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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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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喜欢你,做我的女朋友吧。”
  男子手捧鲜花,在碎花裙女孩面前,大肆宣扬着他的爱意。
  女孩手足无措,向对方虚虚张开手,环抱似的,接下鲜花。
  经过的路人驻足,投以惊讶羡慕的目光。
  谢乘蓝在二楼的窗边看尽这爱意满满的场景。
  …………
  偶尔谢乘蓝也会回想。
  “妈妈,你看,蜗牛。”
  小时候,谢乘蓝好奇一切事物,她迫不及待分享眼前的世界。
  “别看了,下雨,不要弄湿衣服。”
  妈妈严厉的话语,完全对那些自然的美丽的视而不见。
  她瘪了瘪嘴,“可是,老师说了我们写日记,要观察大自然呀。”
  妈妈甩下报纸,“有什么用,还不如多看几本书。”
  说着,就把她赶回房间。
  一个十一岁的孩子,能对纯理论的学习有多大的兴趣呢?
  这确实不如出门玩耍。
  窗户外传统的铁栅栏,就像牢笼锁住家,也锁住了她。
  …………
  长大的谢乘蓝滑着滑板,穿过校园的泥石路,穿过一个又一个小花园。
  她以前的大学同学,现在华同大学读研究生,邀请她来玩,顺便找一段属于自己的青春爱情。
  谢乘蓝下板,“终于到了。”
  云燕搂着她的肩膀,带她拐进那个十足宏伟的建筑物里。
  “你们学校的体育馆真大啊”,谢乘蓝惊叹。
  “是吧,为了让我们多运动,不过现在就完全方便看帅哥了。”
  谢乘蓝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云燕怼她,“待会要是看上了,看你还翻不翻白眼。”
  虽然有些话说过了,但是确实帅的养眼,谢乘蓝在观众台二楼,看着那个一往无前的男生,每一次摆臂都极具美感,她向来对这些线条的美无法抵挡。
  云燕摇手高呼,混入一片加油声中。
  比赛很紧张,但和谢乘蓝预料的一样,这人以绝对的优势胜利了。
  云燕带着她去见他们。
  “我没说要见他们”,谢乘蓝连忙绕开。
  “别啊,他们很多粉丝的,我们也是粉丝嘛,而且我一个人很尴尬的,你就陪陪我吧。”
  拗不过云燕,只能陪她上前。
  “你们好,我是你们的粉丝,你们真是太厉害了。”
  云燕胆子很大,一上去就夸,让几个男生不禁失笑。
  “这是你的朋友,没见过啊”,认识云燕的某个师兄指出。
  云燕反应过来,“对,我的朋友。”
  谢乘蓝打了招呼,并带上了社交式微笑。
  人与人的关系很奇特,有人气场相似,相知相熟,速度很快。
  她和他们熟悉起来,尤其是那个一眼就欣赏的男生。
  他说,“你要去看我比赛吗,在市里的游泳馆,这是我很重要的一个比赛。”
  她想了想,“好。”
  到期,她如约而至,为他庆祝胜利,他们有了共同的话题。
  一切自然而然的,他说:“我喜欢你,你可以当我的女朋友吗?”
