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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下文学 / 武侠仙侠 / 江湖如梦少年游 / 第17章 无名天坑

第17章 无名天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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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李四起了一个大早,叫醒刀客和少女之后,几人先将王大兄妹送到了镇子上的商队,并且还额外地多给了一些路费,就连周鸿飞都凑了一些。随后几人在吃完早饭之后就奔向了倒坎村,见到村长之后,李四简单地讲了一下几人调查到的结果以及来此的目的,老村长虽然有些不太相信,但仍旧叫上了村里的几个年轻人带着李四几人前往村外的天坑。
  为李四几人带路的是村里的屠夫,姓胡;除了屠夫的工作之外,他还是倒坎村的民兵队长。许是常年劳作的原因,即使是腆着一个肥大肚腩仍旧在荒野里健步如飞,手里还拿着一把柴刀砍伐路上的树丛为几人开路。
  “见谅了小兄弟,这天坑我们村的人好久都没来过了,所以这路上的杂草长得有些茂密,下脚的时候多留神,别踩着蛇啥的。”
  将周鸿飞推上去与胡屠夫一起开路,李四环顾着周围的杂草,以及周围帮忙带路的年轻人,连忙向带头的胡屠夫感谢道:
  “多谢胡队了,这一大早的就让几位兄弟一起过来帮忙带路,麻烦各位了。”
  “哎,客气个啥,你们几位都是来帮助我们村的,要谢也是我们谢你几位啊。这要是真能找到那群人贩子,别说一大早了,就是半夜你来叫我老胡,我都得翻起来。”
  见着胡屠夫说的如此豪气,一旁熟悉的小年轻当即打趣道:“我说胡哥,就你睡觉那个样,呼噜都翻天了,半夜去叫你叫的醒吗?”
  见得熟人打趣,胡屠夫也不恼。伸手拍了拍响当当的肚皮:“叫不醒你就用踹的,只要能抓到人,就是把老胡我屁股踹圆了都行。”
  胡屠夫这自我打趣的话一说完,顿时又引得众人一阵发笑。随后在众人的打趣之中,一行人很快来到了无名天坑的位置。嘱咐众人多加小心之后,胡屠夫一马当先手持柴刀将坑口附近的杂草全部剔除,顺便还捡了一些枯枝将坑口围住,以免哪位小年轻一不留神跌进去。这无名天坑的传说胡屠夫可是从小听到大的,据说凡是掉下去的就没有见再出来过。
  待胡屠夫等人清理完坑口之后,李四上前围着坑口转了几圈,随后指着一处将周鸿飞几人喊了过来:
  “你们看,这天坑按常理而言一般都不会有什么人过来,所以坑口附近都是杂草丛生,渺无人迹。而你们看这里,不但草丛有些稀疏,大部分都还是压倒式的趴地生长,说明肯定经常被人踩踏。所以,这个位置一定经常有人来往。”
  “我勒个乖乖,这群人贩子还真的躲在这里面啊!怪不得我们三个村来来回回地搜了这么多遍都没找到。这群家伙是咋下去的捏?”
  胡屠夫见着李四确定之后,看着天坑不由暗暗咂舌,随后慢慢向前走了几步,伸出脑袋看了看天坑。此时太阳已经升起,可朝下看去,仍旧是一片漆黑。就在他有些害怕地准备缩头时,鼻尖却传来了丝丝比较熟悉的味道。有些疑惑的胡屠夫当即拍了拍李四的肩膀:
  “我说小哥,你确定下面有人吗?我咋闻着下面的味道有些发臭啊!”
  “臭?这天坑这么多年了,也没有人清理过,有些臭味也算正常吧。”
  见几人都没有领会自己的意思,胡屠夫急忙摆手解释:
  “我说的这个臭味他不是一般的臭味啊,他是那种就是什么牛羊死了、时间长了,肉都烂掉了的那种腐臭味!”
  胡屠夫解释完后便看到李四、周鸿飞全部扭过头来盯着自己,就连一旁站着的老者都投过来一抹眼光。只有流萤还有些呆,不知众人发现了什么。
  只见李四来到胡屠夫面前仔细地向对方再三确认,随后胡屠夫用自己几十年的屠夫生涯做担保,坑底绝对传出来了牲畜腐烂发出的臭味。
  这一肯定的回答当即让李四与周鸿飞皱紧了眉头,周鸿飞来到李四身旁,低声地问道:
  “咋搞,还要下去吗?”
