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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冒险与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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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灾厄褪去后第十年,你四岁了,你和父亲踏上学习的旅途,在冒险中逐渐认识这个世界,这无疑是一种很好的教导方式。」
  「灾厄褪去后第十一年,你五岁了,你开始对各种各样的事物产生兴趣,主动地学习他们。」
  每天早上,天上的光会定时洒下来。是字面意思的洒,光像是流动的水一样从云端落下,缓缓遍布在空气中。有时候光会凝结成点,不均匀地飞舞着,被轻易地影响带动,然后绕过蓝色的瀑布和青色的水池落到你身上。
  安阳最喜欢这些摸不着的光点,她追在后面跑着跳着,一点点微风都能将他们吹上天,就好像她也变成了无所不能的大魔法师。
  但这个时候,她往往会被父亲一把揽回怀里,随后轻声告诫,“不要玩他们,这很危险。”
  安阳也不知道哪里危险了,自从他们离开家,晓阳对她的看管似乎严格了那么一些。
  当然,这和她活动范围增大不乏关系,晓阳时常不得不到处找她,从树上,水里,石头的缝隙里,悬崖的花旁边,安阳小小的身躯为她大大提高了探索世界的可能性,而晓阳那本越来越厚的笔记本则告诉她许多通往那里的捷径。
  能帮助爬山的草药,会让人吸附在峭壁上的黏膜,一个个水泡一样让她能在水里呼吸的果子……晓阳写下这些的时候似乎没想过安阳会怎么使用它,他只是忠实地记录旅途当中碰见的一切神奇事件。
  还在奥斯本家的时候,他的本子里是魔药特性和神话传说,等离开了那里,笔记本所书写的故事就变成了气候风貌,拥有神奇力量的地形和动物,特殊的生态以及一个人类幼崽的观察记录。
  晓阳此刻就在为安阳作画。
  她今天穿的是棉毛做成的外套,山顶上的气候会冷一些,他就提前在山脚下准备了一些保暖的材料制成衣物,上山了安阳又嚷着要毛茸茸,他就再借了一点小雪兔小山羊的绒毛,堆在衣物的袖口领口挡风。
  毛茸茸的安阳缩在雪地里,小屁股一扭一扭,看不见脸,但他猜她此刻一定兴奋又激动,因为马上就要见到她念叨多日的兔狲了。
  兔狲是一种凶猛的小型猫科动物,不会轻易在陌生环境出现,要见到他可不能发出一点动静——所以安阳现在在假装自己是一团雪。
  以上,当然晓阳欺骗女儿的说辞。他有那么多法术可以隐匿行踪,怎么会非要人类幼崽假装是雪呢?
  在笔记本上写下最后一行备注,晓阳抿住嘴,藏起那抑制不住的笑容,上前把那只雪团子抱走。
  安阳惊愕地瞪着眼睛,比起兔狲,她此刻更像那只受到惊吓而不敢动弹的小动物一些。
  “它马上就要出来了!我都看见它的耳朵了!”安阳抗议父亲这种妨碍大计划的行为。
  晓阳把她塞进怀里,盘腿坐下,“嗯嗯,别说话,嘘。”
  “你这样会被它发现的……”安阳小声嘟囔一句,乖乖缩在父亲怀里。
  两人一动不动,专注地看着面前的洞口。说来奇怪,明明他们都这么吵闹了,洞里的小生物还是照着生物钟,猫猫祟祟地出来觅食。
  “哇!”她眼睛亮晶晶的盯着他们,“它的尾巴好蓬松!看起来好柔软!还能垫脚!”
  安阳后仰着抬头,最终扑通一下倒进父亲怀里,“爸爸,我为什么是人类?”
  “因为我是人类。”晓阳顺势捏住她的脸蛋,“那你想做什么?”
