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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山镇的一处招待所,建在村委会旁,规格是按照城里五星级酒店的布局,一般都是招待一些城里下来的领导。此时夜已深,除却亮着的灯火还有些暖意,四下的夜景黑浓中带着一股瑟意。
远远的一侧小路上,走来一个身影。他大概四十岁左右中年模样,胡子邋遢,身材高大,带着一顶毡帽,上身穿着黑色皮夹,下身是一条牛仔,手中端着一杯热茶,手指间还有半根烟卷。
“奶奶个锤子的,今天手气当真是背。”那人边走边嘀咕着碎语,似乎肚子里有些怨气。说话间他走到了招待所门口,往亮着灯光的房内垫脚看了看,伸手吸了口烟,听闻里面有些声响又靠近了几分。
“高博士那边命令已经下来了,只要按照计划,一定能打开那扇门的。”房内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尽管刻意压低了几分,却也因为周围的寂静被门外那人听得真切。
“我说...”随后房内又传出了女人的声音,语气慵懒:“这样太过瞩目,虽说是鞠老现在还是会长,不过这些年会里暗流涌动,那些家族可不是什么善类,个个心怀鬼胎,上次行动被一家新闻报社察觉了,发了一篇灵异事件的文章,结果第二天主编和记者就被人杀了,都不曾请示鞠老,你也应该知道是谁下的手。”
听闻杀人,门外偷听的男人吓得浑身一个激灵,犹豫了下,又凑近把耳朵贴到了门上。
“偷听可太没有礼貌了啊。”他刚贴上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吓他一屁股坐倒在地上,下意识回头看去,只见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面目俊朗,三十岁上下,手上提着一个公文包,一脸笑容地看着他:“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应该是副村长吧。”
说话间招待所门打开,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站在门侧,屋内桌子边坐着位眉清目秀的长发女孩,同时望着外边。
壮汉看了眼坐倒在地的副村长,皱了皱眉,副村长犹犹豫豫的刚想说话,壮汉伸手就是一巴掌把他拍晕过去,抬头说:“张议长,您回来了啊。”
西装男子点点头,跨过了副村长的身体走进了屋内:“高杰,把他抬进来。”
那叫高杰的壮汉应了声,拖着晕过去的副村长进屋关上了门。张议长把公文包放在桌上,那女孩看着他,说:“怎么样?这村长答应了吗?”
张议长笑了笑,倒了杯水:“钱到位,一切都好说,倒是你们,太不小心了吧。”说着瞥了眼躺在地上的家伙。
那女该自顾自拨弄起指甲,毫无反应。站在一旁的高杰抓了抓脑袋:“是太没防备了,太久没执行任务生疏了,张议长,这人怎么处理啊?”
张议长喝了口水:“清洗一下吧,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杀人,我们不是那些家伙。”
女孩看了眼张议长,撇了撇嘴:“这清洗一不小心可就疯了的啊,你说的你好像很慈悲。”
张议长淡淡说:“那就小心点。好,回到这次会议的下达,高杰,过来坐下。”
高杰连忙应声走过来坐下,长发女孩稍稍端起身子,端起下巴,以示认真。
“这次鞠老下了死命令,不惜代价,资金不限,务必按照原计划破开那里。”张议长说着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资料放到了两人跟前:“这是计划方案,只有A没有B。”
女孩拿起资料翻弄了几下,抬头说:“这计划和上一份有什么区别,还是硬碰硬,你应该记得,二十年前不是没有做过同样的事,死了三十多条人命,花了多少人力和财力才压下去的,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张议长看着女孩,笑着说:“静静,你真不愧是高博士最得意的学生,那时候你还刚出生吧,这项任务可是被称作绝密的,高博士居然都告诉你了?”
女孩耸了耸肩:“不然呢?我死在这里高老头可会心疼的,上面这些高层可不管我们的命,他们除了不择手段的达到目的,其他好像什么都不在意的。”
高杰一脸无辜:“可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没说过这么危险的啊,张议长,我...”
张议长伸手制止了高杰的话,双手扶桌,压低身子靠近二人,严肃道:“无论如何,我们都只有一个信仰和目的,就是找到所有碎片,然后...复活祖先,不惜代价!”
女孩往后一靠,笑出了声:“张勇明,你是真的天真还是故意想逗我笑?”
张议长摸了摸鼻子:“别这样,我只是想幽默一下,还有,请叫我议长。”
“好的,我的议长,那么请你告诉我,怎么个复活祖先啊,是凑齐碎片念一段咒语还是凑齐八千童男童女血祭啊,你怕不是玄幻小说看多了吧?”
