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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蝉夜鸣,乘凉树荫。
今晚有些闷热,陈悟真跟老伯出来坐树下纳凉。
“老伯伯,我的钱都给完监师才拿到实习的机会,你往后就要累些了。”
虽则老伯早就不打扫卫生,但自从建造马厩开始,便做饭烧菜,顿顿有肉,令陈悟真不至于瘦成皮包骨。
老伯笑道:“嘿嘿,你这小子,可总算给你盼到啦!”
陈悟真连忙摇头道:“哪是,只不过…只不过慕容雪喊我去而已。”
老伯哈哈大笑:“你当真了不得咯,横刀强取。那个小胖子自从捣乱马厩弄得自己灵气枯竭、险些修为全无之后,总算没能再找你的麻烦了。”
陈悟真嗔道:“什么横刀强取!难道慕容雪连交朋友的资格都没有么?”
老伯拍拍他的肩头,微笑道:“嘿嘿,是我说错话了。哎哟,一谈到这个小妮子,你就动了真格。好呀,既然你要出去闯荡,我就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最宝贵的就是我这把鸡毛掸子。”
说着,就把垫在屁股的鸡毛掸子举起来。
陈悟真捏着鼻子嫌弃道:“你这掸子都不知道被我扫过多少茅厕,是想途中熏死我啊?”
老伯哼了一声道:“瞧你说的,老人家一番心意都嫌弃!拿好,我洗干净的。”
陈悟真勉为其难收低,暂且将它垫在屁股下。
老伯看他如此对待掸子,曲起中指就赏了一个菱角:“臭小子,快拿起来!”
陈悟真只好扯出来,途中扯掉几根鸡毛,瞥见老伯又准备赏菱角,赶紧侧身躲开。老伯顺势拿起鸡毛掸子就朝陈悟真身上打。陈悟真不敢还手,只能连连后退。
到了树干退无可退的地步,下意识要抓一把鸡毛,不料伸手一抓扑了空。啪的一声,掸子就已打在他的手背,现出红痕子。
“哎哟,老伯伯至于吗!”
“臭小子,你知不知道天下间材料有四大品质?”
“不知…”
“天下共有普品、优品、珍品、神品四大品质,每个品质有甲乙丙三等。而乾坤造化无人可测,所以生出一类不在四品之中,浑然天成之品是为异品。相传火凤朱圣常衔二尺一枝,所波辄灰,流落至北海深处…”
陈悟真不信:“老伯伯,你是想说这把掸子是朱圣的牙签,然后给你捡到,再自行加上鸡毛?”
老伯嘿嘿笑道:“至于真伪不必查究,但是这把掸子的材料确实不属四品之中。为防被人盯上,只好用鸡毛作遮掩。它如鞭如棒,软硬兼施,因此我自拟了一套武技,称作‘朱圣掸’。”
“看招!”
不等陈悟真反应过来,老伯忽举掸子进攻。
陈悟真退了几步,却抵不过老伯前行的几步。登时毛躁起来伸手强抓,却屡抓屡空。
每次被打都是手背便学乖了,出手假意要抓,中途手往右挪才是真真的一抓,不料竟又扑空。不等反应过来,啪地手背又多一道红痕子。
“臭小子脑子是灵活,不过眼也得灵活!”
陈悟真这才想到老伯每次都能找准机会,并非是猜中人的心思,而是反应足够迅速。不论自己怎么瞒骗,终究有显真的一刻,掸子跟随瞒骗的手势变幻,等到真招显露出来辄后发先至。
可是自己的视觉反应的确不如老伯,若要应对,不该跟他比快,心中想定,即伸右手要抓。老伯后发先至,就在他手背上重重一抽。陈悟真被打多了早就麻木,早在老伯未抽时,左手就往右手手背按去。
可惜反应依旧慢了半拍,老伯轻易逃脱,再朝陈悟真左手手背一抽。陈悟真不依不挠,左右左右的交叠,渐靠渐近。挨了十几下抽打,人就近得老伯身前。
这时距离太短,掸子无法发力。
陈悟真两手一抓,按稳之后稍稍作力,掸子便归到手里。
老伯哈哈大笑道:“你这小子,要是真正的打斗,你这伤势早见阎王爷去了。除了你,没人会用以命取刃的蠢方法!”
陈悟真夺过掸子,得意道:“要是真刀真枪,我就不用这个办法喽。”
“那你是不想学咯?”
陈悟真本来看不起鸡毛掸子,经过老伯施展,大为欣喜道:“当然想学!”
“那你好好看了!”
