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发现破绽
　　从山上下来时，张利军面色凝重，一言不发。钟原几次想开口说话，都被他堵了回来。
　　“我们是不是方向错了？”骆芸问道，“道慧大和尚的话我觉得可信，又有妙法寺僧众作证，我看我们大可不必把时间浪费在这里。”
　　“道愆凌晨三点的时候在寺里，说明他有不在场证明。”钟原接着说道，“从梅泽村到妙法寺必须经过乌油镇，全程40公里，就这里的路况，汽车至少需要四十分钟。解福泽的死亡时间是2:27——3:00之间，道愆不可能是凶手。”
　　张利军沉默不语，他还是隐隐约约感觉这道愆大和尚有问题。
　　到了山下，山门两边一字排开两行商店。二十来间门面，由平房改建而成的仿古建筑，大多数已经关门躲避台风。从门面的招牌来看，卖香、纸和纪念品的居多，也有出租照相设备和卖小吃的。
　　“你们看那是谁？”
　　骆芸指着一家香火店，店里站着一个光头男子。
　　又是杨光！
　　张利军十分沮丧，那个可恶的家伙像个幽灵似的又出现了。
　　在解家碉楼，杨光发现疑点，嫌疑人指向妙法寺。杨光曾经提出与重案组一起调查，张利军拒绝了他的请求。他没想到，这个该死的家伙还是阴魂不散地跟了过来。
　　骆芸却留了个心眼，重案组从解家碉楼开车过来花了近一个小时，杨光没有交通工具，他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
　　那家香火店除了买香火，还卖一些佛教用品。货架上的东西很杂，不仅有香火纸钱，香炉、佛像、佛珠手链、佛教图书、佛教音乐，就连玉器、扇子等跟佛不搭边的东西都有卖。
　　店里播放着低沉祥和的诵经音乐，杨光手上拿着一个MP3，正跟一个老太太讨价还价。
　　“这是什么音乐？”杨光问老太太。
　　“大悲咒！”
　　“这个是怎么播放的？”
　　“播经机，MP3循环播放。”
　　“可以定时播放吗？”
　　“当然可以。”
　　“不知什么样的好一些？”杨光说道，“下雨天到这里什么都没看到，想买一个回去做个纪念。”
　　老太太极力推荐。“你是要贵的还是便宜的？”
　　“这东西还分贵的和便宜的？”
　　“当然要分，”老太太说道，“除了MP3机器的质量不一样，念佛唱经的大师也不一样，大师开过光的更加不一样，分好几个档次。”
　　“店里播放的这个怎么样？”
　　“这个是台湾净宏大师的唱经，价格稍微贵一些。”
　　“我是慕名来妙法寺的，想问一下有没有本寺住持道愆大师录制的？”
　　“有。”老婆婆从柜台拿出一个MP3，“来妙法寺的人都爱买这个，里面可以播好几种经文，像《心经》《大悲咒》《阿弥陀经》《普贤行愿品》《观无量寿佛经》等。道愆大师道行深，声音洪亮，这个是他本人开过光的。”
　　“好，我就买这个。”
　　杨光把MP3播经机买了下来，一回头，看见张利军等人站在身后。
　　“你们也是来购物的？”杨光嬉皮笑脸问道。
　　“你是怎么过来的？”骆芸问道。
　　杨光指着双脚，笑道：“11路车。”
　　“走路？”骆芸怀疑他又在撒谎。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杨光往门外走，边走边说，“相信你们已经吃了闭门羹，实话说，半个小时前，我也吃了闭门羹。”
　　张利军大为吃惊：他难道比重案组早半个小时到达？
　　杨光收敛了笑容，说道：“我早就说了，合作比对抗更加有利于案子的侦破。这个案子，我又发现一些有意思的东西。你们肯定很好奇，我怎么比你们还先到吧？”
　　张利军不动声色，骆芸诚实地点点头。
　　“很简单，从梅泽村到妙法寺有一条捷径。”杨光说道，“你们开车，从梅泽村到妙法寺要绕过乌油镇，全程40公里。可是你们不知道，以乌油镇为点，到梅泽村、到妙法寺构成一个狭窄弯曲的‘V’字形，梅泽村和妙法寺其实是紧挨着的，中间就隔着一条乌油江，在梅泽村甚至可以听得到妙法寺的钟声。”
　　“你走过来花了多长时间？”
　　“我走小路，从梅泽村一路下山，过了一座风雨桥就到，用时15分钟。”
　　骆芸和张利军相互看了一眼：道愆的不在场证明有问题！
　　张利军问道：“你是怀疑道愆利用MP3播经机伪造不在场证明？”
　　杨光点点头：“道愆大和尚凌晨三点敲响晨钟，很多僧人见到，这是可信的。但是，三点之前，他在房间里诵经，别人只是听到声音，并没有人看到人，这就有可能作假。如果道愆利用MP3来代替自己诵经，然后赶到解家碉楼杀人，在三点之前赶回来敲钟。解福泽死于凌晨2:29——3:00之间，从解家碉楼到妙法寺只需要15分钟的时间，他有作案的可能。”
　　“我看道愆大和尚就是心虚，要不然为什么不见人？”钟原建议采取强硬措施，“要不我们硬闯，问个明白。”
　　“不合适！”张利军低声道，“妙法寺历史悠久，是岭南重要的宗教场所，是我市的一张名片。道愆大和尚的名头响亮，不仅市里，就算是省里的领导也得敬他三分。”
　　“要不依法办案，申请搜查令。”骆芸说道。
　　“这么大的雨，走程序费时不讨好。”杨光看了看天色，不悦道，“俗话说兵贵神速，你们这些正规军的规矩就是多，要不我翻进去偷偷给你们刺探一下？”
　　“这样不合适吧。”张利军犹豫不决。
　　“怎么不合适？他又不是警察，就算被发现警方也不必为此承担责任。”钟原站到杨光一边，“我们必须抓紧时间，如果道愆畏罪潜逃，我们就后悔不及了。”
　　“要不试一下？”骆芸说道，“这案子涉及到我市两位重要的人，我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破案。不出意外，解家碉楼的案子明天就有可能出现媒体、公众面前，面对媒体公众的质疑，我们会很被动。”
　　张利军心里有些动摇，杨光见机握住他的手。“合作愉快。”