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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都找好了吗?”孟娇问道。
“找好了,兹大附中招生处的领导,跟咱们差不多大,以前是我二伯的属下,我们都挺熟的。”朱志伟信心满满。
“没问题吧?”
“没问题!”朱志伟的语气确定无疑,“我以前就托他给别人帮过忙,更何况是咱自己闺女了,再加上赞助费,绝对是最好的班!配最好的班主任!你就放心吧。”
孟娇点了点头,额头浅淡的皱纹随即松开了。
“人家拿咱当朋友了,说要看看孩子,所以晚上元元必须去啊!你做做工作,让元元态度好点,去了学校都靠人家照顾呢。”
“行,我跟她说。”
“对了,晚上还有元元现在学校的领导呢,是我大学哥们儿!虽然她要毕业了,也得好好表现。”
“我知道了。”
在张迷看来,上学不过是一件所有人都要经历的事情,天经地义。她从没有认真想过初中毕业以后要上哪所高中,更没想过以后要做什么,她知道的选择太少了。
当然了,以她的学习成绩,她能选择的学校也太少了。
班主任曾经在班会上讲过,尽管这个学校的学生基本不太可能考上兹大附中,但是主城区还有好多正经中学可以让他们努力,所以尽量要好好学习,不然的话很有可能被划片分到北城区的北城中学,那样还不如上个差不多的职业学校呢。
对于张迷这种不在北城区生活的学生来说,这些话就像恐怖故事一样刺激着神经。
但张迷知道自己并不是读书的料,就算有老师的吓唬和妈妈的期望,张迷依然提不起任何读书的兴趣。张迷甚至觉得白老师出现得太晚了,不然的话,自己的语文成绩应该很早就不错了吧。
但这些又不是自己的错,谁让自己的父母是搞艺术的呢?谈论起常识,妈妈有时甚至知道的还没自己多。
但妈妈从没放弃过让自己接受更好教育的希望。张迷听外婆家人闲聊时曾经透露过,妈妈之所以愿意和其貌不扬、毫无乐趣的朱志伟结婚,原因之一就是他曾经当着外婆的面信誓旦旦地承诺过,可以把自己送进变阳最好的高中。
在自己的初中,如果谁能在中考的时候考上兹大附中,那他的照片是会被放在宣传橱窗里供全校同学仰慕的。
当然张迷的初中也并没有几个同学会去仰慕学习好的人,这是一所一直以来就缺乏师资和管理的学校。由于离北城区比较近,学校领导更重视的是安全和学生的品行问题。男生打架、做不良少年的事情屡见不鲜,而女生行为不检点甚至怀孕的事情也都是大家闲暇时常聊的话题。
在妈妈和朱志伟结婚后不久,张迷就搬进了州府家属区,住进了变阳人人都羡慕的好地段。从那时起,孟娇就开始期盼张迷早点毕业,早点能进入兹大附中。
在突然长高之前,张迷并没有感到在学校有特别的不适。因为除了白老师和李佩兰,基本上所有人都在忽略张迷。小学生的外形加上宽大的校服,就连站在校门外的霸凌少年都不会多看张迷一眼,更别说计划着从这个又矮又胖的女生身上抢钱了。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看着张迷一天天长大,一天天变得更有女性魅力,孟娇的担心也一天天加剧。在孟娇小的时候,学校的管理普遍要比现在更差,那时张迷的外公和邻居大哥有时甚至需要拿着木棍等在学校门口,防范那些心怀不轨的社会闲散青年。当然,即使这样也不能阻止孟娇在学校里受到的骚扰和追求。
大家都会羡慕甚至嫉妒美丽的女人,却很少有人能对她们成长的难处感同身受。孟娇自己听闻的故事就够多、够让人伤心叹息的了,她绝不能让女儿遭受任何伤害。
“元元,你朱叔叔晚上约了兹大附中的领导吃饭,你也要去。”
“妈妈,为什么我也要去啊?”
“人家要看看你啊,看看你符不符合进入附中的条件。”
“啊,光看就行啦?不用考试啊?”
“傻孩子,你朱叔叔不是有关系嘛。你记得到时候喜庆点,给人家敬个茶什么的。”
张迷看着妈妈认真的样子,心里不由得闪出许多疑问。让自己装乖巧什么的都不在话下,可是又要靠朱志伟帮助自己,他以后会不会让妈妈受委屈啊。
“妈妈,其实我上哪都行,用不着找关系,我会好好学习的。”
孟娇端详着自己女儿双眼黑长硬挺的睫毛和肉粉色的卧蚕,就像看着二十年前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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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孩子?哎呀,这姑娘可真漂亮啊!”兹大附中招生处处长看着张迷赞叹道。
“这是随妈妈了,妈妈就是大美人!”处长夫人在一旁应和着。
孟娇显然还不太适应这种官员家庭之间的聚会,努力现出的微笑有些僵硬。
朱志伟在一旁附和道,“可不是嘛,孟娇当年可是咱们兹州艺校的校花!”
“嫁给你算是白瞎喽!”调侃的人是张迷初中的学生处处长陈老师,他是在场张迷唯一认识的老师,也是朱志伟大学时代就熟识的好友。
朱志伟看着陈老师,脸上先是闪出一丝尴尬,然后立刻恢复了自然,一边笑一边说,“那可是,鲜花插牛粪,谁让我有这狗屎运呢。”
在场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婚姻情况,所以没有人提出“孩子为什么姓张”这样让空气窒息的问题,酒桌上始终保持着默契的氛围。
张迷默默地看着自己面前的餐盘,对在场的人关于妈妈的议论感到反感,她不觉得谁有这样的资格,但小小的自己甚至没有直视任何一个大人的勇气。
孟娇突然拿起酒杯站了起来,满脸通红地对着处长和夫人说道,“两位领导,孩子还小,给你们添麻烦了。以后还得你们多照顾,我给你们敬一杯!”
