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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下文学 / 武侠仙侠 / 江湖如梦少年游 / 第16章 奇怪的刀客

第16章 奇怪的刀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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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是一片棚户区,大大小小的房屋都由茅草堆叠而成。此刻,本该用于遮风避雨的它们现在正在发挥另一个功效——燃烧!
  火势看起来才刚刚燃起不久,纵是如此,在干燥茅草以及习习秋风的加持下仍旧快速席卷了周围的三四座茅屋。棚户区里人声嚷嚷,来来回回穿梭的人影并没有急着打水救火,而是呼朋引伴地推倒起火房屋旁的茅屋,以此避免火势蔓延。而仅有的财物也被一张布就给包圆了,围在腰间略显干瘪。
  蛇有蛇路、鼠有鼠道;久居棚户区的穷苦人对于火灾也只有自己的一番应对,人命第一,财物第二。至于房子?茅草又不值钱,顶多花些力气,何况现在也不是冬天。
  因此一番功夫下来,棚户区很快就镇定下来,只是在火场周围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零星地有几个人在将被拆除的茅草拉离火势远些。甚至有几个赌瘾上头的懒汉已经开始下起了注,猜这火还能燃几个呼吸。
  嘈杂之际,一道人影奋力挤开人群朝着前方的火场扑去,离得比较近看热闹的几个汉子眼疾手快一把将人影捞回:
  “欸,干嘛呢?没看着起大火吗?”
  而一路狂奔回来的王大不管不顾,奋力地在几个汉子手中挣扎着;本就破烂的衣服当即又新添了几道口子。这时,一旁看热闹的人群中传出一道声音:
  “这家伙不是王大吗?起火的好像就是他家的房子。”
  “房子起个火大惊小怪的,就是房子里藏着钱,也不至于往里冲啊!这么大的火,不要命了?”
  “我记得这家伙好像还有个瘸子妹妹啊,有人看见了吗?”
  “……”
  人群忽然安静了下来,众人齐齐把目光投向了那个被摁跪在地上仍旧用膝盖向前奋进的家伙,忽然理解了对方的心情,可扭头一看那汹涌的火焰,却又无声地道了声可怜。这么大的火,冲进去只会死两个,现在按住对方最起码还能有一个活着。
  就在周围人群各怀心思,纷纷议论时,一黑衣老者伴随着一声“三爷爷”的少女急呼从天而降,这惊呆常人的出场方式顿时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包括将要心死的王大。而见着黑衣老者这一副高手的姿态,王大眼里顿时又亮起了光!
  而此时的黑衣老者压根没有注意其他人,只是看着眼前的火势微微皱眉。本来按老者的脾是不会出手的,在他看来,人之生死自有天定,天下之大,每日枉死者不计其数,一人之力,又能够救几个。可耐不住自家孙女的哀求,老者也只能无奈出手。
  对于武林高手而言,想要灭掉眼前火势可谓轻而易举,只需外放体内内气就可将其直接压灭。可如今这火场之内还有一人,若直接以内气压之,势必会伤及对方。因此只能施以巧劲,刚好在控气方面,唐门当属世间一流!
