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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村大队、生产队方面的几个队干,看到园艺场领导放了狠话,心里也在暗自思量,要是再度发生类似事件的严重后果。
这一笔钱,不能再分给那些懒汉无赖,敢去偷鱼的,都是些不要命的狠角色,拿到钱不也会贴补家用,全是去喝酒赌钱,起不到什么良好的促进作用。
经过研究大家统一思想,队干们最后决定,这笔钱用来修建宣传栏张贴报纸、大字报,同时购买订阅各种提高思想认识的书刊杂志。
让队里农闲时节无所事事的社员们,多读书、多看报,提高思想觉悟,树立劳动光荣、偷窃可耻的崇高理念。
但凡好事自然好办,一切计划目标自是轻松达到,宣传栏顺利建好,书报也很快订购回来。
队干们也拿到一些夜班补助,大家工作多年,除了记在本子上的工分,自个终于能看到一叠花花绿绿的票子。
……
老虎山水库打群架的事件,我们这些小学生虽是始作俑者,但因年纪还小,和队帮主力一战,被认为是小孩子闹着玩。
六三、庆林他们几个自也不敢说出真相,跟场领导汇报只是说,有场里的小孩去老虎山水库玩,偶然发现有人偷鱼。
他们只是为了场里的财产不被盗窃,从而挺身而出,制止盗窃分子的犯罪行为,确实他们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发生冲突的过程,还算处在可控范围。
虽然给小孩子们一场混战打乱阵脚,却也在无意中化解当时的紧张情绪,彼此得以暂告一段落,意外地给最终领导们开展谈判、解决问题留出余地。
小孩们过家家式“耍磨磨”的打闹,当然无伤大雅,要是那几个年轻人和生产队一班中青年推搡推出火气,动手开打起来,就不是过家家的性质。
真的闹到打死、打伤了人,被告到当地派出所出面抓人,可是要判刑坐牢的。
园艺场的领导都不是一般人,虽然正场长名义上不过正科级,副场长也就是副科职务。
可那几位全是省部、地厅单位正处、副厅干部出身,如今虽被下放,级别降了见识未变,一眼就能看出,问题不会闹大的真谛所在。
所以,这个闹剧似的打群架事件,只是压在场部和生产队双方之间,作为内部矛盾妥善处理,没有惊动更多上层建筑,就是一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典型事例。
最后,上头知道事情发生的原委与最后处理的结果,对场里能够如此低调处理,不免大加赞赏。
于是,参与群架事件的那几个场部年轻人,最后得到场领导的表扬,那个年代首重精神鼓励,若不是此事须低调处理,保不准他们能戴大红花坐解放牌,去游游街显摆显摆。
话说回来,这次打群架事件,还有个最大得益者,那就是场帮头头李金、李司令。
他身为场帮大头目,时常为压倒敌对的队帮殚精竭虑,终于在这次冲突中强压对方一头,收获预料中的丰硕成果。
最起码,在他升上初中外出住校前,队帮阿那他们慑于李司令的淫威,定然不敢再翻什么大浪。
当时年仅七岁多的我,自是不会知道辣么多,事情顺利解决,没有后患,当然再好不过,谁也不想整天打打杀杀,找些开心事情玩耍,岂不是更好吗?
后世才知道的黑社会,现在连雏形也未见过的我们,谁也不会有那个背靠黑社会博取非法权益的想法,其中也包括十二岁多的李金。
他只是作为还在场部家里住的年纪最大的小孩,总想为场里所有的小孩,争取不被外人欺负、自由玩耍的权利而已。
于是乎,什么都风平浪静了,我们还是日复一日、月复一月,继续上自己的小学课程,在学校再也没什么人,会故意为难我。
阿赖眼中的仇恨,随着在老虎山水库被穷二、穷三追打,早就转移到那边,天天和邻座的穷三对比斗鸡眼,看谁目露凶光得更狠、更绝。
那个年代离有双休日的时代还很遥远,逢到周末才放一天假,从星期六晚上到星期天,我们这些小伙伴都是想法子到处玩耍,发**力过剩的童年。
周六夜晚,晒场上要有电影放,我们就看电影,没有电影放,就在院子里玩捉迷藏。
每逢星期六晚上,经常有附近公社的电影放映员,过来放露天电影,映场就在场部的晒场上。
晒场篮球架旁边,一直矗立着挂放映幕布的长木杆,这也是那个时代,放露天电影的标准配置。
当然翻来覆去放的露天电影,无非全是那些老掉牙的《地雷战》、《地道战》、《列宁在十月》、《列宁在1918》和八个样板戏电影版之类。
尽管如此,每到周六有电影放时,我和有才、国华几个小伙伴,将骑楼底下那张长椅,早早抬到最好的观影位置,放着占座。
