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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外区的某处,空旷的街道上,一扇铁门忽然在爆炸中飞出,浓烟中闪烁着火光,有悲鸣声传出。
十几名穿着防护服的狩人拖着几只麻袋走出来,街边停着两辆装甲车。
“动作快点!”赤喙组小队长大野耕平叉着腰站在车前,“做完这个我们还有任务,别磨磨蹭蹭。”
一名狩人笑着说:“队长,今年的‘肉货’质量不错,副组长肯定会喜欢。”
大野耕平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这不算什么,你不知道犬山仁副组长最喜欢哪种货吧?我告诉你,这些纯血种他早就玩腻了,等会儿完成任务后我们还得再抓几个没户籍的普通女人。”
队员有些纳闷,问:“要人类女人做什么?”
大野耕平笑骂着说:“你懂什么?副组长最近对感染者很有兴趣。”
队员们听了感到有些脊背发寒,不过想到即将拿到手的津贴,上司的喜好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正当他们将麻袋往装甲车上扛时,街道的尽头忽然驶来一群骑着摩托车的人,他们看起来正在赶路,恰好要经过这里。
“小心点,把家伙掏出来。”大野耕平是一名经验丰富的老辈狩人,已经拿起了胸前的霰弹枪。
十余名狩人纷纷停下手头的工作,拔出枪支警戒起来。
摩托车队快速接近,丝毫没有要减速的意思,大野耕平看见那群人统一穿着黑色的夹克,并且戴着口罩,心里暗骂一声倒霉。
“该死,是侍骨家族的吸血鬼!”大野耕平大声说,“怎么会在这种时间出现在神社的搜索区,老子有多少年没跟侍骨交手了!”
所有人都将枪口对准了车队,然后毫不犹豫地开火。
车队为首的骑手轻轻掷出一个黑色的罐子,那枚罐子落在狩人的装甲车前,罐口吐出浓烟。
“快上车!这群家伙不好对付!”大野耕平在看见罐子飞来的第一时间便做出了逃走的决定……情况实在有些突然,已经参加过四年冬狩的他已经很久没有与真正具备规模的吸血鬼交战了。
每年冬狩,他们的目标大多都是些小型吸血鬼组织,真正的侍骨与血浊成员很难出现在搜索区。
今天究竟是怎么了!
视野里尽是烟雾弥漫,大野耕平拉开车门的时候,已经听见了队员的哀嚎声。
“不要管货了!”他大吼着,“上车,快走!”
话音未落,他忽然感到肩头一阵剧痛。
一名骑手从烟雾里冲了出来,伸手抓住他的胳膊,然后骑着车将他拖行数米,摔在地上。
霰弹枪摔断了,武装带上的手枪也不知去了哪里。
“怎么来得这么快……”
大野耕平站起身来,感到左手有些使不上力,但他毕竟是一名小队长,毫不犹豫地拔出了腰后的雏菊。
在他对面的是刚刚那名骑手,骑手看上去很年轻,银发微微飘动,血色的瞳孔像宝石一样。
“按理说不该对赤喙组出手。”骑手缓缓摘下了口罩,露出一张英俊的脸,“不过是你们先开枪,这就难办了。”
大野耕平没听懂对方的话,既是血族,为何不该出手?
“我的名字是哀川卓也。”骑手踢下脚架,翻身从车上走下来,手里握着一柄短斧,“你们人类可能还没听说过我的名字。”
“我管你是谁啊?”大野耕平冷冷笑着,握着刀冲向他。
哀川卓也缓缓向着大野耕平走去,他抬起胳膊,然后将手里的斧子掷了出去!
大野耕平挥刀想要砍飞斧子,刀锋与斧子接触的那一刻,他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刀尖传来,几乎令他虎口裂开!
咔擦。
雏菊的刀锋在刹那间布满了裂纹。
大野耕平向前奔跑的势头也停住了,他难以置信地看了一眼手中的刀,又看了一眼缓缓走来的哀川卓也。
“你太弱了。”
哀川卓也弯腰捡起插在地上的短斧,盯着面前的赤喙小队长,那双眸子里透出冷漠而残忍的火光。
烟雾中传来令恶鬼也要毛骨悚然的惨嚎声——
短短两分钟内,十余名赤喙组员全部阵亡。
“这些家伙太弱了啊。”一名骑手摘下口罩,舔了舔指尖的血渍。
“这样看来,我们侍骨只需要遣出采血团就能全灭赤喙组了吧?”有骑手附和说。
哀川卓也笑了笑,看着地上的那些麻袋,忽然皱了皱眉。
“他们为什么对街边的店铺出手?”
“你不知道吗,团长?”一名骑手说,“每年冬狩神社的狩人都会绑走一些我们的女人,大概是为了满足特殊喜好吧。”
哀川卓也抛了抛手里的短斧,插回腰间,走向自己的摩托车。
“真是一群饿狼一样的家伙啊。”
他翻身上车,拉上口罩。
“既然杂鱼已经顺手解决了,麻袋里的家伙就不用管了,我们去做正事。”
……
此时,治外区某间废弃工厂内,黑羽组的狩人们正与吸血鬼激烈交战着。
“不知!”
