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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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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什么花?”
  远处的草丛中,鲜艳的金黄熠熠生辉,盛了一碗阳光一样傲然挺立着。
  “是向阳花,安塞提亚的公主最喜欢的花,预言说她会为世界带来恩惠,她也确实一生都奔波在救助国民的路上。人们感激她的善行,在她经过的所有城池种上这种花,传言她死时被神明接引,神国中就满是一丛丛向阳花。”
  晓阳抱着安阳,凑近她耳朵继续讲着,“其实人们种这种花是因为它能抵御灾厄,向阳花真正地为公主和人民带来了光明,拯救了他们的生命。”
  安阳连跑两下,扑进那片花丛里,金色的花瓣腾空而起,顺着风落到她的裙摆上。
  她躺在花里咯咯笑着,这种幼稚的行为给她带来了愉悦,尽管她自己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开心的。
  「灾厄褪去后第七年,你一岁了。你的父亲对你视若珍宝,呵护备至。你的哥哥第一次踏上了探险的旅途。」
  「灾厄褪去后第八年,你两岁了。你在邻居的生日宴上抢了克利的玩具小狗,他气的大哭,事后你赔偿给他一只奶油小猫。」
  「灾厄褪去后第九年,你三岁了,到了同龄人启蒙学习的时间,在这个阶段的家庭都忙着培养孩子的兴趣,但你的父亲似乎还不急不缓。」
  她今年已经三岁了!能跑能跳能说话!虽然还不能跟随哥哥的冒险队去看龙,但已经可以偷偷溜进邻居的花园了!
  虽然人类幼崽很脆弱,但幼崽本人从不觉得自己脆弱。自从九个月大的时候爸爸带她来拜访过奥斯本家,她就对这个漂亮的花园念念不忘。她的哥哥安晓口中所讲述的所有探险故事,只有这个花园是近在咫尺的。
  晓阳把她从花丛中捞起来,以防她破坏更多的花卉。父女二人拿着一本小小的册子坐在长椅上,晓阳带着女儿翻看自己的笔记,带她复习一下这些魔药材料。
  潜兰草,百合,白刺果,圆孢蘑,绿柠,向阳花……从安阳第一次踏进这座花园开始,爸爸一直保存着这个笔记本。笔记和速写已经占满大半本册子,奥斯本花园的大部分植物也都让安阳认全了。
  爸爸对着册子认真研究,安阳也煞有其事地跟着看,小胖手时不时指点一下,以显露自己记得这种话,是个万里挑一的小天才。
  “萤火虫花!不好吃果!袋子蘑菇!公主花!”
  与童话故事联系在一起的魔药被安阳一一指出,但她似乎只记得童话的部分,不记得魔药本身的名字和特性。
  晓阳笑着抱紧女儿,“对,安阳都记得呢,真棒!”
  “咳咳……”
  父女的温馨时光让人太过专注,一身白袍子的奥斯本先生站在绿植中半天也没被他们发现,他只好咳嗽一声提醒这二位。
  安阳撇过头去不看他,奥斯本先生总是严肃谨慎,但父亲每次和他聊完后都会郁闷好久,久而久之,她都有些怕他。
  “晓阳法师真是知识渊博。”奥斯本夫人笑着上前缓和气氛,“有些典故我先生都不知道。”
  “闲暇时听来,哄小孩的趣闻罢了。”
  “那也是博学的趣闻。”奥斯本夫人蹲下身子和安阳对视,“你要去和克利玩一会吗?他应该还没听过这些。”
  要支开我吗?
  安阳扭头看向爸爸,晓阳晃动脑袋,轻轻对她眨了下眼睛。
  “嗯,拜托你了奥斯本夫人。”她跳下长椅,一板一眼地行礼鞠躬,牵起奥斯本夫人的手。
  奥斯本家礼教森严,尽管夫妻二人是宽厚的人,安晓安阳兄妹俩多次在他们花园里撒泼也没事。但安阳比哥哥聪明一点,知道这其实是奥斯本夫人的花园,她不计较,就没人会为难他们,其他事情可不一定。
  自从她之前弄坏了克利的小狗,奥斯本先生看她的目光总是带着排斥,似乎她成了到处破坏的熊孩子一样。
  克利都原谅她了呢!那奶油小狗可是她亲手挤出来的,她还不会用魔法,安阳鼓起嘴巴谴责这位先生小肚鸡肠。
  走到花园的尽头,克利早就从二楼的书房看见他们,丢下书本和剑术就跑下来了,安阳扭头,视线穿过隐隐灼灼的花丛,看见和奥斯本先生对话的晓阳,他正皱着眉头。
  “今天玩什么!”克利兴奋地低声问她,自从他学会说话走路,每天就被淹没在无止境的学习中。他明明也不算早熟,隔壁比他更更早说话的妹妹却可以天天玩耍。
  “先别急,你今天看了多少?”奥斯本太太噙着优雅的笑容检查功课。
  克利一下昂首挺胸,略带得意地宣布今天的战绩,“我完成了今天的训练,老师夸我很棒!通用语还差十页就能学完,安塞利亚历史讲二十九页,克罗亚语学到第八页!”
  “真厉害!”奥斯本太太很欣慰,反过来安慰儿子,“克罗亚语要稍微难些,看的慢也没关系。”
  克利得意地看着安阳,虽然礼貌地没有询问小伙伴的学习进度,但他想来,是没有自己快的!
  安阳也乖乖地笑,没和他去进行攀比。虽然这里的人长得要快一些,但训练也就是挥挥棍子跑跑步这样简单的活动,那本安塞利亚历史就是故事书,还没她爸讲的好。
  她都偷偷去看过小伙伴学习,感觉也没什么。
  炫耀完,克利又忍不住问她,“今天我们玩些什么?”
  “不知道。”安阳看着奥斯本夫人渐渐走远的身影,没什么玩乐的心思,“我觉得我们可能要走了。”
  “啊?为什么。”克利大失所望,今天不仅没有好玩的游戏,还可能失去一个小伙伴。
  “嗯……”安阳用小胖手搭在下巴上,故作深沉地思索,“就是感觉。”
  她的父亲最近愁容越来越多,她觉得自己闲适的幼童生活也快结束了。
  但安阳没想到的是,最先离开这里的不是她,而是克利。
  灾厄褪去后第九年六月,距离克利的四岁生日还有三个月。奥斯本家门口排起了长长的车队,白色衣着的人们和车辆不停忙碌着,他们在这里整整待了三天。
  三天后,奥斯本一家的花园因无人打理而大门敞开,安阳强行拉着爸爸进来的时候,奥斯本家已经没人了,往日华丽喧嚣的房子再没有仆人和幼童,只留下一些尚未落灰的家具。
  “爸爸,他们去哪里了?”
  晓阳的目光悠远,落在山峦的顶峰,“他们去神殿了。”
  “去做什么?”
  “去学习,大概。”
  “像是哥哥在苏鲁学院那样?”
  “会有一点不一样。”晓阳把安阳抱到肩头上,好让她也能看见那座山峦,却没有解释为什么不一样,“克利和奥斯本他们就在那座山上,等你长大一点,我们就去找他,好吗?”
  安阳点头。
  又是三日后,父亲收齐了所有资料,锁在他待得最久的那间书房里。他带上安阳的玩偶,枕头,衣物,在那天清晨唤醒安阳,“走吧,我们也要出发了。”
  安阳揉着眼睛坐起来,“我们要去哪里,也去学习吗?”
  她还记得爸爸许诺过要回苏鲁魔法学院。
  晓阳摇摇头。
  “爸爸带你去看更大的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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