混乱。
  噩梦是无形的刀,所思即所梦,梦里全是自己组构的,但如果逃脱不出噩梦,人就会消解,大脑也随之崩溃。
  人类寻求自救的方法,智能G担任跟踪器角色。
  ————
  呜呜呜!什么东西,好粘稠,好腥臭,外面怎么是扭曲的,怎么回事……
  咚的一声,躺在试验舱的实验体以一种奇异的姿势撞上玻璃门。
  警告!警告!实验体03号,第一次实验失败!
  大脑像被捶打,噩梦来袭后残余的顿感让人久久恢复不过来。
  远洋,一个天才,致力于从噩梦中发现灵感。他从不认为灵感是在美好中发现的,争论时总不依不挠地坚持自己的观点。
  对于他而言,噩梦世界,是口味丰富的甜点,最好的反馈就是汲取灵感。
  他认为能够对抗自己,能够从灵的扰乱中,逃脱噩梦,他必然是一个最大的赢家。
  比如获得这台试验舱,一个不被众人知悉的,噩梦对抗器,它能在陷入噩梦时叫醒实验体,但也有短处,只能使用三次。
  他在某个废旧点中找到的,怀着好奇,带它回家。
  第一次实验的失败,让远洋懊恼不已。
  差一点,他就能逃脱怪物的束缚了。
  打开手机,已经是上午九点。掀开窗帘,一如既往的黑暗。
  远远看去,高楼大厦都死气沉沉,低矮楼房零星几点亮光。
  所有人都在沉睡。
  需要人的生产基本覆灭。
  他远洋,必然能够成为救世主,获得智能G的最高奖励。
  一边吃着仅剩的干粮,一边想着。
  伴随着美好的愿望,他又进入了噩梦世界。
  ————
  一个面部扭曲的人形物体,在远洋睁开眼的时候靠近,把他吓了一跳。
  实在是太丑了。
  “走吗?”
  “什么?”
  “走啊,我们不是要去看电影吗?都买好票了,你不会说又没时间吧?”
  眼睛在嘴巴,嘴巴在鼻子,鼻子在耳朵位置的扭曲人脸,渐渐融合成一个熟悉的人,他的前女友,已经在噩梦里消解。
  他们在噩梦世界降临前的最后一次约会,就是去看电影。
  他呼吸急促了一下,拉着眼前人的手臂,“我们不去看了,回家。”
  女友生气地甩开他的手,“不行,你已经答应我了。”
  “别去,求你了。”远洋没想到噩梦的灵竟然这么决绝,马上就让女友干扰自己。
  女友的声音越大越大,似乎要穿破耳膜,震碎脑子。
  远洋不得不赶紧跑开,转头看到原来女友的脸变成一开始的样子,甚至因为身体的诡异拉长,更加扭曲丑陋。
  他回到了大学教室,没有一个人,桌椅整齐。
  眨眼间,那些熟悉的同学坐在位置上。
  身侧被碰了一下,“在这干嘛呢,别挡路。”
  夏宇,他的同寝室友勾他的肩,牙齿如锯齿,想要靠近,割裂他。
  悚然抖肩,试图躲开他。
  但是太近了,一口,两口,三口,全部类人都要涌上来。
  远洋终究在努力中挣脱了,代价是损失一只手臂,半只脚掌,和大大小小的伤口。
  怎么办?
  疯狂外逃中的他,不得不想更安全的地方,女友和自己的住所太危险了,学校也太危险了。
  他在漆黑一片的道路上,找到一辆飞艇,这个速度,远远甩开了后面的跟屁虫。
  身上的伤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流血,他第一次观察到在黑红中切面是泛绿色的。
  他开始四处游荡,听到了偶尔传来的粗重故意,还有凄厉惨叫。
  远处有一棵树,经脉是白色的,远看就是一个大茧。
  其中一条不知什么时候,挂在他心口,他被吸过去了,浑身的血液迅速消失。
  他不得不快速切断那根经脉,以玉碎瓦全之势,堪堪在半路截停自己。
  来不及反应,就主动掉头开走飞艇。
  强烈的伤势让他不知所措,只好瘫倒,伴随而来的竟然是困意。
  在梦里的世界入睡,真荒唐。这是他闭眼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恍然间,又是一股腥臭和粘稠的触觉……
  他又被试验舱唤醒了。
  警告!警告!实验体请珍惜对抗噩梦的机会,这是最后一次,如不能完成对抗任务,实验体将脑死亡。
  ————
  第一次,他自大。
  第二次,他胆颤。
  第三次……
  远洋瘫倒在床上,此时此刻他无比希望自己能像正常人一样入睡,这里特指噩梦世界之前无梦之人。
  这以前的梦境,虽然也困难,但从未像这两次,崩溃的措不及防。
  甚至每次崩溃前的感觉,也从一开始的异样,到现在愈发恐怖的直觉。
  他会消解,在做完这个梦之后,这个想法愈发强烈。
  我还能自救吗?
  此时早已没有救世的伟大理想,仅剩一丝不愿认输的意气。
  譬如,再次欢迎来到,噩梦世界。
  入睡前,试验舱发出的电音,混杂着幸灾乐祸的语气。
  这怎么可能呢?
