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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元尘这话问的柔和得体,那紫衣姑娘像是想事情想得出神了些,竟一时没有反应。只是那般傻乎乎的望着上官元尘,美丽的面容上哀愁似更浓烈了几分。
见她久久未回应,傍边的红衣女子急忙一把将之拉在身后,笑看着上官元尘礼貌的行礼回答道:“上官大人名满天下,我姐妹二人虽说未曾有幸一睹尊容,但对于大人的一切也早已是耳熟能详。如今即便只是初见,又哪里敢说不认得。”
看红衣女子说的这般滴水不漏,然而不知为何,上官元尘总觉得这番话说的别有深意。可面对两位初次见面的女子,任凭自己算尽天下有哪里能知晓她们心里在想些什么?
略微沉吟,上官元尘苦笑道:“区区残废之躯,哪里当得起名满天下的美誉。姑娘这般话,真真是让元尘受宠若惊了。”
对于上官元尘的话,红衣女子一笑置之,显然是不信的。但见此间事了,又见身后紫衣女子状态似乎越来越差,便是对着上官元尘行礼道:“上官大人既然安好,那我姐妹二人便不打扰了。后会有期,告辞!”
说罢,也不待上官元尘有何反应,转过身便拉着紫衣女子匆忙离去。
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上官元尘眼眸中疑惑渐生。姚冰有些奇怪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那二人已是不见了踪影,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那位紫衣姑娘,我们是否在哪里见过?”
姚冰努力的思索了良久,才是茫然的摇了摇头:“应该是没有。”
“应该?”上官元尘淡笑着看着姚冰,“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不严谨了?”
姚冰却是没有理会他的调侃,仍是皱眉想道:“因为她给我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究竟是在哪里见过!”
上官元尘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望向远处的目光也变得愈发的深邃了些:你也察觉到了吗?那么,你究竟是谁呢?
忽而,上官元尘收回远眺的目光。那深邃到令人心悸的目光再度变得温柔和煦。见姚冰还在极力思索着,打断道:“想不出来,就不要硬想,费时又伤神。既然这次能够遇见,那便说明我们有缘,有缘自然会再见的。”
二人皆是历经生死磨难的人,又哪里会相信缘分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可虽然明知道上官元尘这话是在宽慰自己,姚冰仍是听话的点点头,果真就不再去想它。
上官元尘见她又恢复了平日里冰冷的模样,转过头去,看着那些死去的黑衣人,面色顿时变得阴沉起来,冷笑道:“这世上想我死的人不知几何,可真正敢做的倒还真没有多少。我倒是想知道,究竟是何方神圣,连我这个残废之人也不肯放过。”
听他这般说着,姚冰那冰冷的面容上似又平白增添了几分寒霜,便是那美目中也是寒光迸射,显得有些骇人。
索性上官元尘的注意力都在那些黑衣人身上,并未发现她此时的异常。只是目光有些凝重的在这些黑衣人中来回往返,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冰儿,帮我揭开他们的面纱。”良久,上官元尘才是停止了思考,转而对着姚冰说道。
姚冰点点头,来到离自己最近的一个黑衣人身边,刚刚探出手来做势要掀,上官元尘急忙提醒道:“小心一点。”
姚冰递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便是猛的一把扯过那人面上的黑纱。
骤然间,几道寒芒迎面迸射而来,哪怕姚冰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仍是吓了一跳。可姚冰的反应能力何其强大,一个侧身堪堪躲过那几道暗器,立时起身飞退而回。
这般变故,即便是在意料之中,可看到姚冰历经如此惊险的一幕上官元尘还是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眼见着姚冰已是退到了十丈开外,冲自己笑笑示意自己没事,上官元尘才是神情凝重的转过头向着那黑衣人看去。
可这一看,却是让他顿时愣住了。只见被姚冰掀开的黑纱之下,哪里还是一张人脸,分明就是一副骷髅头骨。
晓是上官元尘见过不少奇人异事,可如这般的情景却还是闻所未闻。前一刻还与姚冰战的难解难分的黑衣人,怎的后一刻就变成了森森白骨?上官元尘自然是不惧怕什么死尸白骨的,可看到这般情景仍是不由得背脊有些发凉。
那骷髅头骨嘴巴张开,显然刚刚偷袭姚冰的暗器便是由这嘴里发射出来。是被人操控的傀儡尸骨吗?从先前与姚冰的战斗情景判断,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如果是傀儡,以姚冰的灵动,哪里会战的那般艰难,怕别说是十来具,便是上百具,也无法对姚冰造成什么阻碍。
思索间,姚冰已是走了回来,手中攥着一张手绢,手绢上包裹着数跟细针,针尖上绿莹莹的,显然是藏有剧毒。
上官元尘有些后怕的望了姚冰一眼,见她一切如常才是真的放下心来。暗道以后绝不能再让姚冰做这么危险的活儿。
将毒针仔细包好收起来,上官元尘见姚冰确实没有什么问题,才是再度将目光移向了那些黑衣人的尸体。
“咦?”
