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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烟起,风摇其巅,十里可见。
但这狼烟并非源自发现了人迹,而是这些武士发现,北山以北的深处,有许多积满淤泥的沼泽,沼泽深处居住着一种巨大的兽类。
最前方的武士第一次发现这种兽类,是在一天傍晚,武士们按例抽签选出三人留守扎营,其余武士也纷纷安营扎寨,准备食宿,打算休息一晚再度前行。
当时先遣部队武士仍有600余人,一路远行并未遇到障碍,倒是野菜、野狍子肉顿顿鲜美。
600余武士虽然经过了一天的徒步远行,但也未觉疲乏,说笑着准备度过下一个宁静的草原之夜。
但是怪事还是发生了。
众武士刚刚支起营帐,架上柴草,只听远处有武士发出一声怪叫。
“啊呀!”
这声音,短促、急迫,却戛然而止。
任凭众人呼唤,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音。那是一名派去水泽取水的年轻武士。
此时此刻,武士们还没有想到会出人命。最多以为年轻人见识短,碰到了什么异物,怪叫一声,又难为情地堵住嘴巴。
几名附近的武士前去一探究竟。
走进沼泽后,武士们只看到一头巨兽,安静地爬在沼泽边缘。
巨兽大概一人高,长嘴,一排尖牙呲出嘴外,两只眼镜如同两盏油灯,在傍晚的余晖中闪烁。巨兽浑身披鳞带甲,两只前爪扒在沼泽边缘,大部分身体藏在沼泽的淤泥之中,远远看去,像一只长嘴大蛤蟆。巨兽的爪边,分明扔着天朝武士御用的长戟。
怎么回事?难道说,刚刚那一瞬间,这畜牲活吞了一个弟兄?……众武士纷纷议论,举起手中长戟,不敢轻举妄动。
有胆子大的,持戟一步步踱向巨兽,嘴里不住吼斥。巨兽也在这武士的威胁下,缓缓退入沼泽,只留一张长嘴,一双眼睛,盯着武士。
武士缓了一口气,试图去拾起丢在地上的长戟。
就在一眨眼的工夫,伴随着一阵水花搅动,巨兽猛然跃起,张开长嘴,巨大的上下颚如同两扇窗,只一口,就把武士从头到脚吞了个干净。随后,巨兽全然不咀嚼,脖颈扭动,就把一个大活人送入腹中。
众武士见到这一幕,有点惊慌,呼喊着试图逼退巨兽,也不敢再轻易上前。其余安营扎寨、收拾行囊的武士,听到呼喊,也纷纷前往。
“除扎营者,其余人持戟!过去看看!”武教头警觉地抽调人手,一头扎向事发地。当他率队赶到那片沼泽时,眼前一幕已难以用震惊形容。
巨兽的整个身体,已经从沼泽里爬了出来,全身10米多长,浑身布满巨大鳞片,四只巨爪,擎着一张血盆大口,身后有三尾,尾稍带钩。巨兽爬起来速度飞快,四足爆发力十足,见人先是一头撞倒,随后张嘴便咬,上下颚爆发的巨大力量,顷刻间就能将人连皮带骨咬得稀烂。
三条长尾,猛然横扫,被击中的武士,瞬间浑身麻痹,双腿寸步难移,瘫倒在地,眼睁睁地等着巨兽一口毙命。这头巨兽此时已经暴怒,连咬带扫,带走了十多名武士。
武教头眼看形式不妙,当机立断命令全体武士撤回营地。
众武士胆颤心惊回到营地,派了1名武士返回后方报信,其余武士连夜向西迁20里,重新扎营,生起篝火,补给干粮。武教头传令众人务必远离沼泽,只待挨过今晚,明日继续前行。
当晚,军营特设了5名武士轮番站岗,防范巨兽再度袭击。翌日清晨,武教头早早醒来,踏出营帐,瞬间慌了神。只见数十头巨兽,将营地团团围住,兽眼凶光闪烁,伴随着黎明的星光。
600余人的营地,如今已是一片死寂。
武教头猜测其余兄弟想必已是凶多吉少,这群怪物竟能悄无声息地袭击了整个营地。而独留他一个活口。难不成……是想让他带路?去寻找其他人类?难道它们真的如此聪明?
想到这儿,武教头冷静地向营帐挪动,双眼紧盯着巨兽,双腿缓缓后退,想要进帐取出他的长戟。可是刚挪了两步,便有巨兽缓缓逼近,微微长着嘴,甩动着长尾,仿佛在享受这一刻的惬意。
武教头停住脚步,眼看着巨兽们将他围住,他觉得自己是活不长了。他想到了烽火,伸手往贴身行囊里一摸,打火石还在。武教头瞄了一眼昨晚临时筑起的烽火台,不远,如果速度够快,可以试试点起狼烟,警戒后方驻守的弟兄们。
武教头看了眼巨兽的包围,狠了狠心,猛然迈开大步,边跑边用力摩擦火石,全然不顾四周巨兽。当他奔至烽火台,扑倒在地,成功点燃狼烟之时,身体才感到麻痹,伴随着阵阵刺痛,他知道自己站不起来了。
烽火越烧越旺,狼烟滚滚腾起,武教头闻着烟味儿,心底逐渐镇静下来,也觉得宽慰了少许。但他猛然想起了一个事实:狼烟,是警示,亦是召集。
在这600武士的身死之地,浓烈的狼烟,正如同一头恶魔挥起的利爪,向天朝的武士们轻轻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