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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挫着两手迟疑道:“陛下怀疑太子有心魔吗?”
殇离头也不抬,翻开下一页道:“不确定,但真的有了我有个准备。”
她问过容瑾的道心是什么,跟他小时候一样死活不愿意说。
老者心里想着,要是太子真有心魔肯定跟陛下有关。但话在嘴边转了一圈,没能吐出来,毕竟这大不敬的话可不就是说太子对陛下有想法吗。
殇离合了书,她的道心从没裂过,一时也琢磨不透要怎么处理容瑾这事。
容瑾他倒瞒的严严实实不说,还端着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道心依旧是裂的。
最后,老者道:“陛下此事只有太子一个人能面对,这是他的道心。”
殇离勉强点了头,往外去。雪下的稀薄没一会就停了,地上只留了水气,透着寒。
就这么看着,整个破败的宫廷更像一个无人地。
她背手而立问:“还差一个月就新年了吧。”
老者跟在她后面,叹了口气。他几乎跟大褚同岁数,看了这么多年盛衰,见了这么多帝王,也只有女帝才是独一份。
“陛下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先让边境彻底平稳再说吧。”
“那我可就帮不上陛下的忙了,我这只有军书。”
殇离道:“你就镇着这宫廷位置就行,不劳你这不出世的书灵了。”
老者嘿嘿一笑,殇离还未登基,又没人指导,只能跑到这没人来的藏书塔来问他。
因此两人之间,还有一份师徒情谊在。
殇离往宫廷之外去,塔门在她身后关上,又陷入无人而来的寂静。
容瑾坐在雾池边上,心魔就坐在他前面,拿着殇离的模样看他。
道心之上被他缚了层锁链,既防止被心魔入侵,也防止道心再裂。
心魔百无聊赖的看着容瑾,他也带着容瑾的记忆,还能直接知道容瑾的心思。
只是容瑾入了定,识海之上没有一丝波澜,他将所有的想法全数封存在下面,没让心魔撬开一条缝。
心魔也生了气,怎么摊上这么一个人。
心中有欲就算了,偏偏又克制成惯,竟让他找不到半点办法。
倒是欲念本人在时会有动静,可那时候他连一个眼神都不给自己,它想作妖都作不了。
容瑾在试图缝补道心。
他的道心以殇离而起,又因他心生迟疑而裂,反正他现在没有半分办法。
睁眼时,心魔就散去了,可他知道心魔就在看着他。
他没有半分停顿,往殇离的方向去了。
阿缇丽看着殇离被百姓佣促的模样,眨巴着眼看着千面妆,为什么这些人对他们跟对她的模样一点都不同!
千面妆淡定的抱着手臂道:“因为她是陛下。”
阿缇丽张嘴,没能吐出半分反驳的话。
因为这他么就是实话!
大伙围着站在街上的殇离,想靠近又不敢,就在外边围了一圈眼巴巴的瞅着。
殇离倒不是心虚,只是觉得麻烦,当年巡视天下的活她都是给殇行臻去做的。
原因还是因为士卒见到她就下意识喊了陛下两字。
此时这位站在旁边心虚得不敢抬头。
不懂事的小孩被大人推了出来,抱着两只手怯生生朝殇离行了礼,把大人们临时教他的几句话全忘了,对着殇离乌亮的眸子哇的一声嚎出来了,迈着小腿就往自家奶奶那里跑。
好好的歌颂之心,就变成了闹剧。
那个老人低声哄了小孩好几声,不敢去看女帝脸色。
毕竟女帝在外还有个杀神的名号。
殇离颇具头疼,抬了抬手说:“各自散了吧。”
她说完,人群散开不少,更多的还是在观看。
她往千面妆方向去,心说当年自己可能比现在还吓人,为什么容瑾那时候还总黏着自己呢。
千面妆立即带着殇离往自己落脚的地方去。
那户人家如蒙大幸,往屋子烤了好多炭,整个屋子暖烘烘的。
等他们终于走了,殇离直接就道:“想好怎么说了吗?”