  穿着袜子的脚脚格外柔软,扭动间像是一条白虫,每一个人类幼崽都可以轻易地抓住脚趾,把自己团成一个圆球。
  圆球小姐发话,“我可以是一条龙啊,只要多一个尾巴就可以,龙是胖胖的,我也是胖胖的。”
  “谁告诉你龙是胖胖的?说不定你是只胖兔子。”晓阳看出来了,她依旧不肯放下看龙的想法。
  安阳有点烦恼,抓住父亲垂下的红发撒娇,“我为什么不能看龙呢?哥哥说他看过的。”
  “现在已经没有龙了。”晓阳只是这么说,又是留半截的说话。
  冒险,又或者说只是悠闲的生活。安阳和晓阳很满意这样的生活方式,但父亲的眉眼中总是含着沉郁的颜色,安阳似乎也隐约能感觉到坏气息。
  有什么要发生了,但父亲总是会把世界的烦恼藏在童话的对面,不让女儿发现。
  灾厄褪去后第十二年,赶在生日来临之后,蓝色的光幕弹出今年的总结之前,晓阳抱着安阳回到了苏鲁魔法学院。
  苏鲁魔法学院充斥着蓝紫色,似乎是因为这是最短的光,建筑大量地由水晶构成,本身其实是无色的。安阳的鞋子踩上去安然无恙,但晓阳走上去,就会响起叮叮当当的好听声音。
  晓阳牵着安阳的手,找到了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婆婆。老婆婆的头发像是猫毛一样,长长地把她包裹起来,让她自身瞧着也像一个大型的动物,安阳被她潜在手里,就像是身高八尺的魔法师拿了一根小小的火魔法杖。
  那本陪伴安阳成长,旅行多年的笔记本,还没来得及写完最后一页就被合上,随后递给了那个老婆婆。
  “安阳,你接下来要和苏菲比女士一起学习魔法。”晓阳蹲下来摸着她的头发,像是之前很多次一样,“我把日记放在苏菲比女士那里,你随时可以问她要,也随时可以要求她归还。”
  “爸爸!”牵着苏菲比女士柔软的大手掌,安阳心中却满是不安,“你没和我说过,你要去哪里吗?”
  晓阳说出早就想好的说辞,“嗯……我要去看龙,还要去找你妈妈。”
  “那为什么不带上我?”
  “因为你的哥哥今年要结束魔力水平测试了,他是一个内心脆弱敏感的哥哥。我们出去玩这么久,他很想你,需要你陪在他身边。而且你也需要开始你的课业。”
  “可是!”她着急地往前迈步,被苏菲比女士的毛发轻轻拦住,“可是你没和我说过,上次也是!你应该和我商量的。”
  “嗯,我应该和你商量的。”晓阳重复了一遍她的话,脸上温柔的笑有点僵硬,“但我也想了很久,等我想告诉你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你骗我,这说不通!”
  “等你完成魔力学业水平测试,我就会回来了。”
  “你和哥哥他们也是这么说的。”安阳指责他。
  “对啊,所以我今年就回来了。”晓阳理所当然地说。
  耍赖皮,大骗子!安阳皱皱鼻子,把眼泪憋回去。
  她说不出来,但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好像这次分别是一次长久的离别。
  晓阳没再解释什么,而是微微前倾,用额头抵着安阳,嘴里轻轻地念出咒语。
  “我向你保证。”
  他们的额头闪过契约的铭文,安阳捂着额头退后,看着晓阳走出那扇湛蓝的大门。
  “苏菲比女士。”她用尊称喊住这位和善的老婆婆,“我能问你一些事情吗?”
  苏菲比缓缓转过身,圆润富贵的身材让她脸上的皱纹不显刻薄,反倒是慈祥温和,“当然可以,这正是你的父亲所托付的。你想知道些什么?”
  “……灾厄,和神明。有什么关系?”
  她的面前,蓝色字幕恰好刷新出今年的总结。
  「灾厄第一年,你六岁了。你即将在苏鲁魔法学院就读,而神明短暂地收回了对你的注视。」
  “神明帮助我们战胜了灾厄,我亲爱的孩子。”苏菲比女士温柔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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