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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巡之后,范曾看场面有些冷落,忙偷偷地向坐在身边的项庄递眼色。
项庄会意,立即提剑入场,大声说道:“今日大家欢聚一堂,趁此良辰吉日,在下不才,愿舞剑为大家助兴!”
当时上层社会,酒宴上舞剑助兴是一种风气,所以项庄一有此提议,众皆拍手叫好赞同。
于是项庄拿立姿势,翩翩起舞起来。
陈远出身名门学派,所学都是技击精髓,也不懂得舞技一门的东西。
他的功夫炉火纯青,登峰造极,而且又深谙兵法玄机,他教授训练兵士,都是以简单实用为主,没有那些华而不实,花里胡哨的招法。
只是专注笃力的培养,并根据大兵团协同作战的实际需要,只教授他们劈、刺、扫、挑四种简单的技击招法。
要求战士在搏斗时同进同退,同攻同防,协同如一。
为了方便士兵在战斗中的灵活进退,他一改当时军队中流行的凌乱、复杂、花哨的步法训练,去繁就简,去伪存真,把不规则的步法,完全简化为直进直退的一种步法。
进则进,退则退,直接了当,不需拐弯抹角浪费时间。
在战斗中,快敌一秒,就抢占一分先机,就可以把对手干趴下;慢一毫,就失去优势,为敌所乘,被人家打倒。
两军对决,比的是快猛狠,浪费时间,优柔寡断,那就是在游戏生命。
正是陈远的新式练兵方法,才使他们这支军队无往而不胜,无坚不摧,纵横驰骋大半个华夏,所向披靡,席卷一切。
真正的建功立业的军队,也是禁止兵士练习舞技的。
舞技只是那些跑江湖,靠卖杂耍混饭吃的人,和一些上层社会的纨绔子弟,练习的一种只供娱乐用的一项技艺。
项庄是项藉的堂兄弟,贵族出身,家境富足,当然也学一些哗众取宠的技法来装饰门面,以示自己的别具一格和过人之处。
他的武功也自是不弱,不然刚起兵时,也不会让他当先锋。
他是那种花拳绣腿与真实功夫都不错的一种人。
也正是因为他有不务正业的一面,不能专心于对武技的投入。
所以他虽然也长得人高马大,彪悍体壮,但武功的真正修为与堂哥项藉要差上很大的一截。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涉足的东西越多,看似多才多艺,但一般都不能取得辉煌的成就。
但是如果只专注于一项或一门,潜心钻研,往往能取得别人望尘莫及的成绩。
这就是陈远和项藉都能练成绝世武功,而世上绝大多数人都不能像他们一样登堂入室,功夫达到他们那种至高境界的原因。
项庄舞剑,精美绝伦,观者看得津津有味,赞不绝口,博得席间阵阵掌声,宴会气氛顿时活跃高涨起来。
其舞到高潮时,一个凌空飞跃俯冲,到得刘邦席前,顺势挺剑向刘邦急速刺去。
众皆大惊,但事发突然,只能瞠目结舌,惊呼呆立。
此时站立在刘邦后面的樊哙,早有防备。
在此危急关头,迅速抽出腰间佩剑,挺身而上,把项庄刺来的剑挑开,他也乘势进身入场,与项庄交战在一起。
陈远见项庄在众目睽睽之下,竟敢做此胆大包天的事情,勃然大怒。
他把手中酒杯掼于地下,跃身上前,一脚就把正与樊哙酣斗的项庄踢翻在地,借势一脚踏在他前胸。
樊哙见陈远出面,赶紧知趣而退。
陈远厉声怒问:“项庄!你如此无法无天,在此重大场合当众刺杀我大哥,是何居心?”
项庄被陈远一脚踩在地上,动弹不得,他喘着粗气辩解:“陈将军冤枉我了,我只是舞剑离刘兄近了些,并无什么恶意。”
“你当我是瞎子吗?说!你是受何人指使,不然今天我就把你踩死于地下!”