  “……下去。”
  “可是——你也听到了,要是这老胡的鼻子真像他吹的那么灵光,下去了可就不好收场了!”
  李四沉思了一会,伸手拍了拍刀客的胸脯:
  “钱都收了,话都说了。总得给人一个交代不是。”
  见李四心意已决,周鸿飞也不再反驳。跟着李四来到坑边后,刀客四处扫了扫,随后屁颠屁颠地从不远处抱过一块石头朝着坑里扔了下去。出乎二人意料的是石头掉下去之后既没有传来“咚”的触底声、也没有一声不吭地坠入黑暗。反而是石头刚扔下去就传来一声闷响,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随即就没有声音了。
  这一奇怪的动静当即吸引了其余人的注意力,当即李四也不再犹豫,抬手叫过来几个青壮,将他们身上背负着的麻绳取下接在一起。寻了个近些的石头缚上,扯了几下感觉没问题后。李四招呼起周鸿飞,二人各扯了一块湿布蒙在脸上,腰间横七竖八的插了几根火把,拉着绳子就准备下去查看一番。
  “喂喂喂,我的呢?”
  看着拦在眼前伸出手进行讨要的少女,李四二人有些疑惑。
  “你的?什么你的?”
  “我的装备啊?我的布条和火把在哪?”看着傻傻的二人,流萤气鼓鼓地站在二人身前双手插腰说道:“你们都带了,我要是不带一会儿下去了我怎么照明啊!”
  “你还要下去?”
  看着眼前愕然的两人,流萤自然地说道:“那不然呢?王大是我找到的,火也是我三爷爷救的,就连你们吃饭住店的钱都是我出的。现在到了最重要的时刻,本女侠当然要下去啊!不然我怎么亲手抓捕这些人贩子?”
  看着思维完全在频道之外的少女,李四二人不由有些牙疼;不让对方下去?可对方说的又很对,而且李四加上周鸿飞两个人也拦不住对方;可让对方下去?想了想心里关于天坑的猜测,二人不由在心底摇了摇头。
  有些无奈的二人只能把目光投向一旁的黑衣老者,希望他能劝劝少女。果然,见着少女你闹着要下去,已经有些猜测的老者一把提起少女,将其提溜到另一边。
  没理会在老者身后对着自己张牙舞爪的少女,李四和周鸿飞朝着唐翁行了一礼之后,快步走向天坑,顺着绳子爬了下去。
  向下爬了约莫三四丈之后,周围已经有些发黑,李四和周鸿飞各自点燃一根火把继续向下攀爬。他们准备的这根绳子大约有个五十丈左右,如果爬完绳子都还没有到达坑底的话就得爬上去再找一些绳子过来。
  好在下到大约十几丈的时候,爬在最下方的周鸿飞突然有了发现:
  “卧槽老李,你看一下下面那是啥玩意,不会是蜘蛛网吧?这么大的网,这蜘蛛特么的不会和牛一样大吧?”
  听到周鸿飞的呼喊之后,李四单手把着绳子,扭过身举着火把朝下看去。果然在二人下方不远处,道道黑线在昏暗的火光下若隐若现,犹如蛛网一般串连着四周的坑壁。
  “咱们慢慢的下去,看看是个什么鬼东西,不对劲的话咱两直接开溜。”
  随后李四二人一点点的从绳子上往下挪,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可等到二人靠近后,却发现那道道黑线都是一条条粗如拇指的麻绳,这些麻绳都被根根半寸左右的长铁钉固定在石壁上,互相勾连成了一个仿佛平台一般的软网。
  李四和周鸿飞两人试探性的伸脚踩了踩,确定绳子结实之后二人齐齐跳了上去。周鸿飞低头握住一根绳子扯了扯:
  “特么的,这些绳子质量比我们的都好,全是过了遍油的,不但结实,而且韧劲也很足。”
  李四则是顺着绳子走到了石壁旁,用手中火把照明,观察着被钉入石壁充当固定的铁钉。伸手悄悄擦了一下,李四看着指尖淡淡的铁锈说道:
  “铁钉被钉入的时间不长,上面的锈迹很淡。看来这些都是那些人贩子弄的。”
  “妈的这群人贩子是咋想的?抓孩子跳天坑就算了,还特么费这么大功夫在坑里弄这玩意。他们难不成还想在这坑里下崽?”
