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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小梅所想,苏梧桐此时弹梧桐曲,正是送别之意。
梧桐曲同那张古琴,都是孟庆合老爷子赠予她的,但身为老爷子的孙儿,孟长歌却没能听她弹上几次。
所以,她想让自己的小孟哥在这最后的时间里,能听一听这首曲子。
或是此时心境不同之前,同样一首曲子,却给人不同的感觉。
曲调起伏间,多了几分凄凉不舍之感。
一曲作罢,苏梧桐却未停下,抬手将眼角两行情泪抹去,双手起伏间曲调又起。
一曲接一曲接连不断,每一曲都是那一曲,那一曲梧桐曲。
夜已深,曲调更哀哀,琴音愈凉凉。
大屋内分放于四角的烛灯,已被小梅换上了新烛。
苏梧桐身前圆木桌上那盏,小梅却没有给换上,任由它熄灭。
作为贴身丫鬟,她深知自家小姐最不喜有人在她弹琴时打扰她,尤其又是此种情况下,自然更是如此。
熄灭的那盏烛灯旁,摆放着被削断的那两截木剑。
许是因为处于灯光交映的大屋正中,所以即使桌上的烛灯熄了,两截木剑却看着越来越红,越来越亮。
木剑后边的软木大床上,孟长歌早已停止的脉搏,在琴音下又开始慢慢蠕动。
最开始极慢,而后猛地加快,几息之后,就能清楚的看到孟长歌的四肢间,有一股气在皮下经脉中极快的穿行。
就像一条小蛇正游走在他的经脉内,将皮肤都拱的鼓起,似一个快速移动的小包。
它移动的轨迹同孟长歌打坐修行时体内的那股气一般,一个又一个周天的在他全身运行,却比那股气更为爆烈。
仿佛下一瞬就会刺穿经脉,刺破皮肤冲到孟长歌体外。
但每每如此,它却又好似惊恐般潜回经脉内,似外界有让其恐惧的存在。
伴随它一个周天一个周天的运行间,大屋内竟诡异的开始慢慢变冷。
不多时就已冷的小梅无法坚持下去,她双手紧抱,想要同自家小姐说大屋内的诡异变化,却又怕扰了她。
她颤抖着,强忍住想要跺脚暖身的冲动,双睛直盯着自家小姐,想以此让她注意道自己。
但只是这样并没有用,苏梧桐弹琴弹的很专注。
一想到苏夫人的吩咐过,要一刻不离的盯着小姐,她只得咬牙继续忍下去。
但不到一小会儿,小梅就再也无法忍这彻骨的寒冷,不管以后怎样,她现在只想出去。
想着,她将自己抱的的更紧一些,整个人哆嗦着慢慢向着苏梧桐移动。
在她哆嗦着移动到圆桌旁时,一阵扑面而来的暖意让她不禁停下了脚步。
那暖意好似夏日的骄阳,瞬间穿透她的全身,将她体内寒意一点点的挤出体外。
她闭上眼贪婪的向着它靠近,好让自己感受到的那股暖意更为强烈。
当她觉得身体被烘暖和了,她睁开眼看向了那暖意的源头,这一看她却感觉自己见鬼了。
那暖意的源头却是上午被太子徵的暗卫削作两截的木剑,只是此刻那它却又诡异的变成了一把完整的木剑。
木剑上有红光流动,那股强烈的暖意正是从这些流动的红光散发而出。
望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小梅心道:我一定是见鬼了!
看着完好如初的木剑,她再三计较,终是抵不过心中的恐惧,决心将这古怪的事儿告诉自家小姐。
又一曲作罢,苏梧桐终是无法继续下去,她已无法承受指尖传来的剧痛。
原本白净的手指,在一连三个时辰的不停弹奏下满布血痕,指尖上好看的指甲也已变得参差不齐。
琴音一停,那股暖意便立时不见,一瞬间就只余下阵阵寒意袭向主仆二人。
“怎么这么冷?”苏梧桐稍作疑惑,却没过多在意。
她想要看看孟长歌如何了,虽然之前他就已没了脉搏,但她总感觉他不会有多大的事儿。
她看了看自己十指间的血痕,转身走到大屋东边的梳妆台旁。
“小姐,我……”小梅跟在她身后想要同她说那些诡异的事儿。
“等等说,我得先看看小孟哥咋样了,我感觉他不会有事。”
她将自己十指指尖的血痕清理干净,顾不得那些细小的伤口,直走到软木大床旁,探手摸向孟长歌的额头。
她只觉得自己好像摸到了一块冰块般,彻骨的寒冷瞬间就从她的指尖传到脑海中,只一瞬间,她就感觉自己犹如冻僵般无法动弹。
紧跟在苏梧桐身后的小梅,立马就发现了自家小姐不对劲。
她赶忙将苏梧桐向旁一推,苏梧桐便犹如木头般直直倒在地上。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小梅哭喊着,摇动着苏梧桐已变得僵硬的身体,不知如何是好。
情急之下,她想到之前自己冻的不行时那番情境,于是她从圆桌上拿起那把依然温热的木剑贴放到苏梧桐胸口。
“希望能有用,小姐你可千万别有事啊!”小梅颤声道,她清楚如果自家小姐出了事,那苏夫人肯定不会放过她。
一想到这些,她不禁开始低声啜泣,却因而没注意到苏梧桐头顶有几缕淡白色的寒气逸出,消散于大屋内。
随着这几缕寒气离身,苏梧桐开始恢复意识,她隐约听到小梅的啜泣声,她试着动了动手脚,随即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小姐,小姐你醒了,你吓死我了。”
“我没事,”苏梧桐双手撑着身子,想安慰安慰小梅,但看到自己胸口的完整木剑,她奇怪道:“这是?”
