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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
我们起了个大早,送女孩们回家,然后进行家访。
用罗伯逊的话说,这里的工作很难做。免费吃住,免费上学,还免费的书本供应,大多数的学生到了十三四岁就流失了,要么嫁人要么被嫁。千百年来形成的习俗,再难改变了。几乎没有人能够走出命运的桎楛,走出荒漠,探寻人生路。至少罗伯逊还没有碰到过。
女孩们都准备好了,穿着各式各样的奇装异服,领着大兜小包,歪歪扭扭的排列了一个队伍。
“Hello,girls.Areyouready?”罗伯逊面对着众人开始讲话。
“Yes.Weareready.”英语生硬。
“Ok,Isaysomethingherebeforeweleave,ok?AlthoughthewordsI
havesaidyouhundredsoftimes,Iamafraidthatallofyouhavenomemories.Not
farfromus,NASAprojestsareunderconstruction,right?Everyoneknowsthat,
right?Butyounotknowwhattheywanttodo.WhenNASAprojectsfinish,they
willopentopublic,opentothepeopleofallnationsofthisworld.OnlyNASA’s
projectscanattracttouriststocomehere,butnotyourdustsandanimals.
NASAwantstochangeAfrica,anditistimeto
makechanges.Sointhenearfuture,wewillseelotsofnewpeoplewhocometo
visitus.Sowhatwecando,ha?Wewillgetprepared,wewilllearnhowto
speakEnglish,andwewilltryhowtocommunicatewiththem,andwewillsee
whatthelifetheyaretaking.Sowhenyoutrytodothis,yourlifewillbe
changedalso.So,girls,comebacktotalkwithyourparents,whatyouwhatto
doandwhatyoucando,ok?Allyouclear?”
“Ok,weclear.”三三两两的回应。众位女孩们听罗伯逊的训导,就跟听神仙的故事一样。那是神仙的故事,在天上。
“Ok,letusgo.”
早晨的太阳刚刚升起。趁着天还没热起来,我们赶紧上路。
如游击队一般,一个散落的队伍,在荒漠里穿行。
。。。。。。
译文:
“姑娘们,准备好了吗?”
“是的,我们准备好了。”
“好的。在我们出发之前呢,我先说几句,好吧?虽然这些话我已经说过几百遍了,但是我担心你们不用脑子记。在我们不远处,NASA的项目呢正在建设中,是吧?每个人都知道,对吧?但是你们不知道他们想要做什么。当NASA的项目完工之后呢,他们就会对外开放,对这个世界的所有的人开放。只有NASA的项目可以吸引来众多的游客,而不是你们的沙漠或者动物。NASA想要改变非洲,也是时候做出改变了。所以在不久的将来,你们将看到很多的来这里旅游的新面孔。所以,我们能做什么呢?我们将要做好准备,努力的学习英语,试着跟他们沟通,试着了解他们的生活。当我们做这些的时候,我们的人生也将作出改变。所以,姑娘梦,回家之后跟你们的父母多谈谈,告诉他们你们想做什么,能做什么,行吗?你们都清楚了吗?”
“好的,我们清楚了。”
。。。。。。
来到了村庄,等于躲过了豺狼虎豹,躲过了坏人,来到了安全地带。于是众女孩们纷纷作别,朝着自己家的方向离去。
只剩下了我,罗伯逊还有Nina。Nina是她的英文名字,至于那个原有的名字,除了自己的家人,别人都记不住。太长了,一长串,祖祖辈辈都给带上了。Nina是一个好姑娘,十三四岁,却茁壮成长,黝黑的皮肤,高挑的双腿。这要是放外面世界,Nina肯定会是一个出色的长跑健将,不知道拿了多少金牌的运动员,挣得了多少的荣光,也说不准。可是这里确是非洲最不发达的地方啊,连看外面世界的机会或者想法都没有。
我听罗伯逊说过这个姑娘的一些情况。但是现在他有重复了一遍,
“Itishardtounderstand.IhavetalkedsomanytimesthatNina
shouldcomeouttoseetheworld.But…Itishardtounderstand.Youknow,Lisa.
IfNinacomesouttotakesometrainingsforsports,whatshewillgain,ha?