“好,跳过这个话题。”张议长咳嗽两声:“总而言之一句话,我们只是拿钱办事的,这次任务的最终目的,是高层想的。至于你说的危险系数,人是会进步的,二十年前的惨败吸取的教训绝不会再出现,我们这次有秘密武器。”
高杰目光一闪:“什么武器?直接拿原子弹轰么?”
“滚。”张议长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资料,递到女孩面前:“周筱静,这是你的单独任务。”
周筱静一愣,从张议长手上接过资料,上面是一份个人档案:“秦夕,十九岁...什么意思?”
张议长点点头:“你应该记得,那份绝密资料上写的,二十年前进入那地方的人只有一个人生还,紧接着做调查,尽管他活下来了也得了病,医院只查出是血癌,而且是最难治的那种,但只有我们知道,那根本不是血癌,而是。”张议长顿了下:“血脉混乱。”
“等等,”周筱静握着资料,神情疑惑:“我记得那个人,好像叫秦民胜,他不是出来之后一年就死了,这家伙叫秦夕,难道?”
“是,这就是他的孩子。”
“可是”周筱静站起身:“他逃出来的时候可直接进医院了,没多久就死了,怎么生下来这个孩子的?”
张议长又点头:“这是秘密,总之,这就是我们的秘密武器。”
周筱静冷笑:“你们还真的可以,为了你们口中的秘密武器,居然能让秦民胜在临死之际都能留下种,这个秦夕看来一直在你们的监控范围下长大的吧,你们就等待他长大,就是为了他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
“静静,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姑娘,但这不是你我能控制的。这个孩子他很可怜,他从小没有父母,身子又羸弱,唯一的亲人是他二舅,对他也不好,去年以感冒的名义缺考,却冒名顶替他的女朋友考试,帮她考上了浙大,这次病情又加重,直接在考场晕了过去。不然你以为替考那么简单,没有我们在后面帮他,他和她的小女友早就开除学籍了。”
周筱静冷笑着:“然后呢?这就能减轻你们的负罪感?”
张议长说:“不是,这是他提的一个要求。”
“要求?”
“他知道我们的存在,尽管知道的不详尽。怎么说呢?是他十二岁那年吧,他很小的时候就有了超出常人的感知力,察觉到了我们侦查处的人,起初我们以为只是偶然,可后来连续都被他侦查破,只能派人与他见面了。”
“那他为什么不直接让我们保他的女朋友上清华北大啊,国外哈佛,剑桥我们甚至都可以办到,为什么还要他自己去替考。”高杰不解问说。
“不知道,”张议长耸耸肩:“可能是不想她女朋友有所察觉吧,又或者,只是想独自为自己喜欢的女生做点事吧,说起来还挺感人。”
周筱静说:“那他知道多少,关于这些事。”
张议长沉默了会儿:“一半吧,你可别低估他了,这小子很聪明,上面是派追风去和他谈的,追风回来以后跟我们说,他的眼神像一头狼,特别是他一个人独自待在房间内的时候,身上有种特别的味道,像一个旋窝,要把人拉扯进去。
”
“追风也是侦查处地字级别的人物吧,居然会被一个小孩子的眼神吓到?”高杰一脸疑惑。
“不,”张议长皱着眉:“他说,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极其异样的感觉,会把你身体里嗜血的那一面勾出来,追风说他有好几次想把这个孩子从世界上抹除,但最后都忍住了,那家伙还跟追风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高杰追问。
“最好别让他活太久,不然他会让某些人血债血偿的。”
高杰一个哆嗦,背脊竟然忍不住得有些发凉。
周筱静冷冷一笑:“看来,你们养着的这把武器可有些不听使唤啊。”
“唉,”张议长叹一口气:“所以,上面派你去跟他沟通,也就是说,你要取得他的信任。”
“太无耻了,这是美人计啊。”高杰忍不住说。
“你们谁爱去谁去。”周筱静面若寒霜,站起身子将纸往桌上一扔,独自走进了屋内的一间卧房。
张议长和高杰二人面面相窥,高杰指了指她的房间:“静静她今天怎么了,怎么那么暴躁,还有,你居然说她是个善良的姑娘,她十步杀一人的场面你忘了吗?”
张议长又倒了杯水,沉默了片刻:“骨子里吧。”说着他把秦夕的资料往高杰脸上一甩:“那就你上。”
“我...”高杰还没来得及反应,张议长拿起包进了另一间屋子,高杰看了看纸又瞧了瞧地上的副村长:“关我毛事啊。”
......
