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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蓦地转过身:“你说什么?”
仿佛在迎合他的话,周围突然刮起了一阵狂风。吹得头发糊住了我的眼耳口鼻,人也险些站立不稳。
而他却像站在另一个世界,不仅连人带衣服稳如泰山,连灯笼里的火苗都一动未动。
……这就有点欺负人了。
生气就生气,吹别人的头发是几个意思?
下午刚洗的头。
“我的意思是,旺财并不是我的狗,是他妈托付给我的,我没有权利把它送给别人。”
借着心中徒然升起的无名之火,我冲着提灯人大吼。
不吼不行啊,风太大了,嘴都吹变形了。
风停了。
提灯人沉默不语。
随着头发的回落,我的勇气仿佛也随之消散。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哈哈哈。”
我试图缓和气氛,几个哈哈之后,却更尴尬了。
四周静谧得可怕。
要不,把旺财给他?
心跳得很快。
反正它吃得多,长得丑,睡觉还打呼噜……
细数着它的种种不是,心中的不舍之意还是牢牢占据着上风。
我不愿意!
“你换其它的什么都可以,但是,”
“它不行!”
我视死如归地对他开口。
完了,刚一激动承诺给大了。
万一他跟81号当铺一样,会不会要我一只胳膊一条腿什么的?或者我的灵魂?
我不敢抬头看他,心里七上八下。
“人类真是狡诈。”
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但是我能感觉到他一直在盯着我。他冷笑一声:“小小蝼蚁有什么能给本尊。”
蝼蚁?跪求大人放过蝼蚁~
说就说,干嘛人身攻击。
虽然心中腹诽,脸上却不敢露出丝毫。
“既然如此,你和你的狗自己想办法出去吧。”
呯地一声,一个东西砸到了我怀里,我摸了摸:“旺财!“
“汪!”
随着旺财这一声汪周围又再次陷入了一片漆黑。
提灯人就像之前突然出现一样,又突然消失不见。
一起消失的还有天边的那轮弯月。
……
要不要这么狠,月亮也搬你庙去啊。
嘶,我揉了揉胸口,看他就是孤独终老的命。哪有人对着女孩子胸口砸?
本来就不大,彻底平了怎么办?
“叫你吃那么多,这么重?”
泄愤般地轻拍了旺财一巴掌。
“汪!”
它轻轻地叫了一声,不知道是被打得委屈,还是看到我开心,不停地想要舔我的下巴。
一根螺旋桨似的尾巴舞得倒是虎虎生风。
光明虽然不再,抱着这只憨憨,心里还是涌出一阵又一阵的欢喜。
摸了摸胸口两个锦袋,嗯,不亏!
“痛么?”
“汪!”
“怎么办呢?”
“汪!”
笨狗,一点用没有,就会汪。
提灯那家伙说马上就会天亮了,等天亮了就没事了。可那会有月亮,现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还能等得到天亮吗?
好在不知道是不是都被他吓跑了,黑暗中再感觉不到丝毫异常。
摸索着抱着旺财坐到了亭子中间的石凳上,一边挠着它的下巴一边想。
提蜃境,明明是第一次听说这个,我总觉得有些耳熟。是什么时候听谁说起过吗?想着想着竟然起了一丝睡意。
不能睡!我掐了把旺财。
可即使掐了两把还是不能阻止旺财汪汪地骂街声越来越悠远。
“阿桑,小懒虫。”
谁在叫我?声音好熟悉啊。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眼前的脸渐渐清晰起来。
“舅舅?”
我高兴地喊了一声。
舅舅怎么突然收拾得这么年轻?偷偷做减肥成功了吗?而且我的声音好像也怪怪的?
“小冉没来吗?”
我想问这个,开口却是:“舅妈来了吗?”。
这是怎么回事?
舅舅一脸宠溺的看着我:“舅妈等你半天了。”
怎么控制不了自己?
我“看”到高兴地自己下了床,也“看”到了床头贴着的杀生丸海报。
“看”到舅舅抱我在肩上。
这个视角真的好奇怪啊,初中以后舅舅就没这样抱过我了。
这是梦吗?又不怎么像。更像是回忆。
可是,记忆里好像没有这么一段啊。
“舅舅。”
认真地看着眼前里的舅舅。
他这会真年轻,穿着一套蓝色的运动套装,土得掉渣,可是,也帅得掉渣。
“想舅舅了吗?”