Butherparentswanthertobemarried,justforsomesheep.Hahaha…Allis
dustshere,themostdespicablethinginthisworld.ButLisa,today,Iswear
here,ifIcannotpersuadeherparentstogiveup,Iamsonofbeach
(dusts).Ok,Nina,bringthewayplease.”
罗伯逊呢总是信心满满的,对自己的工作充满激情。
Nina头前带路,我们尾随。
这是在村庄外围的一处人家,远远地看到,一大群的绵羊在土坯的围墙外吱哇乱叫。有人员端着锅碗瓢盆出出进进,喜气洋洋,分外忙碌。好像是要为什么节日做庆祝呢。
罗伯逊看到这里,好像发现了什么情况,脸色都青了。
怎么了?
看到我们远远的到来,Nina的父母出门迎接。罗伯逊急忙跑上去,叽哩哇啦的说着西语,一句也听不懂。看表情好像是,这家人的所作所为让罗伯逊既吃惊又无法接受。先是理论,后是大吵,最后主人不耐烦了,索性走进院区。只留下罗伯逊无可奈何的摇头以及僵住的表情。
然后我也来到院中。
可不是呢。这家人赶上大喜事了。整只骆驼,剥开的皮囊扑在地上,鲜红的血肉正被分解开来;几只绵羊被倒挂在了木杠上,锋利的尖刀剜挖着内脏。支起的几口大锅,热气沸腾;忙碌的妇女们,烧火送水。。。院子正中摆放了一个方桌,上面奶茶,糖块,瓜子以及香烟,摆放的整整齐齐。。。
我不懂了。这是什么喜事呢?
这是,Nina走了过来,拽着我的衣角,羞涩地欲言又止。
“Nina,tellme.Whatyouwillcelebrate?”
“Lisa.Ishouldhavetoldyou.Butrecentlyyoujustrecoveredfrom
ill.SoIhavenottalkedtoyou.Forgiveme.I…I…willbemarried…”说完,Nina漆黑的脸庞泛着红晕,分明是少女的娇羞。
“Marryhim?”我用眼光瞟了一眼方桌前面的一个黑不溜秋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看到我,咧嘴笑着打招呼,露出了赤黄的牙齿。
“Yes.”
“Howoldishe?”这个男人年龄也太大了吧。
“34.20yearsolderthanme.Justmonthsago,hiswifedied.”
“Youlovehim?”
“Yes…”
“Yes?”
“Maybeno.Heisrich,andamannotbad.Aftermarried,Iwillbeno
worriedaboutfoodsandclothes…”好吧。年轻人不懂爱,何况一个只有十四岁的女孩呢。看Nina的眼神,分明对这段婚姻,充满了向往。可是什么又是婚姻,什么又是爱呢?吃饱穿暖吗?好吧,我无语了。但是啊,不妨这样想,天底下所有的婚姻和爱情,都是值得祝福的。祝福他们吧。
“Nina,bestwishesforyourmarriage!”
“Thanks.”Nina听完,如释重负,反而开心得笑了。“Lisa,Iwantyousomething,ok?”
“Whatyouwant?”我很纳闷呢。
“Iknowyouhavegivengirlssomepills,soyoucangivesometome
also?”
“Pills?Whatpills?”
“Somepillstopreventpregnantababy.”
避孕药?可是我哪来的避孕药呢?对了,我还挎着那个社会工作者Lisa的包呢,说不定里面有呢。我打开来,看到一小瓶一小瓶的避孕药。拿出两瓶递给Nina。
“Thanks.Youknow,Idonotwanttohaveababysoquickly.Iam
youngandIshouldenjoythetime.”
“Yes,itistrue.”
挺聪明的一个女孩,却对自己的婚姻,终身大事,既向往又无知。
回过头来再看看罗伯逊。七推八就的被安排在方桌前面,被人递烟倒水。罗伯逊还是摇头晃脑,无法接受这个现实,或者说无法接受丢失了的颜面,或者是无法接受工作中的打击,垂头丧气。
罗伯逊给我递了个眼色,示意离开。
“Nina,Iamnotsuitablehere,especiallysomebloodshereandthere….I
havesomeworktoday,Ineedtoleave…..Nina,sorry.Youmaycometomewhen
yourpillsfinish.Bestwishes…”
“Thanks,Lisa.”