清晨,一家破旧平房外,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正不耐烦的敲着门:“起来没,秦夕,你这考不上大学也不要过得太安逸了啊,七点多了还睡,你舅舅等着你去城里的,你还真随了你爹的模样,游手好闲的。”
门应声打开,秦夕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服,看着门外的妇人,笑了笑:“我起来了,舅妈。”
“你穿的这是什么,不是说好跟你舅舅去城里见师傅的吗?哎哟,你看你,也算是我们家多事,到处拖人,你自己反倒是一点都不上心。”舅妈喋喋不休。
“我自己去就好了,舅舅今天不是要送货吗,我都这么大了,自己的事能处理好的。”秦夕笑着说。
“行行行,我白给你操心了,身上有钱么,我身上可没多少钱,你舅舅昨天赌钱输的精光,全给他还债了,这个天杀的东西。”舅妈站在屋外,身上摸了摸,摸出了五块钱,递到秦夕手上:“我就五块钱了,你自己路上小心点,我还要带你弟弟上学。”
秦夕接过钱,点点头说声好,舅妈又不厌其烦的啰嗦了几句,直到她走后,秦夕才伸出手看着手心被捏得皱巴巴的五块钱。其实他早就起来了,舅舅早上六点就出去了,什么带他去城里的都是舅妈的客套话,每次舅妈和他聊天,都爱说我们家三个字,秦夕记得小时候,警察把他的抚养权交给舅舅家签字的时候,听到的也是这句话:“我们家哪里有钱带个小孩啊”。
秦夕小时候脑袋里充满了很多疑问,渐渐长大后这些疑问变成了刺,又大了些,就像现在,这些刺又变得无关痛痒,只是偶尔夜里想起来的时候会有些酸楚。可除了独自忍受这些酸楚以外还能怎么办呢,所有的自我籍慰说白还是在疼痛中挣扎出一个让自己活下去的理由。
秦夕甩了甩脑袋,回身关上了门,推着自行车出了门。
田野间一片荒凉,过了麦收的季节,那些被割去稻麦的植根密密麻麻的竖立在泥土里,风依旧冷冽,秦夕望着宽阔的四野,抬头仰望天穹。
天那么蓝,蓝的就如同一块翡翠,天的一侧有几只大雁飞过,着急地赶向远方避冬。
秦夕忽然回过神来,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城里一条喧哗闹事的巷弄深处,交错着许多根电线的栏杆下,一只肥硕的加菲猫躺在那,时不时伸出爪子舔舔,神情憨厚可掬,让人惊奇的是它的那双青蓝色的眼珠,寻常的加菲猫一般都是深黄色的眼睛,唯独它长得不同,不过慵懒的模样倒是如出一辙。
“这猫我五年前见你的时候你就带着,多大了?”
栏杆对面有间院子,院子大门口站在一男一女两个人,男人身着西装,腰杆笔直,正是张议长;而那女人大概三十上下,衣着雍贵的白色长裙,眉目间风情十足。
“记不得了,反正我五岁它就陪着我了。”女人声音带着一种特有的媚意。
“那也至少三十五年了吧,见鬼了,一只猫怎么可能活那么长。”张议长惊奇。
女人伸手拍了拍他,带着几分嗔意:“张议长,你怎么随意就说出人家的年纪啊。”
“噢,对不起,对不起。”张议长连声道歉,心想没想到这四十多岁的女人还那么计较,不过想来也是,这女人光看长相确实耐人寻味。
“这猫啊,可是当初我们家族做的一个实验,那样品你们不也分到手么?”女人笑了笑。
“见鬼,你们居然把那基因用在猫的身上,暴遣天物啊。”张议长瞪大了眼睛。
“实验呗,好了不说猫了,你把我叫来说要我取得那个小家伙的信任,我能拿到什么好处。”女人紧紧盯着张议长。
“不是所有家族都参与的吗,你们家族也在其中,还有什么好处?”张议长皱着眉。
“哎哟,”女人撒娇:“那是我们家里那群老不死的好处,我能占到什么,你呀,不想想我一个徐娘半老的女人,居然要对一个小屁孩用什么美人计,你过意的去嘛”
张议长冷汗连连,心说我是让你用母爱,那小鬼从小没有亲人,谁让你特么用美人计了。
“这,”张议长咋舌:“您应该不缺什么吧?”
女人白了她一眼:“瞧您说的,我啊,是不缺什么的,我不过只要那小鬼的一斤血,就够了。”
张议长身子一抖,指着她:“你...”
女人娇媚一笑:“反正不就是养起来的一只家禽,用完反正要杀的,我只是想不论死活,要一斤血就够了,不为难吧?”
“上面可没说要他死,”张议长说:“还有,你要一斤血做什么?”
女人笑笑,伸手整理了下张议长胸前的领带,靠近他面庞:“我能做什么,你们不都在背地里说我们欧阳家是一群实验狂徒么,要来当然就是做实验咯。”
张议长咽了口唾沫,往后退了几步,说:“那我们还是停止合作吧。”
“怎么?”女人眉头一挑:“张议长舍不得那小鬼?”
“务必保护秦夕性命,”张议长一字一顿说道:“这是鞠老刚刚下达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