  没有理会抱怨的刀客,李四沿着石壁走了几步,指着下方对周鸿飞说道:
  “这里有往下的绳子,看来那群人贩子就是带着被拐卖的孩子跳下天坑,然后被这绳网接住,最后顺着自己弄的绳子爬到了坑底。来,我们顺着他们的路往下走。”
  这群人贩子自己钉的绳子质量比李四二人自己准备的好的多,并且为了方便攀爬,绳子上还打了一个个绳结。不知坑底还有多远的二人为了节省体力当即顺着这些绳子向下爬去。
  这个天坑远比李四等人想象的深,二人顺着绳子一路向下,发现每隔个十几丈左右就会有一张绳网,想来是那群人贩子为了休息所弄。而随着距离的下降,那股胡屠夫所描述的“臭味”也慢慢地浓烈了起来。
  本来李四以为这坑里的空气应该是沉闷且不流通的,可真下来之后却发现从下方不时有阵阵气流上升流动,想来那股臭味便是这般被带上去的。这一方面让李四放下了对于下方缺乏氧气的担忧,可另一方面却又让李四二人苦不堪言,因为这气流不时会卷起阵阵腐臭味直冲二人鼻腔,哪怕二人已经湿布蒙面,仍旧能闻到那股恶臭的味道。
  对此二人只能皱紧眉头,强忍恶心快步向下攀爬。本以为很快就会到达坑底,结果爬了一阵之后,却发现这天坑远比二人想象的要深的多。二人一路向下,穿过了十几道绳网之后,终于接近了坑底。而到了这里,那股不明恶臭也更加的浓烈了些。
  两人从绳子上跳下,踩在坑底之后,却发现这地面有一些粘软,两人走动时不停发出“刺——啦,刺——啦”的撕扯声。
  李四皱着眉头举着火把扫视着坑底,火光并不太明亮,只能依稀看出坑底大概有个两三丈宽,不远处还有一道隧洞,不知通向何处。
  周鸿飞朝着周围走了几步,只听“啪叽”一声,不知踩到了什么,刀客骂了一声,用火把朝下一照,却是一坨早已辨不清原本形状的软粘物。
  “妈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算了,咱们先往里走走看看吧!”
  周鸿飞止住李四过来的脚步,反手抽出短刀先向着一旁的隧洞走去,李四见状立即跟了上去。隧洞高约半丈多,横着约莫有个一丈,两三人并排着走都没问题。李四一手持着火把,一手自腰间摸出几枚铜钱,和周鸿飞慢慢的向着隧道里面摸过去。
  隧道并不算长,也没有什么岔路,很快两人就走出了隧洞,来到了一个更加宽广的洞窟里。见着四周黑漆漆的一片,李四和周鸿飞在周围找了找,看看有没有烛台火把之类的东西。那群人贩子能够呆在坑底这么久,想来肯定有用于照明的东西。果然,很快二人就在周围找到了几个硕大的火盆,二人当即伸出火把将其点燃。
  “妈的这群家伙还挺有钱,用这么大盆灯油来照明。”
  在刀客骂骂咧咧话语中,随着火盆的点燃,整个洞窟顿时明亮起来。李四二人当即背靠背地站在一起,提放着四周可能突然出现的敌人。好在四周仍旧安静,并没有什么人突然冲出。
  见此,李四和周鸿飞这才放心查看起洞窟里的环境,可不看不要紧,这一看之下,二人顿时双双皱起了眉头。只见洞窟的地面横七竖八地画着道道红褐色的线条,组成了一个诡异的图案,略显腥臭的味道证明着它们并不是什么单纯的红色涂料。
  而在这诡异图案的中心位置则是放置着一个巨大的五足丹鼎,其铜褐色的外表上布满了大片大片的猩红印记,就像是被人泼上去的一般。
  李四压抑着内心的怒火走到周鸿飞身边缓缓说道:
  “最遭的情况出现了,这群所谓的‘人贩子’抓捕小孩确实不是为了贩卖。虽然不知道他们的确切目的,但很显然的是,这群被抓走的小孩很可能都遭遇了不幸。老周你走江湖的时间长,能看的出来这些是什么势力的手笔吗?”