长谷川雄介大声吼着。
不知恭面朝着一名穿着破旧棉袄的血族,双手握紧刀柄,朝着对方的头部劈下。
那名血族瞪大眼睛探出双手,死死抓住不知恭的刀柄——就在这时,长谷川迅速冲过来,半跪在地上滑行至他的下盘,斜向上挥出一刀。
吸血鬼发出愤怒的吼声,因为感到疼痛而松开了双手,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不知恭又挥出一刀,砍在他的手臂上。
刀锋劈开血肉,卡在骨头上,几乎是同一时间,长谷川雄介站了起来,双手持刀横切而过。
他已经有了与纯血种战斗的经验,这一刀并没有被坚硬的骨头卡住,而是直接斩下了对方的头颅。
随着一颗脑袋斜飞出去,吸血鬼无头的尸体缓缓跪下,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不知恭与长谷川雄介微微喘着气,鲜血溅了两人满身满脸。
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眼神里满是喜悦与成就感。
战局的另一处,大桥真司与小池悠马的组合有着独特的作战方式:力量较强的大桥真司与血族进行正面对抗,小池悠马则掩护他的后背,不时刺出一刀,令吸血鬼防不胜防。
桥本凉子似乎完全适应了与血族纯血种的战斗,她本就拥有出色的技术和心理素质,一个人便能够应对两到三名吸血鬼,以至于她的队友有些插不上手。
小队里的最后一个组合是星野真弓和二阶堂圆,她们两人的配合与大桥组十分相似:以高大且技巧熟练的二阶堂为核心,擅长观察局势的星野负责辅助,同样十分可靠。
当然,户川白和朝霞承担了主要的压力,在战斗的同时也随时准备帮助新人们脱离困境。
很快,隐藏在工厂里的血族已经歼灭完毕。
户川白环视了一圈四周,确认没有组员受伤后,向他们点了点头。
时至正午,这已经是今日的第四场战斗,从整体上看任务执行得很顺利,短短半日内新人们的进步十分明显,虽然偶尔会犯经验上的错误,但这种错误正在减少,他们也渐渐能够在战斗中独当一面。
“上午的任务已经完成,从现在开始修整三十分钟,我们还剩下两个目标地点需要进行搜索。”户川白说,“大桥,你和我去顶层放哨,其他人吃过午餐后,朝霞和桥本来换班。”
“是。”
所有人都应声。
户川白与大桥真司顺着楼梯去了顶层,队员们则找到一处小车间,那里有几副还算干净的桌椅,一旁有洗手的水池,车间里没有浓厚的血腥味。
洗去脸上的血污后,大家都找地方坐了下来,将枪支和佩刀从武装带上卸下,搁在身边,然后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取出干粮。
冬狩配给狩人的食物是压缩饼干和矿泉水,干粮虽然很简单,但提供的份量足够,味道也没有看上去那么差。
小队里的成员们在一同进入神社时,已经或多或少见过面,再加上今日的并肩战斗,彼此之间已经熟悉了不少,由于组长不在这里,大家都打开了话匣子。
“小池同学,在狩人进修班时你就一副不正经的样子,想不到今天表现得蛮可靠嘛。”星野真弓拿着矿泉水瓶说。
小池悠马眯眼笑着说:“刚开始与纯血种战斗时,我也很害怕呢……说起来,如果当时被天花板上的血族袭击的人是我,我可能已经死了,桥本同学可真强啊。”
桥本凉子似乎很讨厌他提起这件事,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对于这件事,不知恭十分认同小池悠马的观点,当时他是第一个被袭击的队员,如果不是大桥真司帮忙,那只手也许已经穿透了他的脑袋——可桥本凉子独自承受住了袭击,坚持到户川白赶过去才得救。
长谷川雄介啃着饼干,有些不满地说:“这没什么大不了,今天我可是斩杀血族数量……仅次于朝霞副队长的人。”
朝霞坐在一旁,笑着说:“大家表现得都很不错,黑羽组真的来了一群令人自豪的后辈呢。”
不知恭问:“朝霞副队长,您不吃些东西吗?”
朝霞摆摆手,点上一根烟,说:“香烟就是我的粮食啊。”
大家目瞪口呆。
小池悠马注意到坐在一边的二阶堂圆沉默地吃着干粮,于是对她说:“二阶堂同学,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二阶堂圆一怔,似乎没想到有人会向她搭话,她点点头。
小池悠马笑着说:“我发现你其实很厉害啊,在进修班时,你的学习速度就异于常人的快。”
这样说来,不知恭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二阶堂圆身材高大,而且肌肉结实,看上去经受过长期的训练。
二阶堂有些不好意思,她看了一眼小池悠马,低头说:“因为我不是第一次学,我的父亲也是狩人,所以在很小的时候我就学过这些。”
“真的吗?”小池悠马吃惊地说,“你真的太低调了,而且我忽然发现你的脸其实相当可爱啊。”
二阶堂圆已经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于是陷入了她“面无表情”的模式,其实是害羞。
“喂,小池。”星野真弓将空瓶子扔向小池悠马,说,“不要随便搭讪我的搭档,好吗?”
“抱歉抱歉。”小池悠马接住瓶子,“是我说了奇怪的话。”
“年轻真好呢。”朝霞千羽看着他们,感概说。
“副队长您看上去也超年轻。”小队里的最后一名成员,志村雪乃羡慕地说。
“诶,真的吗?”朝霞看起来很高兴。
“对啊,您的皮肤真好啊,身材也令人嫉妒呢。”
“谢谢,小雪你也很漂亮。”朝霞笑着吸了一口烟,得意忘形地抖起了腿。
不知恭一直都没怎么关注志村雪乃,但他记得小池悠马经常提起她的名字,因为她是黑羽组新人中相貌最为出色的一位美人。
今天她是桥本凉子的搭档,实力非常普通,大多数时候都害怕得不敢动弹,所以不知恭下意识就忽略了这个人。
他看了一眼独自坐在不远处,一言不发吃着饼干的桥本。
果然,不知恭还是更在意桥本凉子,直觉告诉他,在所有新人中她是最出色的一位,在同龄人中,她是他最想要追赶的目标。
朝霞和志村雪乃热络地聊着美容和时尚之类的话题,其他人也各自交谈起来。
大家气氛融洽地聊着天,大概过了十五分钟,户川白和大桥真司来到了车间,朝霞扔掉烟头,带着桥本凉子上楼接替岗哨的职责。
“今天辛苦大家了。”户川白坐在椅子上,“看上去你们都找到了合适的搭档。”
长谷川雄介嘟囔说:“我倒是无所谓。”
户川白似乎不知道和新人们聊些什么,于是默默喝着矿泉水,大桥则坐到了小池身边。
气氛变得有些沉闷,但这样也好,大家能够在安静的环境下得到更多的休息。
星野真弓看着户川白的侧脸,忽然感到太阳穴有些刺痛……她很熟悉这种感觉,在她十岁的时候,第一次得到自己的预言。
那一次,她最好的朋友死去了,死于一场怪病。
每当厄运将要降临时,她的太阳穴都会传来针刺感,对将要发生的事作出预读……可那疼痛感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强烈,令她几乎忍不住叫出声来。
“组长。”
她忽然说。
“有什么事吗?”户川白看向她。
“我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星野真弓低声说,“不,应该说是很严峻。”
所有人都看着她,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你没事吧,星野同学?”二阶堂圆有些担心地看着她。
户川白沉默了一会儿,问:“你看到了什么吗?”
“我看不到,但能够感觉到。”星野真弓皱眉说,“你知道我是谁,我姓星野。”
大家都不懂她在说什么。
户川白摸了摸下巴,似乎在考虑什么,过了一会儿,他站起身来,对所有人说:“请大家保持警惕,暂时变更原计划,我去通知另外两个小队过来此处会和。”
说完,他推开车间的门,向着顶层走去。
不知恭看着户川白离去的背影,又看了一眼面色沉重的星野真弓,他不知道为什么户川白会如此重视一个“预感”,但从组长的神色中,他读到了一种名为“不安”的情绪。
鬣狗与忍足亚人驾着车前往下一个搜索区域时,忽然收到了户川白的信息。
鬣狗看了一眼通讯器的屏幕后,忽然调转了车头,向着反方向驶去。
“怎么了?”坐在副驾驶上的忍足亚人问。
“组长通知我们去他所在的位置集合。”鬣狗皱眉说,“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样做可是会浪费不少时间啊。”
忍足亚人沉默了一会儿,说:“也许他察觉到某些异常,一切以安全为重。”
“知道了。”鬣狗用手指敲了敲方向盘,“你也这样说,让我有些莫名心慌啊。”
“别说笑了,你可不会无的放矢。”忍足低声说,“你有什么发现吗?”
“不,只能说是猜测。”鬣狗缓缓说,“你不觉得,如今的冬狩不过是一场大型的围猎吗?”
