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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霄殿。
又是一日黄昆,大殿枕着晚霞和前一日相比,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
大殿内严苍严若一直在对着雮尘珠运力,二人呼吸都有几分急促。
直到指间的灵力对雮尘珠再无反应之后,才停下手来。
良久,二人都不曾讲话。
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细看那雮尘珠就如土干土色的珠子一般,再没有了丝毫血红的光芒。
原来那雮尘影珠吸收了严若的全部火毒之后,到了严苍这里。开始还有几分效用,但随着次数的愈来愈多,最后竟再没有了作用,但严苍却还没有完全清除火毒。
这就意味着严苍将成为废人,虽然剩余的火毒对严苍的生命健康无害,但严苍将再不能继续研悟道法,而严若一人没有了严苍的帮助也无法研悟下去。
这就意味着二人再没有带领众人走出伏夔之境的能力,并且二人自身也只处于神清境,只能算是一个起步。不存在说可以教导严政等人,而一切都要靠严政等人自己去领悟。
再更不要谈什么家国大志!更不要谈什么帮助那些可能正在遭受患难的同胞!更不要谈什么拯救自己正遭受患难的族人!
一切都没有了可能!
并且众人将终身困在伏夔之境,根本不可能出去。
此时严苍的心情是爆发的,内心再也不能平静。
为什么、为什么!天道不公!
如今敌寇未灭,民怨未平!如何就要我严苍成了这般,我严苍这腔热血可以随便洒在战场,但绝不可以轻易洒在这里!
可事实就是无论严苍有多少怨愤,有多大的理想,现在离不开这里,一切都将成为空谈!
严若心里明白严苍所想,奈何事情走到这个地步。自己也是慌了神,哪里说的出话来。
这时见严苍闷气郁积加上火毒在身,立时就是一口闷血呛了上来,赶忙递了丝巾。又去泡了杯奇心兰茶才劝慰道:“别灰心,还有那些小鬼呢。人定胜天。”
严苍听了这话回忆起:
当初进来时父亲对自己说:“去吧,尽人事听天命,不必挂怀。更不要担心外面。”
自己亲眼看着父亲说这话的时候,那面容和身影似乎瞬间憔悴了十岁。
那时候自己雄心勃勃,心内发誓,必定不能辜负了父亲的期望。
再想到现在的状况,心中不忿又是一口鲜口涌了上来,霎时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嚎叫道:“究竟什么是天命!到底又是谁在主宰这天命!不公!不。。”说到一半悲愤至极,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那严若见这般情景直急的差点没掉下泪来。慌乱中取了好几颗冰芒丹来,抱起严苍将丹就着茶给灌了进去。
半响后严苍才慢慢睁开眼来,只见他又要讲话。赶忙抬手二指闭住严苍嘴巴柔声说道:“当初我们进来时不就商量好的,主要是培养这些孩子们嘛?再说似你这般急的根本于事无补,我们还是要从长计议。当前最重要的是你要爱惜自己的身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说到动情处又禁不住红了眼圈。
严苍这时才渐渐平静了下来。
心内思量着:“当初父亲谋略广远,将自己等人送进了这里研悟道法以防有患。族人都笑道这是杞人忧天之举。若是现在外面平安无事,上次的鼎炉必然是不会炸的。定是发生了不测之事,父亲就是最后也不忘记抹去那八人的记忆,为的就是怕我们担心。”想到这里又不知外面究竟如何了,眼泪直哗哗的往下躺。
又想着:“不管外面怎么样,只有自己振作起来设法出去了才有希望。如今那八人也是资质一般,资质最好的还是严政。”想到这里又是好一番感叹。
对着严若说道:“那严政成天不务正道,好调皮捣蛋。时常还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打也不改,骂也不改。可叫我们做长辈的如何是好!那严斌虽然好学,可究竟是天分低了太多。”
严若宽慰道:“世间万物皆有阴阳两面,人也不离其外,否泰相依。前几****又看了一遍《道经》,其中有一句就是写的道法自然。我观严政平日讲话间似乎对自然的认识近乎深刻。虽然《道经》到现在只是一部平常的养生健体之类的书籍,但毕竟以前也算神书。我看道法自然,这四个字必定没有那么简单。说不定现在的调皮捣蛋正是以后悟道的妙门。”
严苍点头说道:“你说的确有道理,我们能够踏入法术的大门,最初就是因为悟透了‘虚谷传声’的道理。只愿严政这个人是福不是祸啊,莫要如了‘宝玉’那般,是个天上下来体练的仙人!”(提红楼梦是想推荐大家去看)
严若问道:“什么宝玉?”
