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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师傅,你的背影好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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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醒了?”
  猛地睁开眼,冬日尾巴的艳阳又冷又亮,耀得书生心慌慌的,便用手轻轻地揉搓了一阵。
  “好久没有睡得这般踏实了。”书生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酒嗝,即便过了一宿,可这浓郁的酒味,就连少年也嫌弃地捏了捏鼻子。
  “小掌柜,我的脸……很好看吗。”少年放下了手中的抹布,那小眼神盯得书生心里更慌了。
  “高人,要不,你收我为徒吧。”少年腆着脸,就像那路旁羞答答的小花,赶紧又补了一句,“什么脏活累活我都能干,对了,我还会酿酒。”
  “嗯,你的确都会。”书生思索了一阵,干干地笑了笑。
  “那......”少年的眼睛明亮亮的,动作已经准备好了,恨不得立刻就叩头拜师。
  “可是,我好想教不了你什么啊。”书生想了想,“我的剑法只能杀人,你有要杀的人吗?”
  少年的身体顿了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所以嘛,我说过我教不了你什么。”书生满意地晃了晃脑袋,悠然自得。
  “能杀人的剑法肯定也能救人啊。”少年对于书生的慵懒很是不满,寻找借口,对他来说总是不难。“杀人,也是为了守护人。”
  “你说的,似乎有几分道理。”书生摸了摸光滑的下巴,捋了捋,只能触到几分怅然。“你叫什么名字,小掌柜。”
  “苟安,我自己取的。”少年开怀地绽开笑颜,“对了,到春我就十六了,这个问题,替你省下。”
  “你这小子。”书生感觉无论何时,这个少年总能让自己放松下来,“十六岁啊。”不知为何,书生感觉自己的眼睛突然有些发涩。
  “高人,您怎么不说话了?”饶是少年七窍玲珑的心思,这次也猜不出缘由。
  “没事,苟安小子,你这名字怎么写的。”
  “苟且的苟,安宁的安。”
  ……
  “你比来信约定迟了三日,都是为了你刚刚所想的趣人儿?”黑袍人眼看坛中的酒已经见底,老友却依然心不在焉,不免更加好奇。
  “嗯,不知为何,我总感觉和他似曾相识。”书生笑着笑着,又揽住了酒坛,“这么快,你就喝完了?”
  “你收徒了?”黑袍人隐隐察觉到了什么,语调中竟有几丝激动。
  “一天而已,我随意指点了他几招几式,顺便做了个约定。”书生罕见俏皮地看着黑袍人,“有关你我的约定。”
  ……
  “你的剑很稳,”书生满意地点了点头。
  领着新认的便宜师傅,少年扒拉开小酒馆与正门相对的帘子,映眼的便是一个简陋的小家院落。
  少年身作马步,屏息凝神,双手高举木剑过头顶,还未发育完全的胳臂上不算发达的肌肉轻微隆起,心中默念三声,缓缓地劈落,身前的老树,不屑地摇曳了几下枝叶作为回应。
  “那当然了,”收剑后顺势倒着背贴于身,这可是他练了许久的花架子。苟安似乎从不知什么叫做谦虚,“小时候,我时不时去偷看武馆的训练,教头最常说的几句话就是,出手要稳,准,用力要匀,气息要平。”
  “君子剑。”而且,那教头怕也是君子剑的个中好手,这句话,书生没有说出来。
  书生听了苟安的话,无比怅然,自他师承一脉为长兄所灭,天下再无诡剑之道,“十多年了吧。”不经意间,将自己的唇沿咬破了。
  苟安猜不出新认的师傅在想些什么,但他知道,自己此刻不该多言。
  书生似乎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深吸了一口气,“今日与你所言,记在心里便是了。”
  苟安笑了,笑得书生不知所措,“您知道我为何取这般一个不伦不类的名字?”
  书生沉思了一阵,“苟安,苟安,你觅的可是那平平安安?”
  “那您还只是注意到了安字,我再给您说一遍,苟安,苟且的苟,安宁的安。”
  ……
  “关于我?”黑袍人疑惑不已,可是看老友那样子,这个关子似乎是卖定了。
  “如今天下,是否只余下君子剑。”书生突然变得那般严肃。
  “我暗中查访多年,目前世间,怕是还余下两把杀剑。”黑袍人的话语突然凄凉几分,“不,现在看来,很快就只剩下孤零零的一把了。”
  “诡剑,不是杀剑。”书生似乎很是在意这个问题。
  “当年你因此事与师争辩,师傅最终如何罚你的,忘了吗?”旧事重提,总归多出了几分温馨,哪怕已是物是人非,可两人的话匣子也打开了。
  “师傅当时特别恼火,就朝我嚷嚷,荆轲,你去用你的木剑,给我取下千对虫翼,否则,不许吃饭。”
  ……
  “你看,就这么简单。”
  苟安不可思议地看着书生,刚刚似乎有一道光影划过,地上,多了一只正在拼命挣扎的小虫,木剑之上,隐隐悬着一对薄如轻纱的虫翼。
  “这样吧,待你取够一千对,便可去咸阳找寻一人,我为你备了一份厚礼,就看你敢不敢去取了。”书生微笑着看着少年,对于这个小子的脾性,他已经有几分了解。
  “激将法,我才不吃这套。”苟安小声地嘀咕着,可那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还是出卖了他的心思。
  秦都咸阳!