阿缇丽继续用着外族语音,大褚语她还没办法。
“灭神者更合适的说法还是他一人。”
殇离拿着铁撬拨弄着炭火,让阿缇丽继续。
“那个人长生不死,我感觉他身上的气跟我们不同,他不像我们这个世界的人。”
阿缇丽也不知道这么说对不对,她跟着自己心意道:“我的族人都被他蛊惑,我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听从他,应当是神明庇佑。”
“但我的族人已经把他当成了另一个神明,说他能实现族人所有的愿望,连我也不再被尊敬。”
“他们将我锁在屋里。”说着她将绑带拖了下来。
上面腐烂的肉已经把军医剃掉,新生的肉贴着骨肉生长,却依旧可见伤口之深。
那是奔着将她断肢的想法去的。
“这是那个人做的,他好奇为什么我能摆脱他的蛊惑,将着族人的面把我说成逆神的叛徒。”
“所幸我逃了出来,那些人已经不是我的族人了。”
“很抱歉,我的祖母之前也是神女,进攻大褚的事虽是那个人蛊惑,但是阿兹族的大雪把田地都盖住了,只有大褚有粮食,我的祖母同意了。”
阿缇丽垂了头,她知道当年阿兹族踏遍大褚城池的事,而她却在祈求受害者帮助族人。
但她实在是没办法了,只有女帝似乎还有办法和那个人一战。
殇离心知肚明,但她答应了阿缇丽自然就不会将那些事记在她头上。
“近些年阿兹族一直在进攻边境,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阿缇丽说:“因为你要醒了,那个人一直想让我的族人占据你的江山。”
她在地面画出一道弧形,指着它道:“边境对他来说只是时间问题,阿兹族的战士可以慢慢蚕食它。可你醒了,它又稳固了。”
殇离偏头说:“那你问没问过你的神明,他为什么想占领大褚。据史记记载,阿兹族和大褚在很久之前有过通商。”
阿缇丽能成为阿兹族神女,自然知道这些事。只是她微微皱了眉,殇离第一句话是在质疑神明。
她道:“神明知道一切,但它不能语,因为这是世人的苦难。”
接着,她也没有强迫殇离接受自己的神明论,继续说:“他想灭神,但神明高高在上,又怎么会因为他而亲自见他。”
“所以他要祭天,以大褚全百姓性命逼神明下凡。”
这可比殇离做的事还要惊世骇俗。
千面妆连连偏头,他也没想到原因居然是如此荒谬。
可是殇离道:“有意思。”
女帝本身就是一个叛经离道的存在,千面妆心知肚明,阿缇丽只是相信女帝守了这么多年边境,要是旁边的远山知道这三个在说什么,早就坐不住了。
阿缇丽看着殇离接着说:“但陛下你不会这么做,他会。他在阿兹族已经举行了一场大型的祭天,我母亲就是在那一次被火烧死了。”
“神明没有回应他。以此他将目光透向了大褚。”
“或许他已经举行了一场吧。”
不知为何千面妆感觉殇离的气势变了。
“洛山淮城。”殇离冷漠的吐出这个词。
是那个被殇离屠了的地方。
阿缇丽还在道:“不过我看得出来,大褚百姓不信神明,所以他要做的事应该比在阿兹族时艰难许多。”
殇离说:“听起来他很擅长迷惑人心。”
阿缇丽点头,紫色眸子蓄满悲伤,她的族人因此走向末路。
殇离似想到了什么道:“你既然作为神女难道没有办法去除吗?”
“有。”阿缇丽道,“但是如果他在旁边,我解除不了。”
说完,她沮丧地低下头,要是她能去除全族的迷障就好了。
可她不行,她连逃出来都是趁那个人不在的时候。
“正好。”殇离眯眸说,“我这有好几个被迷惑的人,我很好奇他是被什么迷惑了。”
阿缇丽很高兴自己能帮上殇离的忙,自然点头。
然后殇离随手蓄了道灵光传了出去。
屋外敲响了门,是容瑾的声音。
他在老人的指引下进了几人所在的地方。
远山立即便要站起来道:“太子好。”
太子在外面把心魔平复下来才进来的,不然他能来的更早,因此脸上多了些冻红。
容瑾举手让两个人平礼,自己便寻了座位到殇离的旁边。
“姑姑是叫了灵泽过来?”
他进来时瞧见了那道灵光。
殇离没什么要瞒着容瑾就道:“那些自诩仙徒的可能跟阿兹族有关。”
容瑾微微蜷起手指,他当时在殇离身后将滨海长老眼里的痴狂全看了去。
他问:“姑姑先前找的仙史也是跟这个有关吗?”
殇离侧身看着是她把容瑾当成了靠枕,实际是她碰了容瑾蜷起来的手。
太冷了,女子手先天比男子手小上一份,殇离算得细长了也要用上两只手才能包住。
两个身份最大的说话做点小动作,下面的自然都当看不见,可惜阿缇丽却不太懂,她眨巴着眼十分好奇,被千面妆拉了回来。
“是。”殇离将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或者那些仙徒背后真的有个仙人呢?”
远山虽未修道,但他所见所知也不少。
他插嘴问:“陛下,修道开始不就说明不能成仙吗?”
这是天下所有修士都心知肚明的地方,还有不少想突破的人因此都成了魔。
“不用担心。”殇离说,“毕竟仙徒这个词太奇怪了,是信徒都比这个好。”
“当然也不排除那个人想祭天升仙。”
仙人很大程度都带着凡人对他的美好期望,可这般血淋淋道出来,连仙这个字都带了血腥。
“所以。”殇离目光看向阿缇丽,用着阿兹语道,“你不要让我失望。”
阿缇丽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可殇离这样说了,她郑重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