“冬狩本来就是大型的围猎。”忍足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还记得冬狩的初衷吗?”鬣狗头疼地说,“我还在狩人进修班时就听说过,数十年前,在东京各处作乱的血族们被逐一击破,最终汇聚在一起占据了治外区,暗鸦神社决定在凛冬之时讨伐治外区,一举消灭侍骨和血浊。”
“啊,我也知道这件事。”忍足若有所思地说,“不过那是不现实的事情。”
“是啊,第一次冬狩失败了,于是有了第二次、第三次,最终成为了神社的传统。”鬣狗略带嘲讽意味地说,“可如今的冬狩就像是在敷衍一样,只是将那些未成气候的势力拔除,神社已经许多年没有和侍骨与血浊交战了吧?”
“是这样没错,不过这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了。”忍足说。
“组长或许察觉到了危险,但我认为危险未必来自血族。”鬣狗说,“治外区和神社的微妙关系恰恰使冬狩变得更像是一种仪式,我总觉得不能忘了赤喙组……鸦之逐真的已经结束了吗?”
忍足说:“你说的话太零散了,不过我大概懂得你的意思,不过冬狩可不是儿戏,你认为犬山赤会在冬狩过程中进行鸦之逐?”
“我已经说了,如今的冬狩——”鬣狗忽然止住了话语,“该死,那是什么?”
忍足亚人也看见了那个东西。
在道路的正前方,一个巨大的人形生物静静站在路中间,忍足和鬣狗已经无法确认那个“东西”究竟是不是“人”。
它的身躯太过庞大了,如果说忍足亚人的体型是魁梧,那么它的规格就是忍足的三倍。
“是血族。”忍足亚人沉声说,“看上去就像在等我们一样。”
“那种东西究竟是怎样出生的?”鬣狗有些缓不过神来,“它是巨人族吗?等等……你能看见它手里拿着什么吗?”
它穿着一条像是用牛仔布拼接起来的巨大马裤,上半身不着寸缕,脸上戴着一只露出獠牙的野猪面具——它的手上抱着一根灯柱。
“灯柱?”鬣狗难以置信地盯着前方,“从路边拔下来的灯柱?”
“只能撞过去了。”忍足说,“我们没时间浪费在这里。”
鬣狗咬咬牙,猛地踩下了油门。
野猪缓缓抬起了头,面具上眼睛处的两个小孔露出红色的幽光。
它一圈一圈挥动灯柱,迅猛地转动起来,即便隔着一段距离,鬣狗仿佛都能感受到强风吹拂。
刹那间,装甲车撞向了它。
灯柱砸在装甲车一侧,鬣狗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从身边袭来,然后装甲车失去了控制,直直撞向路边。
装甲车后部传来一片闷哼声,呆在车厢里的队员们也遭受到了冲击。
鬣狗撑着方向盘爬起来,发现车头已经撞进了墙壁里。
“忍足先生,你还好吗?”他问。
忍足亚人用手抓住了扶手,所以没有受伤,向他点点头。
鬣狗想要推开车门,但车门已经被灯柱砸变了形,他废了很大的力气才将装甲车门踹开。
那个巨人一样的血族仍旧站在那里,那根灯柱已经粉碎,于是它走向路边,双手抱住另一根灯柱,然后缓缓提起——
这一次,鬣狗亲眼见证了水泥地变形,电线被扯出地表,一根灯柱被生生拔起。
“怪物啊。”他喃喃说。
忍足亚人已经从车里走了出来,鬣狗快速跑到装甲车后部将门打开。
“准备战斗。”他对摔得七荤八素的队员们说。
队员们有些慌乱地往车外跳。
忍足面对着那名戴野猪面具的巨人,面无表情。
在那名巨人身后,又出现一男一女两个身影。
男人个子不高,肌肉却很显眼,明明是冬天,他却敞开了外套,露出结实的胸肌。
他戴着一张像狮子般的怪物面具,忍足认出那是能剧里的颦。
颦的手里提着一根球棒,上面扎满了铁钉。
在他身边的女人穿着带铆钉的皮衣,手里提着一根粗大的狼牙棒,戴着般若面具。
这对男女的着装打扮看上去十分诡异,明明戴着戏剧里才会出现的面具,却穿得像八十年代的硬派青年。
“你们是谁?”鬣狗忍不住问,“走错片场了吗?”
“我们可不是能剧演员啊,杂碎们。”颦向前走来,“记好了,我的名号是怪兽,那头野猪叫肉山。”
中二病吗?
鬣狗挑了挑眉,心想。
穿铆钉皮衣的SM女开口说:“我是般若。”
忍足亚人平静地说:“自我介绍就不必了,我们赶时间。”
怪兽大笑起来,隔着面具看不清他的表情。
“口气还不小,那么也该让狩人们知道我们的名字了。”他轻轻挥了挥球棒,说,“你们已经见过红衣姬和天鬼了吧?我们是[幽灵十王],记住了啊。”
听到他的话,鬣狗感到一阵心惊肉跳。
与此同时,冰山小队刚刚结束一场战斗,正从一座荒无人烟的公园撤离。
“神崎,虽然现在是修整时间,不过我们得赶去组长那里。”冰山说。
神崎佑也点点头,转身将情况告知队员们。
冰山将雏菊上的血拭去,快步向着装甲车走去,面色有些冷峻。
忽然,她发现装甲车顶上坐着一个男人,他满头银发,肤色苍白,脸上遍布骷髅刺青。
“五十岚,你来这里做什么?”冰山冷冷问。
五十岚江左穿着赤喙组的防护服,满面笑容。
“我好像见过你,你是……那时候的新人,对吧?”五十岚江左似乎在努力回忆当年在黑羽组的时光,“黑羽组的各位,你们要去哪里呢?”
神崎佑也正带着队员走过来,有些警惕地看着车顶上的银发男人。
“与你无关。”冰山冷冷说。
“无所谓,反正我也不关心你们的事。”五十岚抛着手里的短匕,“不过,你们哪里也不可以去哦。”
冰山面无表情,向着他走去。
五十岚眯眼看着她手中的雏菊,啧啧说:“你已经是高阶狩人了吗?时间过得真快啊。”
神崎佑也看着他们两人,拔出了插在腿上的手枪。
五十岚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感到强烈的不安,不禁担心起户川白那边的情况。
天空中开始飘下小雪,治外区的凛冬更加寒冷了。
……
踏着铁柱铸成的阶梯,户川白向着工厂顶端走去,他从梯子爬到一处堆放杂物的小阁楼里,朝霞千羽和桥本凉子正蹲在窗口,静静看着外面洋洋洒洒的雪花。
“组长,你怎么来了?”朝霞看见户川白,有些疑惑地问。
桥本凉子也看了过来。
“有什么异动吗?”户川白问。
“没,暂时没发现。”朝霞说。
户川白看了一眼桥本凉子,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将巫女的秘密告诉她们。
“队伍里的星野队员,她应该算是我家的巫女。”户川白低声说,“她预读到了一些不好的东西,我有些不放心,就过来看一下。”
朝霞认真想了想,说:“那只是她的直觉吧?我想没必要因为这种事给自己增加心理负担。”
桥本凉子看着户川白,说:“原来户川家一直都迷信占卜师吗?”