突然的一声轻咦,让的姚冰心里猛的一紧,以为他又是犯病了。急忙向他看去,却见他正双目有神的望着那些尸体,显然是发现了什么。
“冰儿,帮忙再掀开一具。”
姚冰点点头,正要向着另一具尸体走去,却是被上官元尘一把拉住。有些不解的回身望着上官元尘,上官元尘笑道:“不要过去。”
说话间,原本抓着姚冰的手轻轻松开,再猛地向旁边伸直,然后化掌为抓。
诡异的,不远处的一颗小石子毫无征兆的缓缓凌空升起,然后再缓缓向着上官元尘飘来,最后不偏不倚的落在那修长而苍白的手爪之中。
“用这个。”说着便是顺手将石子递给姚冰。可姚冰却是迟迟没有接过来,只是用一种陌生又复杂的眼光看着上官元尘。
上官元尘被她看的浑身不自在,只好笑道:“这只是一些常见的呼吸吐纳之术,内息强大之人,便可御万物。”
听着他的解释,姚冰缓缓接过石子。心中轻叹一声,什么话也没说。
吐纳术确实是可以做到这一点,可那也是要强大的实力做为依托。像上官元尘这种孱弱到肩不能挑腰不能扛,随时都是气喘吁吁的人内息会强大到如此地步?即便是上官元尘说的,姚冰也是不信。
可不信又能怎么样?若是可以告诉自己,那他必然不会有所隐瞒。而他既然隐瞒,自己又如何去追根究底?
强行压下心中的意动,姚冰转过身来,真元运转,手指一弹间石子便飞了出去。
在上官元尘看来,上官月柔若无骨,姚冰灵若雷霆,各有各的长处。便如此时的那颗小石子,在姚冰的手里就仿似化作了世间最迅捷的暗器,只见她玉手一弹,上官元尘尚未捕捉到石子的轨迹,那黑纱便已是脱落在地。
唰唰的又是几声破风声传来,这一次两人都瞧的清楚,那毒针确实是从这些人嘴里射出。
可让两人诧异的是这次显现的却并不是骷髅,而是一张惨白的人脸。没有一丝血色,就好像已经死了不知道多久的死尸一般的颜色。
阳光灿烂如花,照在身上本是暖暖的,可上官元尘却突然觉得仿似一股凉意袭来,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自然是判断得出来,这具尸体显然是死亡已久,绝不是刚刚才被姚冰斩杀的。
可忽而,原本思索的神情顿时凝住。只见那惨白的面容在一见到阳光之后,竟是开始一点点的腐化了起来。
初始的时候腐化的速度并不快,而且上官元尘注意力也并不在此,所以没有发觉。可此时那腐化的速度却好似雪落在了火焰上,让的上官元尘连惊骇都是来不及就迅速再度化成了一副枯骨。
这……
莫说上官元尘,姚冰见到这般景象也是骇的不轻。纵然她功力深厚又如何?冷艳如冰又如何?终究还是个女子罢了,见了这般诡异莫测,骇人听闻的景象,那埋藏在内心深处的女儿心终究是抵不过本能的惶恐。
下意识的退后了几步,身体都有些轻微的颤抖,眼神颤抖的则更是厉害,原本就白皙的俏脸上许是因为惊吓变得更加惨白了些,就好似那些死尸腐化前的颜色。
忽而,原本颤抖的手传来温热的触感。她回过头来,见上官元尘正定定的看着自己,眼眸是那样的好看,神情是那样的稳重。突然,那恐惧仿似减少了些,身体也不再颤抖。在上官元尘复杂的注视下强行压下心中的不适:“我没事,只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景,一时间有些不太适应。”
看她这般模样,上官元尘忽然便笑了,这一笑就好似百花盛开,又好似春风拂面,姚冰一时竟是看的有些呆了,竟是忘记了先前的惊骇。
“你若是不喜欢,我们就走吧!”
上官元尘这话说得极为认真,姚冰望着他纯粹的眼,望见的尽是对自己的关怀与情谊。
她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如果自己真的不喜欢,他一定带着自己转身就走,看也不再多看一眼。
可很明显,这些黑衣人是来刺杀他的。他可以为了自己不去计较,自己就不能为了他更勇敢一点吗?这般想着,姚冰突然觉得仿似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无尽的勇气和力量,她望着上官元尘,道:“真的没事。”
见她终于是不再恐惧,上官元尘拉着她的手,来到那具尸体边,凝神看去。
白骨骷髅,便是白天也仿似渗着阴寒的气息。两人仅仅是在三步开外就感觉到浑身不舒服,空气中仿似还保留着尸身腐化所蕴含的恶心气息,让的姚冰秀眉紧蹙。
上官元尘是指在鼻息间推了推,才是道:“应该是毒。”
姚冰道:“什么样的毒,竟然能有如此威力?”
上官元尘摇摇头:“依我判断,这种毒应该不属于十大奇毒的任何一种,可其毒性却应该足以相较排名第八的梦魂蛊。能炼出这种毒的人,本是不多啊。”
姚冰不解的道:“难道世间除了五毒和唐门外,还有制毒大家?”
上官元尘苦笑道:“我又哪是事事都晓得的?只是这种烈性奇毒本就不是好相与的,想必制毒之人也不是什么善类。”
姚冰心道都派人来刺杀你了,定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嘴上却是担忧道:“连你也不知道?那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上官元尘见她面色忧虑,知道她是在担忧自己的安危,笑道:“也不尽然,既然是毒脉高手,那文译恒应该能够查出点眉目来。只需等他从昆仑回来,便可着手此事。”
姚冰知道现在担心也没有什么办法,点点头,推着上官元尘就要离开。上官元尘却是再度手掌一伸,信手拈来一把小石子递给姚冰。
姚冰无言的接过,向着后方猛然一掷,便是头也不回地推着上官元尘缓缓向着离城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