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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不急不缓地赶到那尚可歇脚的地方,本想着直接睡去,可李右然却已是饥肠辘辘,胃里直反酸水。
岑徵到底还是舍不得,拿起碧璟去山林里打了几只野兔、山鸡,回来生火烤了起来。李右然看着眼前的野味浑然没有以前的淑女形象,去他的淑女!先活下去再说!
岑徵瞥了眼前的小饿鬼一眼,一时心疼,用起灵力加快烤熟,毕竟好不容易救的老婆,眼看着就要得偿所愿了,可不能在吃食上面出了纰漏。
烤的焦黄的野味在灵力的加持下显得更加诱人,让人止不住垂涎欲滴。眼看烤的差不多,岑徵便往李右然身前一置,香味瞬间夺去了李右然的理智,也夺去了岑徵手上的烤鸡。
小丫头,刚才接剑的时候可没见你这么痛快,岑徵心里默默的想着,看着眼前大快朵颐的女孩满眼笑意。
李右然几口鲜味下肚,身体顿时活了过来,已不像之前那样心里只有吃了。眼眸忽转,看向眼前一脸傻笑的男子,心里暗暗泛起了低估:他怎么一脸傻笑?难不成烤鸡被他下了药?等我晕倒之后轻薄我不成?
想到这,李右然嘴里的鸡腿也不香了,有些赧然的道:“你…你笑什么?这烤鸡你不吃吗?”少女的嘴在啃过鸡腿后嘴角还残留了些油渍。
岑徵回过神来,语气中带着欢快:“没事,我都几百年没沾过凡物了,不过倒也可以尝尝,看看这手艺有没有比之以前退步。”
说完便要取下还在火上烤着的野兔,李右然看到这里心想:难不成只有野鸡被下了药?
想完,李右然慌忙打断岑徵的动作:“等等,我又想吃野兔了,哝,这个给你吃,我就拧了一个鸡腿,别的都是干净的。”边说边把烤鸡递给岑徵。
岑徵也不推脱,拿过来便也大快朵颐,李右然看后失了神,连日来的突变,让她不会相信任何人,也不敢相信任何人。
可即便是以前她又该相信谁?不过都是想着自己的利益,想要从她手中捞着好处罢了。
手中的野兔也味同嚼蜡,不该怀疑他的,明明是他救了自己。可任谁经历过这样的大起大落,会对一个人倾之全部呢?
思至此处,李右然满脸泪痕。她也不知为何就想哭,或是劫后余生,亦或是自己猜忌狐疑,辜负了岑徵的好意。
可此时她最恨自己那愚蠢的行为,蠢到去怀疑眼前救了自己的绝色男子,明明他是那样对她好呀,这十六年里从未有过,就好像是天赐一般,突然却厚重,温暖却不窒息。
是她错了,错的彻底。
岑徵也注意到了她的抽噎,可明明自己并未做错什么,难道是自己烤的鸡好吃到哭?想到这岑徵不由得对自己的烧烤技术自信起来。
“对不起。”一声带着柔弱哭腔的声音打断了岑徵的思绪。
这一声对不起也把岑徵搞得一头雾水:“这……你也没做错什么呀,何故向我道歉?”
“我……只是没有安全感,即使家境优越的时候父母也不会有过多的关心……”李右然的声音开始颤抖起来,“现在更是为奴为妾,所以我不敢相信别人。
“就连……就连你的……”
眼前的女孩已是呜咽,抖若筛糠地看着岑徵手上的烤鸡,是她太怕了,怕到怀疑眼前救过自己的男人,而此时她更怕他知晓后对她失望。救她?要是救条狗多好啊!
“就连什么?怕我在烤鸡里下药,然后对你图谋不轨?”岑徵此时也感情流露。
“不!不是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痛哭的女孩抖若筛糠,岑徵竟想起与前世的模样,她也是像这样呜咽着在他怀中死去。这一世怎能还是如此?一双比之前更加有血色的玉手鬼使神差的抱住了女孩,女孩停住颤抖,看向抱着她的人。
男人的怀抱变得温暖,或许是沾了生气的缘故,让颤抖的少女慢慢安定下来,这时她终于知道这个男人可以信任,无条件的信任。
“你傻吗?我怎么会怪你呢?我疼惜你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对你行不苟之事?”