户川白叹了口气,说:“你们必须相信,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神秘的力量。”
桥本凉子不再说话,朝霞看见户川白的神情认真,便点点头,说:“我相信你。”
户川白说:“我已经通知忍足和冰山小队与我们会和,所以在他们到来之前,保持足够的警惕吧。”
朝霞点点头。
户川白正准备离去,忽然皱眉说:“你听见了吗?”
朝霞一怔,认真听了一会儿,说:“我听见了……是摩托车的声音!”
他们从窗口向下看去,远处出现几个黑点,然后很快就出现了更多的黑点。
桥本凉子将望远镜递给户川白,户川白看了一会儿,将望远镜交给朝霞。
“是侍骨的车队。”户川白的表情有些凝重,“总共有十五人。”
“怎么办?”朝霞问。
“他们来得太快了,回到装甲车上也来不及逃脱。”户川白对桥本凉子说,“你去通知大家,准备迎战,等待另外两个小队的支援。”
桥本凉子立刻离开了。
“他们为什么会知道我们的动向?”户川白的心底有一丝困惑。
“他们可能是采血团。”朝霞放下望远镜,说。
“采血团?”户川白一怔。
“那是明智山人开创的团体。”朝霞说,“侍骨和血浊各有一支采血团,向辖区内的人类征收鲜血,同时有权惩戒擅自吸血的血族,他们负责将收集的血液上交到家族内部进行统一分配,采血团长由家族中年轻一代的最强者担任。”
户川白想了想,说:“你这么说的话,我倒是对治外区的采血官有所耳闻,只是不知道还有采血团这样的集体。”
“虽然只来了十五人,但是每一名采血官都是侍骨家族中的佼佼者。”朝霞有些担忧地说,“而且我担心采血团长也在队伍之中。”
户川白看着快速接近的车队,说:“我们该回到大家身边了。”
他与朝霞从阁楼上爬下来,快速穿过厂区回到车间里,这时桥本凉子刚刚告诉了大家侍骨来袭的消息。
户川白环视了一圈车间内部,队员们的神情各不相同,但总的来说大家都很镇定,看来今天的战斗使他们累积了足够的自信。
“大家请注意听我说,正在接近我们的十五名吸血鬼属于侍骨家族,他们应该都是血族中的精英,实力不容小觑。”户川白说,“多亏了星野队员的直觉,我们已经事先通知了忍足和冰山小队,他们正向我们靠近,所以我们将要在这里展开防守。”
大家点点头,将武器装上了武装带。
朝霞看了一眼户川白,眼神里掠过一丝不安。
“对方人数比我们多,机动性也很强,所以我们无法撤离此处。”户川白沉声说,“我们就在车间里进行防守,请大家设置好道具,我们大概有五分钟的时间,立刻行动。”
队员们打开随身小包,根据在狩人进修班里学到的技术开始安装路障,户川白和朝霞也参与其中,亲自选择一些隐蔽处设置陷阱。
大概三分钟过后,大家都结束了手头的工作,分别埋伏在车间的各个角落,占据了有利地形,静静等待着敌人到来。
当沉闷的巨响从车间外传来时,所有人都知道大门已经被破坏,触发了第一层陷阱,敌人比预计中还要快了一分钟。
户川白抬起手,做出一个准备射击的手势。
队员们纷纷打开了枪支的保险,手指搭在了扳机上。
然而,令户川白意外的是,在车间的入口处并没有人影出现,而是飞出来一大片黑色的投掷物。
手雷?
在那一瞬间,户川白否定了这个猜测,因为血族不可能拥有这类严格管控的武器,但他还是抬起枪口,大喊了一声:“射击!”
他扣下扳机,子弹从枪管射出,击碎了其中一枚黑色物体。
这时他才看清,那是一只小罐子,子弹在穿透它的一瞬间,发出一声闷响,白烟在半空中爆炸开来,遮挡住他们的视线。
“是烟雾弹!”户川白对队员们说。
大家都试图像户川白一样将罐子从半空中打掉,但还是有一两只飞进了车间里,白色的烟团一瞬间膨胀开来,弥漫在他们视野里。
“所有人放弃当前位置,向中间靠拢,摆好阵型,随时准备好白刃战。”户川白只来得及说完这些,便冲向车间一侧的控制板。
他记得车间里有通风设备,只是不知道能否使用,毕竟这间工厂已经废弃多年。
车间外的浓烟中传来陷阱触发的声音,不少秘银破片手榴弹被引爆,户川白知道敌人已经非常接近了!
他在浓烟中找到了控制面板,按下了标注有“排风”字样的按钮。
天花板上传来闷响,户川白感到气流开始向上方涌动,很幸运通风系统奏效了,看来之前被歼灭于这里的血族小团体安装了一部分发电机。
烟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户川白飞奔到车间中间,队员们刚刚结成圆阵,他们也发现了视野正在逐渐变得清晰。
然而就在此时,一名穿着黑色夹克的血族从烟雾中腾空出现!
他高高跃起,手指像钩爪一样,白骨从指尖长了出来,竟像刀锋的形状一般。
这名吸血鬼的出现太过突然,借着烟雾的掩护,他发起突袭的位置离队员们只有一米多的距离。
正好面朝他的是大个子大桥真司,他的反应不慢,已经抬起了霰弹枪迅猛地射出一片弹幕。
血族的上半身炸开几团血花,但他的肉身远比普通纯血种结实,竟没有止住前扑的势头,手爪插进了大桥的肩部!
血族撞在大桥真司身上,又挥出一爪撕裂了大桥的小臂肌肉,可大桥真司不愧是体格仅次于忍足亚人的家伙,竟没有被扑倒,而是生生顶在原地,用霰弹枪格开血族的尖牙。
站在大桥真司身边的小池悠马调转枪口,一枪射爆了那名血族的脑袋。
“消灭一人。”大桥真司将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的血族摔在地上,忍住肩头的疼痛,再次抬起枪口。
因为更多的血族已经从浓烟中袭来!