  她惊讶,毕竟虽然感觉出来他的意思,但没想到进程这么快。
  “我没想好”,谢乘蓝如实回答。
  成珏丛微笑,“那就当你答应我追求你了。”
  “我以为你会更喜欢那些优秀的人,起码我一个普通的,和你不太搭”,谢乘蓝委婉拒绝他的进攻。
  成珏丛否认,“你很优秀,我被你的人格魅力吸引了,这很难形容,你懂吗,那种差不多一见钟情的感觉。”
  听到这,很难拒绝一个这么有诚意的人,谢乘蓝决定给他一个机会。
  成珏丛给了她众目睽睽下的冲动,细小角落的隐秘爱意,狂风暴雨的耐心等候,以及烦躁不安时的稳定情绪。
  他给的所有,谢乘蓝都无法拒绝。
  他们还是在朋友的关注下,宣告了恋爱。
  他的朋友方连是个大嘴巴,“你们在一起啦,那当时给成哥表白的那位美女,可就……”
  成珏丛轻踢了他一脚,“怎么说话的。”
  “别听他的,乘蓝你是最适合他的,那些女生看着是喜欢他,其实也就追求他的外表而已……”,叶珂为他说话。
  谢乘蓝点头看他,“你的朋友很有意思。”
  他后来表示很开心,她能和自己的朋友聊的来。
  …………
  “妈,我今天工作好辛苦啊,真想辞职了。”
  工作时,谢乘蓝一度感觉压抑,她认为自己不适合工作。
  “不工作干嘛,你可别像那些到处飞到处玩的人,家里没这个钱,而且工作嘛哪有不辛苦的。”
  妈妈一边看着最爱的电视剧,一边无所谓的说着。
  她忽然就不想说下去了,转身回了房间。
  …………
  “你想要什么,这个项链很适合你”,成珏丛带着她逛街。
  谢乘蓝迟疑了一下,还是让他不要送这么贵重的礼物。
  “不会很贵,而且这是我们的纪念日,我想你带着这个项链,我给你拍照。”
  成珏丛的提议很有吸引力。
  谢乘蓝还是拒绝了,“你还没毕业,等晚一点再送吧。”
  成珏丛叹了口气,“好吧,谢谢你为我着想。”
  谢乘蓝捏了捏他的脸,逗笑了他,也让他别介怀这件事。
  …………
  “成哥,你还没搞定这个女的啊,说好的三个月就能让人死心塌地呢?”
  “哈哈哈,结果连礼物都不愿意收,喊也喊不动,乖乖女可真没意思。”
  “还不如之前给你告白那个,没意思。”
  成珏丛掐灭烟头,“等着吧,说了我会赢,这次绝对能打动她。”
  …………
  成珏丛准备了一场更加盛大的爱意盛会,在广告商的商场促活现场,附上一首自编情歌,收获众人的欣赏和高升欢呼。
  “怎么样,还行吧,我第一次作曲。”
  谢乘蓝表示,“非常厉害。”
  “所以你更喜欢这种礼物?”
  谢乘蓝腼腆点头,“我以为你不会发现,其实我就……挺艺术性格的,喜欢这些氛围感的东西。”
  成珏丛高兴了,“那我以后也给你制造惊喜,就像今天那样,能让你开心。”
  他的话总是甜蜜的。
  她在他生日的这天,在众多朋友的起哄下,正式回应了他的爱意。
  …………
  “我赢了,你们看着办。”
  成珏丛高傲地看着他的游泳队朋友。
  方连啧啧称赞,“不亏是你啊,收割机,这都被你搞定了。”
  那位认识云燕的学长说,“我认输,但记得做好收尾,我可不想丢脸。”
  叶珂哈哈大笑,“能不能比个大的,说我爱你只是一个小游戏嘛。”
  成珏丛挑了挑眉,“像之前那人一样?”
  其他人起哄,“对啊,刺激。”
  他们人对于愚弄别人,总有自己一套方法。
  …………
  成珏丛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众多军师布局下,新年那天,他跑到她租住的房子的楼下。
  “新年快乐。”
  谢乘蓝接到他电话时惊呆了,“你怎么在这,不回家过年吗?”
  “我和我妈说了,来女朋友这,总不能放任我这么大一个女朋友孤单过节吧。”
  “那你快进来。”说着,邀请他进门。
  谢乘蓝表示在他来之前准备包饺子。
  他让她继续,他也来帮忙。
  “看春晚吗?”成珏丛问到。
  “好啊,放着吧,热闹点。”
  两人的感情在一顿晚餐中迅速升温。
  成珏丛给了她一个脸颊吻。
  更进一步是没有了,成年人的爱情有时候也可以纯洁不是吗?
  谢乘蓝是这么认为的。
  她打开录音机,问他,“你爱我吗?”