此话一出,眼前的女孩更加愧疚,边哭边道歉。果然他是不会哄女孩子的。
岑徵无可奈何,只得将怀中女孩搂得更紧:“好了,没什么对不起的,想要我原谅你可以,以后除了我,谁都不能轻易相信,反正我左右是不会害你的,别人可说不定。”
李右然听后慢慢止住哭声,正好她也没打算去相信别人,不过他,不是别人。
“好。”女孩哭后的嗓子格外软糯,任谁听了都要沦陷,更别说想要娶她的夫君了,这声音简直是在岑徵心头跳舞,让他喘不过气来,却也甘愿溺死在里面。
两人合衣依偎,一夜无话。
翌日,二人如串通好了一般一起醒来,或许是他觉得她害羞,又或许是她自以为。二人对昨晚的话只字不提,各自整理仪态。
岑徵拍了拍身上的灰,说道:“好了吗?咱俩先去置办几身衣裳吧。”
李右然看向他一身残破的……婚服,又看了看自己身上脏乱的衣服,一身浅绿色衣裙下摆已经与泥土结合出了棕褐色。
李右然拍了拍身上拍不掉的泥污,说道:“嗯,去吧。现在卯时正好进城。”
“行,我也想看看此时的京城与以前的有无二至。”岑徵露出有些期待的笑,淡淡的笑让他格外好看,任谁也想不到他会在杀伐上的狠厉。
两人在小路上走着,不一会就并入宽阔的官道,官道的尽头是通往梁国最繁华的城市,同时也是全国的政治中心。没有一个人不向往能在此处落户。
而此时走在路上的两人心里也是各有打算,从京城中被人贩子看上逃出京城的李右然此时格外心情愉悦,从她逃出去后,如果不被抓回去,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回这里了。
但是世间的事就是如此捉弄人,她又回来了,而且仅仅一天。
岑徵的心中也如翻涌的波涛一般,想起了前世的种种,让他有些厌恶此处,但偏偏此处却有他一辈子执手之人,有他和她一起生活过的痕迹,思念的苦楚让他不得不对此地甘之如饴。
尽管两人现在心思不同,但终归他们又一起回到了此处,就如经历过千难万苦修成正果的璧人,终于走向了他们梦中的结局,只不过现在他们的梦才刚刚开始。
不多时,二人走进城内,今日的京城依旧一如既往的繁华,伟岸的皇城如跂斯翼地盘坐在这座城市的中央。
周围的建筑业鳞次栉比的排列着,如众星捧月般地包裹着皇城,从天齐门延申出来的乾行街是整个城市的主干道,由南到北贯穿整个城市。
街上人群亦是络绎不绝,来往的马车呼啸而过,街道旁的小贩吆喝着自家的商品,大街小巷无不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二人看到此番场景,虽有万般的思绪,此时都被这繁华的景象所吸引。
岑徵双手抱胸道:“嗯,还不错,看来这些外族比那些启国人会打理,这京城确实比之前繁华了不少。”
李右然听了这句像夸赞又像讥讽的话整的一脸茫然:这些……还有那些……是什么意思?我就暂且当他是夸赞好了。
“也不全是吧,梁国开国皇帝马踏京城后并没有打破之前的情景,有人说他喜欢启国的文化传承,相传开国皇帝为了统一启国,从小就学习启国的礼仪、经传。
“于是南北统一后,梁君不但没有打压启国文化,反而把启梁两国文化融合,开创了此番盛世,世人无不称赞!”李右然说到这里有些激动,说明梁君确实是一个了不得的明君。
岑徵看她说的一脸激动,又替她高兴又替她无奈,她要是知道自己以前是前朝公主的话,此时会是什么心情?