  周鸿飞摇了摇头: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具体的我知道的不多但像这种如此血腥的手段,恐怕也只有一些邪教中人才做的出来。”
  刀客扭过头来对着李四严肃地说道:“现在这个事已经不是我们俩能管的了。最好的情况就是这些都是某个刚刚兴起的邪教为了蛊惑人心或者其他的目的抓捕了这些孩子,最坏的情况就是这些很可能出自四教的手笔。而不论是哪一种情况,都不是你我两个小小八品可以应付的。”
  “那就这么算了!?”
  看着有些愤概的李四,周鸿飞叹了口气,耐心地解释道:
  “不是就这么算了,而是这些咱两已经管不上了,你想想,就咱们这个实力能有啥用?难不成你还能逼着别人道个歉?咱们硬顶上去除了送命屁用没有。我的意思是这件事咱们上去之后直接去报官就行,江、蓟二州不比别处,这里是朝廷的后花园。只要让朝廷知道这里有疑是四教的踪迹,绝对会派遣大批的人马进行调查,说不准那群应龙门的也会过来。到时候就让朝廷去管就行了,咱们就不用搭理了。”
  李四沉默地听着周鸿飞的分析,他知道对方说的都是对的,自己等人确实做不了更多了,有些压抑的李四不由抬头看向周围,洞窟周围除了来时的路,另外还有三四个洞口,想来那些就是那群人居住的地方。
  随即李四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只是一眼,李四当即惊的眼角绽裂,随即肠胃就是一阵阵的翻江倒海。控制不住的李四当即揭开脸上蒙着的布条朝着一旁呕吐起来。
  见的李四突然呕吐起来,周鸿飞也不由好奇地抬头向头顶看去,可映入眼帘的景象却使得他这个老江湖都不免有些反胃。
  只见密密麻麻的孩童尸体被倒缚着手脚吊在了洞窟顶上,并且每一具尸体都被刨开了胸腹,里面的五脏六腑都已经被掏了个精光。在重力的作用下,每一具尸体都从中裂开了血红的“大口”。有些放置时间久的甚至垂下了道道腐烂的肉条,而那些变形失真的脑袋上则残留着各式各样死前惊恐害怕的神情。
  一旁呕吐的李四只觉得大脑有些阵痛、发麻。虽然早已猜到这群被拐走的孩子已经遭遇不测。但当真的看到这一具具的尸体之后,李四体内现代人的灵魂还是受到了巨大的冲击。李四前世最多也就看一看一些关于各种车祸凶案的纪录片。
  像这般血淋淋的肉体,李四还是第一次亲眼所见。刚才猜到这群孩童已经死亡时,李四心中蕴含最多的情绪就是愤怒。可当看到那些尸体之后,李四的心里只剩下了恶心以及一些恐惧。
  在此之前,李四对于生死的了解大多来源于纸上:什么手段残忍,杀得尸横遍野啥的李四脑海中只有一个模糊的想象。可当这些描述由纸上变为现实之后,李四发现,自己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真正的江湖不像小说里写的那样,杀了谁、杀了多少人,一笔就写过去了。如今见到这些惨相之后,李四边吐边怀疑起了自己的决定,自己真的要闯荡一下这个江湖吗?
  周鸿飞站在李四身后默默看着对方呕吐,这翻视觉上的冲击对于李四这种江湖新人而言确实有些惊悚过头了,但这也是每个江湖人都必须经历的,正常人见到尸体都会恶心手抖,而能做的唯有习惯,如果习惯不了的话,那还是趁早回家吧。
  吐了一阵之后,李四已经吐不出什么东西了,他只是在那里单纯的干呕,直到自己整个胃部都开始阵阵的抽痛,李四才慢慢停了下来。
  “好些没有,喝点水漱漱口,别一直想着,放空下脑袋。”
  李四接过水囊简单地漱了漱口,然后闭上眼睛竭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此时他已经顾不得空气中的恶臭了,他不停的深呼吸、深呼吸……直到自己那不停躁动的心脏终于缓缓的平静下来。
  “好些了?没事,谁都这样,我当时第一次见到的时候还差点吓尿了呢。”
  没有理会周鸿飞的玩笑话,李四将手上的湿布再次蒙上朝周鸿飞感谢道:“谢了,我好多了。”
  看着李四平静的眼睛,周鸿飞伸手地重重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几下,随即看着周围的通道问道:
  “咱们是直接上前还是再把周围给看看。”
  “看完再上去吧。”
  说完之后,李四点燃一根新的火把,大步朝着一条通道走去。
  “哎,等等我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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