  ……
  “可师傅未曾留意,当时的你竟已跨过三通之境,不过眨眼功夫,你就去上缴任务了,我至今还记得师傅那气得胡子乱抖的神情。”说着说着,黑袍人竟然“咣,咣”拍着桌子,笑声如雷,惹得旁边的酒客,好奇地张望几眼。
  “是啊。”书生的眼中流露出一丝向往,一丝感伤,往事如过眼云烟,到头来,徒叹如梦似幻。
  ……
  “三通境?”苟安从来未曾听人提起过这般说辞,倒也无比新奇。
  “通觉,通体,通心。通觉境,苦修感官,多听,多看,多说,多感。通体境,锻其骨肉,要通此境,少不了一番苦头。通心境,由此开始,一昧的苦修已无大用,唯有二字顿悟。”
  苟安和书生并排坐在屋顶上,身子隔着一尺剑的距离,头顶着深邃的夜,心儿随着月光,摇曳摇荡。
  “那师傅如今是何境界?”苟安看着身旁这个淡然的书生,总感觉他说的境界听起来也太平凡了。
  “如果一直仰望苍穹,你就会不自觉地停滞脚下的路,这叫做什么来着?”
  “好高骛远,师傅。”
  “给你说过,叫我荆轲就行了。”
  “好吧,荆轲师傅。”
  ……
  “你现在是何境界?”黑袍人隐隐有些期待,虽然知晓那等希望渺茫,可他不愿意看到曾经的新星就这般陨落。
  “十余年了,我还是原来的我。”
  “那你可知,曾经那人,已经踏足巅峰之路。”
  “人中至尊,理应如此。”
  “那你此次前去,岂不真是送死?”黑袍人狠狠地拍了一下酒桌,啪的一声又是惊吓到不少醉鬼。
  书生的情绪似乎并没有太多波动,“你知道的,我必须去,为了陨落的师门。”
  “也为了她。”
  ……
  “你要走了?”天色微明,若非苟安习惯早起整理酒馆,他这师傅恐怕就不声响溜走了。
  “我本就不该停留。”书生的行囊很简单,几吊铜钱,几张银票,称不上大富大贵,一路吃住倒是不愁。
  “荆轲,你要去哪里?”苟安心情莫名有几分低落,转身一脚,踢翻了几张桌椅。
  “咸阳,拜访故友。”书生刚要迈开步子,可不知为何,总想再看少年几眼。
  “是吗?”苟安笑了,“师傅,你撒谎了?”
  “没有。”
  “这句你也撒谎了。”
  “你怎么知道的?”书生惊讶地盯着得意的少年。
  “因为师傅和以前的我一样,一旦撒谎,就不敢再去看对方的眼睛。”
  ……
  “你撒谎了。”黑袍人语调里带着几分低落,“果然还是以前的你,在撒谎的时候,你从来不敢看我的眼睛。”
  “师门的没落,已是定局,天下逐渐安宁,而我们的作用也就越来越小了,是时候,也必须退出历史的舞台。”书生竟然激动的满脸通红,“大兄,您又何苦为难自己?”
  “那你呢?”黑袍人冷冷地嘲讽着,“你又何苦为难自己?”
  “嬴兄无罪,她也无罪,那这般就只剩下我的罪过,苦思十余载,最终还是决定随她而去,当然,也想替她讨回一些吧。”书生单薄的身姿摇晃着那般萧瑟,之后沉默的宛若一潭死水。
  “秦王无罪?”啪,这一次,酒桌再也承受不住摧残,直接散落成一地废木,却没有人敢于走近一步,只能远远地偷偷地窥探着,酒馆里的人,早就走的走,散的散,留下几个胆大的,和小二一同躲在柜台的后面,好奇着瑟瑟发抖。
  “赢兄无罪于天下,无罪于世人,而你我,只不过是为了心头的执念,不愿意被世俗所裹挟。”书生向前跨了一步,拍了拍黑袍人的肩膀,“其实,身为乐师,挺好。”
  黑袍人的肩膀抖下了那略显苍白的手,声音不复平稳,“那你呢?”
  “我?”书生面如死灰,“从她去的那一刻,我的心,就已经死了。”
  ……
  “荆轲,天气太冷了,不然我就给你准备几坛热酒,备你路上喝。”虽然仅仅三日,可苟安的心里,也是生出了一份特殊的情愫。关于这个书生,他们的心似乎很近很近。
  “你小子连店都不顾了?”书生想要揉一揉这个平日总是嘻皮笑脸的徒弟,可十六岁的他也并没有比自己低上几分,遂即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想法。
  苟安也是看出了书生的意思,下意识地想要低下头,可对方手都缩回去了,自己总不能死皮赖脸地让别人摸吧。
  “你似乎不太高兴?”书生看着少年垂头丧气的模样,竟然隐隐觉得好笑。
  “你走吧。”少年抬起了头,眼睛有些发红,“等我攒够虫翼,你会不会在咸阳等我?”
  书生的心猛地一颤,下意识地转过身去,“你也得先攒够才行啊。”他本想调笑少年,可竟然连自己都笑不出口。
  “荆轲,你可要等着我啊。”无垠的旷野,悲寂的呼嚎,少年,极目远眺,一道孤独的人影,逆着光,沿着日落的方向走去。
  师傅,你背影好长啊,苟安决定下一次要亲口把这个秘密告诉荆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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