朝霞已经砍下一名从侧面扑来的血族头颅。
她不喜欢用枪,早早拔出了特制的镀银刀,由于她的真实身份是吸血鬼,所以刀柄处没有进行镀银处理。
相比于侍骨血族突袭而来的速度,浓烟还是散得太慢了,在队员们对着面前的烟幕疯狂射击用光第一轮子弹后,户川白直接命令他们拔出镀银刀。
黑羽握在手里,这一次户川白感到有一双眼睛停留在自己身上,令他很不自在,就像被人锁定的猎物。
忽然,他身边的志村雪乃忽然惊叫了一声,然后摔倒在地上,向着浓烟深处滑去。
户川白飞快扑过去抓住了她的手腕,发现志村雪乃的脚踝处有一只索套,他试图拉住她,可绳索另一头的力量太大,硬生生将他们二人往前拉了数米,还没有停下的势头。
“组长!”身后传来队员们的惊呼声。
志村雪乃惊声尖叫着,这时另一人扑过来抓住了她的另一只手。
正是她的搭档桥本凉子。
加上了桥本凉子的力量,三人滑行的速度略微减慢,户川白手腕一使劲,借助前冲的力道滑到志村雪乃下方,挥刀砍断了绳索。
桥本凉子迅速站起身来,一名黑夹克已经来到了她面前,她挥出镀银刀砍向对方的脖颈,但采血团的血族并非等闲之辈,竟用手掌挡住了刀锋。
那名血族的掌心被切开,淌出鲜血,可手骨却坚韧无比,根本无惧秘银刀刃。
侍骨,正是以坚不可摧的骨骼自傲。
桥本凉子抽出刀,一侧身又砍出一刀,这一次瞄准的是对方的大腿,可还是被他用手掌挡住。
血族抓住了她的刀刃,力量上的优势体现出来,桥本凉子感到手里的刀将要脱手而出。
户川白忽然出现在她身边,他使出了锦衣流的落瀑,一刀斩下,直接斩断了那名血族的手臂,鲜血从断口处飞溅,那只孤零零的断臂还抓着桥本凉子的刀刃。
户川白来不及调转刀锋,便用刀柄砸在血族的脸上,血族发出愤怒的吼声,可脸上却像塌陷的面团,五官移位,鲜血迸裂。
这时桥本凉子面色冷峻地摘下刀身上的断手,一刀刺入他的心脏,彻底结束了他的生命。
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志村雪乃还没有从心悸中缓过神来,突然看见一条黑影射向户川白的脖颈,她大喊:“组长,小心!”
户川白还没来得及将刀柄从敌人脸上拿开,就感到脖颈处被死死勒住,然后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他失去平衡,向后栽倒,被拖行在地上。
桥本凉子意外地回过头,可已经来不及帮忙了。
户川白一手紧握着黑羽,一手抓住脖颈处的索套,感到呼吸困难。
他将手指塞进绳索与脖颈之间,用力拉扯出一条缝隙,然后匆忙地吸了一口气,这时滑行猛地停止,一只靴子踩在他的肩头。
好痛。
户川白感到左肩的骨头似乎裂开了,而一只手掌正向他脸上抓来,那只手掌的五指处鲜血淋漓,指骨从指尖迅速长出,就像五柄小巧的弯刀,寒光摄人。
户川白扭过头,躲开了要害,爪刀刺穿了地面,但还是有一根手指穿透了他的脖颈,所幸没有刺破动脉。
户川白双手抓住黑羽,向上递出,刺穿了那名血族的胸口,鲜血一团一团落在他侧脸。
他感到踩在肩部的脚松开了,爪刀也微微向外拔出,敌人似乎吃痛,受伤不轻,
户川白转过头,脸上一半鲜血淋漓一半干干净净,他面无表情地拔出刀,然后又递出一刀,拔刀,再刺一刀。
血族噗通一声倒地。
户川白站起身来,从脖颈上摘下索套,那名黑夹克死不瞑目地盯着他,一手抓着绳索,另一只手的爪刀还呈钩状,似乎想要洞穿户川白的身体。
户川白不再看他,向不远处的队员们看去,大桥真司似乎又被血族击中了身体,浑身是血,其它组员也有人受了轻伤,而朝霞正与两名难缠的家伙搏杀。
这时烟雾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
户川白向前迈出一步,想要去帮助队员们,这时一柄短斧从他身边飞来。
他侧身挥刀,砍飞了斧子。
“你想要去到部下身边吗,黑羽组长?”
一名戴口罩的黑夹克站在不远处,眼带笑意看着他。
户川白没有理会他,只是默默活动了一下手指,感到虎口有些发麻。
他有一种感觉,对方多半是这支采血团的头领。
“户川白,我听说过你,在人类世界是个名人啊。”那名吸血鬼缓缓说,“他们称呼你为英雄,对吗?”
户川白看了一眼情况危急的队员们,又看了这男人一眼,沉默不语。
那男人摘下口罩,露出一张英俊的脸,微笑说:“我的名字叫哀川卓也,我是——”
他还没有说完,就不得不闭上嘴。
户川白已经拔出了绑在腿边的手枪,对准了他。
一连串的低沉枪声,火舌不断从枪口吐出,哀川卓也飞快地扑向一边,在地上一个翻滚后起身,在障碍物间奔跑。
他的速度很快,但还是被数发子弹击中,秘银材料的弹头使他感到伤口难以愈合,甚至骨头都在隐隐作痛。
户川白面无表情地打完了十二发子弹,将黑羽插在地上,退掉空弹夹,然后从腰间掏出一只新的弹夹插入手枪里。
“你这家伙就只会依赖远程武器吗。”
哀川卓也弯腰拔起地上的短斧,向着户川白跑去。
户川白刚刚换好弹夹,再次举起手枪对准飞速冲过来的哀川卓也,不断扣动扳机。
哀川卓也的动态视力优秀到了恐怖的地步,他挥动手斧劈开接踵而至的子弹,金属碰撞和摩擦产生的火花溅起,可还是有几枚子弹贯穿了他的胸口。
他仿佛根本没有受到影响,来到了户川白面前!
户川白松开手枪,拔出地上的黑羽,御神刀与手斧对碰了一次。
哀川卓也的力道使户川白向后退开了一步,但黑羽神秘的力量加持也令哀川卓也感到震惊。
“你的刀……果然和传说中一样。”
哀川卓也盯着户川白,身上的肌肉发出细微的声响,几枚沾满鲜血的弹头从伤口处挤出,掉落在地上。
户川白一言不发,向前迈出一步,黑羽的刀刃映出苍凉的寒光,画出一个半弧劈向哀川卓也的脖颈。
哀川卓也握紧手斧,抬手砍向户川白。他没有想到黑羽组长如此果决地向他发起招招致命的攻击,但这正合他的胃口——没有虚伪的废话和无用的借口,像狮子一样狂猛地厮杀。
他们不断斩向对手,武器被不断弹开,劈砍衔接着劈砍……在高强度的拼搏中,户川白的手心裂开了,鲜血从虎口流到刀柄处,在挥刀时有血珠飞溅而出。
可他却像没有感觉一样,继续与哀川卓也硬碰硬,每一刀都沉重而迅猛。
……
桥本凉子一边保护着志村雪乃,一边同面前的血族对峙,她看见户川白与那名手持短斧的血族战斗时,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
在进入黑羽组之前,她一直过着像男孩子一样的生活,剪短了头发,锻炼肌肉,像大哥哥一样保护家里的妹妹,在房间贴上世界顶级拳击手的海报,从日本一流的剑道老师那里学习剑术。
她知道黑羽组长打伤了刚念高中的富子,也听说过户川白是历代最弱的黑羽组长。
她想亲眼去看那个男人究竟是怎样的狩人,可她忘了自己从一开始就持“否定”的态度,既然从内心底想要否定户川白,又为什么找借口亲眼确认呢?
