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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刘成斌孤身一人借助地形之利硬生生把江湖议事阁众人拦在阁中动弹不得,之后二皇子死讯传来,江湖议事阁顿时人心离散,纷纷扔下武器投降。
周臣有心阻拦,无奈心有余而力不足,最终也只能是归顺了青锋帮。只是卓铭志并没有把这些人收归青锋帮的打算,而是让刘成斌接任江湖议事阁阁主,虽然名义上还是独立的机构,实际上却沦为青锋帮的附属。
灵远在时,江湖议事阁扛起正义大旗,还能一定程度上压制青锋帮,如今青锋帮不仅少了束缚,而且如虎添翼,左手大棒,右手胡萝卜,背后还有天字一号大势力——朝廷,隐隐已经压四大门派一头,风头之劲一时无两。
刘成斌身兼青锋帮少帮主和江湖议事阁阁主,成为江湖中红得发紫的人物也就丝毫不奇怪了。
小红离开了汪廷芳,凭她多年的经验自然知道汪廷芳不过是逞能,为了让自己安心罢了,如此一来反倒更加不安心,思来想去想到了一个人——刘成斌。
听说以前跟灵远关系极好,后来似乎有些疏远,具体如何小红却是不知道了。如今也管不了那么多,能想到的人只有他一个,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
小红把想法跟凌宇说了,两人一合计,决定去试一试,凌宇当然不能让小红去,这便亲自来到了江湖议事阁,打着灵远的旗号拜见刘成斌。
刘成斌果然接见了他,凌宇对刘成斌的大名早有耳闻,带着满心的惴惴不安来到了刘成斌面前:“刘大人,草民凌宇,以前汪大人在时给他当过护卫,今天厚着脸皮来是有件事想求大人帮忙。”
刘成斌淡淡的问道:“什么事?”
凌宇小心的说道:“如今汪大人不在了,汪家大小姐时常被郭浪派来的手下欺负,不知刘大人能否看在灵远大哥的份上。。。”
还没等他说完,刘成斌便打断他:“我知道了。”说完挥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凌宇不敢废话,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小红在外面眼巴巴的等着,见到凌宇出来赶紧问道:“怎么样?他答应帮忙了吗?”
凌宇也说不上他这算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但又不忍看着小红失望,便笑着说道:“刘大人人还真不错,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你就放心把。”
小红高兴的差点没蹦起来:“都说混江湖的都不是什么好人,我看他们倒是比那些当官的强多了,关键时刻那些当官的就都成了缩头乌龟,还是江湖人有义气。”
凌宇闻言笑的很开心:“小红,看不出来,你还挺有见识。”
小红闻言脸一红,被心上人夸奖心中甜蜜万分,抓住凌宇胳膊说道:“你可不能学那些臭当官的不讲义气,听到了吗?”
凌宇说道:“我知道,咱们以后一定力所能及帮助大小姐。”
见了小红开心的笑容,凌宇继续语重心长的说道:“不过那些人都是有钱有势,咱们只是小老百姓,是万万惹不起的,给大小姐出钱出力倒没什么,但性命还是要留给自己,知道吗?”
小红叹息一声点了点头。如果是以前,自己孑然一身,那为了小姐豁出命去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只是如今心中有了牵挂却又不同了,然而即便是心中生出这种想法却也觉得对不起汪廷芳,只好在心中安慰自己:‘小姐,如今我的命已经不再只属于我自己,你一定要体谅小红的苦衷!’
几日后,郭浪的手下又来找汪廷芳麻烦。说是手下,其实不过是郭浪花钱雇的几个地痞流氓,想要逼汪廷芳就范。
毕竟汪清流在皇上心中地位很高,要是被人告上一状搞不好要吃不了兜着走,这便找几个地痞流氓,万一有事也可以矢口否认,把自己摘个干净。
几个流氓大摇大摆,丝毫不把汪廷芳放在眼里,一阵打闹,连打带砸,好不嚣张。
街坊邻居纷纷躲避,官府也不来管闲事,几个流氓有郭浪撑腰更是肆无忌惮。正闹的不亦乐乎,只见一个人径直走到了他们面前,只说了一个字:“滚。”
几个流氓似乎感觉到来人不好惹,一时间面面相觑,一齐看向他们的头。那小头目见对方只一个人,继续嚣张道:“我们奉郭大人之命而来,知道郭大人是谁吗,礼部尚书的大公子,刘公公面前的红人。”
那人显然没耐心听他啰嗦:“滚,多说一个字,死。”
小头目丝毫不怕:“你是谁啊,凭什么。。。”话未说完,人头已经跟身子说了拜拜。
几个小流氓顿时吓得面无人色,其中一个认出了来人,吓得话都说不完整:“他、他、他是刘。。”又一颗人头划出一条抛物线落在了地上。
剩下的几个人这才想起他说的话‘多说一个字,死。’第一时间捂住嘴巴,跪在地上,又不敢出声求饶,一时间吓得屎尿齐下。
刘成斌皱了皱眉头:“滚。”几个流氓如获大赦,互相掺扶着,以最快的速度有多远滚多远去了。
汪廷芳施施然走出屋来,施了一礼:“多谢刘大人出手相助。”其实此时她落魄至此,并不想见故人,只是人家帮了忙,也不能避而不见了。
刘成斌只看了她一眼:“看在灵远的份上,我帮你一把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不用客气。”说完便自顾自走了,倒也免去了不少尴尬。
郭浪跑到父亲面前愤愤的说道:“那刘成斌算个什么东西,竟然一点情面不讲,我的人说杀就杀,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
郭迎久看了他一眼:“你那点破事我都听说了,还好意思跑我这里来告状,没得给我们郭家丢脸。”
郭浪不服气:“当初让我娶汪廷芳还是刘公公授意,就算到刘公公面前理论也不怕他。”
郭迎久说道:“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汪清流已死,刘公公还能有心思关心你这点破事?”