  众人只见老者单手向前一推,一股无形气势从其周身向外迸发,场间汹涌的的火势像是被掐住脖子一般暮地向内一缩,而后随着老者手掌摆动,火势顿时被内气携裹着旋转冲向半空,无形的漩涡快速吸引着四散的火苗。眨眼之间,刚才还汹涌如潮的火势就如无根浮萍般消散在半空,只有几根发黑的木架以及一地的草木灰烬证明火灾确实降临过。
  在场的围观群众都被老者这神乎其技的一手给惊掉下巴,可王大却没在意这些,见的火势熄灭,当即挣脱双手,从地上翻身而起跑向了已经成为废墟的“家”。此时李四也带着少女以及刀客挤开人群来到了老者身旁,看着已经烧成一堆废墟的茅屋,三人不禁叹了口气;如此剧烈的大火,想来王大的妹妹是凶多吉少了。
  就在流萤为王大感到些难过的时候,李四突然发现人群中有两个人面色有些难看地缓缓退出人群,不禁有些狐疑。对方一身懒汉打扮看起来像是棚户区的原住民,可刚才经过唐翁一番天神下凡的操作,周围的人群虽然有些敬畏,但更多的扔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挤在不远处。可这两个人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来不及考虑更多,见那两人退出人群就要快步离开,李四向刀客招呼了一声后,便挤出了人群朝着那两人的方向尾随而去。
  李四跟着那两人七拐八绕地兜了几个圈,最后来到了一个死巷子里开始交谈;李四则蹲在巷口侧耳听着巷内两人密语:
  “妈的,你不是说那个王大在家吗?他咋从外面跑回来了?”
  “这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他爹!总不能我去当着他的面让他在家里不要乱跑,让我放火烧死他吧?”
  “你还敢狡辩!哼!事没办好,回去看你怎么和刘教头交代。”
  “事情又不是我一个人办,我要是完了,你也跑不掉!”
  “艹!”
  见对方作势欲打,刚才还表示要同归于尽的那人连忙闪开,随后讨好地献计:“别打别打,我说哥,咱们与其这样互相折腾还不如想想怎么跟刘教头解释,你说是吧!”
  “那你有啥好办法?”
  “嗨嗨,刚才那个黑衣老头你看见了吧?外放内气,最低也是武道五六品的大高手,这样的家伙别说咱俩了,就是刘教头过来也得歇菜,咱们回去就说都是那老头的原因才没能弄死那个王大。这样刘教头就是生气也怪不到咱们头上。”
  “咦!这个办法不错。可要是你们那个刘教头不管不顾,就是要弄你们两个咋办啊?”
  “没错,这确实是个问题,那咋办啊?”
  “不如这样,二位把你们刘教头的位置告诉我,我去帮你们说!要是我没事,你们再回来,要是有事,你们两直接溜不就行了!”
  二人闻听,当即拍掌:“好办法,那就多谢兄弟了。”
  说完之后二人齐齐扭头看向出现在中间的李四,脸上的笑容顿时变成了不解;
  “你谁啊?”
  在对方懵逼的眼神中李四俯身沉腰,而后双拳齐出;荒僻的死巷子里突然传出了两声凄厉的尖嚎,随之还有两道若有若无的“蛋壳破裂”声。
  看着眼前倒在地上躬着身子颤抖的两条大虾,李四俯身解下二人身上的裤带将其捆绑,而后在两人的阵阵嚎叫之下拖着他们向王大的家走去。
  等到李四将二人拖到时,就看到刚才还在废墟里翻找的王大此时手里捧着一个小盒,正一脸紧张地围着一个小女孩进行涂抹。李四来到周鸿飞身旁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刀客立马贴过来低声说道:
  “那个木木呆呆的就是王大的妹妹,说来也是运气好,起火的时候,木架被烧塌砸碎了水缸,刚好给她泼了一身湿。所以只是被烟熏得半晕,身上几处烫伤,小命倒无大碍。”
  说完后周鸿飞朝着少女一努嘴:“而且我们的流女侠还非常好心的掏出了自己的伤药,说是涂在伤口不但可以快速恢复,而且还不会留疤!王大这小子算是捡着了,那个膏药,一看就老贵了!”
  “你咋知道?”