陈远说着,加大脚下力度,项庄顿感五脏六腑要被挤压出来,脸胀得紫如猪肝,喘气不止。
范曾见此,忙出来打圆场:
“陈将军息怒,也许这真是一场误会,项庄定无对刘王爷有不法之意,试想他们二人前日无怨,近日无仇,他何故会对刘王爷下手呢?误会,误会,请将军脚下开恩,放项庄一条活命吧。”
项藉见项庄做此丢人现眼之事,脸上甚是无光。
他竟背着自己,做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令其颜面尽失,不胜之怒,大喝一声:
“来人!把项庄拉出去砍了!”
刘邦一看事态要扩大,心想如果杀了项庄,自己是真的同项家结下深仇大怨了。
果真到了那地步,项藉也会处于众叛亲离的两难境地。
自己汉中王的位子坐得也不会踏实、安稳。
他连忙上前向项藉求情:“二弟息怒,项庄兄弟并非有害我之意,只是大家误会他罢了,何至于如此大动干戈,置其于死地呢?
“看大哥薄面,请二弟速收回成命,不要把事态弄大,不然我心不安矣。”
他又扭身拉开陈远:“三弟,快回你座位,大哥这不是没事么,休要做出格之事。”
陈远见刘邦说情,不好推脱,对躺在地上的项庄大吼一声“滚!”
项庄如同得到大赦,赶紧从地下爬起来,灰溜溜的狼狈而去。
范曾见状,忙举起杯来,大声说道:“虚惊一场,大家莫放心上,饮酒,饮酒!”
经他一调节,宴会又恢复了正常,大家又畅饮起来。
酒宴过后,刘邦告辞项藉、陈远,欲回本部。
陈远怕他再有不测,提出陪刘邦一起回营。
回来的路上,陈远问刘邦道:“大哥,今天宴会上之事,可曾看出端倪?”
“唉,大哥又不是傻子,岂能不知!树大招风,人怕出名猪怕壮。大哥被封王,肯定很多人心里不舒服,遭人忌恨,实乃常情。”刘邦叹道。
“大哥知此就好!就怕身处险境而一无所知,如果被荣华富贵蒙蔽了眼目,忘乎所以,以后终会落入无底深渊之中。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大哥要切记!”
“多谢三弟提醒!今天若非三弟及时出手,局面将不知如何收场!”
“真想不到会有那种不堪情况出现!不过大哥应该知道,二哥决不会有谋害大哥之意。”
陈远摇着头接道。
刘邦点头说道:“这个大哥自然明白,二弟虽贵为一国之首,但起家和发展,项家族人和忠于项家的人员做出了巨大贡献。
“二弟欲统领好一切,必须有其族人鼎力相助才能稳固,维护好族人的利益,亦是二弟不得不做的事情。”
陈远接道:“大哥知此曲直就好。实不瞒大哥,如今大楚军中或整个彭城中的文武公卿,百分之九十都是忠于项家的。
“各地所新任命的封疆大吏中,亦是忠于项家的人居多。二哥如想稳坐椅位,必须先把族中之人的势力归统起来,做事才能得心应手。
“二哥素来仁义,定会把亲情看得很重,用人多偏于族人,亦是情理中事。但二哥对我们的结义之情,看得也是极其重要。
“如若项家族人中有对大哥不忿者,暗中给大哥使绊脚,二哥纵是心知肚明,但为大局计,仍会佯装不知的。
“他要在维护族人利益和不负结义兄弟的两难境地中寻求平衡,有时难免会令他左右为难。
“如今之计,大哥应速回汉中,韬光养晦,蓄养实力,是为上策。”
刘邦接道:“大哥正有此意,我最近抓紧把身边事物处理完结后,就回汉中去。”
他说着又问陈远道:“大哥有一事不明,还望三弟告知。”
“何事?大哥直说无妨。”
刘邦不解地言道:“三弟功高盖世,又手握重兵,你二哥为何没有给你一个实质性的职位,实是令大哥我疑惑不已。”
陈远笑道:“不是二哥不给我官职,而是小弟实无从仕之心,坚辞不受。二哥无奈,亦是很不快。”
“三弟何故如此,令大哥费解!”
