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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考成绩下来了,150分满分的英语,江暖可以考120以上,语文也发挥得不错,这是她的强项,但是理综成绩却惨不忍睹,百分制的试卷一顿乱填,才凑了五十多分。而理综天才蒋蒋,却依然保持各科平均又稳定地发挥,顺利进入年级前十。关琦考的也很好,由于英语方面的优势,甚至比蒋蒋考的还要好,材料作文还作为精品范文被贴在年级公告栏上。看着高居榜首的前两名正云淡风轻地拿着卷子互相讨论,蒋蒋还时不时用铅笔在关琦的试卷上圈圈画画,江暖感觉他们像三头立在冰面上的北极熊,而那块巨大的浮冰在这一瞬间裂成两块,关琦和蒋蒋在一块,而自己独一块。
“好了,都安静下来,”班主任吗啡一脸严肃地站在讲台上,台下立马噤若寒蝉。大家都有点怕他,倒也不是怕他做什么,只不过很难不被这种强大的气场压制。吗啡其实不过二十来岁,刚刚研究生毕业,因为姓马,身材又十分圆润,于是同学们私下里戏称他为马肥,一传十十传百,就成吗啡了。要说这个年纪实在应该充满活力的,谁也不知道吗啡为什么一年四季都黑着脸,像来索命的黑无常。
“这次换座位,前十名的同学可以自己优先选择同桌,我给你们十分钟,自行组合。”
吗啡一声令下,教室里开始骚动起来。现在是一横排三个人,那么意味着一个人就有两位同桌。顾意作为第九名,险险挤入具有优先选择权的强者圈,当然第一时间选择死党江暖,江暖又选择了徐恒。而关琦毫不避嫌地继续选择了蒋蒋,蒋蒋则挑走了江暖的前同桌,白白净净的数学课代表李瑨。另外,蒋蒋辐射到的2*3方格里剩下的几位分别是获得过全国化学奥赛金奖的冯润明,初三作为交换生去了新西兰一年的叶扬,国家级中学生演讲比赛银奖的班长徐度。
“果然同性相吸,人家这圈子都是未来的领导层啊…”
顾意忍不住转过身去向后座的刀鱼感叹道。
刀鱼是个身高183的摇滚青年,从小学二年级就开始学习贝斯和架子鼓,别的孩子能坚持学下去要不是家长逼的,要不就是后来步入高中突然意识到文化成绩不行,只能走这条路了,但刀鱼却是少数出于真心热爱的,不仅严格要求自己的专业水平向世界级大师看齐,且暗自发誓要把朋克精神发扬光大。
“那我们呢?”刀鱼兴奋地想听顾意的评价。
“娱乐圈。”顾意不假思索。
“他俩这下倒是双宿双飞了。”
徐恒又忍不住嘴贱。虽然和蒋蒋是上下铺的兄弟,但是作为江暖的好朋友,他又忍不住在某些方面对蒋蒋颇有微词。
“下次努力,咱们让蒋蒋过来帮忙提鞋。”看得出江暖眼底的失落,顾意是打心底不服气的。江暖喜欢蒋蒋,已经是个公开的秘密了,从每一次假装不经意的回头,到细枝末节的私心,关琦却还要这样夺人所爱,算什么本事。
“你们应该想的是怎么让弱者成为强者,而不是希望强者同情弱者。”刀鱼的同桌周放实在听不下去,把书翻过来拍在桌子上,然后满脸不屑地拿起水杯去角落的饮水机接水。
“你个月考数学四十分的人要不要看看自己在说什么?”顾意相当无语。
大家实际上都能看出来,周放是在替关琦说话。他们俩是同一个初中的,从初一开始,周放就一直喜欢关琦,据班里曾经和他们同校的同学说,初三时关琦因为校级活动迟到被罚站,周放还为了她对校长大放厥词。但这出英雄救美并没让他获得关琦的太多好感,两人的关系仍处在非常普通的阶段,用关琦的话说就是:“不熟”。
关琦似乎注意到斜后方的灼灼目光,意识到他们的讨论或许与自己有关,于是也投来轻飘飘的一瞥。