想了一想,岑徵把这个念头做罢,毕竟这时的她是他极少看到的无忧无虑。
“你想好去哪了吗?”从兴奋中缓过来的李右然道。
“那当然是去买衣服了,我们俩身上的衣服有些……嗯……等一下要被官府的人拘留。”岑徵盯着李右然说道。
确实,两个人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婚服,还是前朝的款式。一个人身上像进了染坊,还是那种深颜色的染坊。
再在街上逛,保不准就不是拘留那么简单了,毕竟无论是前朝还是现在,人们对仪表的重视都不曾舍弃,就连街上的乞丐也必须穿的干干净净才能乞讨,这年头连做乞丐也费劲。
李右然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那你想去哪一家成衣铺,素衣坊还是华衣坊?
“毕竟你以前在京城生活过,应该对这些有了解的,所以我想问问你的意见。”
因为梁君的政策,就连这些衣食铺子都没有太大的改变,更别说京城卖衣服就属这两家有名。
岑徵思索了一下,华衣坊的衣服虽然华丽美观,但却不实用耐穿,反而是素衣坊的衣服清新内敛,结实耐用。
毕竟有人曾在他耳边说过:“我虽贵为公主,却不喜欢那些华服,反倒是这些简单朴素的衣服穿着舒服,所以我开了这家素衣坊,款式虽简单,但料子等也都是中上品,且经久耐磨,最适合你经常在外游历。
“以后我俩的衣服都从这里拿好不好?到时候一有新的款式我就给你穿,你可要乖乖做我的衣架子,替我试试效果哦。”少女的笑语盈盈在岑徵的脑海中经久不散。
想到这,岑徵的思绪止住,结果显而易见。
两人顶着别人或嘲笑或鄙夷的目光快步走到素衣坊,李右然刚才还不觉得有什么,而现在却在这些目光中无地自容。
岑徵看到她一脸羞赧,想要给她遮掩一下,但这样的举动更加证实了他们两个有鬼。一路上虽然丢脸,但好歹没有被官府抓去,两人也算有惊无险的到了。
一进门就听到店里的掌柜招呼:“两位客官里边请,需要什么衣服自己看……”看字在掌柜的目光上移中戛然而止。
但也就片刻功夫,掌柜又笑脸相迎。掌柜是一位三四十岁的女妇,脸型珠圆玉润,却又不显臃肿,反倒多添几分韵味,可谓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显然这样的女性见到这种事也是不奇怪的,调整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便继续问道:“两位看来经历了不少苦,不知想要什么样的衣服?”
岑徵边听老板娘的说辞,边看着属于那个在他心头驻足的女孩开过的店,在布置有些变化,总体布局上却和当时没多大差别。琳琅满目的衣服西边一整面墙上挂着。
“你看这边,这一整面墙我都准备挂衣服,到时候客人一进门就可以看到我们的最新款式,是不是很好?还有那边……”银铃般少女的嗓音在岑徵思念中响起,如沁人心脾的美好回忆,又如摄人魂魄的无尽梦魇。二者皆让他脱不开身。
“岑徵,你看那件衣服怎么样?和你身上的红服很像,却又不是婚服,明明是鲜艳的红色,却因着款式和细节修饰的原因,显得英气又不张扬。”李右然解释的话语打断了岑徵的思绪。
他依稀的记得以前也有人对他说过穿红色好看,红色在他身上显得英气却不张扬。倒是和眼前的少女如出一辙,不过这本来就是她,只不过现在不像她而已,以后会像的。
“额,很好……我很喜欢。”岑徵一本正经的说道。
李右然被他突然的正经弄得有些楞:“那……那就这件了?”
“可以呀,挺好看的,你眼光真不错。”岑徵赞赏的说道。
“行,就这件了,那我穿哪件呢?”李右然拖着下巴思考。
岑徵见状:“就那一件浅青色衣裙吧,和碧璟很配。”
李右然听后,感觉眼前的男人选择东西竟如此的……另辟蹊径,不过眼光倒也不错。
那件浅青色衣裙说是裙子,却又和裙子不同,有些偏男款,一副行者款式,有护腕等护具。女子穿上让人有一种巾帼不让须眉的意思。
李右然也很是满意,毕竟她穿了十几年的大家闺秀衣服,其实早就不喜了,只不过因为礼制,却又不得不穿。
那衣服因为有些限制行动,差点让她落入人贩子手里,毕竟谁会喜欢一个健步如飞的大家闺秀?
