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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下文学 / 都市言情 / 小井 / 第八章 意外

第八章 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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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后,阿喜便成了小井唯一的寄托,只有在紧紧地抱着她的阿喜时,她才能感觉到一点点心的温热,也才有了一点点活下去的希望和动力。
  随着阿喜一天天长大,小井却总是想起她的阿福。“阿福应该长高了好多吧?”“也不知道阿福长胖了些没有?”“阿福现在小学快要毕业了吧”……所以她常常给阿喜讲起阿福的事……
  “阿福是谁?”阿喜仰着小小的胖脸,一脸疑惑地看向妈妈。
  “阿福啊,他是你哥哥,比你大五六岁呢!”小井一边回忆,一边长长地叹出一口气。
  “我哥?那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他?”阿喜更加迷糊了。
  “嗯……是啊……妈妈也好久……好久没有见过他了……”不知不觉,小井的眼角落下一滴泪来。
  “他去哪儿了?他为什么不来找我们呢?”阿喜刚说完,突然觉得脸上落下几滴冰冰凉的东西。“呀,下雨了吗?”他赶紧抬头看向天空,却只看到妈妈泪眼婆娑的面孔。“妈妈,你怎么哭了……妈妈,你不要哭,阿喜听妈妈的话……”阿喜转过身紧紧地抱着小井。小井一把擦掉了眼泪,把阿喜也紧紧地揽进怀里。
  小井想阿福的心越来越急切,想回家的心情也便越来越强烈。她深深地知道,对于瘸腿男人来说,她不过是那个男人花四千块钱买来的所属物,不过是那个男人随时发泄欲望的闸口,不过是为那个男人生儿育女的工具。
  小井陷入了深深的绝望,然而,于绝望中,小井的心中却始终燃着一点点熹微的光亮。
  这天,小井正撅着身子在羊圈里喂羊。瘸腿男人一脚跨进院门,一把将小井抱起就往房内走。不管小井如何拒绝和反抗,瘸腿男人都只顾发泄自己的欲望。和往常一样,发泄之后,瘸腿男人起身扬长而去……
  起初,小井总会痛苦地低低抽泣好久,而现在,小井的心中却只有无比凄凉的冷漠和无与伦比的愤怒……
  做晚饭时,小井特意将阿喜叫进了厨房,她给阿喜盛了一大碗饭菜,让阿喜先吃。阿喜吃完,小井打发阿喜自己去院里玩。随后,小井走到了平时放农具和农药的杂物间……
  晚饭做好了,小井去叫瘸腿男人吃饭。瘸腿男人的父亲因为身体久积成病,早已卧床不起,每天的饭菜都是小井直接送进房内。
  瘸腿男人在桌边坐定,便招呼还在院内玩耍的阿喜进屋吃晚饭。小井帮瘸腿男人倒好酒,便慌忙劝阻,并解释道:“不用了,阿喜已经先吃过了,刚刚给他爷爷送饭时就已经吃饱了,让他自个儿玩去吧。”
  瘸腿男人听罢,便也不勉强,于是准备拿起碗筷自己吃起饭来。然而,瘸腿男人忽然好像想起什么似的,他立马放下了碗筷,转而起身去寻找自己晚上带回来的包袱。只见男人在包袱里一阵摸索之后,摸出一个小小的红红的小布包裹。
  瘸腿男人笑意盈盈地举着那个小布包裹,一脸兴奋地冲着院内的阿喜喊道:“阿喜呀,你快来!你看阿爸今天给你带什么好东西回来了!”听见瘸腿男人的喊声,阿喜三步并作五步地跑进屋内。他一把接过瘸腿男人手中的包裹,小心翼翼地一层层展开:“哇!是麦芽糖!麦芽糖耶……”阿喜开心极了,他小心翼翼地用手指蘸了一点手心里的麦芽糖,然后放进嘴巴里舔了又舔:“糖真甜,谢谢阿爸!”随后,阿喜踮着脚,将重新蘸过糖的手指,吃力地举到小井的面前:“给,糖真好吃,妈妈也吃糖……”
  瘸腿男人看着满脸笑容的儿子,心满意足地重新坐回了饭桌前。而小井本已冰冻麻木的心此刻却被儿子阿喜戳得又柔又暖。她看着儿子阿喜天真烂漫的笑脸,复杂矛盾的情绪在心里不断交织着……
  就在瘸腿男人正准备将筷子上的饭菜送进嘴里时,小井一个没有站稳,一不小心一把打掉了瘸腿男人手中的筷子,一桌子饭菜也同时全部被打翻。
  瘸腿男人看着满地狼藉,一时的好心情瞬间被破坏殆尽,他一巴掌扇在还跌坐在地上的小井脸上,愤怒地吼道:“你个蠢女人,能不能有点儿眼力见,好好一桌子饭菜都被你糟蹋了……”小井什么也没说,只是低着头默默地收拾着散落一地的碗筷和饭菜。收拾好之后,她给瘸腿男人重新做好了饭菜,男人没有再多说什么。