严苍道:“以前在外面看过的《红楼梦》,是一部玩书。”
严若笑道:“你不会是被火毒烧坏脑子了吧!”
严苍正色道:“那时初进来这里时,这里空气中的灵力含量太浓厚了。就连我们也不能随便修习法术,如今这些小鬼适应了四年,有了四年根基加上本身都是天赋异秉。怕是可以学习法术了。”
严若因想到前日严政问山下迷阵的事情便说道:“当初是想给他们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如今怕是已经瞒不住了。”
严苍道:“尽量瞒吧,瞒了这么久再轻易说出来只怕又是事端。我现在只怕到时候真如你所说的一般,那严政却不沉心专一参悟道法。”
严若摇头道:“不会的,若到时候真那般又能怎么样呢?没有什么比现在的情况更遭了,不是吗?”
之后几日里,严苍都是在紫霞殿内将养。
每天水若都会准备好多泻火,清毒的茶、药丸逼着严苍吃。话说这伏夔之境的老大,就是在外面也是数一数二有身份有派头的严苍。在面对水若时,也是不得不低头乖乖就范。
时间又过了几日,严若始终放心不下书轩这边。偶尔会去书轩暗中观察几次。
严斌自然是一副认真学习的样子不说。严敬自从那日当了一回老师谈过一次历史之后,也终于尝到了当大哥的滋味,整天都是在给铭玉、黄锦、含元、岚烟等八人讲习书课,那八人也是认真聆听。严敏则是陪着严政读书,二人也时常探讨一二,不时引得严斌来了兴致也发表几句。只有芩玟最听话,一个人在安静学习,那架势要不是知道她是才到山上来的话,就要误以为那是学霸一姐的存在呢!
严若看的放心自然没有去打搅他们,心想如这般学习,到时候严苍查书课也不至于会太气了。虽然众人看起来时常有些不认真,但只要不捣蛋调皮,其他的水若也没心思去管了。
比起众人来水若还是更担心严苍,毕竟自从认识严苍以来。这次才是对严苍打击最大的一次,回首以前严苍可是如何的天之骄子,所走之路如何的坎坷曲折却总是所向披靡。
那时候在中原大地万万人中,严苍是觉悟法术层度最深的且最厉害的人、没有之一。虽然比起自己还差了那么一点,不过也还算是优秀的了。
又过了几日,严苍稍好了些,便与严若商量到要教授法术。
严敏四人听到消息自然是预料之中,没有什么惊喜可言。
这段时间严敏也早发现了不对劲,往时师娘可都是长期陪在自己等人身边。因前些日见师父吐了血,师娘这几日又很少过来。便大体猜到是之前山顶之事受了伤。
这几日,众人明里是认真学习,暗地里不知又忽悠了几次严政。
严政明知是坑,无奈严敏有芩玟、严斌、严敬等人苟合,加上书轩离朱煜阁实在太近,无奈也只得乖乖咬牙拿出了,去岁的梅花供众人好好品闻了一番。期间不尽兴时又把子西湖的荷花掀了底朝天。
那水若一心只在紫霄阁,来往数次,又如何能发现。
这日夜晚,明日就要学习法术。
严政辗转不眠,这段时间究竟还是没有想明白自己和芩玟仙子之间的关系,她到底从何而来?还有关于山下的许多问题一直缠绕着自己,师父师娘那里是不敢再去问。芩玟哪里却是不好在问,只因问了几次芩玟自己都说不上来一二三。
又因日间在湖里玩时见着有一二个莲蓬似熟了,这时间惦记起来,愈发来了兴致。一人披着月光便从假山这边来了子西湖边,只见荷花开的茂盛,不时又有阵阵香风袭来。惬意之致,哪里还有寻那一个两个熟莲蓬的心思。自己在湖边坐了下来出神。
因想起了之前师娘教过的一句诗:“寒塘渡鹤影,冷月葬花魂。”见着眼下荷花,心思古人有‘映日荷花别样红’之句。自念道:“这花因日而红,现为这月葬了这花也是情理,只是这寒塘渡鹤影却是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