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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畔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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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烟萝揉揉眼,立马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取下围裙罩在身上,揉着惺忪睡眼,小跑着去鸡圈之中将困了一夜、精力充沛的雄鸡们放了出来。
  她瞅着飞舞的雄鸡,面露夺目的笑意。今日,她穿上了一条浅紫色的裙子,其上用葡萄纹描绘出精细的纹理。还未来得及戴上毡帽,此刻头顶的发髻被往后梳成一股大辫子,头顶插着一把精致的波浪纹玉梳。
  她立在那里,看了一会儿,鸡们争抢着食物,一派锣鼓喧天的架势。笑意不觉越发灿烂,她额间有些微痛。
  她摸摸光洁如羊脂玉的额头,对着屋外的河水一看,一朵祥云状的印记在额前时隐时现。
  “小萝,快过来,帮我盛饭。”亚克力的叫喊传来。
  烟萝一下飞快地转身,长长的辫子上扬起一道优美的弧线。“来了。”
  亚克力立在灶房外,身体佝偻似一团碎布匹,随着他的转身,空空落落的身体在宽大的衣衫里显得十分滑稽。他腹部微微下陷,如同一团被挖去了的空地。只是,他的笑容还依旧灿烂,嘴巴一声咳嗽,露出一口摇摇欲坠的白牙。手中端着一碗有些沉重的陶盆。
  烟萝忙接过,急急地说道:“爷爷,让我来吧。你在一旁歇着吧。”
  亚克力回应道:“恩。快去摆开桌子吧。”亚克力随身带着旱烟袋,此刻正预备腾出双手来握住烟枪。
  “老头子,你可别抽烟啊。”乌雅从屋内走了出来,手中握着一把翠****滴的苜蓿。
  烟萝不禁轻笑。
  亚克力尴尬地摸了摸烟枪,嘟囔道:“谁说我要抽烟来着,我不过掸掸灰。对吧。小萝可能为我作证。”
  烟萝应道:“对呢。”身影跑进了屋内。
  乌雅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个鬼灵精。”
  “走吧,吃饭。吃饭。”亚克力走在前方。
  烟萝站在桌边,看着眼前白发苍苍的老夫妻,不禁心下一沉,不禁多为二人多夹了几筷子菜。
  乌雅端开碗,回道:“你这孩子,你快自己吃。不要给我们一直夹菜。”
  烟萝欢快地应道:“恩,我会的。你先把这筷接住,不然落在地上可浪费了。”
  乌雅无可奈何地将碗移了过去,再四说道:“最后一次了哈。”
  乌雅的秀发春光不在,一头破絮一般的白发长长盘起在头顶,皱纹在她的全身布满每一个细腻的角度,就连最为坚硬的指甲也留下了岁月的苍黄。老,是一种可怕的经历,尤其是对于一个曾经艳丽如花的女子。
  “烟萝,是饭菜不好吃吗?怎么你都不动筷子。”乌雅狐疑地撂下筷子。
  “没有啊。奶奶的手艺一直是无可挑剔的好。”烟萝奋力地辩解道,脑袋晃动的如同一个欢快的风车。
  乌雅不禁一笑。“这孩子。”
  烟萝听话地嚼起饭,用余光掠过二老的面庞。心间一抹苦涩缓缓流淌,嘴里咽下的也是浓重的苦味。
  门口一只雪白雄鸡振翅鸣叫,啼鸣巨大,传响了国度。
  亚克力的饭吞到一半,便直起了身子。
  “我先出去了。觉得今日该去拜祭龙神,我总觉得今天有事发生。”
  亚克力脚步有些踉跄,扶着门走到门外。乌雅忽然唤道:“老头子,你忘了带碗,记得饮用圣水祛风寒。”
  “哎,瞧我这记性。”亚克力回头讪讪一笑,浑浊的老眼上伶仃似沙漠中的一滩盐池。
  烟萝立马接了过去,小跑过去,送到亚克力的手中。“爷爷,给您。”
  雅克力一笑,随意揣在腰间,蹒跚地朝着前方走去。
  烟萝一瞧,忙上前挽住他的胳膊肘,甜甜笑道:“爷爷,让我跟您一起去吧。”
  “不必了。你快回去吧,外边阳光毒,我一把老骨头,不怕晒。”
  烟萝看着他,担忧参半。
  “你放心吧,我可还康健着呢。绝对不会提早去侍奉龙神的。”似乎窥见了烟萝的忧虑,亚克力捋了捋胡须,哈哈一笑。
  烟萝点点头。“那好吧。您小心些,记得早些回来。”
  她望着老人颤颤巍巍的身影消失在绿色的芦苇丛中,绯色的浮萍染红了孔雀河的河床。
  少女的心一下猛烈跳动,曾经稚嫩的她牵着爷爷的手漫步在整个国度之中,现在的她只想成为他行走的拐杖。可他却始终顽强地扭动着孱弱苍老的躯壳,在砂石间找过金矿,在河泥中抗击命运。
  所谓命运,就是在你所在,却要奋力反抗。
  亚克力往前走去,丝毫未曾注意背后有一个小巧的身影在跟随。
  路过木材堆砌的大门,阿仁同守卫的侍卫伙伴一齐打着招呼。
  “亚克力大叔,早啊。”
  “这么早,又去饮用孔雀河河水?”