  冬去春来,日子一天天过去,树上的叶子绿了又黄,黄了又绿。脚下的大地,黑了又白,白了又黑……
  转眼间,阿喜已经快是小学毕业的年纪,而小井也早已越发不再年轻。为了不再只是成为生娃的工具,小井一直偷偷地在吃一种药,那是她之前一次重病时在村诊所听说的。
  最近这段时间,瘸腿男人不知道在外面做什么工作挣了些钱,一直嚷着说想要将老房子都翻新一遍。不久后,瘸腿男人开始陆陆续续地买进老屋翻新的各种材料,也慢慢开始动工了……
  老房子一直以来都有漏雨严重的问题,每次屋外一下雨,屋内就跟着一起下,接雨的锅碗瓢盆摆了一屋,还是止不住到处的滴滴答答。所以瘸腿男人早就想将老房子的屋顶翻新一遍了。他要把老房子屋顶上那些破砖乱瓦全部换掉,全部重新铺上清一色的新砖瓦……
  不巧的是,由于刚好赶上雨季,有时一连就要下好几天的雨,所以瘸腿男人每工作几天便不得不等到天晴再重新开始铺设新瓦,铺设新瓦的进度时断时续……
  然而,阴雨绵绵的几天里,阿喜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他发现每次阿爸出门去做工后,阿妈总要提着一个小铁桶吃力地爬上屋顶。有时候,他看着阿妈很辛苦的样子,所以想帮阿妈的忙,却被阿妈生气地吼开了。他都不知道阿妈在生什么气。
  这天,真是一个晴朗的好日子,刚好也是周末。瘸腿男人终于可以继续他的铺瓦工作了。阿喜因为周末休息不用上学,所以很想帮阿爸的忙,和阿爸一起铺屋顶。瘸腿男人毕竟瘸了一条腿,所以上下竹梯时确实不太方便,每次上下屋顶都显得格外吃力。
  一开始,每当阿喜想要上屋顶帮忙时,小井都以阿喜要做作业为由,将阿喜赶回屋内写作业。后来,阿喜的作业写完了,小井还是找各种理由不让阿喜上屋顶。“不行,你还小,上屋顶太危险了,屋顶那么高……”
  后来,小井实在拗不过阿喜的死皮赖脸,只能妥协道:“那你答应阿妈不上屋顶,只在竹梯上帮你阿爸运送砖瓦好吗?你一定要听阿妈的话,不要到屋顶上去,记住了吗……”
  “嗯嗯嗯,好好好,记住啦,我不到屋顶上去……你放心一百个心啦,阿妈,你快去忙吧,我来帮阿爸运送砖瓦……这里不需要你了,你快忙别的去吧……”阿喜说着,便高兴地忙活开了,小井看看阿喜,再看一眼屋顶上的瘸腿男人,有些隐隐地不安……
  她还是不太放心,所以时不时总是会出来看一下阿喜……
  谁知,一切来得还是太意外太突然,只听见屋外一声巨响,小井赶紧从屋内奔出来,只见瘸腿男人和阿喜一起躺在地上,浑身是血……
  阿喜已经不省人事,瘸腿男人还在痛苦地呻吟……小井慌了,她慌忙抱起阿喜冲出院门就向村里的诊所跑去……
  经过一系列的包扎和处理,不久后,阿喜便清醒过来,还好更多的只是皮外伤,有一条腿和胳膊骨折,可能需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阿喜刚醒来,看见阿妈就委屈地直掉眼泪:“阿妈,我不知道屋顶上原来那么滑……原来下过雨的屋顶真的很危险……对不起,我不该不听你的话,不该自己偷偷跑上屋顶……早知道这么滑,就应该叫阿爸过几天再铺瓦的……啊……对了,阿爸怎么样了……他还好吗……”
  小井看着病床上的阿喜,摸了摸阿喜的额头,帮阿喜擦干了眼泪,轻柔地说道:“傻孩子,你不要哭,幸好你没事,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其他的事等你好了再说……你吃完饭就好好睡一觉,阿妈后面再来看你……”
  大概在医院休养了两个月,阿喜终于能出院回家修养了。两个月间,阿喜问了无数次小井同样的问题:“阿妈,我阿爸呢?他还好吗?他为什么一直没来看我?是因为伤得很重吗?我能去看看他吗……”“阿喜,不要问了,等你回家你就知道了……”
  回到家的阿喜到处都没看见瘸腿男人的身影,然而,他却在角落里找到了一张放大的黑白遗像。“你阿爸因为那场意外已经不在人世了……”阿喜跪在遗像前,痛哭流涕。
  等到阿喜终于哭够了,小井将阿喜叫到了房间。她拿出了一个十分破旧的小包裹,放到阿喜的面前,认真并沉痛地说道:“阿喜,阿妈有些事想告诉你,你也是时候该知道了。这个包裹里的东西是阿妈几年前带过来的,那时阿妈还太年轻,也太容易相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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