可现在她不需要做什么大家闺秀,她只需要做她自己就行。于是她毫不犹豫的拿下那两件衣服。
岑徵见状便道:“买两套,难不成你还要这身脏衣服吗?”
李右然也觉得在理,虽然很贵,但是两套是基础,不然以后没得换。可两套下来居然要一百两银子,这直接让李右然的心在滴血,她还想凭借自己让这些钱生钱呢,如今直接少去十分之一,以后的日子难熬了。
岑徵看她唯唯诺诺,便直接把银子夺过来付了,李右然想气却又不敢气,谁叫这钱是他拿的呢?
老板娘把这些小细节的尽收眼底,笑迎道:“二位官人、娘子需要沐浴吗?毕竟这衣服最好尽快换上,也好免去那些闲言碎语。”
李右然听后回答:“那沐浴要收费吗?”她可不想再在此处花钱了。
“不用,娘子说笑了,沐浴不过举手之劳,虽然我是商人,却也不是那般尖酸刻薄之人。”老板娘笑着解释道。
李右然暗暗松了一口气,岑徵看后笑道:“好了,既然不收费你就先去沐浴换衣吧。”
李右然听后也不推脱,毕竟真的太长时候没有换过衣服了。
岑徵看到李右然去往盥洗室,便不经意的打听道:“不知老板娘可否知道这店在第一任店主撒手后是谁接替了店铺。”
老板娘见岑徵好似知晓些什么,有些谨慎地说道:“不知官人问这个做什么?”
岑徵笑着答:“没什么,就是听说这素衣坊是前朝一位公主开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么回事,老板娘可否解答一二?”
老板娘见岑徵确实有些知道内情,且又长得如此俊俏,便向岑徵说起了往事:“官人说的没错,此店确实是前朝顺和公主所开,据说是为了取悦她的心悦之人,所以此店大多数都是男装,就连女款也是非常干练爽快的款式,所以此店男客人居多。
“只是可惜,顺和公主不知为何香消玉殒,之后此店被突然查封,衣服也全被毁坏。直到后来一个自称是公主丫鬟的女人拿着大笔银钱把素衣坊重修如初。
“后几十年又赶上启国灭,以为此店又会在战火中毁坏,却想不到梁君没有动京城事物分毫,他可真是一位明君呀!”女妇的眼中露出崇拜。
岑徵听后只觉得心口如针扎般难受,难受他连自己喜欢的女人所拥有之物都保不住,难受启国对待她竟不如别国的待遇,真是又心酸又觉得讽刺。
“谢谢你了,老板娘。”岑徵的声音有些哽咽。
老板娘看出了他的思绪,安慰道:“官人也不用难过,只可惜我不知道内情,毕竟我也是从上代店主那里听说的。”
“上代店主?”岑徵有些疑惑。
“嗯,是呀,好像是从第二代开始,此店传女不传男,且只传有缘人。我恰好得到上代店主的垂怜。”老板娘笑道。
岑徵嘀咕道:“这样吗?倒也是最好的结果。”
等到李右然沐浴更衣后走出来,她一身浅青色衣裙,肌肤雪白,精致的小脸无需粉雕玉琢就显出美丽的娇颜。身材是已过及笄之年的女孩所没有的高挑,虽未完全长开,却已是一副娇艳欲滴之貌。
岑徵看楞了,有一瞬间他以为她就是她,就是他日思夜想的女孩。其实岑徵让她穿这件衣服是因为那个女孩以前喜欢和他一起穿,还说着与他红色款相配,以后要与子同袍,相伴到老。
岑徵看得出神,李右然打断道:“怎么,不好看吗?”随后又仔细端详自己,并无不妥。
“不,很好看。”岑徵一字一句道。
李右然被他的态度说的不好意思:“嗯,好看就行。”
好看就行……
岑徵欣赏的差不多后便也独自去沐浴更衣,留李右然和老板娘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等到岑徵换好衣服出来,李右然来了一波商业互捧后,两人便离开了素衣坊。
总体来说,这次购物体验两人心情都还不错,算得上是差强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