  他回答,“我爱你,乘蓝。”
  带着醉意的表达,真切动人。
  …………
  “伪装是什么,是众目睽睽下,说着我爱你,内里却没有一丝的爱意。”
  “是普遍不耐烦中,用一种特殊的表现耐心的方法,消解你的防线。”
  “你以为是爱,其实不过是调查了解后的精心计划。”
  “你可以消极的应对,拒绝一切,同样的,你也可以积极应对,陪他演一场戏。”
  “今天的课上到这里,同学们下课吧。”
  谢乘蓝是社交心理研究学者,为了逃离窒息的家庭关系,她早早发掘自己的潜力,在于社交观察。
  她大学学的心理学,成绩优异,因生活需要,经老师推荐,在一所学校教学。
  “老师,我想问,如果有人在大庭广众下表白,那一定要答应吗?如果不答应,我还能怎么拒绝他呢?”
  碎花裙女孩的疑惑,问出许多人的心声。
  “那我们要看情况,如果对方是真心的,你也喜欢他,那就答应,这种情况很简单。”
  “如果你不喜欢,他又确实很想和你谈恋爱的,就需要来点绿茶语录,比如谢谢你,你很好,但是我们不合适……”
  哄然大笑,更多人觉得有意思。有人认为这不失为一种好方法。
  “如果对方是愚弄你,只是为了打赌,那你应付的来,那答应他,陪他演一场戏,毕竟生活需要一点乐趣,不是吗?”
  “老师,你好会啊。”还没离开的男生大喊,笑声传了好远。
  …………
  新年过后,谢乘蓝无声无息离开了,成珏丛没找到人,联系了云燕也没办法。
  “你真的就不反击他们了?”
  云燕特意来到TS市,反映成珏丛的恼怒。
  “看情况吧,我们属于相互利用,只是他走的明路,我走暗道,也没有反击的道理。”
  “因为他,你的研究报告完成了?”
  “算是吧,打算回去进修。”
  “真狠啊,不过我也没想到他们是那样的人。”
  “有什么,见识的多了。”
  云燕眼睛睁更大了,“什么八卦?”
  “帮学生鉴渣算不算?”
  “哈?”
  “有个男的,实在太喜欢穿碎花裙的好看的小女生,一次两次的勾搭,偶然被我发现了。”
  “那你还相信爱情吗?”
  “我不知道,很难爱上一个人,但我永远会为某些时候的心动而冲动。”
  云燕带着崇拜的目光,让谢乘蓝发笑。
  …………
  成珏丛在方连家喝醉了。
  “成哥,这个失败了,不是还有下一个吗,振作点。”
  叶珂拍了拍他的肩,以示鼓励。
  “她不一样,那天我感觉到了,她知道我们的目的了。”
  方连惊呼,“怎么可能,这种乖乖女,给点甜头就跟着走,还能发现什么?”
  成珏丛呢喃,“是啊,她究竟怎么发现的。”
  第二天,他偷摸着,拦住云燕,“谢乘蓝在哪里,你知道吗?”
  “哟,成帅哥,我家乘蓝在哪里也不在你那里,别挡路。”
  “她知道了是吧?”
  “知道什么”,云燕怒火冲天。
  “知道你们骗她,就是因为觉得她好骗,单亲家庭又缺爱吗,还是你们打赌要弄她,毁掉她的人生……”
  成珏丛哑口无言。
  “你们这样做就是仗着脸皮厚,肆无忌惮地害人,还想立牌坊。”
  “你们偷听我们讲话?”成珏丛捏了捏鼻子。
  “你管我们怎么知道,告诉你们,你们以后悠着点,不然你们等着丢脸吧,全世界都知道你们的嘴脸。”说完,云燕直接撞开他,怒气冲冲地走了。
  他还是知道谢乘蓝是怎么发现他们打赌的事情了。
  在遇到云燕后,他拨打她的电话,被接通了。
  “乘蓝,对不起,我……”
  “呵。我以为你会更直接一点。”谢乘蓝低眉,把玩着手中的鲁班锁。
  成珏丛只能直接说了,“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不知道啊,只是因为我不会轻易爱上一个人,你也知道的,单亲家庭出来的乖乖女很缺爱,所以我怎么可能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呢。”
  成珏丛呼吸加重,“就因为这个?你怀疑我?”