“小弟心性散淡,对仕途不感兴趣,不想虚占座位,所以推辞。”
刘邦叹道:“三弟心志,非凡人之志,大哥和你二哥均与你相差万里之遥。咱们三兄弟,将来逍遥自在,无愧于天地者,三弟也!”
陈远摇摇头道:“小弟也是凡夫俗子,不愿入仕的原因是有心愿未了,要去办理。”
“何等要事,令三弟如此挂心?”刘邦惊奇而问。
陈远于是就把欲去燕赵故地,将陈胜尸骨迁回故土之事说给了刘邦听。
刘邦听后,亦深为赞同:“陈王英灵,理应魂归故土,三弟所做,人子常情。”又问道:“三弟何时离去?”
“待我把手中兵权交割给二哥后就动身,到时小弟会去大哥处告别的。”
“交卸兵权需要多长时日?”
陈远答道:“也就几天吧。我们这支人马,不算留于地方维持治安的卫戍部队,共计四十万人。
“二哥虽是名义上的最高指挥,但为了指挥作战方便,增强更大的机动性,就把军队进行分开管理。
“我与二哥各自统领十五万人,英布大哥统领十万人,我只把手中的十五万兵马的指挥权移交到二哥手中即可,其他杂事略一交代就行,时日不会太久。”
“哦,大哥我明白了。”
二人边走边说,陈远看刘邦军营在前面遥遥在望,知道再无危险,就告别刘邦、樊哙二人,打马回了自己军营驻地。
不几日,陈远就把手中兵权一一交接给了项藉。
待交接完毕后,陈远长吁一口气,说了声:“小弟心石落地矣!”
项藉不无忧愁地接道:“近日思三弟将去,心中空空落落,失魂落魄一般,甚是不适,犹如失去双目双臂的感觉,惆怅失落无比也!”
“二哥休且烦恼,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只要我们兄弟情义长存,心中就倍觉无限温馨,不论人在不在一起,但心却会永远在一起的。”
陈远安慰项藉道。
“话虽如此说,但总不如聚在一起谈天说地,喝酒畅叙的好。”项藉愁眉不展道。
“小弟去后,一切事物都仰仗二哥处理了。”陈远说道:“但有一事,二哥必须谨记于心,万不可大意。”
“何事?三弟明言,二哥照办就是!”
“如今天下,唯二哥是尊,一切重大事务,均决于二哥之手。对功高之人,赏赐再大,亦无可厚非;封爵至高,亦无不可。
“但二哥务必记住一点:军权万不可轻托他人!
“只要军权在手,其他事务再纷乱,亦是在二哥的掌控之下;军权一旦旁落,势则危矣!
“乱将由此而生。二哥一定要慎之再慎,不可大意!”
项藉接道:“二哥晓得此中利害。三弟放心,我们这支精锐是由你我兄弟经过千辛万苦,万里搏杀,艰难得来。除了你我兄弟二人能能调得动此军外,二哥是不会让第三人染指此中事务的。”
“小弟我就放心了——明日我就想离去,以后二哥当好自为之”。陈远接道。
项藉听后点点头,然后扭身向帐外喊了一声:“抬进来!”
随着他话声落处,陈远就见四个卫士抬着两大担子进入军帐。
待到近前看时,只见两个担子里装满了珍珠、玛瑙、翡翠和黄金白银。
陈远不知其意,忙问项藉:“二哥,此是何意?”
项藉手指那些珠宝,解释道:
“这些东西,全是秦帝国国库中之物,都已按军功大小分了下去。你我兄弟二人的功劳最大,所以分的最多。这是我的一份与三弟的一份,三弟把这些都一并拿去!”