她的初衷就带着满满的偏见,这种偏见蒙蔽了她的双眼。
现在的她的眼睛里所看见的户川白,是一名比她强大无数倍的狩人,他很可靠,虽然不强壮也不高大,但她忽然明白了:户川白就是她所憧憬的“内心”的强者。
不因自己弱小而感到弱小,不因危险而动摇,不因强大而骄傲……那个背影像烙印一样刻在她眼睛里。
她想成为这样的人。
“我要赢。”她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
桥本凉子握紧刀柄,一只脚向前踏出一大步,压低了身体重心,使出手腕的全部力量斩向敌人的小腿,血族没有想到她瞄准了自己的下盘,闪躲不及,腿部被拉开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
桥本凉子调转刀锋,刀刃由下至上再次挥出,可血族伸出双臂挡住了她的刀,侍骨坚硬的骨头再次发挥了作用。
“没用的!”那名血族手臂下压,死死压制住桥本凉子的刀,然后腾出一只手刺向桥本的左眼。
桥本凉子松开握刀的手,单手撑地在地上滑了一个圈,来到了血族的身后,另一只手从腿上拔出短匕,扎在了他的后心处。
血族闷哼一声,他发狠向后撞去,背部撞在桥本的脸上,巨大的力量使桥本凉子倒飞出去,在地上滚了几个圈,头盔落在一边。
她爬起身来,拔出手枪瞄准了他的头部,可那名血族的心脏已经被切碎,微微晃动了一下身体,倒在地上停止了呼吸。
桥本凉子大口喘着气,鼻口处淌下缕缕鲜血,她感受到了自己与纯血种精英之间的实力差距……如果不是她追着户川白与志村雪乃碰巧脱离了包围圈,那么在两名以上的血族夹攻下,她必死无疑。
“你受伤了吗。”桥本看向志村雪乃。
这位黑羽组的美女新人已经紧张得无法握住枪,她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桥本凉子。
桥本凉子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鲜血,然后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佩刀。志村雪乃的目光并没有令她不悦,她已经习惯了类似的眼神,于是不予理会,扭过头看着其它组员的方向。
九名血族正在围攻朝霞所带领的六名队员,先前就负伤的大桥真司已经呈现出疲态,肩部和小臂的防护服染红了一片。
小池悠马顶替大桥真司作为主攻,可他面对采血团的血族表现得十分勉强,虽然还能顶住,但局势不容乐观。
长谷川雄介已经满身是血,在血族绝对实力的压制下,他展现出一种异常的亢奋状态,只是身上不断挂彩,令人有些担忧。他的搭档不知恭反而是状态最好的一人:如果不是不知恭单独牵制住一名血族,长谷川可能已经倒下了。
二阶堂圆和星野真弓表现得中规中矩,虽然处在下风,但也抵挡住了两名血族的猛攻,只不过能看出来她们坚持不了多久。
最为激烈的战场在朝霞副队长那一边,她的对手已经增加到三人。她已经杀红了眼,手中的镀银刀都折断了,身上沾满了不知是谁的血。
桥本凉子向着队友们跑去,此时朝霞将那半截刀锋插在一名血族的肋骨间,然后迅速转身用手肘砸在另一名血族脸上,第三名血族把她扑倒在地,两人在水泥地上肉搏。
胸口插着刀的血族将刀锋拔出,发出痛苦的吼声,他伸手抓住朝霞的一只脚踝,张口便要咬下,朝霞推开身上的血族,抬起另一只脚踹在他的脸上。
血族用头顶着朝霞的鞋底,想要咬住她的脚踝却暂时无法低下头。
桥本凉子从他身后跑过,将镀银刀砍在他的脖颈上。
刀刃砍到了骨头,发出令人感到牙酸的摩擦声,那名血族松开朝霞的脚踝,发出愤怒的喊声,他抓住脖子边的刀,一用力竟捏碎了刀刃。
他转过身抓住桥本的衣领,将她顶在一根水泥柱上,桥本凉子噗地吐出一口鲜血。
“住手,混蛋!”朝霞跳了起来。
然而被推开的血族再一次将朝霞按倒在地上,朝霞一只手掐住他的脖颈,另一只手拔出短匕刺向他的脑袋,刀尖割破头皮触碰到头骨,竟咔擦一声出现了裂痕。
被朝霞用手肘撞得满脸鲜血的血族掰正了自己的鼻梁,他扑过来抱住朝霞持刀的手臂,将其死死按在地上。
“砰!”
血花从朝霞上方绽开,压在她身上的血族的头颅忽然炸开,无头尸体缓缓倒在一边。
开枪支援朝霞的人是大桥真司,他使用的霰弹枪后坐力极大,却有效地轰碎了敌人的头颅,可他一分心,腹部便被面前的血族手爪贯穿。
小池悠马立刻将刀插入那名血族的胸口,拼命将他顶开,血族后退了几步,推开小池,让刀刃从胸口脱出。
而朝霞用膝盖顶开身上那具尸体,一拳砸在抱着她的血族的耳朵上,那名血族暂时失去了听觉,头晕目眩。
朝霞拔出腰间的手枪顶在他的太阳穴上,射出子弹,血肉在爆破中飞出,但子弹卡在了骨头间,朝霞继续开枪,连续扣动了五次扳机,脸上溅满了血花和肉块。
血族的脑袋已经失去了形状,终于松开了手,像一滩烂泥一样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朝霞一个翻身站起来,将手枪对准正掐住桥本凉子脖颈的血族,可她担心子弹贯穿血族的肌肉打在桥本身上,只能咬咬牙跑向他们。
桥本凉子的嘴和鼻腔不断溢出鲜血,感到呼吸困难,她双手抓住血族的手臂,抬起腿踹向他,可她的力量不足以使他松手、后退,于是她不断重复这个踢击的动作。
每一次将腿抬起,她都能感受到腰腹间传来剧烈的疼痛感,大概是被撞在柱子上时折断了骨头或是伤到了内脏。
这时,终于赶来的朝霞撞在血族的身上,生生将他顶飞了出去,两人一起滚在地上,翻了几个圈。
桥本凉子摔落在地上,她用手肘撑着地面,斜靠住墙壁,大口吸着气,感到鲜血仿佛涌进了肺里。
朝霞骑在那名血族身上,用手枪顶住他的眉心,不断扣动扳机,一口气将剩下的六枚子弹全部射出,骨头碎片、鲜血和脑浆裹在一起,一缕一缕飘舞着喷洒而出,落在朝霞的脸上、头发上。
她抬腿站了起来,一边转身一边换下弹夹,看见桥本凉子正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而大桥真司已经倒在地上,用枪托顶住血族的腥盆大口,腹腔处的血流了一地。
小池悠马想要帮忙,却被另一名血族抓伤了胸口,他握刀死死抵住敌人的手爪,半跪在地上。
朝霞快速冲了过去,一脚踹开大桥真司身上的血族,然后朝着敌人的头部射击。
血族被踹翻在地上,讶异于朝霞的强大力量,他弓起身子、抬起双臂护住头部和心脏。
朝霞打空了最后一个弹夹的子弹,暂时没空去管那名血族,她从小池悠马腰后的武装带上拔出短匕,手心立刻被秘银烫伤,鲜血淌出,但她没时间在意这件事,递出一刀,短刀从小池耳边的空隙处穿出,插在他面前血族的眼眶上。
血族发出惨叫声,朝霞扭动手腕,刀锋将他的脑子绞成一团浆糊。
剩下的那名血族似乎对朝霞产生了畏惧,他猛地转过身向附近的二阶堂圆跑去。
二阶堂圆和星野真弓在面对两名血族时已经受了轻伤,而且体力已经所剩无几,此时加入了第三名血族,根本不可能抵挡。
朝霞骂了一句脏话,迅速追了过去。
另一边,不知恭掷出腰间的短刀,他的对手抬起手臂挡住了短刀,而不知恭趁机伏下身子,一刀横切,将血族的肠子划破,血族抬腿踢在他的胸口,力道沉重,他竟抗住了这一击,只是嘴角微微溢血。
不知恭一刀刺出,将刀锋送进血族的心口,最终杀死了敌人,对于他来说独自杀死一名侍骨成员绝对是值得自傲的事,可他没有时间理会这些,大声说:“长谷川,这里就交给你了!”
