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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不明白魏欣姐为什么一个人回来,毕竟春节马上就到了,别人都是举家回到老宅阖家团圆,可她却形单影只来到了毫无人气的别墅。
城市里的春节是最难熬的,如果你经历过你会发现初一到十五街道上空无人烟,你想买包烟都困难,如果不提前一周屯粮恐怕只有天天吃泡面的命,如果你再看到朋友圈都在刷家乡的家族团聚,你会恍然觉得自己已被这个世界遗忘,孤独席卷而来,最终陪你度过的恐怕是抱着双膝掖在沙发里所看到的联欢晚会。
魏欣姐比我年长,这些事恐怕早已经历过,这让我不得不问她缘由。
从机场到城市的大巴里,魏欣姐没有疲态,对于我的提问也一脸淡然。
“你不希望我回来吗?”
“当然希望啦!都半年没见了!”我倒是被这一句反问问得惶恐不安,“可是,你一个人在这里春节怎么熬啊?”
“你确定只有我一个人?”魏欣姐两双水灵灵的眼睛盯着我,我却不好意思和她对视,这种美我无法照单全收,“不是还有你吗?”
“是。”我低下头,恐怕耳朵都已经红了,可是再想想这应该是一种敷衍的回答吧。
“怎么样,我家里没被盗吧?”
“没有!小区虽然比较清静,但治安不容置疑,二十四小时全天都有人巡逻!”
然后,我们再没了话题,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像真的是两个陌生人,曾经是那么激动地想要见到她,可现在我竟然想要逃离。
“怎么样,和我说说你们学校的情况吧,听说你不是很安分呐!”
“啊?”这倒是让我很吃惊,魏欣姐远在千里之外的城市,怎么会知道这些呢,“谁说的?”
“还不想承认呢!”魏欣姐姐皱皱眉拉着我的手,微微笑着,可我突然间感到无比沮丧——我竟觉得这就是一个姐姐对弟弟的感情!
“也不是了!很多事我也控制不了。”
“比如说谢然向你表白?”
魏欣姐依然一副平静的笑脸,语气也温柔依旧,让我顿时低下了头:“你都知道了?”
“嗯。那你喜欢她吗?”
“我......”我总不能说不喜欢吧,这么多年的相处不是朋友胜似家人,“不讨厌吧。”
“那她受伤害,你会担心会难过吗?”
“她是我朋友,这个是肯定的。”
“那我就放心了。”
说完魏欣姐松开了我的手,脸轻轻侧朝窗外,接着就开始失神了。
难道,她误会了什么?
魏欣姐在家确实很无聊,练练舞看看电视偶尔写写歌,完了就会邀约我下楼打羽毛球环湖骑行,晚上泡泡吧KTV唱唱歌什么的。春节之前我们几乎每天都在一起进进出出,而且魏欣姐那双手基本上都不是拉着我而是搭在我肩膀上,这让所有的人都认为:“你弟弟啊?”
没想到魏欣姐笑而不答,回头就朝我额头上亲了一口。
这个回答虽然干脆,可我总是不自在。我是不是小弟弟啊?
春节终于到了,除夕当天我给我妈打了下手,做了好些饭菜,因为盛菜之类是我的任务,所以回到餐桌后我妈发现菜量有些不对就问我:“龙旗,大过年的要什么有什么你犯不着偷吃吧?”
“哪有偷吃!”我也困惑地盯着满桌子的菜,这么多菜起码要吃三天,“热胀冷缩!快出吧,再等就没了!”
“嘿!学会耍嘴皮子了!”
原本爸还说弄串鞭炮到楼下炸,也喜庆喜庆,却被我妈大骂了一顿:“你倒是图这几秒钟的热闹,完了物业还得花半小时打扫!大过年的你给别人找什么事,有点公德心吧!”
被这一通训斥爸也没了兴趣,一家人就这样冷冷清清喝了些红酒吃了一顿饭,完了爸依旧看他的联欢晚会,妈呢只能刷盘子洗碗,我却溜回了卧室。
按照往年惯例,除夕之夜我都会出去玩。小一些的时候邀约几个伙伴然后在满城路边炸鞭炮,有时候看见卷帘门缝隙下有光也忍不住引燃鞭炮扔进去,那一声爆响之后我们被别人追得满大街跑!太TM坏了!现在却发现没什么可以玩的了,可是平日里晚上基本没机会出门,这时候怎么也得出去溜达溜达才行。
我像往常一样换好漂亮的衣服,然后将一个大袋子里三层外三层包裹了才出了卧室,爸正好看见轻描淡写问道:“出去啊?”
“嗯。以前的同学,我去看看他,半年没见了。”我知道爸最关心的还是我手里的东西,当然也是我最关心的东西,我顺势向空中提了提说,“小礼物!大过年的空着手好像不大好!”
“嗯。算你懂事。去吧,违法乱纪的事别干,其他的我也不多说了!”
“嗯。”
照应着我换了鞋子出门,也没敢给妈打招呼。
出门后我没敢去敲魏欣姐家门而是藏在我家门口墙壁上给她发了短信随后又是一个电话闪断。
几秒后魏欣姐打开了门,刚要招呼我进去,我却朝她比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贼头鼠脑扎进了她家里。
她平静地关上门,回到客厅才发现我正把袋子里的东西掏出来在茶几上一一摆放好,那就是我饭前偷偷打包的饭菜:“我和我妈的劳动成果,你尝尝——放心,刚上桌我就打了包!”
魏欣姐会心一笑,将包臀裙按到脚弯淑女般坐下来才说:“干嘛这么麻烦,直接叫我上你们家做饭不就好了!”
“不能够啊!我妈要是知道了怎么办?”我其实怕的还不止这个,我爸这人吧比较热情,我要是带个绝世美女人间尤物回家我爸一热情,我妈恐怕会骂他一个晚上,那这个春节恐怕是我爸的噩梦了吧!
“也是。那我不客气了——”魏欣姐马上找来筷子开始动工,想来是饿坏了,“要不,你也陪我吃点儿?”
“真吃不了了!我妈那夹菜你是不知道完全用勺,我哪里招架得住!”
“那还不好啊!”
“我最怕的就是过年,零花钱不多给就这肉那肉一勺一勺往碗里送,弄得我两颗眼珠子直泛白!”
“呵呵.......”魏欣姐听我这么说忍不住发笑,“我还羡慕你呢!”
“别!”
“我真没想到你会给我送饭,本来啊我都准备煮泡面来着!”
“也不是什么大事。”
“我还以为今天你一天都不会理我了呢!发了几条短信都没回!”
“短信?”我顿时一惊,马上掏出手机来看,才发现果然有几个没打开的短信夹,“可能是给我妈打下手没注意!”
“你还会做饭呐?那我以后有口福了。”
人有时候总是那么奇怪,我发现魏欣姐就连吃饭都美得让我不敢去关注,等她吃完我已经憋得脸红。
她才一脸歉意说:“你看你带这么多好吃的来,我居然激动得连水都忘记给你倒!”
说着魏欣姐就要去给我倒水,我却本能地一把伸手拉住了她。
四目相对,我好久才尴尬地挤出三个字:“真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