老伯言罢,想伸手去夺掸子。陈悟真向后一退,挥掸子要抽他手背。不料老伯斜身一躲,扬臂就按住握掸子的手,运力一震,陈悟真的手不由得自然松开。
老伯夺得掸子,即在树下挥舞起来,一面解释道:“若是刀剑,除非修为高出大截,否则无人去夺。可是掸子不同,常人一看以为无甚伤害,总欲空手夺之。殊不知掸子若鞭,抽之则如拳脚重击。这是小小巧处,生死交战用小巧往往能胜强于自身的大意。”
陈悟真暗暗点头:“如果刚才老伯动用灵气,我的两只手早就废了。对敌之时切不可以徒手就抓,就算是一根筷子也要提防。”
武技的传授,并非强记一套动作就可以习得。乃需明白武技的精要,招式动作只是其次。
譬如基础的“正阿拳”可以直挺挺的一击,可能够斜着出去朝敌人颈项打去,并无固定的动作。它存在的意义仅仅是提供最简易的运转灵珠、催动灵气之法。
老伯挥舞掸子,只是为了让陈悟真熟悉掸子的运用,而非要他记住动作,那是没有意义的。
劲风虎虎,掸子因灵气的灌输,隐隐间有焰光流动。
老伯忽然停下,言道:“所谓破绽,便是灵气全盘灌输兵器之中,身体没有灵气护体就如门户大开,敌人肆意。面对刀剑不须慌张,切勿螳臂当车,只需跃车而击,击其破绽。”
陈悟真心道:“车是刀剑,掸子就是螳臂。要想赢就要令刀剑的人无法使用刀剑的优势,但是要令对方兵器失效,那比空手夺掸子更加的难了…”
是夜三更,老伯将武技精要提完,挥舞过后已然是浑身大汗:“‘朱圣掸’有三个境界,一是初探境,挥掸如兵器,招架进攻,如疾风迅速,若雷霆威猛。二是纯青境,可以后发先至,不论敌方如何进攻,总能先到先得。最高的境界便是造极境,挥舞间有火焰流动,浑圆而无破绽,杀生以火灼烧,不碰他人兵刃。”
陈悟真点头称是,再趁老伯演示时偷偷折了树枝,打算捉弄一番,伸手假意要夺掸子。老伯收掸侧身,再挥掸要击。不料陈悟真是虚招,实则早一步扬枝朝他盖头一挥,登时叶落满朽身。
老伯伸手就是一个菱角:“虚实瞒骗终究是下乘,火候欠缺可以稍稍借助,切不可自以为是。”
陈悟真诚恳受教,接过鸡毛掸子,挠头道:“这么厉害的武器,应当要有个威风的名字。”
老伯伸伸懒腰:“哎,我这副老骨头好久没练过,这么一动浑身酸痛,得去歇息歇息。你自个在这里想罢!”
陈悟真左想想,右度度,心道:“‘神鞭鸡掸’,嫌它太土。‘莫测掸’,又太过普通。鸡毛鸡毛,咦!鸡好歹算是个小小凤凰,而且说不定还真是朱圣的牙签,‘凤掸’也不算言过其实,哈哈!”
今夜甚乐,当晚酣睡。
直至明天一早,觉耳朵****,迷迷糊糊道:“老伯搞什么,我明天还要分配实习呢!”
“大懒虫,你不看看什么时候啦!”
陈悟真听到柔声温软,知不是老伯所有,立即弹起身来,见是慕容雪拿“凤掸”在撩,吓了一跳:“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慕容雪指了指打开的门:“我看门是开的,以为你准备出门呢。没想到你还在睡大觉!快点起床,监师在分配队伍呢。”
陈悟真奇怪道:“什么队伍?”
慕容雪解释道:“男女为一队呀,每一个队查的案都不同得分也不同。快点啦!”
陈悟真哦了一声,穿好衣衫就与她出门。
来到演武场,监师已在分配。
“林一枫、张蓉蓉,城南杨柳镇捕役司。”
陈悟真看慕容雪紧张的表情,奇怪道:“你害怕吗?”
慕容雪不答他,直听到监师朗声道:“南道铜、慕容雪,城西青林镇捕役司。”顿觉失落。
陈悟真见是南道铜正好与她一队,暗骂这监师:“你这小人,总想指腹为婚!”
监师一轮朗声读来,没提及陈悟真就收起本子离去。
陈悟真心知监师肯定要弄些花样出来,但七年俸禄不可白白花去。等众学子乘马车各就各地,慕容雪却不走。
陈悟真生怕南道铜又再发作拆掉茅厕课室,那这辈子有大半生要花在建造书院上了。即劝慕容雪先行赴任:“我能说服监师的,你放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