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话说肖腾收到了一条莫名的添加好友信息,系统显示为通过手机号码搜索。心想,此人为何叫我老板?如今正求职无门,却问我招不招人,定是输错了号码。肖腾并未理会。
台风从楼宇间呼啸而过,豆大的雨点伴随而至,两旁的芒果树为之折了腰,左邻右舍阳台上的锅碗瓢盆咣当作响。顷刻间,大雨滂沱,深圳的天,不是被共工撞塌了,就是被孙悟空捅破了。暴雨持续了两天,肖腾把整个招聘网翻了个遍,概括起来就两种类型,一种是不满足招聘条件,一种是不靠谱。几天下来,肖腾无心再投简历,一天到晚除了吃饭就是睡觉,实在睡不着就盯着天花板看。
他需要安静几天,他尝试着什么都不想,但越是这样,陈年往事更是喷薄而出。肖父是一个水果贩,每次收摊回来,总会留下一小袋,放到肖腾面前说,先吃大的还是先吃小的?肖腾拿起了最小的一个:“这个最小。”边说边往嘴里放。吃完一个,又指着另外一个说道:“它最小!”肖腾是一个悲观主义者,希望常在,却永远不能抵达,到了最后一个,它还是最小的。有一次,肖父只给他带了个最大的,肖腾哭闹半天,叫嚷着,我要小的,我要很多很多小的。
叶志辉的电话把肖腾从无休止的回忆中拉了回来:“哥今晚到深圳,赶紧焚香沐浴更衣,准备接驾。”
叶志辉是宿舍的老大,睡在肖腾上铺的对面,宿舍里唯一的法学院学生。他是潮州人,父辈是八十年代的“万元户”。后来在一场经济案中败诉,家道从此中落。他身负长辈们的期望,攻读法律,立志找回当年的场子。开学那天,他的父母把他的床位整理得整整齐齐,门窗擦了几遍,地板被拖得跟镜子似的,光可照人。叶家父母充分发挥了“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优良传统,顺带把其余的床位也整理得一尘不染。这家伙从一开始就赢得了全宿舍人的好感。
叶志辉身在破落的贵族之家,身上保留了一丝大户人家的传统,吹拉弹唱都能上手。校园十大歌手上,以一首薛之谦的《你还要我怎样》斩获亚军。身高一米八七,一张汪东城的脸,一袭白衣,站在舞台上,迷倒万千少女。他也算个文学青年,读书万卷,推崇王尔德。文艺青年往往风流,风流的他大学四年换了十几任女朋友,有东北的女汉子,浙闽的小家碧玉,SC的小鸟依人……他的网名叫“梦里竹青”,宿舍的人都尊称他“万里独行”——田伯光田兄是也。这几年,叶志辉也算顺风顺水,大四上学期高分通过了司法考试,下学期进了一家国内排名前四的会计师事务所实习,表现还不错,毕业就能转正。
夜幕降临,路灯一闪一闪地亮了起来。下班高峰,深南大道上车流如织,肖腾站在路边一辆一辆地数,就像小时候站在天桥上数过往的火车车厢,肖腾数了二十二节,另一个小伙伴数了二十三节,两人争吵半天没个结果。数车最能打法时间,但有个缺点,没办法验算,就像人生,过去就过去了,没办法重来,也没有彩排,每一刻都是现场直播。数不过来的时候,肖腾就重新数。数了几遍,一辆奥迪缓缓驶过,叶志辉打了两下双闪,摇下车窗,说到:“肖腾,上车,先去兜兜风。”
“哪儿来的车?”
“我姐的,借来开几天。”
“有个姐姐真好。”
“等下我给你找一个。”
汽车驶上滨海大道,叶志辉一脚油门,开到了九十迈,右手扶着方向盘,左手伸出窗外,一脸陶醉的样子。“你娃干嘛呢,注意开车。”叶志辉做了个猥琐的手势,说道:“车开到40就有了B的感觉,到了60迈,就有C的感觉,现在是D。你没看过《前任攻略》吗?”肖腾不置可否。
每年双十一晚上,肖腾宿舍都要到北门的烧烤摊喝酒,一边喝一边玩真心话大冒险,有一次喝高了,肖腾被问到对女生做过的最“违法”的事是什么。肖腾满脸通红,许久才道出两个字“牵手”。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爆笑。
肖腾小心翼翼地把手伸了出去,夜风打在手心,更像是一种弹力。“这就是D吗?”肖腾暗道。对于此刻的肖腾来说,ABCD同样无法验证。
“最近怎样?”叶志辉问道。
肖腾摇头叹息:“唉,别提了。本科生搬砖,硕士生杀猪的年代,工作不好找啊。”
“你这么急着回深圳,招呼都不打一声,我还以为是事务所急着叫你回去。你看,咱俩一个律师,一个会计师,合起伙来定能在这儿闯出一片天。”
“我现在就一流浪汉。”
叶志辉看出肖腾心事重重,并未多问。
迷离夜色中的深圳开起来无比温柔,霓虹闪烁,笙歌悠扬,一派盛世景象。越过汹涌的车河人流,他们来到了春风路的一家豪华酒店,名叫凯撒王朝。春风路是著名的红灯区,肖腾在书上看到过。两人刚进门,妈咪就扭着屁股盈盈而至,带领他们来到了一个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