  亚克力按按太阳穴,点点头。“是呢,我老头儿最近头痛的厉害。老太婆为我从龙神殿中求了一个陶碗,说是能包治百病。龙神师说用这碗装满孔雀河之中的圣水,每日一次,病症就会很快消退了。”
  “祝大叔早日康复。”
  在众人的祝贺中,亚克力面带笑容地向前走去。身影扭动着,在六月的清晨里。
  夜晚的低温扑灭了水汽的热情,洒满了芦苇的翩翩枝干,化作晶莹的露珠随处可见。野鸭在其间叫声不迭,鸿鹄扇动美丽的翅膀,习习可闻。
  往前几步,便可窥见孔雀河的广阔河面。碧波荡漾,在清晨之下,发散出轻轻似纱的雾气。好一派人间仙境,只有在能挽留在水的地方才可存在这般的优美风景。
  几朵番红花立在路边,微风拂过,晃荡着可爱的花骨朵儿。
  亚克力往前几步,一道黄沙小道隐匿在芦苇丛中。
  他窥见前方有一处精妙的所在,那是用石块雕刻的龙神佛阁。
  沙漠之中的国度,依水而生,傍水而居。水是万千生命的凭借,荡漾着生灵的富饶与大地的馈赠。感恩的人们将水化作一位至高无上的神祇,加以供奉,那朦胧的龙首人身的大神便是所有人的希冀。
  亚克力路过神阁,不由得深深一鞠躬,随手摘下红花平放在阁前的沙石之上。
  轻巧的脚步声在后边由远及近地追来,停歇片刻,透出别样的安然与舒畅。
  他继续朝前走去,脚印交织在松软的沙地上,细小的石子给小路增添了一丝情趣。
  亚克力有些晕眩,扶住眼前的沙棘树,喘了几口气。眼睛有些湿润,目光迷离,又继续往前走去。他一路在寻找着往日取水的地方,可怎么想,也不知在何处,老人孱弱的行走着,在地上画出一幅几近悲凉的景象。
  他的身影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那褐色的衣衫,摆动的苇草,交叠在一起,肆意生长,蓬勃壮大。老人却越发佝偻了,倒不是立即的,而是随着时间的游移不定,日头越高,他的身影越发矮小。
  失去了屏障的他,往前走去,细微的啜泣声在远处的角落里断断续续。
  芦苇默契地止步在沙地的边缘。在河水不能浸润的土地上,只有坚强的苔藓在顽强的绿着。
  亚克力站在那里,有些失神地四处张望,他不知道该到哪儿去,犹如一个陌生人一般闯进了一片奇异的土地。但他的茫然毫无征兆,全然让步给了眼前的荒凉。
  他立在那里,呆呆站着,眼睛微眯,隐秘的声音似乎被他所听见。
  那是河水的澎湃之声,虽远在千里之外,沙漠的腹地依旧波澜不惊。沙鸥飞舞在四周,在一片金灿灿的河水之中,洁白的翅膀欢快地如同孩童嬉闹的脚丫。
  湿风拂面,好不舒畅。
  亚克力猛然瞪大了双眼,抬手擦汗的瞬间,似乎窥见了神迹——那河水荡漾开来,似乎丛中走出一位美丽的龙女。但当他一皱了眼,眼前的梦幻如烟云般袅袅消散。
  四周依旧是安宁的波浪,千年不灭的水声依旧安然入梦。
  归于沉寂,亚克力哑然失笑。若是在柔光焕发的年少之时,见到这样美丽的少女,春心荡漾也是水到渠成的必经之地。但在皱纹割破记忆的垂暮之时,水中而出的少女,充满了神秘,形体虚幻而不可言,饱含了信仰的虔诚。那虚幻的形体,可能是稚嫩的二八少女,恰似流莺啾鸣;也不乏老妇的柔美动人,洗净了铅华的隆冬素色。
  亚克力一笑,不觉弯下腰来,脸上的痛苦似乎得到了宽慰。他从怀中掏出那一只陶土烧制的大碗,在水面涮了涮。挽起裤腿,走到河边的浅滩上,右手拂过水面,溅起一丝水花,水中有雅罗鱼匍匐靠前。左手往水中一钻,舀起了一汪碧绿的水。喝下了水,也喝下了苍穹。
  他看向远处,嘴角的水滴晶莹发亮。苍老的白色皮肤如同一团白色的碎布,目光悠远被浑浊取代。
  忽而一阵晕眩在头顶蔓延开来,犹如一只无形巨棒夺面而来。亚克力目光惊悚异常,一阵恐怖的抽搐后,死寂一片,他苍白的皮肤下透出铁青的色泽。
  阳光耀眼下,他弯曲的背脊毫无征兆地立即猛烈的抽搐,犹如烈日下蚯蚓被日光炙烤所做的徒劳工作。
  生命之花干枯在河滩之上。
  他手中的碗重重落下,剩余的水源汇入河流的母体,而他面带笑意倾倒在水中。
  “噗通”——水中溅起一阵深沉的水花,浪花跌落,化为漫天的露珠。生命随着浪花的远去,慢慢逝去。
  “爷爷。”恶魔在烟萝的眼前舞蹈,恐怖笼罩了大好的艳阳。
  可怕的嗓音撕心裂肺地从烟萝仓皇的嘴唇之中发出,哭声水声交织在一起。
  生命从水中而来,死亡也从水中走来。
  细碎的心弦化作流不尽的幽怨,汩汩流水随之永不停息。
  烟萝费劲一切力气,才将满头污泥的亚克力拉到河边。颤抖着手指,往老人的鼻息间一探,眼泪如流水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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