郭浪问道:“要是吃了亏连声都不吭,以后别人还怎么看咱们?”
郭迎久冷笑一声:“你还以为咱家名声很好吗?”
见郭浪不说话,继续说道:“我劝你别去惹青锋帮和卓铭志,我可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老了没人给我养老送终。”
郭浪依然顶嘴:“他们再厉害还敢杀害朝廷命官不成?”
郭迎久带着一丝怒意:“二皇子都照样杀了,你比二皇子官还大?”
郭浪争辩道:“杀二皇子的是太行匪首南宫命,他卓铭志不过是刘公公身边一条狗,父亲你怕他干什么。”
郭迎久甩手一个大耳光打了郭浪一个踉跄:“你给我记住,南宫命不过是个棋子,卓铭志比他要危险十倍。你要是想招惹他先跟老子断了父子关系,我他妈可不想被你连累的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郭浪见父亲动了真怒,不敢再说话,只是心中却还不以为然。说话间下人来报,说刘成斌来访。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郭浪一边摸着脸一边嘀咕。郭迎久瞪了他一眼,整了整衣衫,吩咐下人引刘成斌进来。
刘成斌进来后先是见礼:“下官见过郭大人。”
郭迎久笑容满面说道:“不必多礼。夜晚来访不知有何贵干。”
刘成斌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今天有几个流氓地痞打着郭大人的旗号仗势欺人,特来问问郭大人是否知情。”
郭浪闻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大声说道:“好啊,我还没去找你算账,你倒找上门来了。”
刘成斌抬起头冷漠的看了他一眼,便如同在看一个死人:“这么说是你让那几个流氓闹事?”
郭浪还想说些什么,看到刘成斌的眼神激灵灵打了冷颤,硬是把嘴里的话憋了回去,这一刻他有一种感觉,如果自己再说一句话,眼前这个人会在这里!在尚书府!在父亲的面前把自己杀死!
郭迎久连忙打圆场:“犬子胡言乱语,刘大人不要放在心上,几个流氓地痞怎么可能跟犬子有关系。”
刘成斌露出一丝笑容:“下官也是这么认为,既然事情已经明了,就此告辞,打扰之处请多见谅。”说完,大摇大摆离开的郭府。
郭迎久长出了一口气:“你如果还不肯安分我也管不了了,以后有什么事不要来找我。”
郭浪咽了口吐沫,望着刘成斌消失的方向,此时什么色心、气性都已经消失不见,再借他个胆也不敢了!
王怀生把汪廷芳的难处看在眼里,自己有心帮忙奈何汪廷芳却不领情。黄玲知道了此事,难得主动找到王怀生:“她是远哥要娶的女人,我的话她会信得过,这件事交给我吧。”
王怀生轻易不敢拒绝黄玲的要求,况且这事黄玲出面正合适,自然满口答应。
汪廷芳一向认为灵远不在了,最伤心的自然是她自己,其次那就是黄玲了,两个人同命相怜,况且灵远在时关系也不错,所以虽然黄玲和王怀生是一家,但见到黄玲却热情的多,欢欢喜喜把她迎进了屋里:“妹妹能来看我,真是让我十分欢喜。”
黄玲拉着汪廷芳的手,亲切的说道:“姐姐差一点就成为我的嫂子,如今虽然远哥不在了,在我心里一直是把姐姐当作亲人看待的。”
提到灵远两人都是不胜唏嘘,半晌汪廷芳才说道:“如今王大人受皇上器重,妹妹的日子应该过的不错吧。”提到王怀生语气中难免有点愤愤不平的味道。
黄玲冷冷的说道:“家夫嘛,哼哼,不提也罢。”汪廷芳闻言倒又跟黄玲多了一层同仇敌忾的亲近,只是她不知道黄玲之所以如此绝不是为了汪清流。
黄玲继续说道:“我这里一切还好,倒是姐姐,以后打算怎么办?”
汪廷芳叹了口气:“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今后如何是好,不过是活一天算一天罢了。”
黄玲劝道:“以后的日子还长呢,姐姐该有个打算才是。”
汪廷芳苦笑一声:“姐姐我从小到大什么也不用自己做,如今一无是处,实在不知道能有什么打算了。”
黄玲说道:“姐姐说的也是,这么看来姐姐需要一个衣食无忧,与世无争的地方才好。”
汪廷芳笑了笑说道:“要是有这么个地方倒是不错,可是天下间哪有这样的好事?”