舅舅眉眼带笑的问我。
我和小小的我一起认真点头:“想!”
无论他什么时候问,我都只有这一个回答。
舅舅一直都很疼我。他其实只比我大十几岁,但却一直扮演着父亲的角色。他给予了年幼的充分地父爱。
可是当我渐渐长大,渐渐明白舅舅不等同于父亲,才慢慢和他有了距离。
尤其是工作以后。
可是内心深处应该是想他的吧?像爸爸一样的舅舅。
我“听”见年幼的自己扯着夹子音问:“舅舅你怎么这么晚才来接我。”
“因为舅舅工作忙。”
舅妈插话,笑得一脸羞涩。
年幼的我不满地瞪了舅舅一眼:“舅舅,难道工作比我还重要吗?”
不由抚额,小时有这么作?没眼看了。
回忆还在继续。
“你想要小弟弟还是小妹妹啊。”
我“看”见外婆抱着“我”一脸慈祥地问。
“什么小弟弟小妹妹啊?”
“舅妈要给你生小弟弟小妹呢了。”
三个大人都笑了起来。
“我不要小弟弟和小妹妹!”
我“听”见自己生气的冲着外婆喊,“看”到外婆一脸错愕。
“看”到自己夺眶而出的眼泪。
直到摔门而出。
我想起来了,记忆里好像是有这么一段。
那是我六年级的暑假,舅舅晚来接我几天,后来才知道是原计划的前一天刚好查出舅妈怀孕了。
家里人都欢天喜地,只有我不知道抽什么风,突然跑了出去。
大家以为只是小孩子闹情绪,又觉得村里无处可去,所以都没人去管。
谁知道找了一个晚上都没找到,直到第二天早上才被一个上山收玉米的人送了回来。
为此舅舅自责了很多年。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全无那天晚上的记忆,包括我跑出门的原因。
全部不记得了,像记忆突然缺了一块。
医生说,这是应激性失忆。
一般是因为碰到了什么比较激烈的事,是人一种自我的保护机制。
有些人一辈子也想不起,有些人可能碰到某个点就会再次想起。
我突然会回忆起这个,是碰到了哪个点?
“我”听见自己边跑边念:“不要弟弟,不要妹妹。”
村里人实际不清楚我的身世。大部分人也很善良,可是有时候也会有人说些自以为无恶意地调侃。
比如:你舅娶老婆后就不疼你了,又或者,等你舅舅有了小孩就不要你了。
这些或真或假的调侃说得多了,渐渐让孩子分不出真假。
成年人的幽默,对孩子来说,未必是幽默。
舅舅刚结婚时,我还偷偷哭了好几回,好在舅妈很好,可即使这样,也别别扭扭了好长时间,我才愿意接受她。
在幼时的我心里,舅舅大概是除了外婆以外最亲近的人了,或者应该说,很长一段时间外婆和舅舅都是我唯二的亲人。
这次好不容易接受了舅妈,又突然说要弟弟妹妹,情绪难免失控。
只是……
我小时候这么能哭啊?
这都天黑了,还在小树林里哭?
这回忆不会就是哭一个晚上吧。
天彻底黑了,哭得累了的我似乎才想起要回家,可是林子的路怎么全都一样。
天上虽有月光,但夏天茂密的树叶遮住了大半,只能看到朦胧的影子。
我迷路了。
渐渐,连月光也越来越淡,“我”蜷缩在一棵树下,瑟瑟发抖。
“妈妈,你在哪?”
我听到年幼的自己在叫。
周围很安静。
突然有脚步声传了过来。
“阿桑。”黑暗中有人叫我。
一个影子走到了我的面前,声音很温柔,温柔的像是每个点都在我的心坎上。
“是妈妈吗?”
我听见自己在问。
“阿桑。”
就在我将手伸向那个影子的一瞬间,有一个声音在“我”的脑子里喊:“别过去,那是伏蜃,这是蜃境。”
这个声音焦急无比,她在说:“阿桑,你不要怕,妈妈一直都会陪着你,你就在那里不要动,蜃境最长只能维持八个小时。“
我心头骇然。
“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