陈远笑道:“要这么多财宝有何用?二哥想让小弟当一土财主吗?”
项藉亦笑道:“这些珍宝,是秦帝国搜刮的民脂民膏,三弟不要白不要——你这个响当当的英雄好汉,一旦离开军营,所需花度,都要出自自己之手。
“如无银两在手中调度,亦会令你万分尴尬的。拿着吧,将来以备不时之需,二哥可不想你因手头拮据而折了英雄气慨。”
“但也用不了这么多的银子啊,拿着也是累赘!”陈远摇头道。
“别人拿着是显眼,但这些东西进入三弟的乾坤袋还不是小菜一碟?二哥估计连一个角落也放不满。”
陈远见此,也不再推辞,就把两担珠宝全装进了乾坤袋中。
这乾坤袋果然神奇,那么多珠宝在外面是一堆,但进到乾坤袋里面,似一毫毛一般微不足道,重量亦不增加。
陈远对项藉一笑,说了声“谢了,二哥。”
“谢什么,这些东西本身就有你一半,我那一半只是二哥的一点心意。”
陈远辞别项藉回到自己的大帐。
田芸早已把所需之物整理好,专等陈远交接完军务,随时走人。
赵挺一行人听说陈远要走,纷纷到了他大帐。
“师叔此去还带卫兵跟随吗?”赵挺问陈远道。
“不需要,只是把我哥哥的灵柩迎回濮阳老家,不是多大的事,有我和芸儿两人就可以。”陈远答道。
赵挺提议道:“还是让我们跟着师叔一起去吧,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陈远答道:“不必!到燕赵之地后,在当地雇些人手陪我们回濮阳就行了。
“你们如今都是统领兵马的将军,军中事务繁多,离不开你们。
“况且这次兵回彭城后,要对南方几个不服大楚的诸侯开战,虽不会有太惨烈的战役,但不大不小的战斗也是在所难免。
“你们几人务必记住:只要自身一日在军营,就不可有一丝的懈怠。
“军营乃特殊之地,随时随地就会有灭顶之灾来临,危险无时无刻不在。事事要做到有备无患,严明军纪,勤于练兵。
“只有这样才能临危不惧,遇事不慌,轻松自如地化解危机。如因自己之故,造成手下兵士无辜丧命,是为将者之责任,到时悔之晚矣!”
赵挺等人喏喏连声,并感谢陈远的谆谆教诲。
陈远又对田继业言道:“田兄若论领兵打仗,排兵布阵,搏击撕杀,要比他们几人稍逊一些。
“但你精通商务运作,极适合做文职工作。待回到彭城后,我建议你转行到行政管理方面的工作上去,定会如鱼得水,尽展其才,神通大显!创出一番丰功伟绩来。”
田继业忙谢着接道:“多谢贤弟点拨,待回军后,我就向项将军提及此事,转到行政工作上去。”
他又扭头栽排田芸道:“以后要好好照顾陈兄弟,生活中琐事尽量莫让他烦心。”
“田兄,你说这话就多此一举了,画蛇添足一般,芸儿看师叔比自己的命都重要,她还用你交代!”
赵挺在一旁挤眉弄眼地对着田芸怪笑道。
“好你个赵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什么话到了你嘴里就变了味。在神宇堂的时候,就你小子就好取笑我,到如今仍是秉性不改,看我不揍你!”
田芸佯装发怒,伸拳就向赵挺打去,赵挺闪身躲过,嘴里连呼冤枉。
众皆大笑不止。
待大家安静下来,周途问陈远道:“师叔,咱们这一别后,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陈远道:“自有相见之时,待我忙完家中事务,自会去看望你们的。无论我在不在军中,你们都要以二哥为尊,努力配合他的工作。
“二哥乃义气通天之人,重情重义,我走之后,他会更重用你们,每个人都会被委以重任的。”
众人交谈了很久,方一一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