看着妈妈毫不犹豫地把白酒一饮而尽,张迷感到心疼和无奈。她知道妈妈从不喝酒,除了爸爸刚刚离开的那一段时间。
“没说的,没说的,孩子是好孩子,学习么,路还长,在附中这么好的环境下,肯定还能进步。”孙处长看着一直低着头的张迷,亲切地问道,“孩子,你平时有什么爱好吗?”
张迷抬起头看着这个头发稀疏的中年人,一时不知道回答什么好。
张迷喜欢读古诗词,看时尚和美食节目,逗小猫小狗,现在也喜欢长跑。但她觉得对方似乎是在问自己擅长什么。
“啊,孩子跟他妈妈一样,喜欢舞蹈。”朱志伟突然插了一句。
“对呀,龙生龙,凤生凤,有这么一个舞蹈家母亲,孩子肯定错不了!”处长恍然大悟。
“来,给大家表演一个吧,元元。”朱志伟直接提出了要求。
张迷十分厌恶朱志伟的这种行为,此刻的他颇有一副父亲般长者的样子,在家里他可从不敢这样。
现在的张迷实际上并不会任何舞蹈,张迷甚至怀疑朱志伟是在故意为难自己。但随着满桌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张迷感觉压力越来越大,她无奈地看了看妈妈。
“这雅间太小了,她不好意思。”孟娇解释道。
“哎,不跳舞,展示展示舞蹈基础也好啊,你们这些孩子下叉都是张手就来。”陈老师在一旁鼓动着。他也是学校负责学生活动的辅导员,平时经常在校会和其他全校性活动场合发言,学生文艺活动都要由他来负责,所有同学都认识他。
陈老师有三十多岁,身材修长,平时总是戴着眼镜,留着有些夸张的偏分,斯文地有些诡异。张迷记得他走路时西裤下会凸显出嶙峋的双腿轮廓,让人担心那下面是不是只有骨头。
今天的陈老师不像平时公共活动时那样一本正经,他和处长以及朱志伟言谈甚欢,几杯酒下肚后脸已经潮红了。此时他正盯着自己,张迷感到不太自在。
“是啊是啊,小姑娘别害羞,舞蹈演员就是要大方。”处长夫人鼓励着张迷。
心中紧张的张迷发现妈妈也不知所措了,目光甚至有些慌乱。
张迷缓缓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心里突然有了个大胆的计划。
她慢慢走到了一侧的墙边,看了看面前的花饰壁布,调整着自己和墙的距离。
在场的人都安静了下来,不知道张迷会做出什么举动。
张迷挺直上身,突然猛地伸起一条腿,将它迅速上踢到离自己的脸不远的地方。接着张迷放松了身体,借着重力向前倾倒,脚后跟碰到墙的同时双手也撑在了墙上。张迷伸开的双腿像橡胶棒一样在双手的支撑下轻轻地晃动着,她宽松的运动裤随着重力垂下,腿的轮廓也跟着展现了出来。张迷用双臂稳稳撑住身体,重心慢慢下移,两条腿的角度突破了一百八十度,并继续增加,直到张迷不想再展示自己的弹性为止。
包厢里发出一阵阵赞叹,处长夫人更是站起来拍着巴掌,陈老师则盯着张迷的腿发呆。
孟娇愣了几秒钟,她没想到张迷已经柔软到了这种程度,但马上起身扶住了自己的女儿,帮她把腿轻轻放下。她很担心自己的姑娘会因为没有热身而拉伤了韧带。
其实张迷的灵感很简单,她非常想学电视里的跆拳道选手那样,给在场的各位一人来一记下劈。
“这姑娘真优秀!”处长说道,“来附中没错,让你爸给你弄个艺术生,附中和好多高校都有合作,以后走特长很容易的。”
旁边的人也纷纷附和着,只有张迷觉得“你爸”这两个字听上去那么刺耳。
“哎,老朱,让孩子参加学校礼仪队吧,还能赶上在毕业典礼上表演。”陈老师突然说道,“我不知道你家孩子这么优秀,要不然早让她参加学校活动了。把参加礼仪队写在履历里,弄特长生更方便!我去跟礼仪队里老师说说,让她站最前面,怎么样?”
张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礼仪队表演是张迷学校大型活动的常规节目,十几个个子又高身材又好的女生画着妆,穿着统一的漂亮裙子在主席台上一字排开,接受全校同学目光的洗礼。能入选学校礼仪队的女生都是公认的美女,是同学们谈论的话题,老师们宠爱的对象。
“怎么样,元元,你们陈老师可发话了,快表个态!”朱志伟又在催促着张迷。
张迷看着陈老师,这个自己平时根本没有接触机会的学校风云人物正笑眯眯地盯着自己,这让她很不适应。
“那个,我听说,礼仪队需要练习很久。”张迷怯怯地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是啊,咱们学校的礼仪队成员都是经过严格选拔的。像她们初三这届,明蔷啊谁的,都是舞蹈特长生啊。不过这孩子条件出众,我估计跟她们合练几次就没问题了。”陈老师指着张迷对大家说道。
能和明蔷站在一起是张迷从不敢想的事情。
随后陈老师又看向张迷,“离毕业典礼也就剩一个月了,她们礼仪队员都在加紧训练呢。明天我去联系一下,你下午去舞蹈室找琴月老师就行。”
尽管依然微低着头,脸上看上去毫无波澜,但张迷心中的兴奋已经难以遏制了,她轻轻摇动着身下的椅子,两只手在餐桌下使劲地搓着桌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