每当放电影时,几个小屁孩很牛逼地坐在长椅上看,一边斜睨着四周或站或坐小凳子的其他人,有一种睥睨四方、鹤立鸡群的优越感。
露天电影有时还放映当年一些盟友阵营国家,例如阿尔巴尼亚、朝鲜和越南的黑白翻译片。
我们那时的年龄还太小,外国翻译电影基本上看不懂,最不爱看的是哭哇哇的朝鲜片,只记得《卖花姑娘》里一个大叔说过的两句:“这是辣椒钱,这是蘑菇钱”。
还记得诸如《宁死不屈》或者《地下游击队》、还是《第八个是铜像》,阿共战士秘密接头说的暗语:“消灭法西斯、自由属于人民”。
还有《森林之火》里的越南巫婆头盖白布、脚踩瓦片,摆着双手念叨的台词:“阿玲乖,阿玲乖,什么鬼怪都离开”。
以上这些翻译电影的经典台词,都是我们在平日玩耍时,经常用来念着玩的。
当年在场部晒场放的露天电影,还有一个有趣的地方是,放映员会用本地白话对电影中的某些情节,自由发挥讲解一番,比如《地雷战》里小鬼子的探雷器被炸弯了,他会通过喇叭说,捶捶还能用,充满搞笑意味。
偶尔也有过各种文宣队,晚上来到场部晒场演出,我们莫不又再抬椅子,照样施为占座看戏,演戏的布景一衬,灯光一照,看立体全彩的比黑白片带劲得多。
只可惜节目太单调,唱的歌都是场部播音室的高音喇叭经常放过多次、烂熟无比。
唯一引起我兴趣的,是一个叫捉龙虱的说唱节目,写歌的人有点水平,说唱中居然揉入本地山歌唱腔,本来当地少数民族的山歌,就有信口拈来的特色。
表演故事说的是,一个落后社员偷偷养龙虱去卖钱,一男一女两个群众来割他的尾巴。
那个社员矢口否认自己养过龙虱卖钱,正劝说着,一只长得像蟑螂、又像屎壳螂的黑色龙虱,蓦然出现在他的后背!
黑色龙虱随即被那个女群众用手捏下,摆在眼前,证据确凿、铁证如山,弄得落后社员手足无措、哑口无言。
奇怪的是,那只龙虱是怎么爬到他后背的?不过我也明白,那只是个道具,不会是真的龙虱,也在心想,是不是在衣服上挖个洞放上去的?
浑没想过,演戏的人自然有很多和变戏法有关的道道,都让你知道,人家还怎么混。
我和有才、国华就龙虱的问题,讨论来讨论去,意见俱各不一,公说公有道、婆说婆有理。
直到下个节目,一帮绿军装出来大跳Z字舞,已经快到最后摆雕塑型的POSE,我们还没争论出个结果来。
……
很快上小学的第一个学期结束,我人生的第一个寒假即将到来,期末考试,我语文、算术双百分、图画良、体育优。
新年到来,元旦刚过,一股较强寒潮自北向南袭来,原先还是日照融融的暖冬天气陡然突变,一时间冷雨纷飞。
本来穿晴纶秋衣、毛背心,再加一件外套就过得去,气温骤降、细雨纷纷,人人都怕冷地穿起各种棉衣,还有牛掰的人,披上通过什么门路搞来的厚棉军大衣,天天不睡午觉,到处闲逛炫耀。
我只是穿上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旧棉衣,还是以前穿的,从地区医院带过来的。
之前弟弟还全托在地委保育院,每周妈妈接送两次,现在也放寒假回了家,套上我穿过的更旧的衣服,天天傻笑着跟在我的后面叫哥哥、哥哥。
他也不知去找同龄小孩玩,场里还是有不少和他同龄的小孩,例如阿刚、沙强等。
寒假这么一放,预示着时间距离当年的新春佳节不远矣,在场部的四周,逐渐响起零零星星的鞭炮声。
妈妈用那辆飞鸽单车,一前一后带着我和弟弟,去过一次亭台圩市买过节物品,还给我们买了很多鞭炮,后世很平常的圆车炮和各种烟花买不起,买的都是些三、五十头一封的小炮。
我们那个时候放鞭炮,可舍不得一次点火,便就噼里啪啦放完,总要拆开一个个插在地上点,胆子大的,还敢拿在手上,点着火再扔出去炸响。
那时的我和弟弟都不敢这么放,几个伙伴中只有爱装逼的有才敢做,只不过,他敢这么做,后果是手指经常被炸得又红又肿。
当年有一种二十头封装的鞭炮,有着深褐色外壳,比一般的小炮稍大,可是点起来特别响,爆炸力也超强,场部的小孩人人爱买,到得后世,却已买不到这种款式。
这种鞭炮,从前貌似是李金发现的,到后来场部几乎每个小孩手上,全都买有几封,我们都叫它“大炮”。
放鞭炮的时候,当然都是拆开一个个点响,而且买这种大炮的目的,大家也都不约而同,就是到野外山道去炸牛屎!
一天早上,天上灰蒙蒙下着毛毛雨,在突如其来变冷的寒潮天气中,人人尽皆缩脖子到衣领里,双手互插进袖筒取暖,这种天气真的很冷。
就在这时,有才、国华他们几个却跑来找我,说是李金他们那些个大的,全都出去炸牛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