小梅边擦掉眼泪,边带着哭腔说道:“这是小孟哥的木剑啊,本来我就想和您说的,谁知道您那么在意小孟哥,一停下来就要去看他,”
“结果,您碰了他一下就晕倒了,我就鬼事神差的把木剑放到了您的胸口,然后你就醒了。”
苏梧桐点点头,她拉着小梅的手慢慢站起身,“嗯,那你说说这木剑怎么回事。”
于是,小梅又将大屋内越来越冷以及闪着红光的木剑,和自己中间经历的一系列的事都告诉了苏梧桐。
苏梧桐细细思索着,这些事乍一看确实很离谱,像极了街头巷尾所传的鬼怪之说。
可是它们有个共同点,那就是它们发生在苏梧桐弹琴之时。
更准确的说,是在苏梧桐弹梧桐曲之时。
而当她停下之时,大屋内就不在那么冷,木剑也不再闪着红光。
更是说明这几者之间肯定有某种她不知道的联系,这是一个已经超出她理解范围的事。
但她知道这事绝不能让别人知道,尤其是那些醉心于长生之术鬼神之说的皇族。
同时她又在想,既然梧桐曲有此种神奇效用,那它对于重伤的小孟哥是不是也有有作用?
想着,她举起木剑问道,“我冻僵昏迷时,你就是把这木剑放在我胸口我才醒的?”
“对啊,”小梅望着她手中的木剑,使劲点点头,“就是这样,小姐你想试试它对小孟哥有没有用?”
苏梧桐点点头,转身慢慢将手中木剑向着孟长歌重口靠近。
当她手中木剑靠近孟长歌胸口半尺范围内时,一股抗拒之力让她无法继续向下推进。
同时,她看到孟长歌身体及四肢间有一股气,它在经脉间极速窜动,似要破体而出。
而在同时,已经好几个时辰未曾动弹的孟长歌却忽的双拳紧握,额头开始渗出细密汗珠,更有血水自嘴角淌出。
见此,同样累的满脸汗珠的苏梧桐肯定自己心中的想法,她微微一笑,压着木剑的双手愈发用力。
但任由苏梧桐怎么用力,也无法再往下压分毫,她指尖那些细小繁多的伤口又开始沁出血水。
她掌间压着的木剑,又开始闪着红光。
在红光之下,那股气在孟长歌体内显得更为暴烈,汗珠开始自他全身渗出,他脸上满是痛苦而狰狞的表情。
“怎么办?怎么办……”
苏梧桐不断重复着这三个字,逼自己想出办法解决这事,她看不得自己的小孟哥如此痛苦。
却在此时,她眼角余光瞧见了桌上的古琴,对了,梧桐曲!
念头一出,苏梧桐便急急的对身后的小梅说道:“小梅,你来压着木剑,我来弹曲子!”
“是,小姐!”小梅一听到自家小姐吩咐,赶忙绕到她身旁将双手死死压在木剑上。
苏梧桐几步跨坐到圆木桌边,以复又沁出血水的双手轻抚琴弦,稍稍一顿后指尖跳动,便又开始弹奏梧桐曲。
琴音再起,此时却又不似之前那样哀哀凉凉,唯有新生之感。
琴音袅袅间,孟长歌经脉中窜动的那股气慢慢壮大,小梅用力压着的木剑红光愈盛。
更有一股纯净的热气,自她掌间扩散至全身,汇集于识海。
但她对此却不知情,只觉全身一暖脑中一痛,心间豁然开朗。
双手一用力,手中木剑就紧紧贴到了孟长歌的胸口。
这一贴之下,于体内窜行那股气立时于右臂经脉内停住不动,似有所畏惧。
紧接着,木剑上的红光汇成一团,自孟长歌胸口钻入后又分做两团。
一团向着右臂经脉内那股气而去,一团则沿着经脉周天运行。
右臂经脉内那股气则与另一团红光交织在一起,沿经脉行至丹田处后沉入丹田之中。
当红光沿着经脉运行一个周天后,孟长歌一声轻哼,却是终于睁开眼醒了过来。
听着耳边传来的梧桐曲,看着惊喜着看向自己的小梅,他能够感觉到体内有一股磅礴的力量,正修复着他的五脏六腑及周身经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