  周鸿飞得意地看了李四一眼,随后眼睛向着少女旁边的老者一挑:“刚才流女侠讨药的时候,唐老头眉头皱的都快长在一起了。你别说,那表情还真的挺有意思,可惜你没看到……”
  站在流萤身旁的唐翁眼见对方大咧咧地就掏出了唐门秘药“冰肌玉骨膏”给那个小丫头涂抹伤口,心疼的肝都要颤了,要知道这“冰肌玉骨膏”乃唐门独门秘方,具有接续经脉、连骨组肌之效。就是在唐门内部都是极其贵重的药物,就少女手上那小小一盒,放在江湖之中就价值千金。
  好在这王大还算识相,只是取了少量在自己妹妹的烧伤处薄薄地涂了一层就将价值千金的药膏归还给少女,并且果断拒绝了少女再涂一点的好意。见此唐翁也不由长舒了一口气,随即,唐翁便听到身后那两个臭小子正在暗暗地蛐蛐自己,当即扭过头和二人对视了一下眼神。
  暗自发笑的两兄弟当即收敛掉脸上的表情,李四转过身去给了地上的两人一脚,追问是谁指示他们放的火;周鸿飞则是抽出了腰间的短刀,低头仔细查看着刀锋,试图在上面找出一个缺口。
  好在,尴尬的场景并没有持续多久,帮助完王大兄妹的流萤起身后便看到了倒在地上“哼哼”的两道人影,当即好奇地问道:
  “小李,你刚才人不见了就是抓这两个家伙去了?他们是干嘛的呀?”
  察觉背后让人如芒在背的目光消失之后,李四暗自长舒口气,随后转过身来对着流萤几人介绍道:
  “这两个家伙刚才在人群之中很可疑的样子,所以我就悄悄跟了上去,果然就听到他们俩讨论放火的事情,还提到是受一个被称为‘刘教头’的人指使。可当我将二人擒获之后,他们却死活不肯交代更多的事情。”
  见着李四一脸伤脑筋的神情,周鸿飞大咧咧的走到倒在地上的二人身边,“伧”的一声抽出腰间长刀砍在一人脖子前寸许处,扮出一副恶狠狠的表情说道:
  “两个杂碎,你们识相的就赶快把自己身上的事情都抖落出来,你周爷爷我可不是个好脾气的!惹恼了我,一刀把你们两个给剁了!”
  扮了一阵凶之后,见地上二人仍旧自顾自地哼哼,周鸿飞不禁有些挂不住面子,当即伸手拔出地上的短刀,作势欲砍。可举了半天的刀,仍旧不见人来拦着,侧头向旁边一看,少女用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可好奇的眼光仍旧从指缝之间透出;至于自己的好兄弟,则是一脸看乐子的表情站在一旁,见得刀客看过来后,还做了个请便的手势;再看一旁的唐翁,……还是不看了。
  有些下不来台的刀客只能自己找个台阶:“现在周围人太多了,老子怕吓着人,等到晚上,再让你两个尝尝老子的快刀!”
  刀客悻悻收刀之际,王大却突然朝着地上的二人扑去,瘦小软弱的王大这个时候却展现出了凶狠的一面,朝着两人一阵拳打脚踢。地上躺着的两人顿时被打了个懵逼;
  “不是,我倒在地上是因为打不过那他们,你个臭要饭的居然也敢过来欺负大爷。”
  见周围几人没有上来帮忙的动作,两人当即扯住王大胡乱挥舞的拳头,一把将其扯倒在地,随后三人在地上扭打起来——准确的说是二打一。瘦弱的王大在力气与体格上都不占优势,看其挥舞的王八拳就知道对方关于打架的技巧也不多,因此很快就被其余二人摁着锤了一通老拳。
  李四眉头一皱,当即就要上前,可却被一旁的刀客拉住了手。扭头一看,却见周鸿飞面沉如水,半眯着眼看着场间单方面的暴打,不待李四问询,一声惨叫突然传来。回头一看,却是王大奋起扑倒一人一口咬住对方的耳朵,疼的其哇哇大叫,而另一人见此当即加以老拳,如同捶打牛皮鼓一般击打在王大后背。
  一时之间,场间之剩下被咬住耳朵的人的惨叫、还有王大低沉急促的喘气声以及他被捶得“嘭嘭”作响的后背。
  而后,一声尖锐扭曲的哀嚎打断了这一平衡,却是倒在地上那人奋力将王大从身上推开,而后捂着自己的脑袋左右打滚,大缕大缕的鲜血自其指缝间不断涌出,很快就在地面染红了一个小坑,被推倒在地的王大满嘴的鲜血,扭头朝身侧吐了一口,一坨血淋淋的肉块当即被吐在地上翻滚了几圈,仔细一看,却是一枚人耳!
