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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燊回来了。”
鹿铃回头满怀希冀看向父亲,“是的老爹。”
“可用午膳?若未吃,厨房留有余菜。吩咐竹青去热。”父亲三两步过来,鹿铃心里一片正气,父亲却看过李安问她,“可是学堂新来的道童?不错,知道带新同班熟悉镇事,不愧是鹿巷的好女儿。”
鹿父赞许的揉揉鹿铃额头碎发,拍拍李安肩膀,“你们玩,我去镇守处上工了。”
“唉”,鹿铃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泄气抬手捋顺头发。父亲能看出李安不是邪修,却看不出自己受伤。不能这样想,父亲公务繁忙,自己又是外伤,察觉不到很正常。
说服自己,鹿铃得以开口同李安拜别,“怎么说,还是多谢弈安公子送我回来。那我就先进院,不相送了。”
见她疲容,李安不好再扰,作揖离去。
庭院内,李老抬手扬起被退回的拜帖,再将壶中茶水四处泼洒,最后推翻茶桌。茶盏跌碎满地,一片狼藉。布置好一切,李老躺到竹椅上假憩。
李安敲门进院,入眼一副鹤发醉酒图。略去惊疑,李安沿着墙角缓步躲避碎片,不做声拾起纸张,一一用手抚平再叠放成沓。用扫把担心惊扰到爷爷,遂只拿来簸箕用手捡碎片。
庭院收拾妥当,李安归置好工具准备进屋,才行两步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是衣物摩擦发出的音,爷爷醒了。
李安转身行至李老身侧恭敬行礼,“爷爷,您醒了。可要用茶?”
李老微睁双眼,吩咐李安,“天燥体热,泡壶玉露解解乏。”
“是。”
李老目送李安进屋后起身入座,撇了眼桌上摆放整齐的拜贴,鼻尖发出一声轻呵,螳臂当车。
不到一炷香,李安就带着茶叶罐出来,身后跟着的李宁满脸喜色的怀抱着一只红木盒。
未入座,李宁就迫不及待地打开盒子,“赶巧了,我今日刚从集市上淘来一套云雾琉璃茶具,正愁何时用。”
说话间,茶壶、茶漏、盖制已被取出。李宁惋惜地摩挲着茶杯上云雾,“就是可惜缺了公道杯和六君子,不然也凑整了一小套。”
闻言,李安起身回屋另寻茶具。
确认儿子进屋,李宁手指盒内公道杯所在凹槽,“父亲不觉得这是天有所示?”
“示何意?示我有失公道?”李老对上李宁炙热的目光,“啪”地合上木盒,“
儿子,公道杯丢了,六君子丢了,可你的姓没有丢。”
“有空肖想天有何意,倒不如关心关心你的独子、李氏的少庄主,是否有误道心?”似想起什么,李老语气一改,“安哥虽偶有执拗,到底还是个听话的孩子。才出去一个时辰,就寻到了鹿巷的人。实乃人中之龙。”
李老越过李宁探头笑道,“安哥实在,把压箱底的老货都找来了。”
李宁顺声看去,灵识在李安腰间荷包查出菟丝咒。咒上萦绕着的丝丝红光都在显露着它已找到宿主。
李宁愤愤回头。李老全然不顾继续注视李安,目光皆是赞许。
收好桌上残缺不全的琉璃茶具,又取出放好老榆木盒里的齐套茶具,李安才弯腰入座。
关于爷爷父亲父子二人间不和善的相处方式,李安早已习惯,按部就班的生炉煮茶。
水温逐渐升高,气泡开始浮上表层。伴着锅底发出的咕嘟声,有人呼唤李安,“安哥”。
李安抬头回应,“在”。
李老示意他手上继续,李安提起沸水倾入茶具。
李老隔着水汽问他,“可有同你父亲一样”,又侧目视向心软脑蠢的儿子,“买到心仪之物?”
李安脑中不由浮现出糖葫芦,口中一片回甘。意乱下点头回是,摇香的手也抖了几分。
如此作态,李老探向李安的目光变得微妙,“何物?”
“茉莉香片。确切来说,是这镇北丘红壤土里种的茉莉花树。”
“哦,细来说说。”
热水再次入碗,李安开口解释,“孙儿去集市时正值日正,见游人多去茶铺,原来是口干买凉茶喝。我也顺势喝了几盏,确实驱疲解热,且花香馥郁经久不散。”
“既如此,返程那日同茶农买上几株带回去。”李宁如此说到,关于李安他总是多有亏欠。
“无本之木实在难活,需寻根拔树。”
李老借机敲打,李宁恼火得紧,偏头不看他。恰瞥见院中枯黄的盆栽,顿觉峰回路转,“到底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瞧这洛北的橘树,来了这,竟能败坏到这般模样,实在可惜。”
“玩物罢了,另起一株即可。”
“爷爷此言差矣”,李安拿起公道杯分茶,“此院各式花草皆是向荣之态,可见主家一片爱护。橘树如此他定是心急如焚。待回到庄,遣人送些洛北的泥土。”
李安双手奉茶,“也好答我们借住的谢。”
躲过李安明亮的双瞳,李老端起品茗杯嗅闻茶香,轻嘬慢饮后低声说,“安哥有心,这事便你去操持。”
南区鹿巷的氛围同北区李家沉沉暮气不相上下。
鹿铃躺在床上,耳旁回响起竹青的话。这两日,镇上能叫的上名号的皆派人送来拜贴,无一例外被母亲从偏门打发了。
该不会是老寨的贴。
毕竟如此兴师动众,除了她怕是没别人了。
心口郁气攀升,压得鹿铃喘不过气。她掀开纱帐从床上爬起,冲到梳妆台前抱壶痛饮。
茶尽,仍不痛快。
鹿铃从暗屉里取出花糕大口吞咽,心焦下被噎住,提壶又倒不水,气的她捶胸跳足去顺。
鹿铃好不容易才将花糕顺下去,累得她瘫软趴倒在梳妆台上。
“唉,又何苦?”
鹿铃凝视着镜中满脸通红的自己,发丝散乱、衣衫不整,狼狈极了。
视线逐渐模糊,直至漆黑。
鹿铃入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