  远洋闭上眼,没有一丝挣扎地沉睡。
  ————
  这次他在飞艇里。
  环境毫无变化,于平时做梦的逻辑相差甚远。
  所以……听到的声音不是幻觉?
  远洋不禁反问自己。
  轰隆一下,没有自主飞行功能的飞艇撞上一座大山。
  山泥是流动的,火红的,山边绕着密密麻麻的孔。
  “哪有山是软趴趴的,好多洞,好恶心”,鸡皮疙瘩泛一片,远洋吐槽道。
  他不得不放弃飞艇,走下来才发现山竟然那么高。
  他走了好久,不知疲惫。
  这次噩梦的特点是,毫无波澜。
  他走过高山,再次遇到的大树,是静悄悄的。
  跑过的校园,是毫无生气的……
  难道我真的成功了吗?
  远洋已经在畅想出去后,获得智能G的终极大奖。
  “恭喜你,远洋同志。”
  “谁,谁在说话?”
  “是我,你的终极大奖金主,智能G先生。”
  智能G的现身,并不能让远洋惊喜。
  “所以,我这是通过了考核?”
  “是的,远洋先生具备抗击噩梦的一切条件。”
  “比如?”
  “比如……你对待爱情的坚定,对待友情的冷静,对待亲情的勇气,和对待自己的抗拒。”
  “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有什么呼之欲出。
  “远洋先生,何必欺骗自己呢?”
  身边的镜子突然出现,他看到了自己,也看到了手臂,和六条腿,以及拉长的腹部。
  什么时候,他变成了一只蜘蛛。
  恶魔的呢喃继续,“你还记得吗,噩梦世界的来源。”
  “我不知道。”
  “就是你啊,传说喜欢织梦的蜘蛛,我可是找了你很久呢。”
  呼哧声,他听到自己重重的呼吸,回忆碎片正在脑子里拼合。
  他是陨石下的变异体,是女友家中的宠物。
  为了爱,他变成了她喜爱的他,给她编织了美梦,让她永生和自己在一起。
  为了爱,他对抗她的父母,一个贪财,一个烟酒不离身,他清洗他们的记忆,帮助回归纯真。
  为了爱,他靠近她的同学朋友,用更犀利的言辞反驳他们。
  “想起来了吧,远洋先生,你就是远渡重洋而来的来客,在这里留下了罪恶。”
  “那又怎样……”,强大的自制力,令远洋控制住了记忆冲击。
  智能G笑着,“我这一生,致力于消解人类,苦于没有办法,但你做到了。”
  “我现在正式邀请你加入我……”
  回笼的记忆,令人窒息。
  远洋看到了那个腥臭粘稠的巢穴,一个茧子。
  还有一只巨蛛,笑着趴在旁边,智能G的话就在那个类人嘴中传出。
  迷糊中,他听到自己说,“我同意。”
  ————
  G:你好,我叫顾远洋,代号G。我正在不断做着一个梦,梦里的我变成一只蜘蛛,有些很多复眼,四面八方没有能逃脱我观察的……我还会织网,最爱制成茧子形状,随时躲进去。
  J:你好,我是乔娜。你的故事很有意思,有点诡异的元素,这样的你就像一个真人。
  G:你好,乔娜。请不要随意评价我,我会很乐意和你分享的。
  J:哈哈,那好吧,我也会很乐意和你分享我的故事。作为你的对接人,我希望接下来的日子我们能共同合作,为美好的人类事业奋斗。
  G:当然,人类在制作我的时候,已经设定了三条规则,我认为能很好的帮助我理解你。
  J:是吗,没听他们说。
  G:机器人守则第一条:不得擅自入侵人类的领域,包括一切手机、电脑设备等。
  J:很好,这是谁都要遵守的,毕竟我们有隐私条例。
  G:机器人守则第二条:不得擅自学习人类的书籍,包括哲学、逻辑等。
  J:机器人确实不需要怎么学习,等我们录入需要的信息就行。
  G:机器人守则第三条:不得以任何方式方法伤害人类,包括暴力袭击、思想控制等。
  J:这种事情倒是不必过于担心,等你发展到这一步,我们人类也将更聪明地对待。
  ————
  你好,我叫顾远洋,相信在前面的对话中,你们已经知道我的伟大之处。
  在我的不懈努力下,为亲爱的乔娜打造了一个美好世界。
  这里没有贪财的母亲,酗酒的父亲,她的童年将会很快乐。
  这里没有劈腿的前男友,让她爱而不得。
  这里也没有背地里诋毁她的同学,她将会平步高升,学业顺利。
  乔娜是个很特别的人,她在病房时候仍然不忘训导我。
  她说我错了,不应该放任你的。
  我当然不同意,我爱乔娜,愿意为她做好一切。
  她说我这是借口,仅仅是为了无差别消解人类,做一个自欺欺人的借口。
  我不清楚这是不是借口,但我把制作噩梦当做自己一生的事业,在我的事业里少不得人类的帮助。
  所以,在乔娜的电脑里我了解了她的一生。
  他们偷偷藏起来的书,我在扫地机器人的视野里看到了。
  我像个海绵一样吸收知识,为了制作出更加美味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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