长谷川雄介根本杀红了眼,没空回答不知恭,沉浸在血腥的单挑之中。不知恭咬牙转身,从血族胸口拔出刀,冲向二阶堂和星野身边。
可他所在的位置太远了!
二阶堂圆用刀格开了面前的血族,然后顺势挥出一刀替不擅战斗的星野真弓逼退敌人,此时第三名血族扑了过来,将她推倒在地上。
星野真弓想要帮忙,却被一名血族抓住肩膀,猛地摔向远处。
她撞在几根排气管上,摔落在地,吐出一口血。
二阶堂圆毕竟只是一名新人,被力量强大的血族压制在地面对她来说等于宣告死亡。
她想要挥刀,可握刀的手被血族抓住。
她死死闭上眼。
这时朝霞从后面抱住了血族,用手臂卡住他的脖颈,血族被迫离开二阶堂身上,可他不甘心地抓起一根钢管,猛地插在二阶堂圆小腹!
二阶堂圆发出一声惨叫声,钢管穿透了她的身体,插入水泥地中,她痛苦地抓住钢管,鲜血浸透了防护服。
朝霞愤怒地将血族拽起来,然后狠狠摔在地上,两人在地上挣扎、搏斗。
星野真弓拼命地想要爬起来,可她似乎被摔伤了脊椎,一时半会无法起身,只能向着二阶堂圆爬过去。
剩下的一名血族趁着朝霞抽不开身,他走向朝霞千羽,指尖探出锋锐的白骨。
二阶堂圆脸上流下汗珠,虽然痛苦,可她仍旧拔出了手枪,对准那名血族射击。
血族抬起手臂挡住子弹,他露出残忍的眼神,舍弃了还在和别人缠斗的朝霞千羽,向着二阶堂圆走来。
二阶堂圆打空了子弹,无力地躺在地上,腰腹旁的地面上已经淌下了一滩血。
她看着缓缓逼近的血族,胸口剧烈起伏,感到呼吸都牵引到腹部的伤口,疼痛得令她近乎昏厥。
这时,一个人冲了出来,撞在了血族身上。
桥本凉子满脸是血,她抓住血族的脖颈,抬起手臂,她腰间的手枪不知掉落在何处,只能一拳砸在血族的脸上。
血族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摔在地面上。
桥本凉子闷哼一声,又吐出一口鲜血。
血族拎起她的脖颈,将她顶在一旁的墙壁上。
虽然桥本凉子已经没有一丁点力气,甚至感到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但她不屈地看着他。
“住手!”朝霞将对手的脖颈扭断,然后用手刺穿了他的胸口。
不知恭已经跑到了她身边。
桥本凉子已经看不到这些画面了,她满脸是血,盯着面前的血族,眼神冷峻。
血族拉下口罩,露出了如同刀刃般的尖牙。
……
户川白的左肩被短斧砍伤,手心不断淌血,脖颈处的伤口也染红了防护服的衣领。
哀川卓也全身都是黑羽留下的伤口,他看了一眼手中的短斧,这件武器已经被御神刀砍得支离破碎,斧刃上布满了裂纹。
“你在等什么呢,黑羽组长?”哀川卓也将手斧扔掉,舔了舔嘴唇,说,“在等你的部下前来支援吗?”
户川白快步走向哀川卓也,眼神冷峻。
“真是可怕的眼神啊,难道你是哑巴吗?”哀川卓也感到有些头疼,他必须承认自己有些小看黑羽组长,战斗到了这一步超出了他的预料。
户川白双手握刀,如同疾风一般向他砍去,哀川卓也抬起手掌抓住黑羽的刀刃,感到胳膊一沉,巨大的压力从刀锋处传来。
他盯着户川白,手指上的皮肤忽然绽开,鲜血洒落,露出森森白骨,那些骨骼就像精密的齿轮一样,比正常人的指节复杂无数倍。
细小的骨节解开了拼接结构,像倒勾一样从他手指上凸起——哀川卓也的手掌在这一刻成为了名副其实的鬼爪。
“该结束了。”他说。
户川白一直维持着沉默,此刻竟点了点头,说:“结束吧。”
然后他从对方手中抽出黑羽,一刀又一刀砍向哀川卓也,两人的身影就像两道相互纠缠的光,穿插于管道和阶梯间。
户川白将黑羽劈向哀川卓也的胸口。
哀川卓也一手抓住黑羽,另一只手将手指插进户川白的肩头,试图扩大他的伤口,可户川白根本不加理会,双手持刀压向哀川卓也。
哀川卓也的瞳孔忽然一缩,胸口溅出血花,两根雪白而尖利的肋骨竟从胸口破皮而出,刺进户川白的胸口和手臂。
户川白吐出一口鲜血,抽刀向后退去,然后单手拄刀半蹲在地上,他的左手臂和右胸破开两个两指宽的小洞,肩部也血肉模糊,鲜血汩汩流出。
哀川卓也俯视着他,胸口白骨的结构就像蜘蛛腿一样,分成数十节,缓缓蠕动缩回身体内,伤口快速愈合。
“我劝你不要小看侍骨。”哀川卓也面带笑意,“当然,神社早就忘记了被血族支配的时代吧?”
户川白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他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用刀撑着身体缓缓站了起来。
哀川卓也挑了挑眉毛:“你不是我的对手——”
他还没说完,户川白又一次不给他机会讲完想说的话,快步冲了过来,手里的刀不讲客气,直取他的首级。
哀川卓也伸手挡住黑羽,有些恼火地笑了笑,寒声说:“你赶着去死吗?”
户川白忽然用膝盖顶在他的大腿上,使他吃痛之下失去平衡,哀川卓也的手抓住户川白受伤的肩膀,拉着他一起倒在地上。
户川白皱起眉头,因为无数刀刃般的骨刺正在分解他的肩部,他一手按在哀川卓也脸上,一手反手持刀,刺入哀川卓也的心脏处。
“你没长记性吗?”