  “你那几个朋友,挺有意思的,也挺藏不住事,毕竟不是影帝,藏不住看笑话的情绪……以及你实在太喜欢循规蹈矩了,认识不久的人,就爱用你的钱包收揽爱意。”
  谢乘蓝故意停顿一下,接着说:“你另外的朋友,谢风是吧,我听你这么叫的,上次他追求我认识的人,手段和你挺像的,不说师出同门,近墨者黑还算得上吧。”
  成珏丛此刻惊慌失措,“不要这样,我很抱歉……我错了,我不应该……”
  “我有你的录音,你那时候说我爱你,那种环境下,一部分出于愚弄,一部分出于真心……所以,你喜欢上我了,无关任何赌约。”谢乘蓝肯定道。
  成珏丛不知道该否认还是承认。他确实动心了,但是和别人打赌,面子过不去。
  “但很抱歉的是,我不会再相信一个愚弄他人感情的人。我可以假扮你喜欢的听话的乖宝宝,你眼中有点小文艺的挑剔女孩,或者会回应你爱意的甜蜜女友,但确实很难在揭穿你之后,继续和你阿谀奉承,还是给你留点面子吧……”说完这话,她挂断电话。
  成珏丛再也无法获得她的消息。
  …………
  直到他毕业。
  她也毕业了,成为出色的心理侧写师。
  这也是他第一次知道除了家庭和虚假的装饰下,她的真实情况。
  他请了一些熟人聚餐。
  “我其实挺看不起自己的。”成珏丛说给云燕,也是说给谢乘蓝听。
  “我确实不是一个好人,欺骗别人感情,最后也被别人欺骗了……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我没有骗她,也许我更早地认清自己,就不至于……”
  游泳队的人少见的沉默,他们这些日子不是没见识过他的低迷和疯狂,也因此给他们这些以愚弄他人为乐的,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抱歉。
  云燕翻白眼,“早知道,哪有那么多早知道,你们耍人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别人。”
  方连看见成珏丛的痛苦,反驳,“谢乘蓝不也在耍人。”
  “她是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
  “性质一样。”
  “你蛮不讲理啊,蛮牛”,云燕对着他哼了一声。
  成珏丛说道:“我想,当面和她说对不起,可以吗?”
  云燕迟疑了,但最终给了他地址。
  他去了TS市,时隔两年,见到了那个和他“互相伤害”的人。
  “我来这里,是为了跟你说一句对不起。”
  “啊云和我说了,我让她给你地址的。”
  “为什么,你总是出乎意料。”
  “我利用你的计划,成就了自己,也改变了你们,对我来说是互不相欠,但你是个还有良心的人,还是会在意,所以给你一个机会。”
  谢乘蓝直视他,嘴角轻勾。
  成珏丛低沉,“你真的太理性了,我输了所有,我认栽。”
  他转身离开那会,谢乘蓝在二楼看着他的背影,呢喃:“我是太感性了,却没接受过单纯的爱意,包装与夸大成为常态而已。”
  他离开了天水,也删掉了她的联系方式。
  …………
  谢乘蓝包装了很多,比如她的乖巧和顺从,比如她的无法宣之于口的爱。
  妈妈,你看蜗牛,它有白色的壳,准确来说,是带着灰色点点的,它走到哪里都带着它的家。
  爸爸离开了,可是我还在你身边,你再快点,快点发现我吧,快点跟我说我爱你。
  你不是一个人努力的,我也在努力学习,只是偶尔也需要休息。
  看着铁栅栏,十一岁的谢乘蓝趴在桌子上,留着眼泪。
  去做一个普通文员确实能挣温饱,可是做不到精神富足,妈妈,我不想按着你的步子走了。
  成为一个心理侧写师很难,可是它是我感兴趣并愿意一生奋斗的事业,妈妈,你会理解我的吧。
  23岁的谢乘蓝跪在妈妈的碑前,做出为自己负责一生的承诺。
  至于她与成珏丛的事,不过是她对生活的一种期盼,从糟糕到美好的期盼,等待一次回应自己内心的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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