我们转身要走,主人也没有挽留的意思。看来平日里罗伯逊可把这一家人给祸害苦了。装模做样的送烟给糖,把我们送到了门外。
看到了那一大片的羊群还在支哇乱叫。这是彩礼么?
罗伯逊头垂丧气。这下好了,变成了沙子的龟孙了。还发誓呢?
但是呢,罗伯逊有疏解情绪的方法,
“Italwayslikethis,ha?Onehundredsplans,ninetyninefail.Itis
normalandthisisourwork.”
“Sowecontinuetoday?”
“Sure,itistooearlytogotobed.”
“Ok.”
……
译文:
“很难理解。我说过多少次了,Nina应该走出去看看这个世界。但是,太难理解了。。。你知道吧,Lisa。如果Nina走出去来参加一些运动项目的培训,他能获得多少成就呢?但是呢,他的父母非要她嫁人,就为了一群羊。哈哈哈哈。。。这里全是沙子,全世界最卑微的东西。但是,Lisa,在这,我今天发誓,如果不能说服Nina父母放弃想法,我就是沙子的龟孙!好了,Nina,头前带路。”
“Nina,告诉我,你们要庆祝什么呢?”
“Lisa,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但是最近你大病初愈身体不太好,所以我没有跟你说。原谅我。我,我。。要嫁人了。”
“嫁给他吗?”
“是的。”
“他多大了。”
“34岁了。比我大20岁。几个月前,他妻子死了。”
“你爱他吗?”
“爱。”
“爱吗?”
“可能不爱吧。但是他富有而且人不坏,我结婚之后呢,再不用担心吃饭穿衣了。”
“Nina,祝你婚姻幸福。”
“多谢。Lisa,你能给我一些东西吗?”
“你想要什么呢?”
“我知道你给过别的女孩一些药片,所以,你也能给我一些吗?”
“药片?什么药片?”
“就是能阻止怀孕的药片。”
“多谢了。你知道我不想过早的要孩子,因为我年轻,正是玩的时候呢。”
“这倒是对的。”
“Nina,我在这里感觉不舒服,尤其是到处血肉模糊。我还有工作要做呢,我得走了。。愿你婚姻幸福。药片用完了,你可以来找我要。祝福你们。”
“多谢,Lisa。”
“事情总是这样对吧?一百个计划,九十九个会失败。这太正常了,工作既如此。”
“我们还要继续吗?”
“当然了。现在还不是睡觉的时候。”
。。。。。。
接下俩的家访,也是磕磕绊绊极不顺心,对我们的到来怀有敌意。
如日中天,太阳晒得厉害。
“Ok,itistimetohavelunch.”罗伯逊望着头顶的太阳,如释重负。
“Whowillofferuslunch,ha?Weareenemies.”
“No,Lisa.Allthefamilieswehavevisitedarehardtodealwith.
Butitfinish.Sonext,allthefamilieswevisitwillwelcomeus.Thisis,
hardfirstandeasylater…ok,Lisa.Getencouragedandletusgo….tofinda
nicefamilyforlunch.”
“Ok,hopeso.”
然后我们继续。
正如罗伯逊所说的那样,接下来的家访顺利了很多呢,而且都满怀热情招待我们。我们也开心的吃了一次地道的农家菜。虽然都是当地菜,不怎么好吃,却风味十足。
忙了一天,太阳西下,我们也累了。回味一天的工作,有苦有甜,有笑有泪,值了。
回家。
踏着夕阳,拖着背影,朝着学校的方向而去。
译文:
“好吧,是时候该吃午饭了。”
“谁给我们提供午餐呢,哈?都把我们当敌人看。“
“不对。我们家访过的家庭呢,都太难对付了。但是呢,这样的家庭没有了。所以接下来家访的家庭呢,都会欢迎我们呢。这就是,先难后易。好吧,Lisa。振作精神,我们继续。去找一个好点的家庭吃午饭。”
“好吧,希望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