黄玲笑着说道:“姐姐不常出门,不知道也不奇怪,妹妹已经帮姐姐打听到了这样的好去处,只要姐姐同意便可。”
汪廷芳心中一喜,问道:“如果有这样的去处当然不错,妹妹快告诉我在哪里?”
黄玲笑意更浓:“正是城外不远处的静心庵,姐姐说是不是个衣食无忧、与世无争的好去处?”
汪廷芳闻言一愣:“妹妹是要我出家做尼姑?”
黄玲依然笑着说道:“姐姐觉得如何?”
汪廷芳为难道:“倒也算一条出路,只是我从来没想过,妹妹让我考虑考虑吧。”
黄玲闻言不喜道:“姐姐不想当尼姑,莫非是想嫁给郭浪那个登徒子?”
汪廷芳一脸惊讶:“妹妹为何如此说话?我怎么可能嫁给他?”
黄玲掩嘴一笑:“你们不是已经有了婚约,姐姐还是私定终身呢。”
汪廷芳说道:“我那是为了救爹爹不得已的办法,如今爹爹也不在了,我自然不用再嫁给他。”
黄玲问道:“那姐姐打算嫁给谁?”
汪廷芳答道:“我没想过要嫁给谁啊。”
黄玲不依不饶:“那出家有什么不好?”
“我只是说要考虑一下啊。”汪廷芳不知道黄玲为什么逼着自己去当尼姑,问道:“妹妹你这么急着催我是为什么?”
黄玲收起了笑容说道:“姐姐既然跟远哥有了婚约就永远是远哥的人了,远哥如今不在了就应该出家为尼,理所当然。若是姐姐还存着另嫁他人的心思,妹妹可就不高兴了。”
无尽的委屈涌上心头,灵远走了,明明自己比谁都伤心,却必须装出坚强的样子。怎么到了黄玲嘴里自己反倒变成了朝三暮四的女人,好像是自己辜负了灵远一般。
汪廷芳眼泪在眼圈说道:“妹妹,你误会我了,我当时听到灵远的死讯,只觉得天都塌了,恨不得就此随他而去,只是爹爹身陷囹圄,我不能弃之不管,我没有一刻忘了灵远啊。”说罢,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滚滚而落。
黄玲却不为所动,在她看来,能得到远哥的喜欢实在是世界上最最幸福的事,而远哥走了,她竟然还能好好的活着,那不是罪该万死吗?
只是冷笑一声:“马后炮谁不会?我要是逼你去死恐怕远哥也会怪我,你心里要真有远哥,便别只知道嘴上说说,出家为尼岂不是最好?”
汪廷芳哭了一阵终于停了下来:“好,我出家,妹妹帮我安排便是。”
黄玲脸上又挂上笑容,高兴的说道:“好姐姐,那咱们一言为定,明日我便派人来接你去静心庵。”
第二天一早,马车停到了汪廷芳门前,汪廷芳几乎家徒四壁,简简单单收拾了一个包袱,便随着黄玲一路来到了静心庵。
静心庵主持亲自出来迎接,施了一礼道:“王夫人今日来的这么早,想必是有什么事吧。”
黄玲回了一礼:“主持所言不差,我姐姐本是汪清流汪大人千金,日前汪大人不幸离世,姐姐心中悲苦,便想拜在菩萨门下以求解脱,今日前来便是想为她在宝刹求一处清静地方,不知主持能否行个方便?”
住持口宣佛号:“阿弥陀佛,汪小姐有心向佛乃是好事,我自当成全。”
黄玲一挥手,下人拖着一盘银两递了过去:“姐姐从今以后在此修行,还望主持多多关照。”
一旁尼姑很自然的接过银子,主持又宣了声佛号:“庵中之人皆是拜在菩萨门下,自当一视同仁,王夫人放心便是。”
黄玲点了点头,拉过汪廷芳:“姐姐,你便安心在此修行,主持乃是有名的大善人,绝不会让你吃亏。若是有什么不满意,随时差人来找我便是。”
“有劳妹妹费心安排。”汪廷芳话语中无喜无悲。
入庵第一件事便是剃度,汪廷芳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几下便退了个干净,又换上一身僧袍,哪里还有一丝大小姐的模样!
对于出家汪廷芳心中也并非十分反对,只是一想到黄玲竟然逼着自己来当尼姑却是不能不感到委屈。看到铜镜中自己的模样不仅悲从中来,只是极力忍住没让眼泪流下来。
黄玲走了,主持也离开了。汪廷芳初来乍到便有了一间自己的屋子已经是很好的待遇了。
活到这么大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出家为尼,哪知道世事弄人,一天的时间而已,不仅想了,而且已经做了。
想想自己还年轻,竟然就要一辈子做尼姑,顿时心中五味陈杂,偷偷抹起了眼泪,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该要如何度过,更不知道心中有个男人挥之不去还能做个好尼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