  另一人见得此景,当即被吓得一个趔趄,可随即便从地上搬起一块石头发狠地朝躺在地上的王大砸去,可石头还未出手,斜下里抢先出来一脚踢在了他的腹部,人影当即在地上滚了个两转,手中的石头也不知去向。
  周鸿飞面色冷漠地看了眼瘫软在地上喘气的王大,又看了看对方满是鲜血的嘴巴,这些血,有别人的,也有他自己的。这次刀客没有再说什么“软蛋”“怂货”之类的话,只是默默伸出手将王大从地上拉了起来。
  王大起身之后,没有再冲上去,只是默默地擦去嘴上的鲜血,而后一瘸一拐地走回自己妹妹的身边,王大的妹妹仍旧是呆呆的,对于自己哥哥身上的伤口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伸出了两根手指勾住了自己哥哥的破衣裳。
  李四眼看着刀客飞脚解围,而后扯下哀嚎者捂住伤口的双手,随意从地上抓了把沙土糊了上去。
  “啊——啊——!!!”
  周鸿飞并不理会对方的惨叫,只是重复地问着对方的底细,不回答的话又是一把沙土。如此几番下来,那人终于颤抖着嗓子把自己的底细全盘说了出来。
  原来这二人就和之前在破庙埋伏流萤的人一样,都是被那所谓的“刘教头”给收拢的地痞无赖,甚至他们的档次还要低一些。这次过来只是收到上头传来的消息,说是要灭掉所有从倒坎村过来的乞丐,他们二人经常混迹于棚户区,所以自然知道王大是从倒坎村过来的,当即一合计,就决定灭掉这个家伙充当人头。
  得到这没用的消息之后,李四便出了十几文钱,请了周围看热闹的几个壮汉,让他们将这两人押送到镇守府上,说明其纵火罪行。
  处理完事情之后,王大起身在废墟里又翻找了几下,随后拿根破木棍朝着一个地方挖了起来,不一会儿便挖出了一个布包递给了李四几人。而此处显然不是查看物品的好地方,念及天色已晚,几人略一合计,决定先在镇上的客栈住一晚,第二天再回倒坎村查看天坑。而王大兄妹二人也要第二天才去商队,于是在财大气粗的流女侠的邀请下,便一起来到了客栈。
  吃过晚饭之后,李四三人围在一起打开了包裹,里面只有一个涂得五颜六色的恶鬼面具以及一块铁制牌子,牌子黑褐色,上面阳刻了一副简单的线条,却是几根弯弯曲曲如同河流的曲线被一背部插着大刀的巨蟒横穿而过。几人研究了一下,牌子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至于其上的图案,三人都不认识,不过流女侠拍拍胸脯表示自己回去问问自家三爷爷就知道了。
  随即几人分开,各自洗漱睡下。躺在床铺之上,想起今天刀客的奇怪举动,李四还是有些忍不住好奇起身问道:
  “我说老周,你今天怎么回事啊?一点也没有你以往的风格。你好像对那个王大敌意很重啊?”
  “啊?没有啊!我就是看那个家伙太怂了,一点男人气概没有,有些烦罢了。话说我们明天回去怎么下天坑啊?”
  见周鸿飞随意地打了个哈哈,而后换了个话题。李四只能躺回床铺,他没有回答刀客的问题,因为他知道刀客对于压根不在意问题的答案,他只是想回避李四的问题而已。这一点,李四知道、周鸿飞也知道。
  于是,客房里便安静了下来,不一会儿,刀客的呼噜声就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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