高中生好像都是这样,半大不大的年纪,人际交往基本和利益不沾边,也没什么连带关系,但却有自己的立场和坚持,甚至会无故地在心里妖魔化另一个人。
无论如何,自己是胜利者,不是吗?关琦回过头去,把后背挺得笔直,利落的马尾在漂亮的后脑勺荡啊荡。
这是多完美的一个人,头型都生得那么漂亮。
下午下课顾意要去参加新闻社的一个活动,就缺席了铁三角今日食堂的“团建”,经过今天换座位的风波之后,江暖兴致明显也不高,和徐恒吃了饭之后就在食堂门口分了手。本来想着还有十来分钟,可以回寝室洗个头,只要不精洗,还是能在晚自习预备铃响之前回到教室的。江暖的寝室表面上氛围还行,但实际上是人人都吃不了一点亏的,每天晚上为了谁先洗澡可以吵半个钟头,以前卓婕还会维持秩序,可经过上次的姨妈巾风波之后,卓婕就凡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江暖不想卷入她们的纷争,所以每次不是赶着晚自习后那一丁点时间去洗,就是晚自习下课后等她们都洗完了再掐着停热水的点去洗。但是考虑到顾意还没有吃饭,江暖果断放弃了洗头的机会,去了小卖部排队给顾意买了牛奶和面包。
但不巧的是,刚出门就下起大雨来,伞在宿舍里,手机又上交了,没法联系到有备用机的徐恒,就在江暖犹豫要不要跑过去的这几分钟里,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江暖站在小卖部门口等雨停。如果顾意在的话,她可能会冲过这片连绵阴翳的天,可是只有她自己,即使有一种紧迫和压抑深深包裹着少女的心,她也没有即刻去释放的勇气。
实际上是因为淋湿了还要坚持上完两个小时晚自习是非常难受的。
“这个月过得好快啊。”
这时才发现蒋蒋单肩背着书包,靠在走廊窗边,也在等雨停。
他好像在自言自语,又好像是似有若无地搭话。江暖不敢回头看他,只小声地嗯了一句。
“走吧,快六点了,再不走要迟到了。”
江暖还没来得及反应,手腕就被人拉住,只能不由分说地跟着狂奔,但头顶不再是那片阴郁的天,而是蒋蒋的校服外套。
江暖感觉自己从头麻木到脚,手腕处是蒋蒋手心的温热。青春剧里的桥段竟然这样突然地在自己身上上演,但其实在江暖的心里,已经预演过无数遍了,只不过想象中她会优美地跟着蒋蒋奔跑,实际上自己全身硬的像僵尸。
当晚江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天正扑簌簌地下着雪,自己和蒋蒋面对面立在雪地里,路灯把影子拉得很长。
蒋蒋的头发被雪水浸润,胸腔剧烈起伏着,脸颊泛起红晕,像是着急赶来一样,手里紧攥着一只精致的八音盒。
江暖想说什么,出口便成了一团朦胧的雾。他们都想看对方仔细一些,于是谁也没有再开口,就这样沉默着注视着对方的眼睛,直到蒋蒋主动把自己裹进他的大衣里。八音盒叮咚演奏着韩剧《对不起,我爱你》的主题曲《雪之花》。
几乎都要沉浸在这样美好的情境中去,直到蒋蒋深情开口:
“恩彩呀,米啊内…”
“阿西…”
江暖从睡梦里猛地惊醒,愣在不见五指的黑夜里。觉得嗓子眼里干燥得冒烟,又爬下床去咕嘟咕嘟地猛灌了几口凉水,那阵从咽喉一路蔓延到胃里的清凉,才让她回到这个现实的世界,但心脏却依然在胸腔里跳的飞快。有一刻她是真的想变成穿着彩虹毛衣的恩彩,蒋蒋就是她的车武赫,会冒着大雨也要给她送去感冒药,也会在川流不息的人潮中把她拥在怀里。如果爱一个人是这样的话,那么只要相爱,其他的便也没有必要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