哀川卓也怒吼着,胸口的肋骨像一条毒蛇一样探出,带着一缕血花刺进户川白的小腹。
户川白就像没有痛觉的机器人一样,面无表情地将黑羽插进他的心脏。
哀川卓也的眼神凝固了,他大口咳出鲜血,难以置信地盯着户川白的眼睛,那双猩红的眸子就像野兽一样凶狠而绝望。
户川白拔出黑羽,然后对准哀川卓也的头部又一次刺下。
御神刀黑羽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意志,无视侍骨坚硬的头骨,直接刺穿了哀川卓也的眉心。
哀川卓也仍旧死死盯着户川白,他的双手无力的垂落在一旁,可眼睛仍有生机。
他甚至还能开口说话。
“你……也得死!”
又是一根肋骨从他胸口探出,插进户川白胸口。
户川白闷哼一声,飞速伸手抓住那根骨头,死死攥住。
他缓缓起身,离开了哀川卓也身上,两根白骨从身上脱离时,一大片血花落在地上。
户川白用手撑着地,半跪在一旁,一大团血从嘴里流出,在地上漫延开来。
哀川卓也的眼睛渐渐失去了生机。
户川白默不作声地站起来,从他的头上拔出黑羽,然后踉踉跄跄地走向组员那边,开始的时候他几乎站不稳身子,可随着后背腾起氤氲的烟雾,他的脚步渐渐平稳。
他用尽力气赶过去时,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长谷川雄介正疯了一样蹂躏地上的尸体,他竭尽全力,总算是独自杀死了一名侍骨,可他全身是伤,已经超过了自己的极限,精神上也因为忽然的放松而处于狂暴的状态。
他的刀插在血族心脏上,而他本人正一脚一脚踩着血族的脸,那具尸体的脸已经成了一滩软泥。
不知恭正用胳膊卡住一名已经毙命的血族,将他从桥本凉子身上拉开,他沉默地看着倚在墙壁上的桥本,甚至忘了将怀里的血族扔下。
朝霞站在一旁,一拳砸在墙上,咬着牙不说话。
星野真弓正抱着躺在地上的二阶堂圆,似乎已经为她处理了腹部的贯穿伤。小池悠马扶着大桥真司缓缓走到桥本身边,大家都一言不发。
户川白摸了摸身上的数个血洞,在百鬼缠身的作用下暂时没继续流血,他来到桥本身前,低头看去。
她的口鼻处全是血迹,衣领处被拉开,露出雪白的脖颈,脖颈上也沾满了粘稠的血,而在污浊的血痕间,两个小小的血洞十分刺目。
她低着头,看不清神情,乌黑的短发上渐渐爬上了丝丝缕缕的灰白色。
户川白咳了一口血,缓缓蹲下来,朝霞看见他的样子,有些担忧地想要扶住他,可户川白摇了摇头。
他看着桥本凉子,想要说些什么,可却说不出话来。
桥本凉子忽然抬起了头,她的瞳孔间有淡淡的血色,眼神却很倔强。
她静静看着户川白的眼睛,忽然发现那双眼睛竟然那样温柔地看着自己。
她看了看其他人,队员们都哀伤地看着她。
“桥本同学……坚持住,会有办法的!”
不知恭忽然说,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桥本凉子难得笑了笑,她轻声说:“谢谢。”
户川白沉默地看着她,表情复杂,又或者说是面无表情。
桥本凉子不懂他,但好像此时又有点明白了。
“原来你是这样的人啊。”她的声音有些微弱。
户川白的嘴唇动了动,但还是没有说出任何话。
桥本凉子深深吸了一口气,胸口起伏,似乎很痛苦,她感到一股陌生的力量正从四肢百骸拥上来。
她不想变成那样的东西,她的时间不多了。
“我妹妹的事,错不在你,抱歉。”
桥本凉子看着户川白,眼神变得柔和了一些。
“户川组长,你是一名强大的狩人,你知道应该怎样做。”她说。
户川白静静看着她,点点头。
“告诉我的妹妹,我离开的时候并不难过,也不后悔。”
她咳出一口鲜血,然后笑了笑,低下了头。
户川白明白她的意思,缓缓将黑羽拿起。
所有队员都看着他和桥本凉子,目光中带有痛苦、畏惧还有愤怒,甚至还有一丝难以理解的矛盾。
不知恭忽然拉住户川白,大声说:“组长!不可以这样做啊!她还活着,她——”
志村雪乃拉住了不知恭,说:“她已经不是人类了。”
不知恭扭过头,愤怒地看着她,志村雪乃看见他的眼神,忽然打了一个寒颤,向后退了一步。
户川白没有回答不知恭,他低声说了一句抱歉,将黑羽刀尖对准桥本凉子的心脏。
然后缓缓插了进去。
当刀锋彻底进入她的心脏时,户川白感到这具身体似乎突然变轻了,有一种解脱的快感……这很奇怪,明明是桥本凉子的感觉,却仿佛传达到了他的体内。
他的后背,百鬼缠身缓缓活了过来。
桥本凉子忽然抱住户川白,抱着这个将刀刃刺进自己心脏的男人,她在笑,笑得疲惫而满足,可她的眼角却有泪水淌出。
她将脑袋靠在户川白脖颈上,嘴里不断涌出鲜血,鲜血和泪水一起落下,沾湿了户川白的防护服。
“为什么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不知恭大声吼着,眼神颤抖地看着户川白的背影。
户川白微微扭过头,眼睑低垂。
而桥本凉子已经闭上了眼睛,靠在他的肩膀上,就像睡着了一样。
她死了,队员们沉默地目送着她离开。
这时,长谷川雄介忽然发出一声惨叫。
所有人都回过头,看见地上一具“尸体”正死死咬住长谷川雄介的左脚脚踝。
正是那具被他蹂躏、面部破碎的尸体。
朝霞飞速冲了过去,一刀割下那名血族的头颅。
长谷川痛苦地抱着脚踝倒在地上,嘴里不断发出咒骂声和惨叫。
所有人都惊恐地围了过来。
他被咬了。
又要失去一名队友吗?
忽然,户川白快步走了过来,将跪坐的长谷川推倒,然后猛地挥刀砍下了他的左腿!
鲜血溅了户川白一脸,长谷川雄介的左腿膝盖处以下已经彻底离开了他的身体。
长谷川雄介发出惨绝人寰的吼声,他死死盯着户川白,大声吼着:“你毁了我!你毁了我!”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户川白,只有朝霞叹了口气。
“组长救了你。”星野真弓强忍着恶心帮长谷川捆住大腿止血。
长谷川根本听不进别人的话,只是不断吼着那句话,最后他喊累了,躺在地上,双目无神,嘴角嘟囔着说些什么,没有人听清。
户川白疲惫地收起刀,说:“迅速包扎伤口,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他回头看了一眼桥本凉子,她仍旧靠在墙壁边。
他伸手擦了擦脸,低头一看手心,指尖是怎样也洗不去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